朕怀孕了,谁干的??——歌疏
时间:2020-07-08 10:06:04

  他没有钱,买不起像样的寿礼,所以用自己的头发,亲自绣了万寿无疆准备明日献给张太后,却不想被元泓看见,强行据为己有。
  怀里的玉如意忽然有了温度,将冰凉的身体温暖,他不知道小皇帝为何要对他好,但他温柔看他的样子,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度。
  元涉抿了抿嘴,将如羽翼藏得小心些,但毕竟你们大个东西,藏得再小心,在身上也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他刚踏进门,元泓就看见了,“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元泓狂妄非常,在他父亲和张太后面前的乖巧压抑,完全在元涉这个可怜虫面前反弹了。
  元涉不想给他,反身就往外跑。
  “给我把他抓起来!不交出来就给我打!打到他服为止!”
  两名大汉拦住了元涉的去路,元涉惊惶无措,他怕挨打,但他更不想这些年唯一得到的温暖就这样被抢走。
  他抱着玉如意,蜷起身子,咬紧牙关,任由拳脚往他身上落,但是……
  “哎哟!是谁?是谁在打我?”
  两名大汉的拳头还没落到元涉身上,元泓反而痛呼起来,几粒黄豆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他身上,那力道却似要将他身体刺穿。
  他们四周观望,却看不到一个人。
  元泓就是不信这个邪,抖着胆子往元涉的方向迈进一步,一颗黄豆击中他脚踝,这次不是很痛,但力道却非常精准。
  元泓:……
  他终于不敢乱动了,捉急忙慌地退回殿里,看着外面站着的元涉磨了磨后槽牙,“真是长胆子了,竟然还带了帮手,元涉,你等着!”
  元涉站在院子里,也有点懵,到底是谁在帮他?
  是皇上么?
  应该是他吧,不然,有谁会在意他被欺负,又有谁在意他死活?
  他头一回挺直了脊梁骨,方方正正地迈进大殿,直到回了房间,也没人敢动他,这感觉真好。
  但他知道,元泓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熄灯前,他在房里洒了好些豆子,等到半夜,元泓气势汹汹来找他算账,进门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本来没好全的伤,又加重了。
  元涉点燃烛火,看着狼狈不堪的元泓,目光幽深,似一头刚刚睡醒的小狼。
  “泓世子,风水轮流转,你真不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元泓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与我为敌,不如与我合作,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娶不到萧瑾如,会落得什么下场!”
  元泓终于动容了,各种情绪在脸上转换,这无疑是他的死穴。
  “你能帮我娶到萧瑾如?”
  “怎么,你想让我帮你?”
  “如果你真能帮我,以后我就再不欺负你了。”
  “就这样?”
  元泓从地上爬起来,像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似得:“我会求父亲还你自由,让你回到封地,把你的田产俸禄都还给你!”
  还?
  怎么可能?
  他们还要用逍遥王那些田产俸禄养私兵呢!
  “好!一言为定!我不仅帮你娶到萧瑾如,还会帮你当临淄王!”
  元泓眼睛默默一亮,把他父亲取而代之么?
  以后就再也不用在他父亲面前忍气吞声了,也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世子之位被废……
  “等你真能帮到我再说吧!”
  元泓也不傻,就他们连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搬到他心狠手辣老狐狸一样的父亲?
  事情可以做,但绝对不能自己出面,元涉愿意帮他做就让他做吧。
  元泓离开,元涉掌着灯一粒一粒捡起地上的豆子,不紧不慢,摇曳的烛光照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像小狼崽,却像地狱刚爬出来的一只罗刹。
  元霄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随手帮的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真要归咎起来就是看书跳章,还跳漏了关键一章,此刻她正在看秦放教秋辞武功。
  秋辞是师荼今天刚从宫学接过来的,说要趁机训练一下他,第一个任务就是跟着桓煊去扔豆子,任务完成得相当漂亮,桓煊回来,将元泓那傻逼样说了一遍又一遍,快意得不得了。
  秦放这边教完,桓煊还要跑去跟秋辞比划一下,一遍损人家,这样不行,那样还差得远,找足了存在感,元霄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桓侍郎,你别仗着你家摄政王就欺负秋辞!秋辞可是朕的人!”
  “秋辞给朕揍他,揍得他满地找牙!”
  殿内,师荼从满堆的奏折抬起头,笑看一眼,便又继续批阅奏折。常桂端来好多吃食,在外面放了几份,又特地端了一份给师荼,道了一句:“摄政王辛苦了。”
  只有摄政王这这里勤于政务,他家小皇帝才能玩得这般开怀的!
  师荼摆摆手,这不是应该的么?
  直到戌时末刻,他才起身,“陛下,晚了,该睡了。”
  元霄应了一声,回来,常桂已经准备好洗漱之物,师荼抬手擦了一把她额头汗,一个看热闹的,把自己看出一身汗,这是多激动啊?
  “秋辞是个可造之材,陛下留在身边慢慢培养。”
  小皇帝身边不能只有一个秦放,她还需要个信得过能力强的贴身侍卫,而秋辞无意是上上之选。
  “嗯!”元霄点点头,有些犹疑地说道,“明天……”
  “放心,一切有我的呢,明天的万寿宴没人能捣乱!”
  终于迎来了万寿宴,一大早,张太后就穿上了崭新的冠服,插上凤凰步摇,雍容华贵,无人能及。
  她仔细端详镜中自己,虽然年过不惑,但眉梢眼角并未多出一丝皱纹,中年的她比年轻时更霸气,更有统摄天下的气质。
  临淄王元祺和户部尚书张庆明进来见礼。
  “都准备好了么?”
  “太后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元霄也难得起了个早,看摆得满满当当的案几,以及案几上的火锅,这种案几是两人一桌,火锅自然是两人份的,她打造了一百口小火锅,能满足两百人吃饭,殿外还有很多赴宴的,但因为官阶品级低,那些都是御膳房自己去找的火锅。
  “每个火锅名字可标好了?”
  “陛下放心,都标记好了,不会有错。”
  元霄对此非常满意,这些火锅她可是要拿去自己开的火锅店用的,标上某某的名字,表示谁用过的,那就是最多的噱头。
  这可是御宴用品,价格应该能翻几倍吧,那得多少商贾名流慕名而来?
  想想那银子,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陛下,摄政王和镇北候可是要单独摆放一桌?”
  “你是必须的!”
  摄政王、镇北候这种黄金单身汉当然要单独一口锅啊,一个人就足够给她招揽好多生意了,没必要两人并一口是不?
  本来萧恭也是单身,但阿姐似乎对他颇有好感,自然不能让外面那些花痴少男少女玷污阿姐的人。
  元霄自认为自己还是个很有节操的人。
  吉时前两刻钟,百官入席,看到这一口口暖锅,尽皆侧目。
  “陛下都穷成这样了么?”
  “谁说不是呢?听说陛下和摄政王一日三餐都只有三菜一汤,比我家还寒酸。”
  “陛下能备下这么大的排场给太后祝寿,当真是孝心感天啊!”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张庆民突然从跟前走过,众人闭嘴。
  不明就里的一顿夸,知道实情的王公大臣只想吐槽一下,那五十万两银子跑哪里去了,但这种吐槽只敢在心里憋着,毕竟,户部夺不回来,他们这些肱股之臣多少有些责任的。
  待会小皇帝又跑到他们跟前哭户部不给她银子就难看了。
  皇室宗亲,各地藩王,皇帝、太后相继入席,皇帝带头,唱祝语,送寿礼,一翻流程走了好久。
  轮到元涉时,元霄还特地送给他一个微笑,小小少年挺直腰背走上前,双手奉上一只盒子,里面竟然只是他连夜打磨的一串黑檀佛珠手串,虽然是亲手打磨,他手指还带着伤,但是,这东西真不值钱,连下品官吏都忍不住侧目——逍遥王竟是比皇上还穷酸。
  张太后看了一眼,竟是拿都懒得拿,随便赏了他一杯酒。
  元涉退下来时,元霄问他:“阿涉为何不送朕给你的玉如意?”该不会又被抢了吧?
  阿涉?
  多久没人这样亲昵地叫过他了?
  少年心中涌动,“财不外露,臣怕送这么值钱的东西,某些人会认为臣有其他生财之道,反而起了坏心思。”
  这个某些人自然指的霸占他家产的临淄王。
  元霄便没再问,但少年却看着今日盛装出席的小皇帝精致的脸,对他才露出的温柔笑意,微微垂眸,掩下真实心意。
  他不送,是因为舍不得,这柄玉如意或许对小皇帝而言不过是随手送出之物,但对他而言,这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目的送给他的礼物,他舍不得送给别人。
  在所有人送的礼物中,张太后最喜欢元泓送的那幅用头发绣的万寿无疆图。
  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还特地在自己身边赐了座让元泓在他身边吃饭,这等殊荣给了所有人一个信号——张太后在刻意推崇临淄王一脉。
  那些个见风使舵的还不乘机多给临淄王敬几杯酒去?
  声乐起,歌舞开。
  寿宴正式开始,小太监门开始添加火炭,热气晕开了火锅底料,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大殿,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小宫女们端上一盘盘精致菜肴,每一桌都有两名太监在旁涮好各色美味放入宾客面前的空碟子,空碟之外还有几个蘸碟,有青椒的,麻酱的,蒜泥的等等。
  这次宴席吃得从未有过的开胃。
  “哀家酒量浅,泓儿,你替哀家去敬酒吧。”
  有好好的皇帝儿子不叫代劳,却叫一个不相干的临淄王世子,太后这心机啊,耍得王文启等老臣都不直视了。
  “尤其萧都护和萧姑娘都是远道而来,你替哀家照顾着些。”
  这话说得好像去他人不是远道而来似的。但张太后的意图就太明白了,她是有意撮合元泓与萧瑾如的婚事。
  太后有意撮合,萧家能拒绝?
  所有人都默默喝酒,看这出戏到底会怎么演。
  元泓意气风发,连这两日受的伤都好了。
  他提着酒壶从小皇帝开始,一一敬过去,终于到了萧恭和萧瑾如兄妹俩,他郑重向萧恭揖了揖。
  “萧都护,元泓替太后敬你一杯。”
  斟满,抬手,微微躬身,礼仪周全至极。
  萧恭起身,朝上位致谢,满饮一杯。
  元泓又斟满一杯,说:“这是我敬萧都护的,萧都护可否赏脸再喝一杯?”
  尼玛,你都倒满了,我不喝,岂不是太不会做人?
  萧恭喝了,但这次,并未满饮,而只是浅尝辄止。
  元泓看得,心头冷了冷,但脸上一让挂着慢慢笑意,移到萧瑾如跟前,“萧姑娘,元泓也敬你一杯。”
  她若喝了这杯酒,张太后是不是就要趁机赐婚?那她萧家是该答应呢还是拒绝呢?
  “只是敬酒而已,阿妹但喝无妨。”萧恭启口,同样意思很明白,喝了你的酒,可不表示就答应你提亲,想什么呢?
  他萧家还不至于被个张太后一句话就钳制了。
  上座的萧太后脸色微微沉了一下,其他人听了这句话,入口的酒却喝得更加顺畅了些。
  “那就谢过泓世子了。”萧瑾如起身,撩了面纱浅尝一口。
  尽管萧家兄妹意思表达得已经够明确了,可上位那位不甘心啊。
  这边喝完,她就趁机说:“今日是哀家的大喜之日,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喜上添喜呢?”
  如果萧家就这样直接拂了张太后的面子,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若把那位惹怒了,当众做出什么更下不来台的事就不好了。
  所以,其实这就是一个赌谁更不要脸,谁底牌更多的游戏。
  张太后的话落下,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太后何必强人所难?”在所有人都在盘算时,小皇帝发话了。
  满堂之上,也只有她有资格驳回张太后的懿旨。
  “瑾如已经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喜好,她的婚事还是该听听她的意见。”
  萧瑾如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福了福,起身,从旁边侍酒的宫女接过一壶酒,走到师荼面前,“摄政王,您说今日有没有喜上添喜的可能?”
  顿时满堂寂静。
  一个小姑娘做到这份上了,是个男人都不好拒绝吧,何况,人家家底二十万私兵在那里放着,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
  但师荼面色无多,却说了五个字:“我不擅此酒。”
  五个字拒绝得清楚明白,萧瑾如脸一红,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王瓒真是弄死师荼的心思都有了,他喝完杯中酒,将空杯子放到靠近萧瑾如那一侧,道:“萧姑娘可否给我尝尝,看你手中的酒好不好喝。”
  萧瑾如借着这个台阶就下了,但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回到自己的位置,连暖锅吃着都不香了。
  萧恭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
  “阿兄,我没事。”她两次示好,第一次摄政王稀里糊涂接了,她以为是有戏的,而这次,她却没料到,当着这么多人,他拒绝得如此清楚明白,连个台阶都不给她。
  她又不傻,如果自己的容貌吸引不了他,身后的二十万私兵也不能吸引他,但足够说明,他是真真正正不能接受自己。
  在所有人都被她的“家底”吸引趋之若鹜时,独独他,不屑一顾,展露真性情,反而更显得难能可贵。
  所以,她其实并不怪他,只是有些难堪和难过,但同时又多了一份尊敬。
  别说萧瑾如了,连之前一直担心师荼篡位的皇室宗亲也个个震惊,如果师荼答应这门婚事,他们就算有本事举天下之兵,也再无能力与之分庭抗礼。
  但师荼,他没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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