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他不香吗——狐狸毒唯
时间:2020-07-25 09:13:07

  楚晴岚听到这句才缓缓回神,诧异之后便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放花灯?”
  谢杳轻轻捋过她额边刘海,“嗯,到画舫上放灯,还能饮酒赏月。”
  楚晴岚也想起了自己准备的另一个惊喜,急忙道:“对了,你随我去前厅,我还有东西给你看!”
  “还有?”谢杳微怔,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她拉着出了门。
  来到前厅,楚晴岚让人去厨房吩咐了一声,厨娘很快就将出锅的月饼装盘端了过来。月饼用模具压成了花状,表面烘烤得色泽金黄,散出阵阵飘香令人食指大动。
  “这也是你做的?”谢杳指了指月饼,看向她问道。
  “嗯。”楚晴岚点点头,让人将最中间的一块月饼切开,左手搂着袖子右手叉起一小块送到他嘴边,“先让你尝个味儿,剩下的等晚上赏月时再吃。”
  光是闻气味便觉得诱人,入口更是香甜。谢杳顺势握住楚晴岚的手,也喂了一小块给她。
  “我临走时特意让你多睡会儿,你倒好……我前脚刚走你就起来了吧?”虽是责备的话,但从谢杳的口中说来就满是宠溺的意味。
  楚晴岚振振有词:“我醒都醒了,难不成还能再睡回去?”
  谢杳无奈笑着摇摇头,叹了声道:“下回我起身动静再小一点,一定不让你惊醒。”
  入夜,京城西侧的湖面上被放上了一盏盏花灯,藏着人们心愿的花灯顺着水流波纹漂浮远去,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湖边聚集了不少游人,一时间喧闹声不绝,桥头的灯市上还有猜灯谜的摊位,引得众人围观。
  换作平时,这个时辰是不能随意出门的。也就是旧日时逢佳节,京城里才没照常宵禁。
  湖中央一艘画舫被各式灯笼照亮,在月影下缓慢向前浮动。画舫上露天处,二人相对而坐,面前的木几上摆着一盘瓜果、一盘月饼以及一壶桂花陈酿。
  楚晴岚抬腕满上一杯酒,笑着叹他:“咱们乘这画舫远离了人群喧嚣,那你穿这身新衣给谁欣赏?”
  谢杳抿了一口酒,才道:“给你一人欣赏足矣,何必再沾上外边的花草?”
  话虽腻味至极,但很显然楚晴岚十分受用。
 
 
第50章 
  灯明月圆夜, 万家团圆时。画舫上二人仿佛有说不尽的情话,夫妻之间的蜜意仿佛比盘中月饼更加甜腻。
  远处岸上有孩童提着灯追逐嬉闹,其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突然停下脚步, 像是看见了新鲜事物一般指着湖面上的画舫, 向身后的大人寻问。
  “爹爹,湖里怎么有人?”
  “那是画舫,许是贵人在湖中赏月吧。”
  月光洒在窗沿,湖畔一侧楼阁中有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凭栏对坐, 两人举杯对碰,相视一笑。
  玄衣男子放下玉杯, 蓦地轻嗤了一声。“我以为四弟不会插手这些事情,没想到此次你出力还不少。”
  对面身着月白的男子亦放下酒杯,微微垂下眉眼,“二哥言重了,我只是在为七弟……讨一个公道。”
  “公道?”
  玄衣男子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紧接着沉吟了片刻才道:“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吧。如今朝中只剩你我,你不想掺和也不可能了。”
  “二哥, 中秋佳节、良辰美景, 何必谈论这些凉薄之事。”身着月白的男子眼中已有不悦, 只因他方才低目垂眉, 才没被对面之人察觉。
  “靖安王。”玄衣男子的语气也不再友善, 讽刺的话险些脱口而出,但到嘴边又忍了下来。他盯着靖安王的目光骤然一沉,若有深意地问:“梁先生替你医治先天跛足也有数年,你的腿脚可曾好转?”
  这身着月白的男子便是靖安王,他听见面前人改了称呼,两人之间彻底疏离。
  “娘胎里带的毛病, 哪儿是说好就能好的。”他淡淡应道。
  玄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延安王。他听罢突然露了笑意,“梁先生,可是一位高人。”
  靖安王面不改色:“只是高人,又不是神人。”
  夜色越见浓重,楼上如何诡谲云涌,外人暂且不知。
  灯市上的游人渐渐散去,摆摊的商贩们也都收了摊各自回家。画舫上二人沾染了酒气,脸上皆是一片淡淡绯红。
  直到外边的喧闹声逐渐停歇,画舫缓缓才停靠在岸边,谢杳扶着楚晴岚一同下了船,坐上了谢府的马车。
  “今夜觉得如何?”谢杳垂下目光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妻子,楚晴岚的睫毛不时地颤动,看起来十分娇俏。
  楚晴岚笑道:“身处闹市之中却格外静谧,也只有你能想出租下画舫赏月这种主意了。”
  许是醉意上头,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穿过几条街巷,时有微风自窗沿钻入,谢杳清醒了几分。
  “还有件事没与你说。”
  楚晴岚抬起头望着他的侧脸,像是在等他接续说下去。
  谢杳接着道:“文郡王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楚晴岚微微一怔,“这倒是桩喜事。”
  话才出口,她却发觉有些不妥。这对于文郡王及其党羽而言可是天大的噩耗,只是对她而言……着实是喜事。
  马车稳稳地停在谢府门前,夜里的秋风稍有些寒凉,于是谢杳从车上柜子里取了件披风给楚晴岚披上,这才挑开车帘扶她下车。
  晚风一吹,两人本就没有多少的醉意登时烟消云散,楚晴岚就方才提及的事情不由得想远了些。
  “前世文郡王熬过了众多皇子最终即位登极,然而如今才文治十三年他便败了……”说时,楚晴岚声音里夹着一丝迟疑。“这是不是说明,你的将来也能有所不同?”
  “那是自然。”谢杳挑眉道:“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自己,我都不可能再走上前世的老路。”
  *
  京城处处灯火通明的时候,文郡王府里一片昏暗,只有书房里亮着一盏昏黄的书灯,显得格外冷清。府邸大门紧闭着,两列官兵驻守在外,光是凶恶的面相就阻隔了想要靠近的外人。
  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时节,其他人或许在灯市与妻儿赏灯、或许在家中饮酒享清闲,这数十名时运不济的官兵却被派来驻守文郡王府,不能与家人团聚,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要说如今文郡王生母失势,附庸之人皆作鸟兽散,从前和他亲近的大臣官员都急着撇清关系,平日出门途径郡王府都恨不得绕道走……
  树倒猢狲散,又有谁会在这大好日子跑来文郡王府触霉头?
  陛下又何必让人严加把守。
  官兵首领瞥了一眼月色,有些困倦地打了声哈欠,换了个姿势揣着手靠在门柱上。
  “你们几个,打起精神来。”
  两侧驻守的小兵亦是一脸的倦怠,被首领点了名心里还有些不服。您自个儿都这副懒散相,怎么好意思说咱们?
  就在这时,郡王府外长街的尽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霎时引起了门外官兵的警觉,那揣手靠柱的首领也神情严肃站直了身形,一手扶上腰间佩刀。
  “什么人!”
  随着远处那人策马疾驰最后停在文郡王府门外,把守的官兵都已打起了精神,首领怒目圆瞪,沉声呵斥。
  “速速开门,本宫要见文郡王。”马上人翻身落地,抬手挑开斗笠边沿的轻纱,露出了真容。门前官兵见此皆脸色微变,下意识扭回头向首领望去。
  首领的神情亦是一凛,“下官拜见公主,敢问公主何时回的京城?”
  来人正是文阳公主,她今日晨起才接到密信,说庄贵嫔自太后千秋宴后就被打入冷宫,文郡王被关在府里,按陛下的意思,等中秋一过就让文郡王去往封地。
  文阳公主说是在静安寺潜心礼佛,实际上心思还在京城内,与许多朝臣也暗中又联络。最近不知为何,以往亲近的官员都断了通信,她的人连连打探京中近况也没得到回应……原来是出了这样的大事!
  听到这番传闻,她哪里还坐得住,换了身便装牵来快马就匆忙赶回京中。
  文阳公主天黑前就已回到京城,只是她并未直奔文郡王府,而是先找上了文郡王妃廖氏的娘家,谁知廖老将军一听文阳公主造访,当即让人闭门谢客,还撂下话说会让廖氏与文郡王和离。
  吃了一次闭门羹,文阳公主仍未死心,又登门找了好几位曾经交好的官员,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应。
  闭门不见。
  她绕了好大一圈,还是在观山楼窃听旁人议论,才得知这段时间京中发生的事情。
  文阳公主敏锐的捕捉到他们的话语间有几处关键——母妃毒害七皇子东窗事发是谢杳参奏的,审问嘉云轩伶人以及戏台台柱倒塌之事都是由谢杳主审。
  天色刚暗下来,她就找上了谢府。
  然而文阳公主到底没能如愿质问谢杳,李林非常抱歉地告知她,谢大人与夫人出去赏月观灯共度中秋了。
  文阳公主愤恨不已,咬碎了一口银牙,又得知弟弟天亮就要离京,更加焦急不安。
  她能在静安寺蛰伏这么久,等的就是文郡王传来好消息。她早已失去了父皇的宠溺,如今母妃又背上了谋害皇嗣的罪名,若是唯一的弟弟也就此失势,她往后的路可见艰难……
  “本宫何时回京,还需要同大人报备不成?”
  好一个失宠失势的公主,还以为自己身在从前呢?
  守在文郡王府门前的官兵都是左易的部下,对庄贵嫔这一脉本就不喜,眼下文阳公主身陷囫囵不知低头示弱,还这副高傲的模样,众人对她自然也没了好脸色。
  “公主殿下回京自然不需要跟微臣报备,但您若是想进文郡王府,微臣就不得不向圣上禀报了。”官兵首领说罢,不卑不亢对上她的目光,朝着皇宫的方向拱手。
  文阳公主恨恨道:“今日是中秋,本宫想见自己的亲弟弟,有何不可?”
  官兵首领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想见弟弟,老子还想回家见媳妇儿呢。
  “可与不可,陛下说了算。公主若是能请来圣旨,微臣一定让公主与郡王姐弟团聚。”
  两人僵持不下,文阳公主也渐渐发觉自己说不动他,最终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别无他法,到底还是要入宫求父皇。
  一更已过,宫门早已落锁,文阳公主才到正阳门外就被拦了下来,她不得不亮出自己的底牌——太后亲赐的腰牌。
  这还是早些年她受宠时,谢杳拒绝了与她的婚事,她面子上过不去闹着去静安寺礼佛,太后怕她受委屈,特意许她的恩赐。
  时间久了,旁人都渐渐忘了这一遭。
  文阳公主也没料到自己还有用到这块腰牌的时候。
  换做平常,这个时辰皇帝定是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但今日过节,他也许了自己一日清闲,此刻正在宜妃的宫里与爱妃饮酒作乐。
  却在这时,小太监匆忙来禀报,说文阳公主回宫,正候在紫宸殿偏殿求见。
  皇帝听罢眉头一紧,“宫门早已落锁,公主怎么进来的?她还敢闯宫不成”
  小太监忙解释道:“陛下明鉴,公主拿了太后娘娘亲赐的腰牌,是故守门的大人不敢阻拦。”
  倒是忘了这遭。皇帝心里一阵烦躁袭来,不禁抬起手按了按额边。
  “不是说了此事不许传出京城,谁又将消息传去静安寺的?”
  小太监哪里知道这些,只能跪伏着不敢抬头。
  宜妃不动声色放下了手中酒杯,目光轻轻垂下,望着月光照出的斜影,心中若有所思。
  “让她回静安寺去,此事与她无关。”皇帝心底有了计较,不容置喙地下了命令。
  小太监连忙应是,得了令便匆匆离去。
  宜妃这才重新换上笑容为皇帝斟酒,柔声道:“公主向来纯善孝顺,想必此次是念及母妃才会夜闯宫门……陛下可别因此烦心啊。”
  “呵,毒妇所出能有什么纯善之辈。”皇帝眉宇之间尽是厌恶之色,“去岁秋猎时她就敢对外臣命妇下毒手,我原以为是她一时被情爱冲昏了头,如今想来恐怕是子女肖母、一丘之貉。”
  小太监前去传话没过多久,皇帝与宜妃饮完酒赏过月,正要挽着手进寝宫,就见那小太监又匆匆赶来,一副猴急模样。
  “又怎么了?”皇帝显然已经十分不悦,话语之间隐隐流露着怒意。
  小太监跪在地上惧得发抖,却又不得不报,“公主她不肯离宫,还、还……”
  “还什么?”
  “公主往冷宫去了,嚷着要见庄贵嫔……不,不,是庶人张氏!”
  “她敢!”皇帝震怒,顿时松开臂弯中的宜妃,怒视着地上的小太监,“她现在何处?你们为何不阻拦!”
  小太监慌忙不迭,连连叩头,“回禀陛下,公主正往冷宫走,现下应该到咸安门了……公主她手持金簪,说是奴才们若敢阻拦她便刎颈自戕,奴才们实在不敢阻拦啊。”
  好啊,以死相逼。
  皇帝居于九五之尊,何时受过胁迫?如今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以死威胁,倒是没有多少紧张,只觉得怒不可遏。
  “起驾,去冷宫。”
  说罢皇帝便迈出了前脚,走出几步又突然停顿,他想起被他扔下的宜妃……“让爱妃受委屈了,朕去去就回。”
  宜妃轻笑着摇了摇头,眼中丝毫没有不悦。“公主为重,臣妾有什么委屈的?倒是陛下切勿与孩子置气,气大伤身啊。”
  这便是宜妃与庄贵嫔的不同了,从前皇帝若是进了庄贵嫔的宫殿,就绝不可能半途离开。若是皇帝借口离去,庄贵嫔定会嗔他怨他闹上一通,最后将他留下过夜。
  当时还觉得贵嫔娇俏可人有气性,如今想来,这就是不知轻重。
  御驾亲临冷宫,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皇帝让人守在幽禁庶人张氏的房门外,自己则是冷着一张脸走向冷宫前院,他来的时候文阳公主也才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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