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渎神的好鸟——镇茗
时间:2020-07-28 08:31:48

  南姝一时间愣了愣,有点近乡情更怯的不知所措。
  青龙是来南火渊查看南姝的情况的,因为他重生的躯体是由万物生气所凝聚出来的,历经百年,他才得以自由活动。
  感应到这个时候只有朱雀清醒着,青龙便第一个来寻她了。
  南姝与青龙双双化为人形,百年没见,当初又是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这时难免有些激动。
  南姝给青龙胸口一拳:“活过来了?”
  青龙表情有些扭曲:“陵光,你该把暴力的打招呼方式改一改了。”
  开口就是老味道。
  南姝哈哈地笑,四处看了看:“可惜了,没有酒,不然非喝翻你!”
  青龙也笑:“这有什么,我们出去喝。”
  南姝耸肩:“走不开,这鬼地方我一走就要着火。”
  青龙想了想:“我们一起布一个结界,总能挡个几个时辰。”
  南姝深以为是,布了结界,便和好兄弟一起出了待了几百年的南火渊。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很乱,很多善良的人反倒活不下去。”
  “这是我们想要的那个世界吗?”
  “不想要也没办法,它已经存在了。”
  南姝沉默了一会儿,对青龙道:“等我一会儿。”
  青龙:“?”
  他看着南姝隐匿身形飞下去,用法术化出一封信,然后送到了下方一只魔族的手上。
  “走吧。”南姝道。
  “他是谁?”青龙看一眼那个魔族,皱眉:“陵光,与魔族纠缠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
  他们上古神兽斩邪妄灭邪崇,身负重责,与邪物纠缠过深,会影响自身的气运。
  南姝随口应了几句:“只不过觉得他有意思,我有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比较重要,还有几章。
  青龙对女主没有别的想法,普通兄弟情,一心为兄弟着想。
 
 
第38章 
  局面果然如同青龙所说的那样混乱, 南姝从高空飞过时,看到的尽是硝烟和战争。
  南姝气鼓鼓的,怒其不争:“白瞎了我们给他们打下的大好江山!”
  青龙看得多了, 早已从刚开始的愤怒和悲凉当中走了出来,还能反过来安慰南姝:“做了我们该做的事便好,其他的事别多想, 徒惹心烦。”
  南姝又想鸟吐芬芳了。
  他们掠过战场,去了最为繁华的地带, 在豪华的酒楼里上了一桌子好菜, 又点了几壶百里香。
  “可惜白虎玄武麒麟他们还没醒。”青龙感慨了这么一句,忽而哽住了。
  他想起来,麒麟已经不在了。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 南姝沉了眼眸:“麒麟的元丹在我这, 要看吗?”
  青龙叹一口气,拒绝了:“你先收着,等白虎他们醒了,一起看。”
  南姝便不说话了, 提起酒壶就咕咚咚灌下了半壶酒。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天, 南姝与青龙喝了一天的酒,两个都喝醉了。
  比起普通神兽, 南姝酒量实在不怎么好,堪堪扶着墙出了酒楼, 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青龙嘲笑了她一句, 差点被脑子不清楚的暴躁朱雀当成邪物暴揍。
  好不容易把她弄回南火渊,天色已经全黑了。
  因为醉得不行,南姝变回庞大的本体,陷入了沉睡。
  根据以往的经验, 青龙怕她突然醒来发酒疯,在旁边守了大半夜。
  他其实也有点醉了,估摸着南姝今晚应该不会再醒,便盘在石柱上,小小打了个盹。
  南姝恰好在他打盹的时候醒来,她还没完全醒酒,飘飘忽忽地如同踩在云端,脑子里又乱糟糟的,感觉天蒙蒙亮,打了个哈欠,便动身打算去找小魔物。
  *
  徽失眠了一整晚,他来来回回翻看那封信,上面用一种抽象的笔触画了一只丑丑的鸟和一个扭曲的人,中间画了一个鲜红的叉,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觉跟小红鸟有关。
  的确,今天小红鸟没来找他。
  原本他一定会急坏,但这封信送到他这里,让他有了一点猜测——那只小鸟应该是临时有了什么事,才会急匆匆丢下这封信离开。
  这么一想,他才稍稍放下一点心。
  可即便这样,他仍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
  当天色将白,他终于有了点睡意的时候,身上突然一重,一具炽热的、带着酒香的身体极其突然地压了上来。
  这一瞬间,徽头脑空白一瞬,寒毛竖起,来不及思考,伸手就要把她推开。
  但很快,他冷不防就触到一片超乎寻常的绵软,想到那可能是什么东西,他顿时触电般缩回了手,脑子越发空白,整只魔都僵住了:“……!!”
  身上的女孩子冷冷地嘀咕了一句:“流氓找死……”
  一只手就软绵绵地掐住了徽的脖子。
  徽:“……”
  情况很明显了,一个醉鬼闯进了他的房子。
  徽推了推她肩膀,有些受不了她身上炽热到滚烫的体温:“喂。”
  她没反应,趴在他胸膛上再度睡熟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徽没办法,把她往旁边推了推,南姝猝不及防从他身上滚下去,下意识伸手,想去抓点什么东西。
  然后——
  “撕拉——”
  徽本就破烂的衣服直接被她扯碎了。
  徽:“……”这醉鬼究竟从哪冒出来的!
  他拢着身上要掉下去的破布条,羞耻地红了耳根,往后挪了挪,差点滚下了床。
  不速之客睡得倒是很香,修长的腿一抬,霸道地占了他整个床铺。
  这人睡相真不好。
  徽拿她没有办法,眼看天要亮了,便下了床,默默在桌边坐下。
  天光破晓,昏暗的房间内渐渐亮了起来,徽看清楚了“不速之客”的模样。
  是个很美的姑娘,一身瑰丽华美的红纱在他狭小的床铺上铺开,柔顺的长发如同水墨挥洒,从白皙的脖颈下一直垂落到地上。
  徽还从没见过如此灼目的色彩,眼睛像被火炭烫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就在此时,床上的人伸手揉了揉眉心,醒转过来。
  南姝刚开始还是懵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酒楼来到了小破屋。
  后来反应过来,小破屋是小魔物的家。
  ……铁定是昨晚青龙没看住她,才让她跑到了这里。
  见到不远处背对着她坐得拘谨的徽,南姝感到头疼。
  怎么就没管住自己这条腿!
  她翻身坐起来,张了张嘴,心情糟得不亚于一早醒来发现自己酒后乱搞,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
  少年身体一僵:“你……醒了?”
  仔细看,他耳根开始泛红。
  啧,还有点小纯情。
  南姝本来还有点尴尬,但小魔物这副羞涩的纯情模样格外戳她,反倒让她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
  南姝撩了一下绕在脖子上的长发,坐起来:“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
  徽不知为何,埋着头没和她对视:“没关系。”
  没关系?自己家被人闯了,也不骂她,脾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难道是看她长得太好看,害羞了?
  南姝觉得有趣,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正想说些什么话逗逗他,忽然瞥见他身上挂着的破布条。
  好几道裂痕,很明显,是被什么人撕破的。
  他自己总不可能去撕,那是谁撕的,不言而喻。
  没想到自己醉后竟对纯情少年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简直太过无耻!
  彼时还十分涩情的南姝深深地唾弃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逗人家了,只讪讪道:“那……我走了?”
  “嗯。”徽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低着头始终没和她对视。
  南姝心头有些怪异,拉开木门时,忍不住转头问:“不然,我赔你一件衣服吧?”
  徽的耳垂红得像滴血。
  “不、不用。”
  他不仅结巴了,咬字也有点含糊不清。
  “好吧。”这小东西,真是磨人。
  南姝叹气,拉开木门。
  她一只神兽掌控不好力道,一不小心就把整个破门板都扯了下来,不仅如此,整个小破屋似乎都晃了晃。
  “!!!”
  淦!她这破爪子,竟然把人家门都拆了!罪过罪过。
  “额……”南姝地扶着倒下的门板,心虚地瞄了一眼徽,后者终于抬起头,眼神有点懵地看过来。
  天知道她根本没用力!她真的无辜!
  南姝尴尬到脚趾抓地:“不然,我赔你的门?”
  “……”徽避着她目光,站起身替她扶住门板,让出一条路来:“不用,你……回家去吧。”
  南姝:“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是赔给你吧。”往身上一摸,没钱。
  这就尴尬了。
  南姝囊中羞涩,扭扭捏捏地:“那我下次再赔给你嗷。”
  徽根本不在乎她赔不赔,他只想这个女孩别看到他一双异色瞳。
  他鼻尖满是女孩身上的馨香,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只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南姝笑了笑,感应到青龙的靠近,不便在这里多留,打了一声招呼,便化为红色流光从窗户离开。
  刚刚她也是犯傻,没从窗户走,白白拆坏了小魔物的门。
  她离开后,徽终于转过了头,已经不见红衣女孩的背影了。
  原来她昨晚就是这么进来的。
  徽料想她不是常人,黑发黑眸,倒是跟人类中的修仙者很像。
  她难道是人类?
  想到这个可能,徽的双眸变得越发黯淡。
  他一言不发地把门装回去,坐回椅子上后,久久失神。
  然后他渐渐反应过来,今天那只小红鸟依旧没来找他。
  *
  南姝匆匆往南火渊飞去,半路正好跟青龙撞上。
  青龙要被她气死:“一刻没看住你就给我搞事!”
  南姝一想到昨晚自己撕了小魔物衣服就感到心虚:“我又不是小孩,能搞什么事?”
  “你……”离得近了,青龙感受到她身上极淡的魔气,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昨晚去找那个魔族了?”
  南姝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含糊其辞,下意识给自己打掩护:“没有,在魔族的墙头睡了一觉而已。”
  青龙跟朱雀一同诞生,南姝尾羽一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哪看不出这家伙在放屁,他默了一会儿:“你是看上那个魔族了?”回想起那个魔族的容貌,确实有祸国殃民的资本。
  南姝赶紧摇头:“哪有?只是这几年太无聊,才跟他熟了一点。”
  知道朱雀一向不怎么靠谱,青龙叹气:“陵光,你少搞点事,其他人随便你怎么玩,但魔族惯于以美色惑人,用的都是下三滥的邪术,你又是个看脸的,跟他们纠缠不清,绝对没好果子吃。”
  青龙像个老妈子似的就爱唠叨,南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青龙瞪她一眼,决定把人盯着。
  青龙在南火渊一待就是好几天,南姝有苦难言,连给小魔物送信青龙都不让,说要断就断个干净,给人不必要的念想算什么好鸟。
  南姝都不敢想徽几天不见她会怎么样。
  想开点,或许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只比较重要的小鸟,捱过最初几天,或许就不会难过了。
  这样其实也很好,她不可能陪伴他一辈子。
  见南姝想开,青龙渐渐也放下心来,平常买些酒到南火渊跟南姝谈心,借此让她忘得快一点。
  几天后,玄武也醒来了,青龙感应到玄武那边出了点问题,便打算过去看看。
  南姝送他到南火渊边缘:“解决了事就带执明一起过来,我在这蹲牢子似的,无聊得要死。”
  青龙答应下来,临走时再三叫她不要与魔族接触,南姝满口好好好嗯嗯嗯,好歹把话唠老妈子送走了。
  青龙一走,南姝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她想看一眼徽,至少了解他情况怎么样。
  结果一去小破屋,发现徽不在,桌上甚至还多了一层灰尘。
  南姝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化为人形,抓了一只魔问。
  那只魔恐惧中带着些不屑:“他啊,前几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天天出去找什么人,昨天还有魔看到他提着灯进了南火渊,这不是找死吗?”
  南姝一下就懵了。
  南火渊是曾经疫火的燃起之地,温度极高,天气不好的话,地底的毒气被蒸上来,还会生成毒瘴,对她来说没什么,但对一只低等魔族来说,绝对是极其恶劣的环境。
  徽这个笨蛋!进去找死吗?
  她一只渣鸟配吗?
  南姝实在不愿意去想现在徽怎么样了,赶紧掉头回去找。
  她最后在靠近南火渊中围的地方找到了昏迷在地的徽。
  早已熄灭的灯摔落在他手边,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南姝化为人形,勾着他脖子把身体滚烫的徽半抱在怀里。
  徽面色灰败,明显中了瘴毒,鲜红如玫瑰的嘴唇也变得苍白而干裂,显现出一种惹人怜惜的脆弱,南姝一想到他是为了找她才弄成了这个样子,呼吸就是一窒。
  南姝小心地在他鼻端一探,好在他还活着。
  她吊起的那口气缓缓回落,心里五味杂陈,第一次感到后悔。
 
 
第39章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