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赠你——岑柚
时间:2020-08-26 08:56:06

  男孩大概不太清楚结婚是什么意思,但后一句他明显听懂了,态度立刻变了,跑到妈妈的怀里,仗着有人护着,他有些生气地说:“叔叔你骗人。”
  女人轻轻呵斥:“团团!不讲礼貌。”
  越闻星看贺沉言一眼,对女人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
  “都是这孩子闹的。”女人仍是笑着,看过两人后,表情有点羡慕,“你先生很帅,你们很配呢。”
  “...谢谢。”
  越闻星一笑,女人拉着不舍的团团离开。
  “等一下。”
  她忽然想到什么,拿了桌面上的两张画纸,吸了口气,就用身边的粗黑记号笔画了一幅,男孩和他妈妈在一起的简笔头像画。
  越闻星把画递给小男孩,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团团乖,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要好好听妈妈的话。”
  团团瞪了远处的贺沉言一眼,小眼睛又垂下来,可怜兮兮地问她:“那我以后可以拿着画来找你吗?”
  “当然啦。”
  “谁同意了?”
  贺沉言走到她身边,看着母子俩离去的背影,轻飘飘问了一句。
  越闻星回眸,稍稍挑眉,似乎随口道:“你吃醋啊。”
  “不行?”
  他猛地一问,越闻星被噎住。
  没待她开口,贺沉言又继续道:“贺太太好像总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其他男人走得很近。”
  他表情认真,眼底仍是一片冰凉。
  “......”
  拜托你,人家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但越闻星直觉他话里意有所指,索性问道:“什么其他男人,贺总还看见谁了?”
  她问得坦坦荡荡。
  反而让贺沉言有一瞬停滞。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小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知道二楼出了什么事,想让越闻星帮忙去看一下。
  她刚转身。
  手腕却被人攥住。
  “不要急功近利。”
  贺沉言嗓音淡淡,掌心却是温热的。
  “什么。”
  “你的手。”
  越闻星回忆着,刚才画简笔画的时候,他似乎全程都站在旁边。
  手腕的温度好像藤蔓一样蔓延至她的全身,稍稍抬眼,贺沉言仍用那双平静地眸子看着她。
  里面一丝波澜也没有。
  这男人,到底在生什么气?
  她撇开眼,一鼓作气将手抽离,存心一般,悠悠开口:“粱域给我找的是从美国回来的医生,经验老道,贺总请放心。”
  贺沉言眼神倏然冷下来,静静盯了她好一会。
  半晌,越闻星感觉身侧的人没有动静。
  回过头一看,人早就已经离开。
  她瞪着那道背影几分钟,直到粱域出现。
  “蚕月,晚上大家一起出去聚个餐,最近辛苦了,也顺便提前庆祝一下你的回归,怎么样?”
  越闻星目光仍直直盯着前方,心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跟着小李走了。
  “我头疼,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
  展览馆六点闭馆,结束工作以后,剩下留在馆内的志愿者领了今天的薪水,就一起坐在门口的休息处等饭吃。
  越闻星没什么胃口,趴在休息室小睡了一会。
  直到夜幕更深时醒来,看手机,发现已经八点半了。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准备去把放在房间里的杂物收拾一下。
  经过展厅的时候,看见最后一点末尾的工作还没处理完。
  反正还早,越闻星就帮忙留下收尾的志愿者,一起将早晨用的折叠椅搬上面包车。
  “——辛苦啦!明天见。”
  所有的工作都整理完毕后,志愿者也都收拾东西走了。
  她独自一人走回来,经过门口时,眼角瞥道一抹黑影。
  因为已经下班,展厅里没开灯,只有门口两盏长灯低着头,照亮着她所在的一亩三分地。
  那人走过来,越闻星警觉地退后两步。
  直到人影慢慢走进光圈内,她得以看清对方的全貌。
  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身侧的拳头缓缓松开。
  “你怎么在这?”
  贺沉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尾上扬,似乎在笑,“来接你回家。”
  越闻星一愣,嗅到酒精的味道,他喝酒了。
  记忆里,贺沉言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不管是会客或是参加应酬,几乎都是滴酒不沾。
  她却喜欢没空就小酌一杯,所以家里的酒柜经常都是摆满的。
  有时候空了哪瓶,没过一段时间,越闻星总是能看见另一瓶新的摆在远处。
  静默无言。
  她张了张口,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收敛视线,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拉开厚重的玻璃门,走进厅内,顺着楼梯往下,到地下室一层,楼梯旁就有两个储物间。
  开展时,这里被临时征用,当作工作人员的短暂休息室。
  一路上,身后的动静就没断过。
  越闻星拉开门,想着贺沉言大概是喝醉了,神智不清醒,就懒得说,随他去。
  走进狭窄的室内,“啪”地一声,刚被她按亮的日光灯突然在头顶熄灭。
  室内,只剩下窗边的一抹月色,泛着清冷的光。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你干什——”
  越闻星蹙眉回头,突然感觉面前一道身影一晃,鼻尖嗅到微微酒意混合着淡雅的松木香气。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第26章 26颗星
  越闻星被抵在门板上。
  身后的冰凉和身后的火热形成两种极端。
  鼻息交错, 唇舌纠缠。
  贺沉言像贪食的野兽,动作带着诱人的陷阱和致命的勾引,一下一下冲击她薄弱的脑神经。
  她的双手被他紧紧握住, 推至门板上方, 具有绝对的侵略感。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他的攻势太过凶猛,越闻星有些喘不过气,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直到胸口被人贪婪俘获,她才似回过神,猛地咬了一口他的唇瓣。
  贺沉言大有在这里就将她办了的想法,被咬了也不恼,手底下的动作仍然持续着。
  更狂野的吻落在耳侧、脖颈间。
  越闻星觉得他大概是疯了。
  眼神一凛, 猛地抬起脚,却在接近原本的目标前, 猛地转了个弯,踢至了男人的大腿。
  “贺沉言, 你清醒一点!”
  在对方停止地间隙,她使劲一推,总算将桎梏挣脱。
  因为突然地松懈, 她从门板上滑坐在地上, 将被他撕开的衬衫扣好。
  对于这种事, 越闻星从来不扭捏。
  该在床上配合的,她都会配合。
  可今天, 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着手腕处被捏得通红的一圈印子,突然很难过。
  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两滴。
  贺沉言的衣衫也凌乱不堪,他正对着她, 坐在地上,头低垂着,左手搭在左腿的膝盖上,右腿平直的放着。
  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颓废模样。
  越闻星将眼泪逼回眼眶,瞟了他一眼,平缓心境,试探着轻轻喊道:“贺沉言?”
  对面的男人有了动作,稍稍抬起头。
  心里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眼眶是红的。
  她走近一点,因为害怕他再突然袭击,这次的距离离得远了些。
  越闻星犹疑着问:“你怎么了。”
  贺沉言倾身上来,她瑟缩了下,却发现这次的怀抱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男人的头埋进她颈窝里,半晌都没有说话。
  越闻星心里猜想着无数种可能性,又一条条加以否定。
  她很难想象,贺沉言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打击伤心成这样。
  空气太安静了。
  姿势的原因,越闻星跪在下面的那条腿有点麻,她伸手戳他的手臂,“喂,你不会睡着了吧?”
  过了几秒。
  男人摇摇头。
  “......”
  越闻星耐着心道:“那我们可不可以走了。”
  继续摇头。
  “......那能让我起来一下吗,我脚麻了。”
  她实话实说。
  男人这回没有摇头,越闻星感觉肩上的人动了动,继而耳廓听到一声低喃,嗓音如同磨了砂纸:“了了。”
  她动作一停,不自觉地应了。
  贺沉言苦笑一声,低声控诉里掺了些无可奈何:“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在心上。”
  -
  回到贺怡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
  越闻星进卧室洗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贺沉言从外面带上房门。
  话到嘴边,还是咽下。
  A市画展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她已经没有待在这的必要,打算明天就回青城。
  来的时候没有行李,回去的时候,贺怡倒是给她装了一箱。
  全是些衣服饰品,还塞了一点A市的特产,让回去带给越家二老。
  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有人在外敲了敲门。
  她以为是贺沉言,结果看见了贺怡。
  “姑妈。”
  越闻星接过她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
  接着又去柜子那边寻摸出两个礼盒模样的物品,双手递过去,“差点忘了,这是我上次在展馆附近的商场看到的,这个牌子的乳液清透补水,很适合混干皮,您用用看。”
  那盒子不像是普通商场的化妆品。
  包装和质感都别出心载,盒套不显眼的地方,还用暗金纹刻上了客人的名字缩写——“HY”
  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比起这份礼物,更难得是,越闻星的用心。
  贺怡笑着接过,眼里滑过一丝动容和不舍:“你们这一走,家里就冷清了。”
  越闻星在这住了一个星期,猛地要走,也有些不习惯。
  但人生,分别总是常事。
  她拉住贺怡的手,脸上不是那种惯用的讨好长辈的笑,而是无比真诚的,“没关系姑妈,我以后肯定常来看您。”
  “那就好,那就好...”
  贺怡拍拍她的手,看了她一会,神色犹豫,轻声问道,“你和小言是不是闹别扭了?”
  越闻星顿了顿,视线垂下来,点头,“他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贺沉言之前说的话,在脑海内盘旋。
  她自问当这个贺太太没有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她收敛本性,讨好长辈,做一切对得起这个称呼的事。
  她克制自己的内心,一次又一次。
  但偏偏,踩中了他的雷点。
  相反的,他希望她能越线。
  “哎...”
  贺怡叹了口气,疏解她道,“他脾气有时候就是那样,不好劝,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越闻星心里浮上一层暖意,重新抬头,眼神盛着光,鹿眼弯弯:“知道了姑妈,我会让着他的。”
  -
  转眼间,离A市画展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贺沉言因为覆云集团要在欧洲树立分部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欧洲和国内两边跑,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见不了一次。
  越闻星按照他的工作安排,会提前处理好家里的内务,如果贺沉言回家,会让保姆准备饭菜;需要在家里的会客室见人,她也会识趣地约上江素心出去两个小时。
  两人的生活轨迹回归正轨。
  好像有种默契般,都绝口不提,之前在A市发生的那个小插曲。
  只是有一样不同。
  回到青城之后,贺沉言一直睡在客房。
  越闻星对此没提出什么不满,她刚好也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两人的这段婚姻,到底该怎么进行下去。
  江素心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在工作室门口,刚把车停稳。
  为了避免招摇,就开了车库里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SUV。
  蓝牙耳机刚接通,江素心的声音猛地窜出来。
  倒是冷不丁吓了她一跳。
  “——了了!出了奇了,贺织云居然约我去银泰吃火锅?!”
  越闻星蹙了下眉,把安全带打开,车窗落下来,属于雨后清爽的风扑面而来,她嗯了下,“所以呢?”
  “所以我来问你啊,你说她是不是出趟国把脑子烧坏了,居然找我吃饭。”
  众所周知,贺织云和江素心向来不睦。
  这种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渊源,从童年就开始了,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
  自从江素心得知,贺织云曾经把越闻星推进假山后面的陷阱之后,当天下午就发誓,和这个人的发小情谊一刀两断。
  越闻星靠在椅背上,悠闲极了,“不吃白不吃,找你你就去呗。”
  “我才不去,我忙着呢,谁跟她似的一天天那么闲,就想着怎么给自己的哥哥和嫂子使绊子。”
  江素心说着就说着就气不过:“你说她怎么那么狭隘?看不得别人好吗?”
  闻言,越闻星睁眼,想了想,“这个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也怪不得她。”
  不到十岁,家庭突生变故。
  一转眼,就从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变成了孤儿。
  仅有的血亲,只剩下一个哥哥。
  在贺织云眼里,贺沉言就像是一块浮木,如果不将他紧紧握在手里,或是被别人夺去,她就会溺入水中,丢了性命。
  江素心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贺家的家事,鲜少有人会在她一个外人面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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