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水蜜桃味
时间:2020-08-30 08:47:59

  池越低声笑着,“时绿不只是我的病人,我们的关系, 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
  他很擅长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来挑动别人的嫉妒心。
  “我们的关系,也比你想象中更复杂。”许宿野淡声开口。
  他不是不嫉妒,但他不管怎么嫉妒, 都不可能会放弃时绿,更不会被池越牵着鼻子走。
  池越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他静默地跟许宿野对视,无声地较量。
  池越不得不重新评判眼前的男人。
  池越对许宿野的第一印象,觉得他应该是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
  所以池越故意跟他说自己跟时绿的过往种种,就是为了刺激他。
  可现在聊下来才发现,他不止独占欲很强, 还很能忍。
  能忍到什么地步呢。
  假如时绿出轨了,许宿野大概会嫉妒到去杀了她的情夫, 转头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时绿生活下去。
  排在许宿野心里第一位的是时绿,也只有时绿。除了时绿以外,其他所有事情都要往后挪, 连他自己的感受都不重要。
  换句话说,只要能跟时绿在一起,他可以付出一切。
  池越没再动其他心思, 把能告诉的一些情况,都坦然地告诉了许宿野。
  毕竟他们现在是生活在一起的人,为了时绿好,他不应该瞒着许宿野。
  临走前,池越对许宿野说:“我建议你也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不劳你费心。”许宿野声线清冷,像是料峭的风。
  -
  当天晚上,池越跟时绿约在酒吧见面。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以前一样,随意询问时绿的情况,然后劝她去看医生。
  不出所料,时绿拒绝了。
  “为什么不去?”
  时绿抿了口酒,“没必要,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至少,她有情感障碍这件事,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连她的家人和云三冬都不知道。
  “擅自停药很危险,这你应该知道。”
  时绿垂下眼睫,没说话。
  她不喜欢吃药,也不喜欢吃完药之后,那个木讷迟钝的自己。
  “绿绿,你只是生病了,就跟身体生病一样,生病了就该去看医生,乖乖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时绿接到了许宿野的电话。
  她直接挂断。
  他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时绿示意池越待会儿再说,然后她拿着手机,走去旁边的走廊接电话。
  “什么事?”她皱起眉,有些不耐烦。
  “抱歉,我把家里浴室的锁弄坏了。”许宿野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知道了。”
  “我请人重新装个锁。”
  “随你。”
  时绿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许宿野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外面吗?那边很吵。”
  “在酒吧。”
  “你一个人吗?在哪个酒吧?我去接你。”
  “不用。”
  “我很担心你。”
  “说了不用。”
  许宿野还准备再说些什么,那边却已经掐断了电话,耳边只剩下忙音。
  门外响起门铃声。
  许宿野放下手机,让换锁师傅进来。
  “卧室和浴室的锁都换了。”
  师傅检查了一下门锁,“没坏啊,这不是好好的?”
  “换个新的。”
  “行,您要什么样的?”
  “不能反锁的。”
  许宿野记下了家里所有危险物品的位置,并且确保每个角落都能被摄像头捕捉到。
  现在,他要把所有的锁,都换成从里面没办法反锁的门锁。
  -
  从走廊回来,时绿的脸色不太好。
  池越明知故问:“家里人吗?”
  时绿没回答,而是问他:“假如你恨一个人,会选择怎么报复他?”
  “那得看我跟他什么关系。”
  “如果是恋人呢?”
  池越想了想,“你确定要听我这个非正常人的看法?”
  “嗯。”
  “大概会拼命对她好吧。”
  时绿挑眉,“对她好?”
  “是啊,让她越来越离不开我,在她全身心信任我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这才算是报复,不是吗?”池越轻晃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绿若有所思。
  池越继续追问:“你恨上谁了?”
  “你不认识。”
  “你确定你是恨他?”
  时绿抬眸,清凌凌一双眼,深棕色的瞳仁像是冰雪浸过。
  她问:“你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我只是怕你自己被情绪欺骗。”
  对上池越那双笑眼,时绿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我不会被骗。”她这么说,语气笃定。
  但她也不打算用池越的方法,因为她没办法天衣无缝地做到,假装对一个人好。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其实你比我更懂。”
  时绿愣了下,扯了扯唇,“是啊。”
  她是天生的掌控者,玩弄一个人的感情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
  “晚上你送我回去。”
  “荣幸之至。”
  -
  门铃响起,许宿野合上电脑,起身打开门。
  看到门外的场景,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表情变得很淡。
  时绿半个身子都压在池越肩上,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是这里吧?”池越笑着问。
  许宿野沉默地接过时绿,把她身上的外套丢进池越怀里,冷静自持。
  可他这时候越是表现得冷静,越显得刻意。
  “谢谢你送我夫人回来。”冷声说完,许宿野单手抱着时绿,另一只手“砰”一下关上门。
  池越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就不信,这两个人真能走到最后。
  一个扭曲冷血,一个偏执病态,怎么可能走得下去。
  时绿闭着眼,被许宿野按住肩,抵在玄关的墙上。
  身后的墙壁冰冷坚硬,硌得脊背生疼。
  他明知这样会让她疼,却依然这么做了。
  许宿野死死盯着她,握住她肩膀的手很用力,“他是你的朋友吗?”
  “放开我。”时绿轻轻挣了两下。
  “你们单独在酒吧见的面?”许宿野气息纷乱,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我要睡觉。”
  “时绿,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睡了。”
  许宿野被彻底激怒,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之后,他突然单手掐住时绿的下巴,半强迫地吻上她的唇,舌尖探入她口中,动作并不温柔。
  可时绿居然没表现出抗拒,她主动揽上他的脖子,仰起头配合他。
  这让许宿野更加心烦意乱。
  时绿平时绝对不会这么乖,她肯定喝醉了。
  那么如果别人这样吻她,她也不会拒绝吗?
  这个猜测让许宿野一颗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又在下一秒被投入冰冷的湖水中,反反复复地折磨。
  “刚才那个人吻过你吗?”他离开她的唇,眼瞳漆黑,声音轻颤。
  “你说呢?”时绿笑着反问。
  许宿野呼吸变得急促,不管不顾地把她的裙子推上去,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现在就要她。
  时绿没有拒绝,甚至主动攀着他的身子。
  狭窄的玄关,壁灯昏黄,闷热暧昧。
  明明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许宿野的表情却并不温柔,甚至称得上骇人。
  他冷着一张脸,薄唇抿成直线,点漆般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绿,像是恨不得食她的血肉。
  时绿根本没醉。
  她很清醒,她是故意的。
  就连最后,她趴在他肩头,喊的那句“池越”,也是故意的。
  许宿野红了眼眶,把她扔到沙发上,用力咬上她莹润的肩头,血珠顿时就冒出来,顺着肩膀往下淌。
  鲜活又浓稠的红色,淌在瓷白的肌肤上,尤为刺眼。
  时绿下意识“嘶”了声,觉得疼,又觉得有种怪异的,让人战栗的快-感。
  之后,许宿野一直咬着她脖子上的软肉,并不算用力,几乎只是含着。天花板上的光被撞得细碎,恍惚间,时绿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她颈间。
  只是她被迫仰起头,看不到许宿野,也分辨不出,那是泪水还是汗水。
  时绿难得觉得愧疚,可这种情绪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缺乏同理心带来的其中一个影响就是,她的良心也很匮乏,很少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的时候。
  而且时绿觉得愧疚,不是因为她为自己伤害到了别人而觉得抱歉,多半是因为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到了她,让她本人尝到了苦头。
  就像现在,许宿野动作粗蛮,让她感受到了疼,她才开始觉得后悔,觉得愧疚。
  应该没有男人能受得了被戴绿帽子吧,她这么想着。
  或许这次,许宿野就会再一次离开她了。
  结束以后,许宿野抽身离开。
  时绿把裙子放下去,手背轻轻搭在眼皮上遮光,没力气坐起来,只能继续躺着。
  她等着许宿野提离婚,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开口。
  时绿放下手,转头看过去。
  却见他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里,手肘撑在膝盖上,指间夹着一抹猩红。他抽得很凶,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的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除了衬衫多了些褶皱,以及浅浅的口红痕迹以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让你舒服吗?”许宿野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什么?”时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让你舒服,还是我让你舒服?”
  这完全不像是许宿野会说的话。
  即使隔着烟雾,时绿也能感觉到,许宿野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既沉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望过来,带着露水的寒意,最终定格在她身上。
  “你疯了?”时绿皱起眉,强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说完,她就看到许宿野站起身,剩余的半支烟被他随手丢进烟灰缸里。
  许宿野在她面前停下,虎口钳住她的下巴抬高,居高临下,声音很轻,“没比较出来?再试一次?”
  时绿的挣扎换来了他更加用力的桎梏。
  他逆着光,刚好遮住头顶的光线,时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高大瘦削,挺拔清隽。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恐怖,本来应该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幕。
  时绿毫不怀疑,如果她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许宿野真的会做出很疯狂的事情。
  “我没跟他做过。”她抬眸看向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除了许宿野以外,她没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
  她受不了别人的靠近。
  许宿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几秒后,冰凉的视线从她身上一寸寸扫过。
  他的视线宛如实质,让时绿觉得像是蛇信子在身上流连,头皮发麻的触感。
  最后,许宿野松开她的下颌。
  他把她散落在沙发上的内衣拿走,平静地转身去浴室帮她洗衣服。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许宿野对时绿的要求很低很低。
  只要她愿意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什么苦都吃得下。
 
 
第20章 仰望
  池越那件事情, 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许宿野没再提起,好似完全不在意。
  只有很了解他的时绿知道,这人只是把所有想法都压在了心底。
  她擅长伪装和忍耐, 他比她更甚。
  最近这段时间,许宿野基本上每天都会接时绿下班,被不同的人撞见过好几次。
  办公室流传开了关于时绿的风言风语。
  “这次评优凭什么选时绿啊?每天我跟冯老师加班加点,她倒好,一到时间就走, 也没见工作多努力。”丁颖隔壁办公室的老师私下里抱怨。
  “她的水平也就那样吧, 凑巧她带的学生都有天赋而已,又不是她的功劳。”
  “你们不知道啊?时绿傍上大人物了,每天接送的车不是宾利, 就是劳斯莱斯。估计是哪个大领导吧,别说一个小小的评优了,直接给她评职称都是一句话的事。”
  有人看不过去,说了句:“哪个领导行事会这么高调?没凭没据的事,你们别乱说。”
  立马被其他人围攻:“只要钱来路干净,人家领导愿意高调怎么了?”
  “她就是被学校哪个领导看上了吧?她那人脾气大, 性格还傲,能拿得出手的, 也就是那张脸了。”
  “之前我看她情绪很不对劲,最近又忽然变好了,看来是人逢好事。”
  时绿冷淡孤僻,从不参与这些抱团。
  下班后那些老师的聚会, 联谊,她也从来不去。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再邀请她, 她成了艺术学院老师圈子里的透明人。
  本来这些人私下里说什么,时绿是不会在意的。
  可有天她刚打算从卫生间出来,正好听到外面传来丁颖跟别人八卦的声音。
  “今天送时绿上班那辆车我见到了,起码得八位数,咱们当老师的,一辈子也买不起。”
  “一样都是老师,咱们还得为房贷发愁,人家都已经坐上豪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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