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男装——则美
时间:2020-09-01 08:57:58

  第二天一早,皇帝下旨,让三王司徒旪,四王司徒旷,六王司徒早,八王司徒昀同去江南西道,查案赈灾。命荣王司徒越坐镇京中,居中调遣赈灾粮草以及银两。
  圣旨一出,果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六王没有停留,直接回到王府点了长史幕僚家将侍卫,六王妃更是把出行的行李打点出来。其他几位王爷纷纷招人商量对策,忙忙碌碌,皇命又说第二日就要出京,四位皇子内心里叫苦连天不敢表现出来,六王只来得及对承岳说,“有事找你大兄商议,不可擅自做主。”第二天天还没亮,内廷二十四衙门的主管太监就上门催促,一出京城,片刻不能停留,竟说要十日内到了永州,赶不到必要治罪。众位皇子弃了马车,只得在烈日下骑马赶路,有时为了避开正午烈日,早起晚睡,片刻不得闲暇。到了永州,大腿内侧的皮都磨掉两块,走路就需要搀扶。
  皇子们出京的第三日,皇帝乔装打扮成了一个富商,带着奶兄弟刘大牛找到了书店街口,这里卖古玩的比较多,正经的是真品和赝品混着放,一个老道士坐在街角,地上放着一张脏兮兮的布,上面写着代写书信。
  “听说先生看八字有些门道,我有一个孙子,如今该娶妻了,请先生看看,和人家姑娘的八字是否有克。”
  刘大牛拿出一叠子纸,拿出一小块黄金,压在纸上。
  老道士睁开眼看了几眼皇帝,“看您面相,该是有家庙和道观的,给您看了八字批了命数,也不要您的钱,容我去道观修行,也可保下一命。”
  皇帝眯着眼,盯着道士看了一眼,道士不见有何动作,自得命刘大牛收了金子。
  道士抽出手看了第一张八字,皇帝瞄了一眼,那是刘金子的。
  “前半生悲苦,后半生富贵,无子孙后嗣。”放下了纸张,看了第二页。
  皇帝看了一眼,是六王的。
  “贵极”放下纸张,看了第三张。
    第三章 是贾元春的.
  “短寿,后妃的命格,无子嗣。”又拿起一张。
  这一张是元后的
  “短寿,凤凰命,有子嗣,祭祀良多。”再拿起一张。
  这张是甄妃的
  “后妃的命格,晚景凄凉。”接着又拿起一张
  这一张是承岳的
  “贵极,贵极,长寿之命,然而生身父母缘浅”再拿起一张
  这张是三王的
  “出身富贵,刀斧加身。”
  皇帝把剩下的抽走,刘大牛收了起来,皇帝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递给道士。
  道士看了几眼,“这位的要问什么?”
  “你能看出来什么?”
  “命数,算不上短寿,也不长寿。夫妻缘分,模模糊糊。若说子嗣,也看不明白。只能说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皇帝长叹了一声,抽出一张递给道士,“看看和刚才的那张有没有夫妻的缘分?”
  道士看了几眼,“算的上有缘分,也算不上有缘分,模模糊糊,难以清楚。”
  刘大牛把道士手里的收了回来,招呼了一下,远处走过来几个青壮男子,架起道士离开了。皇帝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进了书店街,头上的太阳比刚才更热了,惹得来往的行人越发的稀少,皇帝不嫌热的走在太阳下面,刘大牛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帝在书店街走了两个来回,准备走第三次的时候,听到一家店里正有人在吵闹。
  皇帝本来就是一脑门的官司,朝廷的事情让他有几分寝食不安,儿子孙子的事情更是让他食不知味,如今想要静一静,还听见了人在吵架,不由的火冒三丈,一甩袖子,气势汹汹的进了那家店里。
  一进店里,瞬间觉得凉快了不少,四周挂着几幅字画,皇帝看了两眼就发现是赝品,真迹在宫里摆着呢。一个老纨绔坐在太师椅上捧着一副扇子看着,几个衣着鲜艳的男子在起哄叫骂,掌柜的一脸委屈。看到有客人进来,急忙接待,请人落座,命小二上了香茶,捧了冰盘子,告了罪,接着回去应付那几个公子哥。
  皇帝拿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嘿,还真认识,是贾代善的儿子叫贾赦的。
 
 
第16章 
  就听见有人说“恩侯兄就说了,你这扇子是赝品,你还抵赖不成。”
  掌柜的就辩白“也不能听您一张嘴空口白牙的说是赝品就是赝品啊,我们这扇子是明明是真迹,你就给了十两银子,就是十个十两也别买一根扇骨。”
  “嘿,你这老儿也不打听打听荣国府的大老爷在金石这一行当的眼力。”
  “柳大,别说话,这扇子确实是赝品,但是这是当时人仿的最像的一个赝品,夹岭山主人的印鉴和题字却是真真的。”荣国府的贾赦收起扇子说话了。
  “贾爷啊,您可吓死我了。”掌柜的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扇子您出一千两,我做主给您了,没人能比的上您的眼力啊。”
  皇帝听得来了兴趣,对着刘大牛一个颜色,刘大牛走过去,“劳驾,我们家老爷想看看扇子。”
  公子哥们开始叫骂起来,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倒是贾赦一下子站起来了,双手捧着扇子交给了刘大牛,垂着手站着,其他人一看,知道这人身份尊贵,也不敢再出声,一个个恨不得不在这儿。
  皇帝打开扇子,见上面是工笔花鸟,特别是那一团牡丹,真是花团锦簇,开的分外的娇艳,他对这个不感兴趣,也没什么研究,看了几眼就觉得没意思了。仔细看了看印鉴和题字,笔迹刚劲,看的出来下了几分苦功,想起承岳一直在临摹字帖,写的字也有几分火候了,心里就有几分得意,把折扇递给刘大牛。
  “可有字帖?”
  掌柜的恭恭敬敬的回话“有几份米芾的字帖。”
  皇帝就说“米芾的字帖家里应有尽有。”
  贾赦就说“......有家店有王羲之的字帖,就是不卖,只许人看。”
  皇帝来了兴趣,让贾赦带路,几个人去看了字帖,皇帝看了一会,他自己倒是不能分辨是不是王羲之真迹,就让一个侍卫去把承岳喊来,贾赦老老实实缩在一边,不敢说话,那家店的掌柜看着,也不敢开口。
  过了一会,承岳一头汗的闯了进来。
  “祖父,您唤孙儿来看字帖?”
  皇帝就献宝一般的把字帖往他跟前凑了凑,承岳捧着看了,盯着看了几眼“孙儿觉得不是真迹。”
  贾赦恨不得自己脖子能长的长一些,掌柜的不忿起来,“小公子可不要乱说话,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我们东家的珍藏。我们东家可是京中上上等人家。”
  祖孙两个对着这个掌柜理也没理,承岳指着一处“这个右字不像,王羲之所有的真迹里面,右字出现过的帖子出现了不少,笔迹更是委婉含蓄行云流水,越是简单的字体,就非常的难以表现的行云流水,其他字仿的倒是像,就是笔画少的字难以达到王羲之的神韵,仿的那个人也能明白这个理,他巧妙布局,把笔画简单的字藏在整个篇幅里,第一眼看到的是整个字帖布局巧妙,一行一列尽是美感。第一眼就觉得是真迹,很少有人再逐字逐句的看笔锋勾画了,就是看,也会看那些笔画繁复的,那种字,才有看头。再说了,看的多了,就似乎是忘了这些字该怎么写,自然很少有人看的明白。”
  皇帝先不管孙子这番话说的站不站得住脚,先为孙子喝彩了一声,放下了字帖,可惜的摇了摇头,“还想着让你也多涨点见识呢,却让你白白跑了一趟。”
  “这不值得什么,再说了,孙儿如今不看字帖了,大兄还说无数人学颜筋柳骨,又有几人能达到颜筋柳骨的地步,不如另辟蹊径自己开创一派,也能做一派的开山祖师。没准以后,还有人要描摹孙儿的字体呢。”
  “你大兄说的对,男儿大丈夫,当有自领一派的气魄。”
  祖孙两个高兴的相携着走了,贾赦恭敬的送走了祖孙两个,迅速跑到掌柜的那里,夺过字帖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看了真的是帖子上的“右”字神韵不够流畅,似乎和王羲之的不符,王羲之写的“右”字流传下来的很多,贾赦拿眼睛看了一会死命的记住,快马加鞭的赶回荣国府,翻腾出自己的收藏,比较之下,果然是神韵不一样。
  司徒越忙的脚不沾地,坐在户部大堂,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拿狼毫笔记着支出,两只眼睛还能抽空扫一眼堂下等着回话的小吏。
  别说小吏,就是户部的堂官们也跟不上这位的想法,听说这位以前是行商的,带着商队去过很多地方,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小吏们嘴里噼里啪啦的报着数,这位不假人手,一手算盘扒拉几下,纸上落下几个标记,账目清清楚楚。眼看着日头就要西落,想想这几天的遭遇,小吏们忍着腹中饥饿,打气精神来回话。
  司徒越立下的规矩,不干完谁也不许吃饭回家,要是不服气,王府的侍卫拉去五十大板,打死了扔出去,打不死拉回来接着干活。谁要是上头有人,立即逐出户部,把履历交到御前,让你八辈子的老脸都没地方放。
  除了尚书大人老迈逃过一劫,自侍郎往下,各个都在加班。户部的人是怨声载道,要是一个打算做皇帝的皇孙自然要考虑名声,但是前途注定了的司徒越没这方面的压力,让人锁了户部大门,噼里啪啦的把户部三年的旧账算的清清楚楚,当即有二十多位户部官员被拉了出去,第三天晚上户部发文命直隶大仓开其中一个粮仓赈灾。
  又派人在江北收购药材,给出十天时间,一旦买够立即运往永州,钱粮播出,发文让兵部护送,当晚皇帝用了大印,南苑和京城飞马往返,一夜不曾安歇。
  兵部调派了人马,算清了人马在路上的嚼用抛费,司徒越亲自看着装车运出直隶地界,所需的一切往来公文已经飞马传到了永州。
  接下来,司徒越就没了大事,留意着永州发来的信息,因为没啥大事,又溜达到了老太妃那里,今儿游湖明儿听戏。
  御史们倒是把司徒越在户部的霸道作风上奏给了皇帝,言辞犀利把司徒越骂了一个狗血临头,皇帝在朝会上停了,立即拍手叫好,得意的说了“朕一个孙子抵得上一个户部。”
  户部尚书向来是脸皮厚,闻言脸上不见喜怒,倒是其他官吏纷纷羞愧。皇帝转脸给司徒越发了奖励,奖她了一个庄子,足足有一个南苑那么大,惹得其他皇子眼红。
  赈灾的钱粮已经运出,不管怎么说,解了皇帝的一个忧愁,皇帝的心情开始好了起来,连带着后宫的嫔妃们也跟着开心了不少。
  皇后就让人调开了地方,正好月圆,要在南苑邀请公主后妃们一起赏月。这个活动自然是不会邀请司徒越的,老太妃因为年轻的时候也养过几位公主,听说了公主们都来,自是开心不已,早早的把司徒越撵走,看着内侍们打扫庭院,预备着给公主们住。
  司徒越趁着天还没黑,就找到承岳,承岳如今正在学着办差,六王府的家将们一半留了下来,如今正在回事,司徒越就越发的觉得没意思,一个人在廊下逗鸟。
  日暮西斜,王府的一个家将抱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先给司徒越请安,言及六王有书信给司徒越,把孩子放下,就进去给承岳回话了。
  司徒越没有看信,先看了看那个孩子,弱弱的一只,站着就十分的费力,头发枯黄,脸上没肉,但是穿着打扮确实十分的精致。
  那孩子站不住,忽然跌倒,又爬了起来,看样子有两三岁,司徒越对他的身份很怀疑,这是承岳和那家将出来,承岳看了那孩子一眼,问家将“是这个吗?”
  家将点点头,对那孩子说“林公子,快给荣王爷和世子爷请安。”
  小孩子就趴下去请安了。
  承岳对司徒越说“大兄,这是江南盐课林海的儿子,林瑜。父王代您收他为徒了,也就是说,他以后跟着您读书了。”
  司徒越自己读书就是个半吊子,何况他这徒弟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收的。
  那家将对司徒越说“王爷,请进一步说话。”
  司徒越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家将回话“这次的贪墨案,账本在林海手里,有人威胁了他,说林海要是不交出账本就毒杀他全家,当晚他儿子就中毒了。幸好,咱们王爷当时就在附近,那林海求太医的时候正好一味药能救他家公子,咱们王爷就顺势要了账本,但是林海已经吓破了胆,说让王爷保他儿子一世平安,王爷就言让他林公子给咱们世子爷当伴读,那林海不乐意,说您是礼法上的......想要让他儿子伴在您身边,如今大伙都知道您时时伴驾,您说的话比几位王爷都管用。咱们王爷想要账本就替您做主了。”
  司徒越听完看了信,上面只说让司徒越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就行了,千万不要养死了。别的回京再说。
  “我仿佛记得,林海的夫人出身荣国府。”
  “是的,是出自荣国府。”
  “既然叔叔说这是我的弟子,我自然把他当做弟子教养。你回去告诉林海和他夫人,要是荣国府想要探望孩子,没门,本王可不想让那些人家整日登门。”
 
 
第17章 
  自古以来,官场上想要和光同尘很容易,想要独善其身却很难。
  林海的做法司徒越有几分理解,他是列侯之后,学问也好,曾做过探花郎,仕途也很平顺,唯一出错的就是做了盐道的官员。
  皇帝这一生目前已经四次下江南,三次住在江南甄家,不提甄家的荣耀,光是接驾的费用就跟流水一样,这钱花到了皇帝身上,这个道理谁都懂,甄家也不过是在这几十年才抖起来,真真的是没有什么家底,哪是能支持了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铺张浪费呢。甄家就把目光转向了盐道,盐政上有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也是一个肥缺,这个大家也知道,但是这个职务还是一个绞肉机,当官的都知道,尽管如此大家都是前赴后继的想要成为盐政官员。毕竟,略微捞一笔,数量不起眼就能三辈子衣食无忧了。
  林海的妻子是荣国府嫡出的姑娘,荣国府和甄家走的近,贾夫人就顺着娘家的意思和甄家走动,一来二去,甄应嘉要银子的时候,林海是给还是不给就成了一个问题。当然,最后还是给了,能作为盐政官员,必定是在皇帝面前排的上号的人,到了江南,盐政还要监视江南官场,然而林海两样工作都失职了,盐税被挪用了,江南官场成了甄家的一言堂也从不上报,自觉在皇帝面前落不了好,内心里想着握着盐政这条线想要找皇子投诚。三王是他的首选,因为他和甄家的关系比较和睦。但是,如今六王上门索要账本,六王和三王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传言说甄妃支使人在东宫点了一把大火,自此六王和三王不死不休。自己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命在人家手里捏着,这账本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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