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坐在一边,乔乔指派着宫女拜访碗碟,司徒越坐在主位,洗了手,就端起碗开始吃。边吃边和赵皇后说话。
“让人把后宫打扫一下,把宫室锁上,太监们让二十四衙门指派日日巡逻,宫女挑一些放出宫去吧,咱们家就四口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宫室年年修缮也就罢了,留着宫女们在宫里日日闲着也没意思。”
赵皇后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咽下去米粒问司徒越“要不缓缓再做,过不几个月宫里就要来新人了,到时候没宫女使唤再征调民女折腾不说,一时半会也教不会规矩。”
“怎么跟你说的,如今朕养了的人够多了,再选妃再指派宫女,国库就空了,要是有人去你耳边说选妃的事儿,一律打回去,别弄这些有的没的了。朕如今穷的一个铜子都拿不出来选妃了。”
赵皇后抵着头偷笑了一下,羞涩的说“听您的。”
“别委屈咱们乔乔就行,你想住哪儿?跟父皇说,父皇过了年再给你修修房子,保证修的漂漂亮亮的。”
乔乔还没说话,诸丹喊了起来“父皇,我要住大房子,别让我奶娘和我一起住,她睡觉打鼾。”
一边站着的一个中年女人一下子跪了下来。司徒越也不管她,对着诸丹说“你也大了,别住在后宫了,旁边偏殿给你收拾出来,父皇日日督促着你读书。”
诸丹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也不吃饭了,一头扎在赵皇后怀里,哼哼唧唧的。
乔乔放下碗,温婉的说“那女儿就住在母后的偏殿里吧,要不请安的时候,跑很远的路,冬日里还能晚点起床。”
赵皇后果真开心不少。
等着用了晚膳,赵皇后带着乔乔回去了,诸丹死皮赖脸的想和司徒越一起睡,因着他还小,司徒越惯着他,看着宫人给他洗了脚,诸丹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还抱着司徒越的枕头翻了几个跟头。
“还是父皇的床眼熟。我的小床我都不敢认了。”
那就不是你以前的小床了,司徒越也没理他,等宫女太监退下后,整个宫殿显得非常的空旷,给诸丹脱了衣服,嘴里还说“宝宝啊,父皇跟你说一件事啊,你呢,以后就是个亲王,当不了皇帝啦......”
“我知道我知道,”诸丹猴子一样在床上乱跑,穿着小肚兜,光着背,翻腾了几下立即趴在司徒越的背上,搂着她的脖子,“当皇帝就不能修道,修道就不能当皇帝,昨儿我父亲说过啦。父皇,你什么时候和母后一样穿裙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阵一阵的秋雨,本来还说今天去看菊花展呢,去不了了,后来计划去园博园玩,也去不了了,只好留在家里一边码字一边计划着去商场看电影吃火锅顺便花钱买些厚实的衣服了。
这个休息日又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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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说, 你父亲什么时候来的?”
司徒越把诸丹从后背上撕下来,举着他的两只小胳膊问。
“昨天晚上睡觉觉的时候,父亲在梦里和我说的。我醒来就听见奶娘在打鼾,声音可响了, 宝宝不让她睡在我房间里了, 母后还不同意。好父皇~~~~”
扭着小屁股, 整个人开始撒娇起来。司徒越用她两辈子的认知打赌,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只觉得有一双眼暗中窥视着宫廷。
一夜无梦,第二天将诸丹交给来请安的乔乔, 司徒越装扮好, 穿好了衣服,带着人到了前面大殿前的广场上,哪儿是此次出征前来受勋的将士。
上皇也是穿着龙袍, 精神矍铄, 和司徒越一左一右升了御座, 司礼太监喊“跪拜”
下面的将士整齐划一的叩拜起来。甲胄在身, 解了兵器,半跪在地上。上面礼部官员展开功劳簿,按照军功大小, 喊到名字的出列,而衡量军工的标准,普通士兵按照斩首的首级算, 将士按照战役大小,是否胜利,士兵损伤多寡,影响力大小来衡量。此次的青年才俊很多, 司徒越终于知道了《木兰辞》里所谓的策勋十二转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军功十二转,有人说是功勋十二等,有人都说是记录战功的功劳簿有十二本,还有人说,是夸张的手法,说明了军功非常的多。
时至今日,采用的是累计法,就是杀百人军功一转,杀千人军功二转,以此类推,直至这场战争结束。司徒越也在授勋行列里面。等到念到他的名字,司徒越非常感兴趣的把腰挺的更直,尽管司徒越早就知道了司徒昂最后被授予的爵位,还是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情在。
“先锋营司徒昂出列。尔在三月庚寅日斩敌首一十六人,可对?”
“臣司徒昂回话,确有其事。”
“先锋营司徒昂,尔在三月庚子日斩敌首一百七十五人,可有其事?”
“臣司徒昂回话,确有其事。”
“累计算起,军功一转。先锋营司徒昂,尔在三月茂申日,斩首一百六十五人,可有其事?”
“臣司徒昂回话,确有其事。”
......
这个过程很漫长,从早上开始,到了晚上,中间赏赐了一次午饭,立功的将士很多,有些人熬不到这种荣耀的时刻,死在了战场上或者是伤兵营,有些人因为残疾更是失去了崇政殿授勋的机会,尽管爵位有赏赐也有,和那些在君王跟前跪听军功的同袍比起来,别人的前途更加的远大。
晚上看着一队一队的士兵退去,司徒越扶着上皇慢慢的往西苑走。司徒昂早就回到了西苑告诉郁太妃这个好消息去了。
“朕昨儿出宫了?”
“祖父想必是找周冯二位爷爷了。”
“是啊。”
“怎么了?祖父看着不甚高兴。”
“他们知道了朕的身份,那日出征,朕骑在马上,穿着明光铠,他们挤在人群里。自然看清楚朕了。”
原来是马甲掉了。
“祖父,他们二人品行,想必做不出阿谀奉承之事。”
“是不会阿谀奉承,只是太过于僵硬,朕说什么他们都是那种您是皇帝您说的对。”
司徒越改扶着为搂着上皇的肩膀,“祖父,总有一日他们会知道的。人生在世,考虑的太多失了天真,他们当初认识的是一个商户家的读书人,如今突然告诉他们,人家不是商户,是做过皇帝的人。他们怎么想,那种外人说的皇帝猜忌,心眼多,奸诈成性,伴君如伴虎他们都要想一遍,怕有一日一句话说错了,让咱们记恨上。自然处处不敢不小心。总的来说,本性不坏。”
“你说的对。但是朕不是说他们本性好不好,只是觉得失了两个老友,心中难过。”
“您就再去找两个老友。”
上皇白了司徒越一眼。
第二日大朝会,延续着往年的惯例,朝会上总是没法议事,因为总有些人在里面打酱油和稀泥。
礼部尚书出列,请求司徒越定下年号。
这是正事,一般总是选一些吉祥字眼,礼部整理了一些呈上来,司徒越看了,选了一个隆兴做年号。不出意外,这个年号就伴随着司徒越对帝国的统治直到退位那天了。
明年就是隆兴元年。
以后史书上就会这么写,隆兴XX年,某地发生了什么什么什么。
确定了年号,这个过程十分的快速,皇帝没挑刺,没用劝,直接选了一个宣布了,给了下面一些人一个好说话的错觉,就有人出列,“禀告皇上,如今后宫空虚......绵延子嗣......”
“朕今日就把话说明白了,朕呢,当了十几年的户部尚书,最是小气不过的一个主儿,你们也能说朕吝啬。因着国库没钱,也因着朕不好女色,男色也不好,总之,已经封了后宫了,朕又不是没儿子,用不着多子多孙,诸位的好意你们自己实施吧,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朝廷早有规定,一品官才能有一妻三妾,二品官才能一妻二妾,三品官道五品,才能一妻一妾,从五品到七品,呵呵,是没有妾的。不仅是现在,前朝也是这么说的,为的是什么大家伙也知道,就是外无旷夫,与民休养生息。朕从下个月开始狠抓吏治,别怪朕没有提前说,要是让吏部查出来谁的妾比较多,朕也不让你们把妾赶走,这多不好啊,要是赶走了,你们和她们藕断丝连,过了这阵子勾勾搭搭,还有那更损的,把她们嫁给别人,然后日日的与人相会,占了人家的老婆,干了天理不容的事儿,还整个一个大爷样的招摇。你们也不必赶她们走,有的年老色衰,赶走了无人照看,还有的给你们生儿育女,赶走了家里离心。朕给你们想了一个主意,就是缴纳赎罪的银子,有钱就尽管交,想纳多少个妾就纳多少个妾,但是,朕让刑部的人盯着呢,要是谁巧取豪夺,哼哼,也别交银子了,全家下狱,家产充公。户部做好明细,朕会检查。”
下面一溜的哭求的,还有那劝说的,说这么做有伤天威,司徒越向来把脸面放到兜里。这么说就不能打动她,给程掬了一个眼色,程掬出列喊了一嗓子,“有事奏报无事退朝。”
十分潇洒的走了。
这事一会就传到了后宫,赵皇后听了美滋滋的,忙忙的收拾了一些汤羹,端着就到了崇政殿的后面,等着司徒越不忙了回来吃饭。还十分有主妇范儿的让宫女收拾司徒越的寝宫,给司徒越的床上换了褥子被子,把司徒越用惯了的东西拿出去晒了,又支使着宫女去找好料子给乔乔和诸丹姐弟两做新衣服。忙忙碌碌的一上午就过去了。司徒越中午回到寝殿一身的汗,看到赵皇后眼神明亮的站在哪儿吓得也不敢洗澡了。就连赵皇后提议她去冲个凉都让她拒绝了。“不用,等一会汗就干了,男人就这么一身味才是男人,只有你们娘们才洗的香喷喷的。”
世界变化的太快,上个月,赵灵妃还在南苑耀武扬威,先帝还在宠妾灭妻,这个月,新帝就要查官员妾室的人数,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冯周二位老爷在酒楼里长吁短叹,和周围眉飞色舞议论此事的人格外的不合群。
无奈他们混迹的酒楼都是些文人士子爱去的地方,如今酒楼行有钱有闲的学子们分了了两派,一派的观点是“红袖添香夜读书”。另一派的观点是“清心寡欲”。
两派人隔着桌子纷纷各持己见,列出了几位当时大儒生活有多么的清贫,老妻一位相伴一辈子。反方就列出了古时谁谁和妾诗歌唱和。两派谁也劝不了谁,外边又传来新的消息:以后妾的数量放到吏部考评里面,要是妾的人数多了,就影响了升官。
酒楼里立即又炸了锅。
冯老爷喝了一口酒,对着周老爷说“看不出来老曲...不是,是曲老爷的孙子这么能折腾。”
“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等着吧,以后啊不叫妾啦,叫通房丫头。总有那好色的,想着法的钻空子。”周老爷喝了一口酒,闷闷的说。
“周兄说的对。”上皇站在一边,对着两个人拱了拱手。周冯二人立即惊的站了起来,客客气气的说“您坐您坐。”
上皇后边还跟着司徒越,司徒越对着二人一笑,二人险些叫出来,委委屈屈的憋着。司徒越拿起酒壶,对着二人的酒杯蓄满了酒,冯老爷赶紧把杯子举起来,双手捧着,周老爷倒是僵的全身不会动。
“你也别在这儿了,让我们自在说话,你啊,到别处耍耍去。”上皇打发了司徒越,端着杯子对二人说“弟再敬两位哥哥一杯,前些日子,究竟是弟骗了二位哥哥。”
两个人不敢不喝,喝下去心里不是一般的滋味。
周围的人还在辩论,司徒越找了一个靠着楼梯的位置坐下去,扔给小二半角银子,“不要酒,端点下酒菜来。”
旁边的一个年轻书生看了她几眼,用肩膀碰了一下他“嘿,兄台是京城人士吗?家里有几房妾室?”
“哦,有两个,生产的时候一个当场死了,一个熬了两年也没了。”
“兄台家里就没给您再配两个?”
“有啊,老祖母最近张罗呢?不是说以后当了官不能有妾室吗?”
“嘿,咱们当了大官还是可以有的,只不过小官儿没有。话又说回来,谁能一进官场就是大官啊。我们家,把我媳妇的丫头全赶出去了,我的妾已经成我媳妇的丫头了。”
司徒越看着他眉飞色舞的传授经验,喃喃说“我已经预感到你大舅子把你打成猪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去 看电影了,《羞羞的铁拳》,不是很搞笑,但是网上的评论一水的都是好搞笑啊。难道是我旁边的同事一直情绪很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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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晚上回宫的时候, 上皇对今天的收获甚是满意,虽然老朋友态度还回不到当初那样无话不谈,但是心眼大的周老爷已经就司徒越的一番言论和上皇说了一下午的话了。上皇决定明天带上御酒,再去刷刷老朋友的好感度。
“你不知道, 当初因为科场舞弊案, 他们两个以为你折到大狱里了, 让我带着福鸿远走高飞,这份心, 在朋友之间已经足够了。”
司徒越不对上皇交友指手画脚,在一边听着就是了。守着宫门的还是米兴, 如今米桐也长大了, 跟着他父亲一道守宫门,司徒越把当初的王府家将们任命成了皇帝亲军的统领副统领,仍然没换掉米兴的原因完全是因为秦可卿。在宫门口, 程掬撩开了帘子, 米兴在车下请安, 看清了祖孙二人, 给马车放行了。马车走了几步,司徒越叫停了车架,命人把米兴喊来。
“吉儿也大了, 前些日子听说你们给吉儿找婆家呢,如今找到了吗?”
上皇听了也来了兴趣,前倾着身子, 听米兴说话。
“看了几家,皆不满意,臣家里发迹晚,勋贵之家不敢高攀, 新荣之家和我们家脾胃不同。臣如今只有一个女儿,总怕找的人家待她不好。”
上皇叹了一口气,“给女孩找人家,都是如此,朕十几个女儿,都是提前开始挑人,挑了那么多,总有几次挑花眼,轻易把女儿许了出去。”
“明儿让可儿带上吉儿给皇后请安。”司徒越撂下一句话,示意程掬放下帘子,马车开始哒哒哒哒的走在御道上,进了宫。
第二天,秦可卿带上米吉,先进宫给赵皇后请了安,又跟着赵皇后到了西苑给太皇太后和梅太后请安。中午的时候跟着皇后回到了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