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侧目斜睨白行简一眼,投其所好,他厌恶、
但是能让玉绵福泽延绵,消灾辟邪,他却是满意的。
“有劳,户部有差事,你且去”赵恒淡淡一句,白行简却是欢喜不已。
秦玉绵果真是赵大都督的软肋。
白行简看向玉绵,只见她盯望着掌心的佛骨舍利。
看到上面那一个小小的“悬”字。
字体飘逸又散漫,
看到这字,玉绵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人,衣着华贵,又有世家的丰神俊朗,嘴角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日更……不知坚持多久[囧]
第54章
“悬”……为何是个悬字?
玉绵脑中一阵阵的空白, 并未想起这其中的渊源,但是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玉绵不动声色地收下,万事总有个渊源, 况且她当真觉得这个舍利子制成的吊坠,很熟悉。
钦天监的官员瞧见赵都督对玉绵不一般,更是把那油滑算计的心肠使了个干净,甚频繁找赵都督议事。
钦天监也是会找由头的,万事都挂上个朝廷和玉绵, 弄得赵都督一天都被绊住在钦天监, 想寻个空闲都不能。
玉绵在钦天监就得闲了,每日没什么活儿, 每日就是翻看翻看钦天监的藏书, 在藏书馆里徘徊时, 忽然就遇见了一本子不错的书。
最近她总是睡不太、安稳,赵都督倒是耐着心思给她讲话本听,他一个权臣, 若是讲兵法谋略绝对讲千百年也可, 但是讲起话本来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每次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本子,听得玉绵都快背诵过了。
这次这个话本就很新鲜。
待到了傍晚时, 玉绵在钦天监的门口总算是等到了赵恒。
赵恒一张俊脸挂着霜,牵住玉绵的手,带着隐怒道:“怕是再忍不了三日,我便要拆了这钦天监,将这帮人全都送到前线疆场上去预测他们被几刀砍死去!”
玉绵也知道钦天监之所以能请得动赵都督的因由,所以赔笑的挽住他的袖道:“瞧,这是什么,想着你忙朝事烦躁, 索性借了这本书为你解忧。”
赵恒横斜扫了一眼玉绵手里的话本,随后凑在她耳边道:“话本,倒不如你陪我做些旁的。”说完又大手揽着她的腰身,继续道:“比如,在卧房的榻上等着。”
他声音落在耳边痒痒的,言语的意思里带着揶揄和男女之间的情趣。
惹得玉绵脸儿红的跟苹果似的。
赵恒见她这幅羞赫的模样,倒是勾唇一笑。
玉绵低下头,握紧手中的话本。
之前的赵都督清冷不爱搭理人,但是从龙堂镇周家回来后,他性情似乎就变了,说不上哪里变,但是与她一起时,更多的男女之间的揶揄和活气。
赵恒看着娇媚羞赫的小人儿,想着快马加鞭的回去,给她念话本哄她睡觉也好,做些有趣的也罢,总归与她一起,是有无尽好玩儿的事儿的。
但是权臣乃是一国的肱骨,便是想玩儿,也得处理好朝里的事儿,这不,还未出宫门,就被兵部旁的事儿给绊住脚了。
他这一忙,整个马车就成了玉绵一个人的,舒舒服服又自自在在。
靠在马车壁上,不一会儿竟睡了一小觉儿。
等路过春香楼时,忽然外面熙熙攘攘的。
“没钱,还敢到老娘这里吃,霸王餐!谁给你的狗胆!“春香楼的老鸨尤秋娘叉着腰差人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赶出来,“离离是我春香楼的头牌,你以为你一个穷秀才能娶得起?!”
秀才张了张嘴,只见棍棒层层落下。
尤秋娘围着秀才转了一遭,一双精明的眉眼闪过些什么,“或者,来我们春香楼做个小倌?倒是可以和离离成为同行,你不就可以日日瞧见她了?”
秀才拧眉,“我自幼读圣贤书,孔曰成仁……”
“给老娘接着打!”尤秋娘淬了那秀才一口,“整日端着什么白首到老,恩爱不疑,这世道没银子,你拿着西北风来养她!?”
那些小厮也是当面找秀才麻烦,一棍子一棍子的打的很重,没片刻光景就把秀才打的只剩下半条命。
玉绵掀开车帘,目光落在那个秀才身上。
即便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目光还极为坚定的望着花魁离离窗户的方向。
玉绵叹了口气,差人将秀才欠的银子补给尤秋娘。
秀才转头望向玉绵,只听得玉绵淡淡一句,“权势催人低头,你如今这般只能凉了佳人心,何不考个科举?”
那个秀才一怔,正要说话却见车帘儿早已放下。
秀才皱眉,他身后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手里提着酒壶,上半身斜靠在春香楼的廊柱上,唇角一勾,眼尾随着微微上挑,显得极为倜傥风流。
尤秋娘谄媚地走到华贵公子跟前,笑的跟朵老棉花座子似的,“陈公子,咱们进去找离离吧,这世道,管闲事的真多。”
陈元瑜望着微微被风吹起的马车帘儿,眉眼里的笑肆意而爽朗,“秦玉绵。”
“吆,陈公子纵贯花丛迷怔了不是?”尤秋娘笑着朝陈元瑜甩了甩满是脂粉冲香的帕子,“我们春香楼花魁是离离,不是绵绵。”
“绵绵?”陈元瑜笑着拿折扇敲了敲尤秋娘的肩,将一锭银子扔给她,“不错,好听!绵绵。”
妾思常悬悬,君行复绵绵……
玉绵,你长大了。
马车一路绝尘,玉绵闲着无聊,便拿出那只佛骨舍利的吊坠来看。
马车一颠,明明混沌的脑际,却猛地涌上一阵清明。
“悬……悬悬,妾思常悬悬,君行复绵绵……是他。”玉绵猛地攥紧手里的吊坠。
陈元瑜……竟然是陈元瑜。
说起陈元瑜还是有段典故的。
陈元瑜是陈国人,父亲曾是陈国丞相。
那年,陈国国君寿辰,陈丞相携家眷进宫向皇帝恭贺寿辰。
陈丞相嫡女,也就是陈元瑜的亲姐为陈国贵妃,赐号“安”,陈国人常称呼她为安贵妃。
只是,这安贵妃跟宫里另一宠妃争斗的厉害。
安贵妃仗着自己父亲是丞相,在宫里嚣张跋扈,只是在那日皇帝寿辰宴上却被那个针锋相对的宠妃给陷害的没入冷宫。
那个宠妃收买了安贵妃身边的乳母,指使那乳母给安贵妃的小公主下毒,设计让皇帝误认为是安贵妃效仿武则天毒杀女儿来陷害宫嫔,当天贬黜安贵妃为庶人,废入冷宫。
之后,陈元瑜一家因为旁的缘故,惨遭流放,陈元瑜被陈丞相故交李国公收养。
李国公性情温和重情义,将陈元瑜当成亲儿子来对待,又因李国公和秦老太爷交好,所以经常带着陈元瑜来秦府串门。
玉绵幼年时候是经常见到陈元瑜的,她印象里的陈元瑜总是笑嘻嘻的,但也总是很讨厌,每次都惹得她哭的一脸鼻涕。
待玉绵回了府,就看到桌上一本子书,玉绵随后翻了翻,看到竟然是轮滑舞蹈的舞谱。
素光进门,见玉绵看的出神,便道:“想必是都督送您的,上面的舞蹈还真是稀奇呢。”
玉绵笑了笑,随后合上了。
她和赵都督一同从宫里出来,赵都督若是有这东西,自然会当场给她,不会拐弯抹角的。
待素光出门后,玉绵再次翻开,只见最后一页,有四个小字,“勿为朝笏。”
勿为朝笏,意思就是不要当朝笏一样的人,被人用着的时候捧在掌心,不用了便扔在角落里。
只此一眼,玉绵便明白,这个人想说的是她和赵都督的关系。
玉绵手指再次拂在那些小字上,待看到不经意的摺缝里那个“悬”字。
不由黯然一笑。芳芳
是陈元瑜送给她的,兴许是看到她对皇帝寿宴上的轮滑舞蹈感兴趣。
这舞谱,她受了,但是这“勿为朝笏”却是难的。
赵都督权势滔天,如何不为朝笏……
正想着,外面忽然一阵脚步声,玉绵忙把这舞谱塞在书架旁的花卷筒里。
只见赵恒唇角噙着笑意,带着一个女人进门。
“你在宫里时,提到定北侯家小姐的发髻好看。”赵恒将玉绵揽在怀,继续道:“这是她家梳头梳的最好的。”
他早就瞧见玉绵似乎很喜欢定北侯府家小姐的发髻,她喜欢,他便把梳头的婆子给抢来了。
那婆子也是灵活的,笑着很自然的称呼玉绵为她的新主子。
赵恒扫了那婆子一眼,“给她梳最好看的。”
“这都晚上了,这样就挺好的。”玉绵委婉拒绝。
抢了人家的梳头婆子,还来了就让干活,她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婆子笑了笑,很是自然地将玉绵拉在铜镜前,手法利落地给玉绵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
玉绵本就生的白嫩甜美,如今梳了这头,更是显得修眉端鼻,娇媚可爱。
赵恒起身,赏了那婆子,随后便带着玉绵出门去了。
皇帝寿辰,民间也张灯结彩,是极为热闹的。
之前,程子聃带着玉绵观看龙堂镇的夜戏,赵恒知道了就一直梗在心头,如今在京城,他要带着这小东西见更壮观更好看的夜景。
彻底冲淡龙堂镇那等不入流的夜戏。
待到了庙会夜戏的地方,年轻的男女站在花灯旁,桃笑李妍,悄悄话声声,惹得一片暧昧情绪。
玉绵被那些男男女女的挤着,先前还是与赵恒保持些距离,最后记彻底的被挤在他的身上,软软的纱裙磨蹭着他的雪白的长袍,脖颈间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息,莫名的就勾起了一阵旁的热烈情绪。
赵恒伸手揽住玉绵的纤腰,薄唇贴在她的外耳,“我们去做些旁的。”
玉绵也是嫌挤得厉害,便随着他去了。
不想他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客栈。
是那些庙会开放男女游玩后,肆意纵情的地方。
老板娘喜滋滋地把他们领到了天字一号房,这是专门给贵客用的,收拾得极为干净,一尘不染。
玉绵的心猛地往上一提,蹙眉扫了赵恒一眼。
之前在府里,胡闹也便算了,如今来这等地方……
“这间房是最隔音的,什么声音也传不出去,什么声音也进不来,公子姑娘好好玩儿。”老板娘果断地收银子离开了。
只剩下玉绵,尴尬地看着赵恒。
“这个时辰,路上挤得水泄不通,回府怕是要两个时辰,明日还要早朝。”赵恒面色冷静,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
玉绵垂着眸子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发怔。
最后还是听赵恒一句,“沐浴,睡觉!”
玉绵磨磨蹭蹭地洗了足足够两个时辰,想着磨蹭到他睡着。
不想,实在舟车劳顿的厉害,他没睡着,倒是她自己睡在了木桶里。
赵恒环胸看着清澈水中白玉般的人儿,一双清冷的眸子带着炙烈和占有,大手将她从水里捞起。
人也是睡熟了,或许他动作太轻柔,或许是那份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感,赵恒都给她擦干净了身子,她还未醒。
赵恒深吸了口气,压着那股在夜戏上被衣裙和圆润撩拨起来的情绪,在冷水里沐浴更衣。
待回来时,玉绵已经睡熟。
他和衣躺在她的外侧,正要看看她,却见她睡意朦胧间将一双冰凉的小手探入他的里衣内,似乎嫌弃天凉,要在他身上寻些热乎气。
又像是极为依赖人的孩子,迫切的想要抓住身边信任和亲昵的人。
赵恒侧目瞟着跟前睡得迷糊的小人儿,眸底的热再次卷土重来。
他拧眉翻身压在她身上,见她朦胧的睁眼,又颓唐地叹气。
一年……当真是太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 “妾思常悬悬,君行复绵绵”引用自唐代诗人王建《思远人·妾思常悬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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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等到第二日上朝时, 小皇帝龙体有异样,众臣工便早早的散朝了,只剩下赵都督和他的几个亲信。
其中唐氓通又最爱胡闹, 见天色阴沉,怕回府遇到暴雨,便拉着一帮人在吏部的议事厅里说着男人专门说的话题。
几个大男人说着说着围猎打仗,也不知被谁一提,说纳了个漂亮柔弱的妾室, 那些人便兴奋起来。
那个纳妾的大臣有些腼腆地笑着, 然后被唐氓通一把拉到人堆里,男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女人, 见到唐氓通一拉, 那些人也全都抛掉了往日的之乎者也, 纯粹的一个个的生理性汉子。
“不瞒你们说,我跟着都督外出打仗时,曾遇见一个神婆, 那神婆传授我一秘技!”唐氓通神秘兮兮的。
那些男人此刻也是听了琢磨出了什么旁的, 便讨好道:“不信,你说说。”
“还敢不信, 就是专门用来纳长得好看的小娘们的。”唐氓通被他们一刺激,粗莽的性子出来了,“很简单,你们闭上眼睛心中深吸一口气。”
众人也是相当配合。
唐氓通刚要说接下来的符咒,就见赵恒进门。
唐氓通忙笑着走过去,“都督,我们在玩儿测试命中注定姻缘的玄术,你要不要玩儿?”
“无聊。”赵恒斜睨他一眼, 道:“真这般灵,你连个侍妾也没讨到。”
众人睁开眼,怀疑地看着唐氓通。
唐氓通忙扯了扯赵恒的衣袖,“给我个面子,你不信,他们信,左右这个时间也无事,活跃活跃气氛。”
赵恒什么也没说,便冷着脸进房里,忙旁的去了。
唐氓通笑嘻嘻地伸手指着众人,低声道:“不是我无侍妾,而是侍妾太多,不方便给都督说。”
那些男人心领神会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