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帐里有糖——一只甜筒
时间:2020-09-12 08:52:08

  “再会。”
  青陆怔忡,昙师却转身而去,青陆追了几步:“尼师,我尚有不解……”
  昙师去的迅疾,只余下轻音:“还会有再见之时。”
  二人追出门,巷空静寂,哪里还有白衣尼师的身影。
  潘春在她二人身后喃喃:“这是神仙吧。”
  辛长星心神俱荡,眼睛红红,他看向青陆,去牵她的手。
  “郑小旗。”他忽然哽咽,有些说不出话来,“谢谢你。”
  青陆记忆不明,还有些怔忡,她挠了挠脑袋,仰着头看着大将军。
  “您别这么说,怪渗人的。”她抱了抱膀子,觉得有些肉麻,“标下可以卸甲归田,退休荣养了么?”
  辛长星目下对她是无有不应,嗯了一声。
  青陆兴奋地眉毛都竖了起来,扶着潘春的手臂跳脚,“我明日便要启程去天津。”
  辛长星愣了一时,“不可,你要随我一同进京。”
  青陆嘻嘻笑,拒绝了大将军。
  “您还要去右玉犒赏三军,标下就不等您啦!”说完便扶着潘春的手臂,跳着一只脚进去了。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去想,到了夜间,青陆沐浴更衣,将将回了内室,却瞧见自己的包袱大敞,其上摆了许多陌生的物件儿。
  金光闪闪的虎符、细致的骨头刷和擦牙的膏体,几件叠的整齐的衣裳,两条帕巾,甚至还有搽脸的香香。
  青陆挠着脑袋,有点纳罕,莫非这是大将军送给她的程仪?
  奇怪地把衣衫掀开,下面藏着的东西差点没把青陆的眼睛闪瞎。
  十五根金光闪闪的小黄鱼排列整齐,青陆颤抖着双手捧起两根小黄鱼,使劲儿咬了咬。
  这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啊!
  大将军这是良心发现了么?竟然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些今天兑成金条,怕是一辈子都花不完呢!
  青陆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捧着金子倒在床榻上,捂着嘴笑的歇斯底里。
  灯色昏昏,纸窗上却有个高大的人影投在了上头,轮廓俊美的像刻出来的神像。
  那神像在外头启言,声色冷洌。
  “郑青陆,那是本将军回京的盘缠,不许碰。”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青陆哪里肯放走这些金鱼,抱在怀里抗议。
  “您这话说的不对,您的盘缠,放在标下包袱里做什么?”
  那冷洌的声音忽的便多了几分哀肯之意,在寂夜里尤为的动听。
  “你去哪儿,都必须得带上我。”他顿了顿,略微有些羞涩的声音再度响起,“同袍同裳,本将军这辈子,跟定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部分终于写完了,长舒一口气!
  换地图咯!
  (1):致敬《射雕英雄传》黄蓉和郭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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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舅哥(上)
  青陆抱着小黄鱼不撒手, 望着纸窗子上那道刻出来的俊美轮廓呆若木鸡。
  大将军近来真的古怪,没事儿就说些瘆人的话。
  “您答应赠标下一根小黄鱼,标下就让您进来。”
  那影子在窗上不动, 侧脸轮廓深秀,眼睫若蝶翅,微微孱动了一下。
  “讨价还价。”屋外人小气吧啦的,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开门”
  青陆抱紧了小黄鱼, 贴在脸颊旁绝不松口。
  “大将军, 标下已经睡下啦,要拿这些金子,明儿您请早!”
  屋里人语音轻快, 辛长星毫不怀疑半夜她便会卷金而逃。
  “好,明日见。”
  窗上的影子渐渐变小,脚步声也渐行渐远,青陆有些志得意满,抱着小金鱼在床榻上打了个滚。
  大将军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她有点儿不放心,一口吹熄了蜡烛, 蹑着脚往门前走去,再悄悄拉开了门。
  门前赫然一双缎帛履, 再往上看,大将军负着手徉徉而站。
  “郑小旗,你就这么想我么?”他肩披冷月,高大的轮廓如山, “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简直是□□裸的碰瓷,青陆讪笑着摆摆手,镇定地阖上门, 想要将他关在门外,“晚安,再会。”
  大将军一只脚迈入了门槛,径自在黑暗里把外衫一脱,就着月光躺在了床榻上,拍拍身侧。
  “袍泽兄弟,理应同吃同睡。来吧,郑小旗,你想在哪里睡?”
  青陆拧着眉头关上了门,埋怨地看了大将军一眼,“您从前不是说,从来不同士兵同吃同睡的么?标下都跟您说明白了,标下有手有脚,坚决不会为了银子出卖自己。”
  她默默地走到了大将军身边。
  夜色里那些小黄鱼发着灿灿的光,让她有些把持不住,可是做人总是要有底线的吧,为了银子出卖自己,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但金子就不一样了。”她语音欢快,拿了一根小黄鱼揣在了自己的怀里,“一根一晚,公平合理,您说呢?”
  辛长星仰在枕上,眼梢唇角笑意氲氟,“欺行霸市、坐地起价,果然公平合理。”他把手边的小黄鱼推在了青陆的眼跟前,“罢了,谁叫你是蝎子尾巴独一份呐。”
  青陆美滋滋地,把小黄鱼一股脑地装进了自己的小包袱,站在床下蹙摸着往哪里藏,想了好一会儿实在伤脑筋,抱着沉甸甸的包袱往床榻边一趴,“标下还是抱着它睡吧。”
  她在床边上趴着就要阖眼,辛长星拍拍她的脑袋瓜子,把她连人带包袱拎上床,沉甸甸地分量差点没让他歪倒。
  眼见着青陆就要蹿下床,辛长星将计就计,托着手肘轻叫了一声痛。
  果然那小兵就被吸引住了,凑着脑袋问他,“您怎么了,哪里痛?”她看着他眉头紧蹙,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时候咱们刚认识,您好像就是这么痛过。”
  那时候可比现在痛多了,辛长星暗忖,他见她关切,愈发地装起柔弱来。
  “……方才那位尼师说的天机,你可听到了?”他见青陆茫然地摇头,趁热打铁,“她从你那里拿走的针线绣囊可是大有来头。”
  尼师本就来的神乎其神,青陆呆呆地看着大将军,不由得点了点头。
  辛长星身着中衣,衣领大敞,他还嫌开口太小,拿手往下拉了一拉,露出了如玉的肌骨。
  “……你我属实有上一世的机缘。”他郑重其事地把肩头一处淡淡的伤痕露给青陆看,“本将军上一世战死牙狼关,身上大大小小十三处伤口,每一处都是由你缝合……”
  眼前人托着腮听的玄乎,一脸骇然之色。
  大将军不敢说的太过直白,他握着她的手,把装着小金鱼的包袱给她卸了下来。
  “本将军感念你的恩情,但不得不坦言,你这女红委实太差,伤处缝的歪歪斜斜,丑陋堪比蜈蚣,故而本将军每夜子时都要承受万钧疼痛,郑小旗,你身为堂堂七尺伟男子,该不该负起责任来?”
  青陆脑海中隐隐约约地,有些画面闪回,她想到前些日子的土剌城营啸,似乎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故而大将军说的这些话,听在她的耳中,倒也还能保持镇定。
  “那标下该怎么负责?”她在他面前仍要保持七尺伟男子的尊严,鼓着腮问他。
  辛长星叹了一口气,斜斜地乜了她一眼,“尼师言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本将军身体的痛,还得你来解。”
  他见青陆盯住了自己的肩头,便又做作地往下拉了一拉,“你靠近我一丈,本将军的痛便会缓解一分,”
  青陆哦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大将军的肩头,柔滑的触感让青陆觉得十分好摸。
  “那这样呢?”手指尖儿轻轻触碰,“是不是好一些?”
  那张小脸凑在自己的肩头,眼睫乌浓的像扇影,辛长星心跳隆隆,像是有一万只小鹿在乱撞。
  “好一些。”他口干舌燥,喉结不自觉滚动。
  青陆忽地嘻嘻一笑,两根手指头捏起了大将军肩上的一丝皮肉,使劲儿一提。
  “您就诳骗标下吧。”她提着那一丝儿皮肉,面上挂着狡黠的笑容,“标下又不傻。您不就是觊觎标下的美色,企图诳骗标下对您亲亲抱抱吗?”
  她摊了摊手,做出很是为难的样子,“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老是这样鬼鬼祟祟的,真让人……”
  她斟酌着用词,良久才顶着大将军的怒火上浮的眼神,艰难地吐出了一个词,“敬仰。”
  大将军英雄气短,胸腔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没背过去。
  “大将军,难过您就哭吧,被男人拒绝不丢脸,哪一日您被女人拒绝了,那才没地儿哭呢。”她有一颗坚定的男人心,劝慰起大将军来,更是头头是道,“反正您花了钱,我就陪您睡觉,一晚一根金条,标下非把您睡破产不可。”
  换句话说,只要大将军不破产,青陆能陪他睡到天荒地老。
  辛长星悲哀地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小兵,莫非他的感情,从今往后要靠金钱来维系么?好在他有钱,忻州、繁峙、曲沃都有他的金矿,绑着她在身边,大抵能绑一千年吧。
  把心放宽点儿,爱一个人一定要得到对方的回应么?辛长星掐了掐自己的人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青陆哪里能照顾到大将军的情绪,抱着沉甸甸的包袱,心满意足地做起了富甲天下的梦。
  即刻就去天津,那是不能够的,暂且不说大将军给她的那些小黄鱼,青陆还要回右玉同师父和毕宿五告别。
  牙狼关距右玉不过半日的车程,全军集结,由大将军犒赏三军。
  朝廷拨下万两银钱,分在每个士兵手中,不过寥寥,大将军自掏腰包,又发出了七万两赏银,虽说从古至今朝廷最忌惮将军豢养私兵,但辛长星向来不拘一格,毫不避讳。
  人人皆有所获,到得午间,青陆随着师父和毕宿五回了伙房叙话。
  彭炊子年老体弱,这回打完了仗,便可还乡,可是他却有些愁眉苦脸。
  “……无儿无女的,在部营里呆了五年,出去也不知道怎么过活。”他耷拉着眼角,有些面对未来的紧张,“我打算去阳曲,走街串巷地给人做席面,应该也能挣些银钱……”
  青陆有些难过,她拍拍师父那只褶皱着的手,劝慰道:“师父,我这回去天津找家儿,要不您同我一起去吧,找着找不着的不论,我给您养老。”
  彭炊子知道自家这小徒儿是个知恩图报的,可是他不愿拖累她,摇了摇头,“半大小子,自己还养不活,怎么给我养老?陆啊,师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师父不能拖累你。日后你若是找着了家,托人往阳曲送个信儿,若是找不着,你也来阳曲……”
  青陆嗫嚅了一声,说我有钱,从兜里拿出来一根小金鱼,递给了师父,“师父,您若不愿意跟我走,那就拿着这金子,置办些家业……”
  彭炊子骇的咳嗽了起来,一旁毕宿五却扑通一跪,抱着青陆的大腿哭:“青陆啊,你给我一根儿吧,我给你做牛做马呀。”
  这年头,一根小金鱼,别说粮食、车马,便是宅子都置办的起,青陆一脚踢开毕宿五,叫他滚一边儿去,“这可是我辛苦□□换来的,要你做牛做马呢?”
  三人正在屋里头叙话,却听外头传令兵正挨门传令:“工兵营丙部四十七人全体集结,速至校场听大将军训话。”
  青陆身为敬业爱岗的小兵,一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匆匆把头发挽好,戴上帽盔,同毕宿五一起,拿着铲子便往校场去了。
  今日多云,秋高气爽,校场上的工兵们还未集结。
  营将营佐坐在沙地上闲聊,工兵们围坐着叙话,都有些闲适的样子。
  青陆和毕宿五将将迈进了校场的大门,便有许多平日里相熟的同袍围上前来问东问西,正同同袍们说话间,便见校场外烟尘滚滚,有一队轻骑纵马而来,为首一人清俊英挺,正是辛长星,而他的一侧,也有一男子高坐骏马,剑眉星目,身姿英挺,端的是一副好儿郎的模样。
  此人一手执弓,一手遥指着那校场尽处的草靶高声道:“便宜妹婿,你瞧我给你露一手。”说着便扬起了手中的弓,在马上弯弓射箭,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望住了人海之中的小小工兵。
  那小兵原本压着帽盔,见有人声,仰头而看,那一双璀璨双眸便凝在了他的身上,那样清透的眸色,像是雨后空濛的山色,澄澈明净。
  那人心头撞了一下,手中的弓弦一颤,箭枝迅疾而出,直直射向那小兵。
  辛长星大惊失色,自马上纵身去拦那箭,箭枝却划过了他的手臂,径自而去。
  那箭枝向着她的眼睛而来,避无可避,青陆吓的一个矮身,头上的帽盔中靶,飞出去好远,一霎儿发丝滑落,在空中旋了几旋,如瀑布一般直落在她的腰际。
  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旋即而来的是工兵们的惊呼声,而那纵马而来的人皆翻身下马,都呆在了原地。
  小兵平素戴着大大的帽盔,帽檐低低,压住了眉眼,同袍们只知青陆文弱娘气,加之交往不多,她又一贯灰头土脸的,便多不在意她的样貌,可今日这帽盔除去,长发散落,那帽盔下的容颜,有着惊心动魄的绝俗之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1 22:44:05~2020-07-23 15:2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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