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哄撒娇鬼——岂川
时间:2020-09-26 07:37:07

  最后,他吐出口气,抿了抿嘴角,褪去阴测的表情,又像要轻哄的撒娇鬼,“是你骗我的,你还说话不算话,你说……你说大学我们会有很多时间相处,可你却不告诉我你第二志愿在南城。”
  他的唇角贴着她的耳廓,一字一句的滚烫都带着十足的不满,像是在控诉她把他推远了。
  宋酌像从前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用一种无声的动作来安慰他的情绪。
  他也确似以前,一哄就好。
  但她总觉得,湛寻心里的疙瘩还在。
  哪怕他依旧很黏人,来南城看她时总要磨蹭到最后一刻才肯去机场。她还是觉得,湛寻心里的疙瘩一直都在。
  尤其当她因为模拟创业比赛的小组会议,要挂断他的电话,那头陷入良久的沉默时,她的这种感觉尤为浓重。
  *
  大四上学期,她在宋越的分公司里实习,整个人都充满着刚步入社会的干劲。
  朋友圈会有同事聚会的照片,那时候的湛寻,可能是因为独占欲在四年里被2000公里的距离越磨越利。
  几乎是已经过于病态,一通电话三十分钟,都在暗戳戳围绕坐在她边上的男生,要她不能再挨着他坐。
  可这就是正常的坐,没有半分逾越的亲昵。
  当然,他的语气如往常那样软软的,像在耍小性子。
  但他不止一次揪着同公司的男同事不放,她再也不吃那套了,一度认为他是故意在挑刺。
  有时电话里听到点风吹草动,都要问她旁边的是谁?还能是谁?是她的室友,女性。
  但他仍会委屈地埋怨,说她总是被些不想干的人占用时间。宋酌隐约听到他的低声喁语:“所有人都该离你远点。”
  所有人?她心脏剧烈抖动了一下。
  直到后来,湛寻才明白,明白是距离和时间产生的念想,让他一度失去分寸感。气球扯太紧会爆的,可是等他被“砰”的一声巨响吓到回过神,怀里的气球已经没了。
  见他终于消停近半个月,本以为他在悔改,结果是卷土重来、愈演愈烈。
  连宋酌回趟家帮宋越过生日,他也很不满。
  说她是高二那出舞台剧里的小美人鱼,最后是沉沉音调,夹杂着丝丝低闷的哭音:
  “宋酌,宋酌,你来找我好不好?”
  她听后,按在额头的手掌甩下,耐性彻底封顶。她半个月前刚飞去找过他,不过因为他的独占欲,她是在酒店房间度过的两天,48小时只面对他。
  他总是有办法。不管是刻意放软的语气,还是攒泪的双眼,又或者是在她耳边的厮.磨。
  所以,再听到他的话,她叹了口气,说:“湛寻,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接着是团悠远的嘈杂声,像从旷阔的地方发出,传来缭绕的回音,“让一让、麻烦让一让。”有人在说。
  过了很久,不知道他有没有挪位置,嗓音如同劲风刮蹭过苍凉的戈壁,最后留下的是石块的裂纹声,“好。”
  紧接着电话掐断。
  两人在一起四年多,到这里结束。
  她当天回到南城,实习照旧,旁人都说她看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
  直到半夜,黢黑将人团团包围。
  她工作很累,原本睡得很沉。只是突然惊醒,额头沁冷汗,呼吸声急促,感觉自己噩梦连连,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剩心悸后的茫然感。
  再闭上眼,却怎么也不能重新入眠。
  感觉她畏床的毛病又犯了似的,可宋越回来后明明都好透了。她睡不着,按亮手机屏视物,无奈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隔壁床的室友翻了个身,朦胧地眯眼看了她一下,“小酌,都凌晨两点多了,你起来干嘛呀……”
  她放轻动作,浅声回答:“倒杯水喝,你睡吧。”
  半个小时后,室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小酌?小酌?你怎么了?没事吧?”
  水龙头被放开,沙沙的水声稍微柔和了宋酌沙哑的声音,“没事,我闹肚子,现在好了。”
  “哦,我以为你在哭呢。”室友边往回走,留下句狐疑的话。
  一直到大四毕业那年,两人都没联系。
  彼时她正在创业,在逐州市刚成立了锦然园艺绿化工程有限公司不久,该学该做的事情很多,忙得脚不沾地,除夕夜都在缠着宋越问问题。
  宋越“啧”了声,佯装不开心,“大过年的不谈工作,还有,慕家的房子亮了灯,应该是湛老先生或者他儿子在,湛家资助你多年,你理应去拜访下人家。”
  自然要拜访的,她已经在电话里和湛叔叔问候过,只是……慕阿姨的别墅,向来都是湛寻才会在里边。
  都分手了再凑上去,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有点什么暗示,她立马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宋越问。
  宋酌打探般瞄了他一眼,总不能说自己不想见前男友吧,她清了清嗓,“我已经在电话里问候过湛叔叔了,而且那栋房子通常都是他儿子才在的。”
  “你怎么知道?”
  宋越审视了她一番,最后从酒架上拿了瓶珍藏多年的名贵红酒塞给她,接着说:“电话里哪有当面来得真诚,听说湛老先生爱品酒,这是我从巴斯克酒庄带回来的,快去快去。”
  她就这么被推出了门。
  回身拍了拍门,“好歹让我换双鞋啊!”
  低头看去,她脚底踩的是双白色的哑光绒拖鞋。
  “又不远,去啦。”宋越的喊声透过门板传来。
  她拐过个七字弯,离那栋别墅越来越近时,她反倒越来越抗拒,这种心情从未有过,小时候找他玩,次次都是雀跃兴奋不已的。
  到了门口,看到那扇圆弧玻璃窗,她又凝住了脚步,没有进去按门铃,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红酒,又很无奈。
  两边犹豫着,不知不觉就在他家庭院前踱步,来回踱了好几趟,在第四趟时。她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回家前,她先去车库把这瓶红酒放她车里,就和宋越说给过了。
  这么一想,她登时轻松不少,正欲回家去。
  结果别墅门“滴”的一声,开了。
  湛寻站在门口,一年不见,他变了不少,额发不是垂顺落在额前,而是微微分开,有弧度的罅隙里是白皙的肤色。
  皮肤倒还是冷白到极致,被黑色的西裤一衬,尤为显眼。那双冷冽的丹凤眼懒懒投过来一道目光。
  有那么几秒,两人的视线是在暮色里相汇的,然后融于黑暗,并未有什么火花。
  他先淡漠地撇开,很是随口的一句问话:
  “有事吗?”
  宋酌摸了摸鼻子,顿觉尴尬,既然都撞见,她也不好杵在庭院门口,大方地走了过去,“这是给湛叔叔的红酒,他应该不在这里,只能麻烦你转交了。”
  他接过,骨节纤长匀称的手指虚虚托着,垂眸看着酒瓶,没什么情绪的语气,单字音更冷,“嗯。”
  她掀开眼帘划过一眼,发现他鼻尖红红的,门口确实风大,挺冷。她想快点结束这幅场景,于是用了句客套、简短的祝福话,
  “新年快乐。”
  紧接着,“我先走了。”
  两句话他皆未应声,宋酌只是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紧密了许多,是离得太近了么?她怎么连他一下一下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她没再细想,匆匆离开了这个令人局促不安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篇完。
  这章有点点虐,已经尽量缩短这种分手前的各种争执的篇幅了(摸摸头。其实以湛寻这种过度的占有欲,宋酌提分手是必然的。
  另外,他、其实赌气啦。
  爱你们,明天晚上九点更哒。(这几天有点卡,以后会恢复正原来的更新时间的)
 
 
第42章 
  这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
  宋酌不得不承认, 她的逃避其实就是没有完全放下这段感情的体现。但好在时间是则良药,再有工作当辅剂,又是一年里, 随着锦然园艺渐渐步入正轨、小有规模, 她的注意力与重心也发生了截然的转变。
  逐州市,娱乐会所包厢。
  宋酌踩着高跟鞋进门,职业套装将腰线勾勒得显眼, 她早已褪去学生的稚气, 一头浅茶色卷发垂在耳后,为那张娇甜的脸蛋又增添了几分惑人的风情。
  宛若个纯情清甜的小妖精, 任恰曾这么说过。
  任恰见她进来,故意起身哈腰,拿开一个抱枕, “宋总、宋总这里坐,酒已经为您倒好了。”
  “服务不错, 你的小费。”她眼底烟波流转,朝任恰飘去一眼, 塞去几张人民币。
  任恰忙不迭鞠躬, “谢谢宋总。”
  “别玩了你们, 天天都这戏码不腻呀。”林佳音在旁边无奈晲了他们俩一眼, 笑说。
  “是是是, 小酌你快别贫了, 今天的主角是佳音,光环不能抢了她的知道吧, 懂事点儿啊。”任恰枪头调转得那叫一个快。
  宋酌剜了她一眼,你先贫的好不啦。
  今天她们三个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林佳音年纪轻轻就拿下金鹤奖的最佳女配角, 一时间热度狂增。
  林佳音早几年在海外以模特身份出道,慢慢跨界到影视行业,但接了几部戏的女n号都不温不火,这次总算大大扬名了一番,激动地立马跟她们两个分享。
  “佳音,说起你那部戏,真的震撼到我了,那段时间见你都有点瘆得慌。”林佳音在里边饰演的是手段阴毒的一个角色,宋酌代入感太强,好几天才缓过来。
  林佳音听完,故意露出剧里的一个标志性表情吓唬她。
  宋酌不动声色挪了挪屁股。
  “对了,昨天热搜说你有男朋友了,绯闻吧?”任恰说起这事。
  林佳音摆了摆手,否认得很果断,“没影儿的事,瞎看看就得了。”她眼珠一转,揶揄般看向宋酌,“倒是小酌你,和湛寻真没戏了?他现在身价每天都在翻,而且还是单身!”
  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也能理解,前两天他霸占了财经新闻的一大板块,说是湛寻带领灵越科技公司,大幅占领了欧洲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市场,尤其是旗下的一款居家型ai,更是广受追捧与好评。
  她早餐时浏览新闻,看了个大概。
  大学的湛寻就曾接手湛氏企业一段时间,如今更是将自己的科技公司扩张到令人瞩目。
  他集中注意力做某件事时,总会有旁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天赋,比如画画、骑行、研究。她很久之前就清楚,但见他如今的发展,还是不免惊讶。
  却也止于惊讶。
  她无辜地眨眼,很寻常无异的语气:“都分手两年了,哪里还有可能,我现在也不想这个,精力都放在公司了。”
  “我总觉得他对你余情未了。”
  “还记得高中吧,疯狗样的性子就你能安抚住,啧,当年听你说分手我都觉得你在开玩笑。”林佳音说起这事,还颇有感慨地摸了摸下巴。
  “这有什么难相信的?”任恰一手揽住宋酌,“我倒觉得,湛寻对小酌的占有欲太过头了,连我他都防备着,小酌受不了分手也正常。”
  “行啦,怎么光聊这个,都过去了这么久,总之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宋酌及时不让她们再做无谓的讨论。
  后来,她们三人又喝了点酒,林佳音还趁着酒劲为她们俩献舞一支,热辣火爆,她和任恰俩都呦呵声不断。
  结束后,林佳音和任恰,一个去机场飞回剧组,一个明天要参加酒席先住去了亲戚家,都先后坐车离去。
  宋酌招手目送她们的车驶离路边,往手心哈出口热气,暖了暖,冷空气下的手指头不再那么僵硬难使唤,她又点开手机,看司机回复她还有多久到。
  结果司机说半路车抛锚,在等拖车,她无奈,只好在约车网叫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还有五分钟到这里。
  如今已经立冬,马路尽头修剪过的黄杨被摇得枝叶凌乱,夜风渐渐朝这边来,路过路中央的车辆和两边的高楼,被蹭得越来越稀薄,到她面前时,凉飕飕的。
  令她“阿嚏——”一声。
  没忍住。
  低头揉了揉被堵住的鼻子,酒后的大脑迟钝了许多,她慢慢放空,过去的记忆从最低层浮涌而来,且异常清晰。
  大一伊始,她察觉到那段时间的湛寻情绪很低落,电话里逗他,他也不再像高中那样羞赧得跳脚。
  她知道,这是在气自己瞒着他第二志愿的事。她悄悄请了周五的假,坐夜里的飞机去了首都,早上才到。
  那时天气也挺冷。他没有住校,住的那处高档小区的管理很严格,不是住户带进去的人,登记也不能进。原本计划按响他房间的门铃,趁着他睡意正浓来开门,再跳出来吓他一跳的。
  只好作罢,在大堂的休息区等他。
  不过她还是特意坐在偏僻角落的一张沙发上,企图趁他从电梯出来往大楼门口去时,冒出来给她一个惊喜,冲散他未消的闷气。
  可她睁大了眼,紧盯着电梯里出来的人,一个都不放过。最后,还是湛寻早早先看见的她。
  这点很玄妙,他们俩约会碰头,总是他在人群里先发现的她。事后她问为什么?他理所当然,“就一眼看见了啊。”
  这次亦是,他眉目里是满溢的惊喜,大步流星跑过来抱她。周遭人来人往的,包括前台的两个物业人员,都在不断投来目光,但他对她的感情,从来都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久久不撒手。
  还是下巴贴着她的颈窝时,触及她皮肤的凉意,他才匆匆松了手,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那次之后,他终于不再闷闷不乐,宋酌心底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也因为南北的温差得了感冒,那三天都在打喷嚏,不过回去南城后却奇迹般地好了。
  结果——
  电话里湛寻的声音出现了淡淡的鼻音,被她传染了感冒。说着说着话,总是猝不及防被自己一声清亮的“阿嚏”打断,接着鼻音更重了。
  他嗓音低低的,小声嘟囔:“宋酌,感冒好难受啊。”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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