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皇后的美食人生——风过水无痕
时间:2020-10-11 09:17:39

  七人凑了一百四十两,剩下三十八两,每人分五两,可不就剩三两零头?
  “让琼芳收起来吧。”庄明心也没推辞。
  零头不好分,自个拿着倒罢了,若退还给卫贤妃,卫贤妃还得打发人兑换成铜钱,再均分给大家。
  一人分四百多文,能顶什么使?还不够折腾的呢。
  “皇上驾到!”明间里突然响起高巧的声音。
  庄明心忙坐起来,正穿鞋的工夫,门帘被打起,身披黑色织金缎貂皮大氅的毓景帝径直走了进来。
  她只好趿着鞋子,上前蹲了个身:“臣妾请皇上安。”
  毓景帝淡淡道:“起来吧。”
  庄明心站起身来,上前替他解大氅的系带,笑道:“皇上这件大氅挺别致的,面子上的金龙绣工活灵活现,里子金貂毛皮顺滑浓密世所罕见,您穿上它,比往日更威严了。”
  丫脸色这么难看,估计还在为被戴绿帽子的事儿憋气,她得赶紧拍拍马屁,免得自个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毓景帝斜了她一眼,见她面带微笑,眼神清明,拍马起来全不似高巧等人那般虚伪跟油腻,反倒让人听的十分熨帖,不由得神色略缓。
  待两人在暖炕锦垫上就座后,庄明心又殷勤的说道:“臣妾叫人做了红枣味的藕粉,与桂花藕粉滋味大不相同,皇上您要不要尝尝?”
  “那就尝尝吧。”毓景帝点了下头。
  庄明心暗自舒了口气,还有心情吃“零食”,说明他心情也还没坏到很严重的地步。
  琼芳很快冲了两碗红枣藕粉呈上来。
  庄明心用汤匙在其中一碗里头搅了片刻,散去一些热度后,将其推至毓景帝跟前,笑眯眯道:“皇上您请用。”
  如此殷勤备至的照顾,毓景帝还是头一回享受。
  他别有深意的睨了庄明心一眼,用汤匙舀起一勺红枣藕粉送进嘴里。
  咽下去后,他忍不住夸赞出声:“好喝。”
  庄明心笑眯眯道:“好喝您就多喝点。”
  内务府今儿一早派人来报,说津州黄庄的莲藕已送到内务府了,问要不要立时给自个送进来。
  今儿天虽不错,但正值化雪,屋瓦滴水不说,地上也湿/漉/漉的,不是个做藕粉的好时机,故而她只好先将莲藕存放在内务府库房里,待过几日雪尽地干之后再说。
  眼瞅着就有大量藕粉入账,她才不心疼被他喝掉这一星半点呢。
  毓景帝一抬手,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斜眼看着庄明心,哼道:“宁常在的事儿,你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吧?”
  庄明心心头一跳,也没立时反驳,片刻后这才收起笑容,叹气道:“要说臣妾没胡乱猜测,皇上肯定不信。臣妾是有所猜测,加之又有宸妃姐姐大闹翊坤宫,所以更加笃定宁常在跟大皇子、二皇子染天花一事有干系……”
  说一半留一半,才更具有说服力。
  当然,说的只是天花这一半,绿帽子那一半她是打死都不敢提的。
  然而毓景帝没那么好糊弄,他闻言哼了一声:“就这些?”
  庄明心歪头,挑眉问道:“不然还有哪些?”
  毓景帝冷冷道:“你别给朕揣着明白装糊涂!”
  “臣妾是真不知道。”庄明心眨吧眨眼睛,作无辜状,“傻白甜”的问道:“不然皇上给臣妾说说?”
  毓景帝:“……”
  让他亲口给她说自个被宁常在戴了绿帽子的事儿,还不如拿把刀在他脖子抹一刀呢。
  而且,瞧她那“惺惺作态”的模样,明显什么都猜到了,也笃定自个打死都不会说出口,故而有恃无恐。
  他恨恨道:“你给朕等着,朕夜里再收拾你。”
  “要叫皇上失望了,臣妾癸水还未走呢,今儿怕是不能侍寝了。”庄明心一脸“惋惜”的说道。
  想了想,为免他打歪主意,又补了一句:“臣妾前儿吃多了金华酒,嘴巴里头起了个口疮……”
  毓景帝被她给气笑了:“到底是自小作男儿教养,在大理寺当了数年仵作的人儿,婉拒朕的理由还真是滴水不漏!”
  一个不慎,将她是庄二姑娘的身份给嚷嚷了出来。
  虽然这是他俩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但毕竟没有捅/破窗户纸摆到明面上来说过。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后,庄明心打了个哈哈,装傻道:“皇上说什么呢,臣妾不过是时常借妹妹的身份去大理寺验尸查案罢了,真正自小作男儿教养的是臣妾妹妹庄二姑娘。”
  毓景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坚持,顺着她的话道:“朕当然知道,朕还将那男人婆赐婚给了朕的表弟廖清钧。”
  庄明心:“……”
  顺杆就爬还不忘趁机黑自个一把,真是个小气鬼!
  不就是答应他的荷包至今还没影儿么,她已经很认真的在学习绣花了好不好!
  她气鼓鼓的开始赶人:“臣妾今儿是万不能伺候皇上了,皇上您要翻别个牌子就快些翻吧,翻了后趁着天还亮着早些过去,免得夜黑路滑摔了。”
  “朕不过说你妹妹一句‘男人婆’,你就咒朕摔下御辇,要论狠心,朕不及你万分之一。”毓景帝控诉了她一句,然后往靠背上一歪,耍无赖道:“朕今儿哪也不去,就待爱妃这里了。”
  庄明心才要张口,就被他一抬手给止住了。
  他白了她一眼:“朕在你眼里就是那等只想着床笫之事的色/胚不成?翻你的牌子就必要你侍寝?就不能老实偎在一块儿歇一/夜?还是说,你自个跟朕躺一块儿就忍不住想那事儿?”
  庄明心:“……”
  她简直无语,先前是他自个说跟她躺一块儿就控制不住的,断无可能单纯盖棉被睡觉,这会子话锋一转,反倒将起自个的军来了,当真是无耻之极。
  “既皇上如此说,那咱们就走着瞧,若皇上做不到跟臣妾老实偎在一块儿歇一/夜,自个打自个的嘴,那往后再对臣妾承诺什么,臣妾可就不信了。”她挑衅的拿眼睛瞪着他。
  这如炸毛猫儿般的娇/俏模样,勾的毓景帝心里直痒痒,若非才说下大话,他必要将她揽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他只好咬牙道:“朕一言九鼎,自然说到做到。”
  *
  事实证明,他还真说到做到。
  夜里躺在东哨间的拔步床/上后,他不止没动手动脚,见她手脚比往日凉上几分,叫人多灌了几个汤婆子不说,还将她的一双脚儿捞到他肚子上暖着。
  被冰的连打好几个哆嗦,也不曾撩开手。
  庄明心原还想笑他做作,他们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是宠妃,是暖炕烧的不够热还是汤婆子不够多?再说了,真需要人力暖脚,多少宫女使不得?值得他如此亲力亲为?
  但看着他满脸心疼,半点不似作伪的模样,她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搂/抱着睡了一/夜,有他这个火气旺盛的火炉在旁,庄明心睡的小脸红扑扑的,那叫一个香甜。
  翌日自他怀里醒来时,庄明心整个人都有些迷糊,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这迷糊又可爱的模样,勾得毓景帝按捺不住,对着她的樱/唇就亲了上去,舌/儿突破障碍闯入进去,与她的舌/儿一起共舞。
  庄明心被亲了个七晕八素,泪眼汪汪的瞪着他,没好气道:“臣妾还没净口呢,您也不嫌腌臜。”
  她这么一说,毓景帝顿时浑身一僵。
  是啊,是从何时开始,他喜洁惧怕腌臜的毛病不药而愈的?
  不不不,并未不药而愈,上次听闻宁王这个亲弟弟要纳两个教坊司的乐人时,他就恶心的险些吐出来。
  怕只有在她身上才会破例。
  莫非自个果真对她情根深种?所以这才一再在她身上破例?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可不是甚好事儿,毕竟父皇一再跟自个说,帝王对于妃嫔可以宠可以纵容,但绝对不可以有爱。
  不过父皇荤腥不忌,连寡居小姨子都能拉上龙床,市井卖豆腐的有夫之妇都能上手,说的话想来也作不得准。
  若帝王都不能有所偏爱,那这帝王当的又有甚趣味?
  毓景帝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想明白自个的心意后,也就不在这上头纠结了。
  因为他需要纠结的该如何让她也对自个情根深种。
  他将庄明心揽入怀中,手摩挲着她的耳垂,笑问道:“你说,朕对你好还是不好?”
  有了昨夜他用肚皮帮自个暖脚这一遭,她要说狗皇帝对自个不好都亏心,故而笑道:“皇上对臣妾自然是极好的。”
  顿了顿,她又十分主动的说道:“臣妾也会对皇上极好的。”
  她自来就不是个会占别个便宜的人,投桃报李,也该对毓景帝多体贴一些。
  横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至多端个茶倒个水,算不得什么难事。
  毓景帝:“……”
  他需要的是她对自个好么?他需要的是她的心。
  不,她对自个的好,他也是需要的。
  慢慢来吧,总比先前既不对自个好、也对自个没心来的好。
  故而他满意的颔首,拿手指头点了下她的小鼻子:“算你还有些良心。”
  庄明心抬起头来,瞅了眼窗台上的时辰钟,见已经辰时,她惊讶道:“皇上今儿休沐?”
  不然这个时辰了还未去上早朝,自个岂不是要背上个“媚君惑上”的罪名,挨朝臣的骂?
  毓景帝将她拉回怀里,笑道:“自然是休沐,朕就算再迷恋爱妃,也不至于迷恋到连早朝都误了的地步。”
  那样昏君的事儿,他可不能干,否则自个顶多被朝臣啰嗦几句,她可要背个极重的罪名。
  庄明心扯了扯嘴角,心想幸好你不糊涂,不然她就得重新考虑自个还要不要当这个宠妃了。
  想起一事来,她又忙道:“臣妾想将坐班理事的地儿由春禧殿更换至绛雪轩,还请皇上恩准。”
  这可是关系到自个往后很长一段时日能否睡懒觉的大事儿,必要他同意才行。
  若不同意,那她就撒娇或者撒泼。
  毓景帝早有此意,只不过他原定的地儿是毓庆宫,此处在东六宫南边,庄明心过去算不得多远。
  最关键的是毓庆宫离养心殿也不远,若自个提前批阅完奏折,可以过去陪她;或是她提前料理完宫务,可以来养心殿伴驾。
  不过她选的绛雪轩更好,紧挨着钟粹宫,走几步路就能到,天寒地冻的,她不必折腾来折腾去。
  大不了自个多跑几趟就是了,他是个男子,武力虽不如她,但比她抗冻多了。
  *
  两个人又在被窝里腻歪了半个时辰,这才起身。
  用完早膳后,两人一块儿坐御辇往西六宫去,在养心殿门口分开,毓景帝进养心殿批阅奏折,庄明心则继续行至最西边的春禧殿。
  毓景帝虽已应下她提出的更换坐班理事地点的请求,但并未事先通知绛雪轩的宫人跟掌事宫人,今儿还得在春禧殿多待一日。
  今儿来回事儿的人比昨儿多了不少,让她深刻的体会了一回什么叫势利眼。
  有给宁常在落井下石的,有上赶着烧端妃这口热灶的,至于奉承自个的,那就不必提了,比前两者都多。
  然后都被她给驳了回去。
  把所有掌事宫人都叫来后,她冷冷道:“旁人如何本宫管不着,但只要本宫还管着宫务,一概都要依照规矩来!
  别跟本宫说哪个是有宠的,哪个是无宠的,真要按这个算,也不必分派了,全搬本宫宫里岂不正好?
  这是头一回,本宫暂且不计较。
  若再有下回,说明你们或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或是没办事的本事,无论哪一样,你们的差事都不必干了。”
  众人立时跪了一地,七嘴八舌的表起衷心来。
  她一抬手,止住他们,哼道:“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无用,把差事办好才是正经。本宫赏罚看的可不是谁会说,而是你们差事办的如何。”
  众人立时表示会好好办差。
  庄明心这才点头表示满意。
  回钟粹宫的路上,琼芳担忧道:“宫里跟外头其实无甚区别,下人们都是看人下菜碟。娘娘如今将他们一顿敲打,让他们按规矩办事,不得宠或是低位份的妃嫔自然会感激娘娘,得宠的或是高位分的妃嫔只怕会怨恨娘娘。”
  庄明心“哼”了一声:“本宫都快椒房独宠了,便是没有这出,她们对本宫的怨恨也不会少。”
  她此举的确有同情那些不得宠跟低位妃嫔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将宫规落实到实处,避免阴奉阳违。
  严格依照规矩办事,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跟撕逼,缩短每日料理宫务的时间,不然她大半天工夫都在耗在这上头,哪还有空闲折腾旁的?
  她想要权势,是为了话语权,而不是来当牛做马的。
  
 
  ☆、60
 
  又过两日, 时间进/入十一月。
  古人称呼十一月为冬月,即“寒冬腊月”里头的“冬”。
  因要去慈宁宫给郑太后请安,庄明心打扮的低调了许多, 上身茶白素缎立领对襟琵琶袖短袄配藕色圆领短比甲,下头松花色马面裙, 外头仍披了那件鹅黄色面子的紫貂斗篷。
  日头虽还未出来, 但天边已有云霞弥漫, 且又无风,想来今儿是个好天气。
  加之癸水彻底没了踪影,庄明心的心情颇有些愉悦。
  当然, 这愉悦也只愉悦在路上, 到慈宁门时, 她就忙板起脸来。
  静妃小产,宁妃被严惩, 无论哪一桩,对郑太后来说都堵心, 庄明心若喜笑颜开, 只怕要被扣个“幸灾乐祸”的罪名。
  显然旁人也跟庄明心想的差不多, 故而今儿的慈宁宫, 全然没了往日的和乐融融, 气氛沉闷压抑, 简直比上坟还沉重。
  廖太妃见状,便想活跃下气氛, 笑着对庄明心道:“你送的桂花藕粉,我与太后娘娘都爱喝,只是太不经喝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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