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景帝突然开口道:“用牛犊引种低毒性痘苗的事儿,太医院已有了不错的成果,年后开印后,就可以给宫里的主子们接种牛痘了,到时你多费些心,约束好众妃嫔,别闹出乱子来。”
庄明心略一思索后,就给张德妃上眼药道:“妃嫔们都是大人了,想来是不惧这个的。小孩子的话,三皇子跟着端妃妹妹,自然是无妨,只是大公主那边,德妃妹妹只怕未必会同意。”
她这叫先小人后君子。
张德妃不来给自个道喜,庄明心并未放在心上,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来给自个添堵正好。
她怕的是张德妃胡搅蛮缠,故意跟自个对着干,不肯叫大公主接种牛痘。
偏庄明心又不能压着她低头,毕竟就算牛犊身上引出的痘苗毒性低,也有几率会死人,万一恰巧大公主就那么倒霉呢?
到时一个谋害公主的罪名,就扣自个脑袋上了,冤不冤?
毓景帝皱了下眉头,随即冷声道:“你不必管,回头朕让高巧去告知端妃跟德妃,叫她们不得阻拦太医给三皇子跟大公主接种牛痘。”
庄明心顿时满意了:“如此臣妾就放心了。”
毓景帝踱步至她身边,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有朕在,你万事都可放心。”
☆、66
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狗皇帝夜里倒是听话的安生睡了,但次日一大早就折腾起庄明心来。
庄明心迷糊的睁眼,往身畔一瞧, 没瞧见人,正心里诧异呢, 突觉身/下有异。
她欠头往床尾方向一瞧, 只见狗皇帝身/子露在外头, 脑袋扎进她的被子里,正卖力的做着前序工作……
庄明心:“……”
这糟心玩意儿,一天到晚想着那事儿, 简直是泰/迪再世。
偏她还不好拒绝, 一来昨儿他帮自个将贵妃位分弄到手, 很应该“谢”他;二来前头四五天她都来着癸水,他既没翻旁人牌子, 也没回乾清宫躲清静,而是日日给自个充当暖脚器, 颇令她感动。
罢了, 横竖他很照顾自个感受, 每每都能爽到, 她又何必逆着他的意思呢?
于是外头天还黑着呢, 里头就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屋子里地龙、火墙跟暖炕虽还烧着, 但毓景帝怕庄明心着凉,给她穿上了件小袄, 然后掰/着她两条白/皙细/长的腿/儿动作个不停。
庄明心仰面躺在暖炕上,感觉自个像涨/潮时的海水般,猛然拍向岸边的岩石,又缓缓退去, 接着再次汹/涌的席卷而来……
毓景帝奋战了半晌,又将她抱在自个身上,边动作边凑过来亲她的嘴,肯咬了一番她的唇/瓣,舌头又撬开齿门钻进去,逗/弄她的舌/儿。
庄明心被亲的气喘吁吁,下头灭/顶愉/悦传来时她情不自禁吟/哦出的声音悉数吞/没在他的嘴里。
事后两人平摊在床榻上,胸/脯俱都剧烈喘/息着,犹如两尾搁浅的鱼儿。
片刻后,毓景帝似得意又似娇嗔的感慨了一句:“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朕早晚死在你肚皮上。”
庄明心翻个白眼,哼道:“与臣妾何干,臣妾不过是个供您钻研那事儿的工具人罢了。”
“工具人?这说法倒是新奇。”毓景帝感叹了一句,随即凑过来将庄明心搂/进怀里,笑嘻嘻道:“不过这工具人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唯爱妃一个合朕心意。”
旁的妃嫔,比她好看的没她知情识趣放得开;比她有才华的又没她好看;与她长相相当的又没她聪明能干。
阖宫上下,通没一个能与她相比的。
庄明心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出来,冷笑道:“这么说,臣妾还得感谢皇上慧眼如炬了?”
毓景帝在她唇上嘬了一口,长臂将她环抱在怀里,得意道:“感谢朕就不必了,不如感谢上天吧,朕与爱妃可是天作之合,不然为何是爱妃入宫成了朕的妃嫔而不是庄静婉呢?!”
这么说来,自个还得感谢庄静婉,若非她离家出走,庄明心也不会阴差阳错入宫。
一想到她险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招婿、生子,他就觉得心口揪成了一团,丝丝的疼。
于是他抱的更紧了几分,霸道的宣布:“你是朕的爱妃,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也是,谁都不能将你从朕身边抢走!”
庄明心差点窒息。
都说“前世不修,今世入宫为妃。”,她前世兴许是刀子用的太多,死后才有这样的报应。
但报应这一世就罢了,下辈子跟下下辈子,她必是要过逍遥自在日子的,谁稀罕再当他的妃嫔?
只是这些心里话是万万说不得的,不然惹恼了他,谁晓得他会搞什么骚操作?
要知道皇家寺庙慈安寺的了尘方丈很有些不凡,当年祖父带着她去慈安寺上香时就被了尘“来历非凡”四个字险些给吓的魂飞魄散,若狗皇帝找了尘给他们绑什么三生三世姻缘线之类的,那可就玩完了。
故而她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来,说道:“是是是,您是皇上,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才符合她虽对皇帝没动心,但也没讨厌到不肯做他妃嫔的地步的人设。
毓景帝果然满意了,将搂/着她的手松开了几分,柔声道:“天还黑着呢,来,咱们再睡个回笼觉。”
庄明心自然不会反对。
民间有正月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的传统,宫里妃嫔却是不能够的。
且如今衙门正封印呢,其他妃嫔们也不必来钟粹宫给她这个新任贵妃请安。
既然无甚正事,自然是睡觉要紧。
两人这个回笼觉睡的很是香甜,直睡到辰时才起身。
才刚用完早膳,高巧就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廖副指挥使进宫来了,在养心殿等着见您呢。”
“朕将调查楚王府起火因由的事儿交给了清钧,他这会子进宫来,想是有些眉目了,朕过去瞧瞧。”毓景帝对庄明心交待了一句。
庄明心笑道:“那皇上赶紧过去吧,莫让廖副指挥使等久了。”
送走毓景帝后,庄明心去绛雪轩料理宫务。
张德妃虽已闭门思过结束,但无论毓景帝还是郑太后,都没有再让她掺和到宫务当中来的意思。
毕竟庄明心如今是贵妃,压过张德妃一头,且她也不是卫贤妃那恁事不理由着张德妃做主的菩萨性子,若让张德妃与她一起共掌凤印,张德妃又不是个能让人的性子,只怕会闹个天翻地覆。
庄明心自个又不是料理不来宫务,又何必再加个人进来?
大过年的,宫务没几件,不过盏茶工夫就料理完毕了。
只一样,西华门的侍卫托敬事房的太监进来禀报,说得了“压惊费”的百姓们齐聚西华门,要给太后娘娘磕头,感谢太后娘娘慈悲心肠。
庄明心点了下头,说道:“劳烦公公再跑一趟,传本宫的话,告诉侍卫们,他们来给太后娘娘磕头是他们的好意,不必驱赶他们。”
那小太监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庄明心想了想,坐上肩舆去了慈宁宫。
*
慈宁宫东次间里,郑太后、廖太妃、张嬷嬷以及烛心四个坐在八仙桌前稀里哗啦的搓着麻将。
见庄明心进来,廖太妃笑道:“嘉贵妃来了?来的正好,快将烛心替换下去,她笨手笨脚的,不是给太后点火包,就是给张嬷嬷点火包,害得我几次想自/摸都不成。”
烛心闻言立时将位子让了出来。
庄明心也没推辞,福身请安后,在太师椅上坐下,嘴里玩笑道:“怕是臣妾一来,太妃娘娘想自/摸几次都不成问题了。”
郑太后看了庄明心一眼,淡淡道:“你这会子怎地有空过来了?不用服侍皇上?不用料理宫务?”
庄明心笑道:“廖副指挥使求见皇上,皇上去养心殿见他了。宫务的话,臣妾已经料理完了。”
顿了顿,她又笑道:“西华门的侍卫托人进来禀报,说百姓齐聚西华门,要给太后娘娘磕头,谢太后娘娘体恤他们。”
郑太后嘴角微扬,显是很高兴,不过嘴里却不是这么说的:“这些百姓也真是的,不过十两银子罢了,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
随即又问庄明心:“西华门的侍卫没驱赶他们吧?”
庄明心笑道:“臣妾已叫人传信给西华门的侍卫,不叫侍卫驱赶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好意,是真心想感谢太后娘娘。”
“你做的很对。”郑太后放下心来。
廖太妃趁势夸赞了庄明心一波:“嘉贵妃行事当真周全,若换了旁人,哪里能想到这茬?只怕立时就叫人将他们给赶走了。如此,岂不辜负了百姓的心意?”
郑太后斜了廖太妃一眼,却并未反驳。
庄明心羞涩道:“太妃娘娘谬赞了,臣妾到底年轻,要跟太后娘娘跟太妃娘娘学的地方多着呢。”
她自然知道自个做的对,郑太后看似不理世事云淡风轻,但谁又能拒绝得了好名声呢?故而她一料理了这事儿,就来慈宁宫邀功了。
结果也十分显著。
庄明心陪着打了三圈麻将,告退时,郑太后叫烛心取来一只匣子给她,说道:“这里头是十二月绒花,金陵知府孝敬哀家的,统共就两匣,一匣给了宁王妃,这匣给你吧。”
庄明心忙推辞道:“臣妾首饰好多着呢,太后娘娘您留着自个戴吧。”
郑太后笑道:“金陵那头年年都献,哀家绒花多得都可以开铺子了,不缺这一匣,你拿着便是。”
“臣妾谢太后娘娘赏赐。”庄明心也没再推辞,道谢之后,就叫琼芳将匣子接了过来。
*
才刚回到钟粹宫没一刻钟,毓景帝就过来了。
庄明心翻了个白眼,年节假期还是快些过去吧,否则狗皇帝无事可做,得空就往自个身边凑,还真有些吃不消。
面上还得笑着起身行礼:“皇上忙完了?可要在臣妾这里用午膳?若在这里的话,臣妾叫小厨房准备皇上爱吃的菜肴。”
毓景帝颔首:“既然爱妃诚意邀请,那朕就留下来用午膳吧。”
庄明心:“……”
并没有邀请好么!
死傲娇,明明是自个跑来的,还搞出一副自个求他留下的模样,简直是无语。
她无奈的唤来琼芳:“皇上要在这里用午膳,让钟大、钱喜做几样皇上爱吃的菜肴来。”
毓景帝的喜好,钟大、钱喜比庄明心还了解,毕竟他俩时常领毓景帝的赏,那叫一个上心。
*
用完午膳后,毓景帝这才跟庄明心说起楚王府起火调查情况来。
他叹气道:“锦衣卫查到火势的确是从西南角的书房烧起来的,若果如小荣哥儿所说,九皇兄果然到过那里,那世子皇兄是否是被烧死的就值得商榷了。”
楚王府二爷在宗亲大辈分里头排九,故而毓景帝称呼他为九皇兄。
庄明心皱眉道:“除了小荣哥儿,就没旁的下人目睹此事?”
毓景帝摇了摇头:“因是除夕,下人们本就忙碌,况且若九皇兄欲行不轨,必定调开人或是避开人,无旁人瞧见也不奇怪。”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事无绝对,朕已叫清钧继续派人查问,没准能问出甚蛛丝马迹来。”
庄明心觉得此事不乐观,楚王世子妃能想到的,楚王跟楚王妃如何会想不到?为了不叫二儿子牵扯进去,必定会约束下人,让其守口如瓶。
除非将楚王府全部下人统统关进锦衣卫镇府司的昭狱,用审犯人的方式来分开审问他们。
但显然不可能。
楚王再如何没存在感,好歹也是毓景帝的叔叔,且此次他的嫡长子兼世子被烧死在火里,若再将他府里的下人当犯人关押起来,他只怕要跑去太庙哭先帝跟高宗。
毓景帝丢不起这个人。
或者直接验尸,活活烧死还是死后被烧,尸体征象是不同的,不难区分。
但显然也行不通,楚王跟楚王妃必不会同意。
故而此事,庄明心有心想管,但却无能为力。
宗室的事儿就是这般麻烦,这要换成别家,哪怕是权倾朝野的世家大族,查案或是验尸,还不是毓景帝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她也没多说,只笑道:“那就叫他们再查查吧。”
毓景帝脸上呈现纠结的神色,犹豫好半晌后才道:“其实……”
庄明心见状,心头一跳,狗皇帝如此犹豫为难,别是要给自个挖什么坑吧?
然后就听他犹犹豫豫的说道:“其实锦衣卫许久前上报过一事,朕总觉得有所牵连。”
原来还是说的楚王府的事儿呀,她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有些心虚的偷瞧了他一眼,得亏没有表现出来,不然狗皇帝又要说自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捧场道:“若不犯忌讳的话,皇上不如说给臣妾听听,臣妾帮您合计合计。”
犯忌讳倒是不犯忌讳,只是事涉宗室,说出来未免有些丢脸。
毓景帝又挣扎了片刻,把心一横,说道:“九皇兄似乎与六侄媳妇有些不清不楚……”
庄明心虽不知道六侄媳妇说的是哪个,但叔叔跟侄媳妇搞一起,可真够刺激。
毓景帝说完,这才意识到她可能不知道六侄媳妇是谁,忙解释道:“六侄媳妇是世子皇兄早逝长子枫哥儿的妻子,膝下有一遗腹子,今年五岁,唤作小衍哥儿。”
庄明心拧眉整理了一番前因后果,边思索边说道:“世子爷去的书房乃是枫哥儿在世时的书房?二爷与枫哥儿媳妇不清不楚,他俩是否经常在那处书房幽/会?会不会那日他们正趁府里忙碌,在书房幽会,恰巧被因想念早逝长子而前往书房睹物思人的世子爷给撞破了奸/情,于是他们杀人灭口,焚尸灭迹?”
毓景帝沉声道:“朕正是有此猜测,这说与爱妃提起此事。”
先前他得知此事时,并未理会,毕竟是楚王叔的家丑,有他并无干系,他才不会多事理会这些个腌臜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