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点头,“昂贵的药材,药店会有专门的记录,我现在让人找梁和。”
既然有记录,就代表着虞家的案子又新线索了。
耽误不得,来宝立即去找梁和。
言微轻心情更好了起来,看着言越泽都觉得他顺眼了,“言越泽,你这次帮了大忙,等案子破了,我给你送礼物。”
言越泽站起来甩了甩自己的衣摆,“没事我走了。”
嗤,看他那副牛逼轰轰的样子。
算了,看他这次帮了大忙的份上,她就不打击他‘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了。
第五十二章
交代了梁和, 言微轻和傅楚与梁和分不同的方向去药馆查询。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药馆有四五十家,不过有龙涎香和番红花卖的不过寥寥数家。
言微轻和傅楚首先选择去京城最大的药馆慈云堂。
“小环?”在药店门口,两人遇到了柳香的丫鬟小环, 她正在药馆门口与一个浅绿色衣衫婢女打扮的女子说着话。
言微轻认得那个婢女, 她昨天就跟在方茴身边。她有些意外,小环竟然认得方茴的婢女?
“郡王爷, 郡王妃。”小环看到言微轻和傅楚,立即欠身打招呼,和她聊天的婢女匆匆与她结束话题, 往外走了。
“你怎么到药店来了?”言微轻问道。
小环一听她的话,脸上当即挂满了愁容, “夫人近几日生病了,吃了好些药都不见好, 奴婢过来请大夫重新开些药。”
言微轻了解,丧子之痛,不是那么容易就熬过的。“请夫人节哀,好好照顾身体。对了,刚刚那个女子是谁啊?”
小环答道, “她是奴婢的好友,奴婢与她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了。她家夫人的身体也不太好, 所以赶着回去, 我们也没能说上话。”
说到这, 小环有些遗憾,不过她很快就想到自己要做什么,赶忙道,“郡王妃, 没事奴婢先回去了,夫人还等着喝药。”
言微轻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小环匆匆走了。
言微轻看了一眼小环,抬头望向傅楚,傅楚明白她的意思,“招财,你去查查小环与方茴身边婢女的关系,顺便查查方茴与虞家是否有关系。”
招财点头就走。
言微轻很是赞赏地看向傅楚,娇俏道,“夫君,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傅楚点头。
言微轻真的觉得傅楚是个正经的厚脸皮,掐了他一下后回到正事上来。
慈云堂的人认得傅楚,门口的学徒看到傅楚后,立即把药馆掌柜叫了出来。
掌柜恭敬道,“不知郡王爷前来慈云堂,所为何事?”
傅楚也没跟他客套,“慈云堂是否有龙涎香和番红花两种香料,买卖是否有记录?”
掌柜一听就知道傅楚不是来买药的,而是来查案,赶紧说道,“有的有的,郡王爷先等等,小人现在就去把本子拿出来。”
言微轻在他去拿记录本的时候,仔细打量了慈云堂的药斗,几百种药材,算得上是应有尽有,不愧是大药馆。
“郡王爷,本子拿来了,不知郡王爷要查哪一方面?来小人药铺购买龙涎香和番红花的客人一直都是固定的,不知道郡王爷要查哪一家?”掌柜试探问道。
傅楚直接从他手中接过本子,翻看起来。
言微轻走过去与他一起看。
掌柜说的不假,这个本子记录了四五年的购买记录,来来回回不外乎那十五家,显然他们是慈云堂购买龙涎香和番红花的固定客源。
傅楚盖上本子,“全都在上面?”
掌柜点头,“都在上面,绝无遗落。郡王爷,你不知道,这龙涎香和番红花十分难得,每一笔小人都记得仔仔细细。这两样东西都是小人直接给他们送过去的,绝对不会记错。因为难得,平常人过来买是买不到的。郡王爷,不知道您要查什么?”
傅楚来查这个,掌柜有点担心,担心是不是从自己手里出去的龙涎香和番红花出了什么漏子。
“与你无关。”
掌柜悄悄松了口气。
言微轻问他,“掌柜,你记不记得他们中有谁还买过马钱子、苦参、苍耳、曼佗罗、天南星、狼毒、山宫兰、白天翁这些?”
掌柜摇了摇头,“这小人得仔细想想。”
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言微轻问他的这些药材都比较普通,一般都不是他经手。他赶紧把一旁的学徒拉了过来,“你记得这些人当中,哪户人家买了马钱子、苦参、苍耳、曼佗罗、天南星、狼毒、山宫兰、白天翁这些吗?”
掌柜的把那十几家人名报给了一旁的两个学徒。
两个学徒一人听得迷茫,一人突然激动喊道,“小人记得,城外岳山书院楚山长大公子的下人来买过。”
言微轻和傅楚对视一眼,还真有?
傅楚看向那学徒,“你确定他是楚山长大公子的下人?”
学徒点头,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小人确定是他,掌柜去给楚公子送龙涎香和番红花的时候带小人去过,小人在楚公子身边见过他。他那天来买这些药的时候还和小人说了一会话,说药是给他家大公子买的,他家大公子嫌弃外面买的老鼠药又臭又不好看,想要自己做药。”
对上了!言微轻和傅楚没想到这次线索这么轻易就找到了,两人把本子还给掌柜,便出了药馆。
言微轻问,“楚山长的大公子,谁?”
傅楚:“楚彬蔚,岳山书院山长楚澄泓的大儿子,六年前的科考状元。”
言微轻好奇,“他住在城外,并没有入朝为官?”
傅楚摇头,“当年殿试后,他可直接入翰林院。不过楚彬蔚生性洒脱,认为翰林院束缚了他的性子,便辞去翰林院的官职,回岳山书院,近些年来一直在外游山玩水。楚彬蔚此人交友甚广,其中不乏才华出众之人。”
言微轻想,这也是个人才。“你觉得会是他吗?”
傅楚不下定论,“当年楚彬蔚成为状元时不过十四岁,当时他身高不足五尺。这些年来,我并未见过他。”
六年过去了,少年变成青年了。所以楚彬蔚身形如何,没见到人确实不好判断。
虽然有了线索,言微轻和傅楚也不急着去调查楚彬蔚,而是把剩余的那十几家药店都查了个遍,最后确定用来毒死虞家狗的药就是出自楚彬蔚。
“楚彬蔚?”李臻言听了很是意外,“他能与虞青松一家有什么仇?如果下官没记错,他这些年来京城都没来过,他为什么要杀害虞李氏?”
言微轻看他脑子又打结了,给他梳理一下,“毒药只是出自他手,行凶之人不一定是他。”
李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下官脑子懵了。”
傅楚:“李大人,你现在同我们去一趟岳山。”
虽然凶手还不知道是谁,但有了新线索,李臻言还是很兴奋的,立即让人准备马车。
傅楚把言微轻带上了马车,李臻言和梁和骑马在前,四人当即前往城外的岳山。
李臻言准备的马车可不像郡王府和言府改造后的马车,硬的很。
言微轻上了马车后就伏到了傅楚的腿上,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到了城外后,她怎么坐都不舒服了,因为山路颠簸的很,她总觉得自己的臀部坐骨都被颠痛了。
受不了的言微轻直接坐到了傅楚的大腿上,把他的腿当成了软垫。
傅楚看马车颠一下她就滑一下,赶紧握住她的腰。
马车又颠了颠,言微轻不满地掐了傅楚的大腿,瞪他,“没事大腿长这么硬干什么!”
看着一脸嫌弃地瞪着自己的人,傅楚应答如流,“嗯,都是我的错。”
言微轻点头,“对,就是你的错!”
说着,又掐了他一把。
傅楚脸上表情一言难尽,最近言微轻喜欢上掐人了,傅楚这个受害人可没少被她掐。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岳山底下,车上不去,只能往上爬。
幸好岳山不是很高,众人花了一刻钟左右就爬上去了。
不过整天吃吃睡睡的言微轻还是累得拉着傅楚的手,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想这样下去不行,回去后就做个健身的计划,要过懒散的生活也得有个好身体,自己咸鱼太久了。
岳山书院就在山顶,入口处竖着一块灰褐色的大石,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岳山书院’四个大字。
进入书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间竹屋,看起来很是干净风雅。
书院守门人知道他们过来找楚彬蔚,便带着他们前往楚彬蔚住的地方。
还没走进楚彬蔚住的院子,就听到了袅袅的琴声。琴声如何,言微轻品不出来,不过琴声听起来让人心旷神怡,估计弹琴之人琴技不错。
进了院子,便看到院中的松树下有几个年轻人环绕着中间弹琴之人坐着,在琴声洗涤下,茗香品茶。
嗯,果然是风雅的读书人,言微轻自认为自己做不出边陶醉地听琴,边陶醉地喝茶的事来。
“大公子,瑞郡王爷找您。”带着他们进来的守门人恭敬地对着弹琴的年轻人说道。
琴声并未停止。
言微轻看了弹琴的人一眼,他面如冠玉,身上带着一股风流潇洒的气韵,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见到了林怀新。不过此人容貌比不上林怀新,只是他气质略胜一筹,因此也是翩翩公子一个。
只是第一眼言微轻就确定,楚彬蔚不是作案的人。因为他虽然坐着,但言微轻还是能确定,他身高依旧不足五尺。
时间增长了他的学识,却没有增长他的身高,他是个矮子。
真可惜,言微轻心中感叹,翩翩公子打了折。
“瑞郡王爷找楚某所谓何事?”楚彬蔚跟傅楚说话的时候,手中的琴都没有停,也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因为傅楚的身份,就对他恭敬。不过他气质使然,这样的行为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反而觉得他很洒脱不羁。
不过言微轻觉得,他肯定知道自己矮,所以才不想站起来。
傅楚对此也不在意,“有些事需要问问楚公子。”
“郡王爷请讲。”楚彬蔚换了首曲子,悠然自得地弹奏着。不过那几个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很识趣,在傅楚开口的时候就主动退下了。
傅楚问道,“楚公子是否用龙涎香和番红花制作过老鼠药?”
“咦,郡王爷怎么知道?”楚彬蔚有些惊讶地换了首曲子,“外面卖的老鼠药确实难看又难闻,楚某是自己做了一些。郡王爷莫不是过来找楚某问药方?”
傅楚:“不是。不知楚公子是否听说前几日京城虞家一案?”
楚彬蔚点头,“略有耳闻。”
“虞李氏和她孙子被害之前,他们家的狗被人毒死了,所用的药便是楚公子你做出的老鼠药。”
楚彬蔚的琴声戛然而止,眉头皱了起来,“郡王爷你确定?”
傅楚:“确定。”
楚彬蔚把琴推到一边,“所以,郡王爷你这是怀疑楚某害了虞李氏与她的孙子?”
傅楚注视着他,“在未找到真凶之前,楚公子你都有嫌疑。”
言微轻看了傅楚一眼,她这夫君又一本正经骗人了。
刚刚带傅楚他们过来的守门小厮一听,急道,“郡王爷,各位大人,凶手绝不可能是大公子。大公子三个月前才从外面回来,回来后未从下过山,如何去杀人?”
“楚大公子若没有杀人,那他做的老鼠药为什么出现在虞家?”李臻言接话道。
“这,这?”守门的小厮一时解释不出来。
楚彬蔚蹙起了眉,“楚某并没有杀人,楚某也不知为何楚某做的老鼠药会出现在虞家。郡王爷,此事你可得还楚某清白。”
“楚公子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要告诉我们你做的老鼠药为何出现在虞家。”李臻言接话。
楚彬蔚皱眉又为难,“可楚某确实不知楚某做的药为何出现在虞家。”
傅楚看出他说的不似假话,“楚公子做的老鼠药可给过别人?”
楚彬蔚摇头,“这倒没有。山里老鼠多,楚某院里的书经常被老鼠啃食,所以才放了老鼠药。普通老鼠药不好看不好闻,所以楚某改良了它。这些药一直用在楚某的院里,并未在外面用过,也没送过谁。”
“这药是谁在管?”言微轻问道。
楚彬蔚:“来伯,我的管家。只是这药虽然是来伯在管,但你们也知道,它用了龙涎香和番红花,不是普通的老鼠药,没有楚某的允许,来伯是不会把药送人的。楚某确实没有给其他人送过药。”
傅楚有了解过楚彬蔚的为人,“听说楚公子回来后访客不少,日日不得闲,楚公子确定真的没有把药送给别人?”
毕竟贵人多忘事,三个月里楚彬蔚见了那么多人,说不定他随口说了老鼠药的事,有人也随口跟他要了药,他随口吩咐来管家,而后不记得也是可能的。
楚彬蔚被傅楚这么一问,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小松,你让来伯过来一趟。”
守门小厮匆匆而去,很快就把楚彬蔚口中的来伯带过来了。
来伯四五十岁的模样,留着长须小胡子,面容白皙。估计是在书院待久了,沾染了书香气,人有些儒雅气质,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管家。
“各位大人好!大公子,您找老奴有何事?”来伯朝傅楚等人行礼后,躬身问楚彬蔚。
楚彬蔚脸上带着不确定问他,“来伯,我有没有给谁送过老鼠药?”
“有。”来伯不假思索回答。
“谁?”李臻言比楚彬蔚还急。
“是谁?”楚彬蔚也问道,他真的给人送过?“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日大公子喝醉了,应该才没印象。”来伯解释道,“八天前,姚公子过来找大公子饮酒作诗,大公子你喝多了,和姚公子提起过老鼠药的事。姚公子当时很感兴趣,你便说送他一包,当即让老奴拿给姚公子了。老奴以为大公子你记得,所以你酒醒后老奴才没跟您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