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宠夫日常——雏耳
时间:2020-10-27 10:12:17

  宋时矜是以京中贵女去昌州散心的由头,行头带的充足,侍卫也多。
  本也只是为容铖打掩护,被人发现再亮出真实身份也不迟。
  临行前,宋陵郅给她加了十名精锐暗卫,宋时矜起初还担心他们人高马大容易被发现,等到上了船,见着个个都穿着朴素的家丁衣裳才放下心来。
  宋时矜侧身倚在窗边,盯着甲板上忙活的暗卫,想起宋陵郅的那番话。
  昌州地势易防不易攻,且又与范太后母族盘卧多年的浔阳相邻。
  如今昌州动/乱,转运使身亡后四面八方的爪牙都向昌州靠拢,其中范家最甚,如若被此处也被范家掌控,日后范氏有心起兵,从外围攻进实属危险。
  宋时矜反问他:“范太后若反,是为楚王?”
  “人心难测,谁能知道是为了她儿子还是为了扶持范家。”宋陵郅敲着桌面,声音轻缓,“宋家江山若易主,我便是入地狱都难以洗除对父皇的愧疚。”
  先帝崩逝前,曾有很长一段时间痴迷仙丹,并非为了长生不老,而是因为先皇后。
  那仙丹服下不仅会在梦中与先皇后甄以谣相见,据江湖道士所言,日后崩逝还能与甄以谣再续前缘。
  先帝不理朝政,范太后渐渐掌权。
  宋陵郅被端亲王拥护登基后,范太后才逐渐放权,可京中范家不容小觑,浔阳范氏母族也虎视眈眈。
  与其等敌人动手,还不如率先处理掉爪牙主动出击。
  宋时矜靠了靠后背的软垫,脑子发胀。
  云霄行至她身后,抬手按着太阳穴:“殿下……”
  宋时矜偏头看她一眼,提醒:“注意身份,虽说容铖在暗处,但有些事情还是得我来动手。”
  “是。”云霄手指未停,“小姐歇会儿吧,待抵达昌州再做安排。”
  宋时矜没应她,而是交代道:“昌州有位商贾老爷姓沈,是开钱庄的,先问问清楚那人住在何处。”
  云霄眨眼:“小姐是要对这位沈老爷下手?”
  “昌州富庶,百姓却苦不堪言,知道这是为何吗?”
  宋时矜拉下她的手,云霄坐在她身边斟茶。
  “沈老爷开钱庄,必定认识官员,与其瞎猫乱撞,还不如先结交这位。”宋时矜低低笑了声,像是知晓云霄想问什么,而后又道:“贩卖私盐可是大罪,这个把柄在手,若与其结交不成功威胁亦可。”
  云霄这才明白过来。
  看着宋时矜的眼神已变得崇拜。
  正想着,船身忽然“砰”的一声往前晃了晃。
  云霄扶着桌几起身,拧眉往出走:“怎么回事?”
  船尾那头的暗卫快步过来:“水贼来了。”
  云霄拢紧眉心,正想进船舱时余光看见不远处的一艘大船,她眯眼认真看了会儿,那边似乎也是从京城方向来的,听见动静纷纷撩开帘子站在甲板上。
  对面人不少,隔得太远,云霄没看清是男是女。
  云霄折回船内,轻声道:“小姐,是水贼。”
  “这么快?”宋时矜诧异不已。
  行路才刚刚三日,本以为少说四五日后才会遇上水贼,却不曾想这么快撞上。
  宋时矜垂眸用束带绑着袖口,喃喃道:“可惜了。”
  云霄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宋时矜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弓踩上甲板,迎着风笑道:“我说他们遇上我可惜了。”
  天色渐暗,水贼分成两批上了他们与另外一只船。
  偷袭上船的还没动手就被暗卫降服,剩下尚在水中的,宋时矜拉满弓“噗”的射入水中,不多时水面飘起一层融在水中的血迹。
  宋时矜回头看了眼暗卫,丢了小弓吩咐道:“抓几个活口,别都弄死了。”
  “是。”
  云霄盯着那艘船,在宋时矜耳边提醒:“小姐,那艘船上的人似乎有危险。”
  宋时矜顺着方向看过去,那头的船只瞬间火光冲天,看着实在瘆人。
  待船上动静停息,宋时矜偏头:“让我们的船停下,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说话间,那船已经朝他们这边驶来。
  云霄唤了几个人从底舱寻来小船,一行人朝那边而去。
  上船后,黑衣水贼与云霄带去的人厮打片刻,个个身受重伤从船上摔下去,云霄主动向那船主人解释清楚情况,抬手指了指他们这边,主人才明白过来。
  几人又帮忙灭了火,两船渐渐持平。
  宋时矜站在甲板上盯着对面,双手环抱面色淡淡,眼看着对面火烧得厉害并未多言,她没有再多余的善心去收留谁,适才让云霄去救人已经用尽了多日来的耐心。
  宋时矜转身入房间,解开束带斟茶,云霄敲门而入:“小姐,旁边那船的公子过来给您道谢。”
  “不必。”宋时矜小口饮茶,“随手之劳,让人回去吧。”
  云霄离开片刻,折回时还多带了一句:“那位公子说,他们船舱上有小孩老人,能不能请小姐行个方便,让老弱来留宿一晚。”
  宋时矜沉默,起身随她一道出去。
  外头那人看过来时正巧对上宋时矜,他怔忡一瞬赶紧作揖:“在下江彧,适才多谢姑娘相救。”
  宋时矜拢了拢衣襟,浅笑:“听闻船内今夜无法安置?”
  “是。”
  宋时矜了然点头:“云霄,去把另外几间空下的收拾干净,先让江公子一家住下。”
  “多谢姑娘。”江彧再次道谢,他又询问道:“在下前往昌州,姑娘顺路吗?”
  这次宋时矜终于抬眼看他:“顺路。”
  “那再好不过,如此一来咱们也算是路上有个照应。”江彧笑的孩子气,侧颊还有浅浅酒窝。
  宋时矜移开视线,对他点头示意入了房间。
  这船有两层,底舱放置行李物件,还有几间干净屋子留给暗卫夜宿。
  上头除却宋时矜靠近甲板这一间外,后面还有两间空置着,云霄将床褥铺好,江家的人也已经上了船。
  宋时矜没再让人亲自来道谢,听着隔间里头小孩哭声,她揉揉眉心,真是多管闲事。
  想起适才让暗卫抓的活口,起身下了底舱。
  暗卫在门口守着,宋时矜听见里头椅子磨地板的声音,她抬手推开,里面的人仰头看向她。
  宋时矜身后跟了个暗卫进来,她半蹲下去挑了挑最前头水贼的下巴。
  “在这水路上,很多年没有失过手了吧?”她弯唇笑起来,抽回指尖擦了擦,“不过这次挺不幸。”
  宋时矜见他想说话,抬手将布子扯下。
  水贼吼骂:“你知不知道我们背后是谁,居然敢跟我们动手。”
  “谁?”宋时矜挑挑眉毛,起了兴趣。
  那水贼不肯开口,宋时矜笑了笑,扬手,暗卫上前将最后面的另一水贼拖过来,倒扣在地面上,手起刀落,匕首划过脖颈。
  不多时,黑红血迹潺潺流出,倒扣的水贼不断挣扎求救。
  宋时矜笑的人畜无害:“也不知道这样的可怕些还是背叛了你口中那靠山可怕些。”
  水贼眼圈发红,别过脸还是不肯说话,听见旁边的呜呜声,他一咬牙:“是昌州知府,怕了就赶紧放开我们。”
  昌州的。
  宋时矜扬唇笑了笑,倒是没想到此处能碰上知府相护的水贼。
  “我好怕哦。”宋时矜佯装缩了缩脖子,偏头对着他笑。
  逗弄一阵也实属无趣,宋时矜起身对暗卫道:“把人看好了,按时辰给喂水,不准让人死了,要是有人听不懂话,那就卸了手脚丢进江里喂鱼。”
  “是。”
  最前头那水贼还想说话,暗卫掐着他的下巴直将布子塞进去,又给受伤的水贼裹了伤口拖到后头。
  宋时矜起身出门,没再言语。
  -
  从京城道昌州走官道虽远却安全,容铖与一行人已赶路三日。
  这几日天色雾蒙蒙的,似乎将要下雨。
  绕过这弯道,前头便有家驿站。
  容铖停了脚步将马儿交给门口小二往里走,刚跨进门槛,就看见桌几旁边坐在杌子上正在闲聊的一男一女抬头看过来。
  那女人年纪不大,像是是没见过这样俊俏的人,看傻了眼,被身边男人推了把才回过神来,耳尖通红起身。
  容铖疲惫得很,浑身脏兮兮的也不想寒暄什么。
  直接问道:“还有房间吗?”
  他几夜都未睡好,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一旁的男人赶紧迎过来:“有的,不知公子要几间房?”
  庆俞从后面跟进来,也是满脸倦色:“把上好的屋子全空出来。”
  见有人接话,容铖靠在桌沿边没再应声,他揉揉脖颈半阖上眼眸。
  庆俞后头的侍卫也跟了进来,数清楚人数算完账,庆俞付了钱,走到容铖身边低声询问:“公子,先上去歇着吧。”
  容铖睁开眼,眼底神色清明,丝毫不像适才那般困顿。
  他点点头:“你安排一下,修整好了下来用饭。”
  “是。”
  此行他在暗中,一切都不能过于高调。
  容铖从进门说了那句话后,直到上楼都没再与店主闲谈,抬脚入了房间,容铖径直走向床榻。
  对容铖这般上惯了战场厮杀的人,偷偷摸摸对他来说不容易,好在昌州那头有人接应,离开前几日宋陵郅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去处。
  容铖后背垫着软枕,轻轻吐出口气。
  就这么躺着小憩了约有一炷香的工夫,有人在外敲门:“公子。”
  容铖睁眼坐起,嗯了声,庆俞进门。
  他手里捏着一小截卷起来的纸,容铖伸手接过来:“哪里来的?”
  “信鸽带来的。”庆俞见他已经打开去看,索性转身出去给他准备饭食。
  容铖盯着手里熟悉的清秀小楷,就那么几个字看了好半晌。
  ——遇水贼,昌州知府,勿挂念,无碍。
  他起身捏着纸条走到桌边,刚放置在烛火上,思忖片刻后还是将其重新折好装了起来。
  今夜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少见。
  容铖撑着窗户朝外看,想起那日在马场营帐外。
  那夜星空甚是美好,宋时矜靠在他身边,那是容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思及此,他莫名弯唇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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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半 
  江家船只里头烧的炭黑一片,唯有放置东西的底舱被尚且完整,宋时矜就让他们直接宿在她的船上。
  在房间里待了三日,宋时矜打算出去吹吹风。
  刚上甲板,就看见江彧支着小桌几下棋,宋时矜犹豫时,江彧抬头看了过来。
  见她立在门口神色不明,江彧起身道:“甄姑娘。”
  “江公子。”宋时矜微微一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打听,便朝他走了过去。
  下昌州宋时矜是以甄家女儿出门,正好二房表姐尚不在京中,就算是有人去查探也能对上。
  宋时矜坐在他对面,略带浅笑道:“江公子喜好下棋?”
  江彧点头,放下一颗黑子:“家母擅长下棋,我自幼耳濡目染,也学了些。”
  “倒是未曾问过,江公子家在昌州?”宋时矜盯着棋盘。
  江面上冷风阵阵,江彧捏着棋子的手指骨节泛红,应答道:“正是,家父在昌州做瓷器生意。”
  “那你认识城中的叶老爷吗?”宋时矜眼中隐隐带了些希冀,问道:“叶家是做茶叶起家的,他家有位女儿嫁进了英国公府。”
  这话说的明了,江彧抬起头看她:“姑娘要去的是叶老爷家?”
  “正是。”宋时矜捏了颗棋子在指尖摩擦。
  江彧无奈失笑:“叶府就在我家铺子旁边。”
  宋时矜愣怔片刻,竟没想到碰巧救了位来日或许会对自己有帮助之人。
  又在江上行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天色全部暗下后,抵达了昌州,江家人百般道谢后得知宋时矜与他们所去之处无差,想要邀请一同入城,宋时矜笑着拒绝了他们。
  云霄看着暗卫点清物件,瞧着甲板上那些抓来的水贼,只听一旁的宋时矜嗓音淡淡:“把最前面的那个留下,剩余的安排两个人走官道回京,交给舅父处置。”
  夜里停放船只的地方并无多少人,宋时矜这话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在水贼耳中。
  个个狰狞着脸支支吾吾,唯有被宋时矜留下的那个瞪大眼睛盯着她。
  这几日都疲惫不已,宋时矜也没打算赶夜路去叶府。
  将行装搁置在刚买来的马车上,一行人往前,寻了家客栈留宿。
  云霄为宋时矜备好热水净面擦手,用饭时,她察觉到角落里有人目光灼灼,正在偷瞄他们。
  “小姐。”云霄轻声提醒。
  宋时矜捏着汤匙的手微顿,嗯了声没去搭理。
  她此番前来明面只是为了散心,而暗处才是查事情的,若是没有正面对上,宋时矜不希望双方撕破脸。
  但宋时矜还是无法相信,对方竟这么快就找到她并且盯上了眼。
  这几日思索的事情太多,宋时矜眼皮突突跳,太阳穴胀得生疼。
  脑子里头一片混乱,她闭了闭眼,略微有些烦躁的撂下勺子,勺柄磕在碗沿上划出好大的声响。
  傍晚客栈本也没多少人,宋时矜这一举动硬是搅得掌柜的心头七上八下,凑过来讨好般的问道:“小姐可有哪里不满?若是不合胃口,我吩咐人再去重做些来。”
  云霄见宋时矜并无接话的欲望,笑着解释:“我家小姐晕船的厉害,刚下船还不太适应,您不必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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