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红楼之重生之后——松影明河
时间:2020-11-17 10:13:37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圣人显然深谙其中之道。
  只是,父皇啊,你焉知我就会傻傻地往圈里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缓解额头的抽痛,还有心底的烦躁。
  ——父皇啊父皇,你逼迫儿子至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第291章 史鼐(三十)
  史鼐一行人才出了端本宫, 迎面就遇见了戴权的徒弟冯保。
  他们还以为是圣人有圣意要给太子呢,想不到他直接就走到了史鼐面前,笑眯-眯地说:“史大人,圣人传召。”
  史鼐眼皮子一跳, 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就我一个人?”
  “就您一个。”冯保道, “史大人, 请吧。”
  “不敢,不敢,冯公公先请。”史鼐干笑了两声。他明显能感觉到一同从东宫出来的同僚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有探究的、有质疑的, 让他如芒在背。
  这个时机实在是太敏感了, 史鼐不禁在心里犯嘀咕:这到底是要干嘛?
  按下诸多疑惑, 史鼐对目露担忧的贾敬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跟着冯保走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就去了?”
  贾敬一眼横过去, 淡淡道:“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率土之滨, 莫非王臣。圣人传召,你敢不去?”
  那人闭嘴了。
  可是, 他们方才从太子那里出来, 而且太子和圣人之间明显有了裂痕。圣人这个时候把史鼐叫过去, 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话说, 这史鼐一入朝就是一部侍郎, 三品的高官, 圣人对他,可谓是知遇之恩呐!他会一心一意忠于太子?
  贾敬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暗暗叹气:风口浪尖呐!
  ******
  再说史鼐跟着冯保一路到了乾清宫, 冯保是一路上都在等史鼐向他打探消息呢,他也好完成师傅交代下来的任务。
  可是这史大人也太沉得住气,眼见都要到乾清宫门口了,他还是淡定的一言不发。
  冯保急了,他也奇怪,忍不住就问:“史大人,您就不想知道,圣人叫您去,是干什么的?”
  “想。”史鼐诚实地说。
  “那您怎么不问呢?”
  史鼐眼皮一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没带钱。”
  冯保:“……”
  ——还真有进宫不带钱的,这让他怎么说?
  冯保一双利眼在史鼐身上巡梭了一圈儿,最后定在了他腰间的羊脂玉配上,眼睛一亮,“史大人,您这玉不错呀。”
  史鼐低头看了看,点头认同:“是不错,值上百两银子呢。”
  冯保心想: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应该明白了吧?
  然后他就眼巴巴地等着史鼐的下文。
  可是,史鼐他……他根本就没有下文。
  见他半晌不回话,冯保干巴巴地开口:“这玉……真润哈?”
  史鼐眨了眨眼,明白了过来,“唔,这是块好玉。不过冯公公您也别看它了,史某就这一块儿好玉充门面呢,不能给你。”
  冯保再次:“……”
  他有心就此甩袖离去,什么都不告诉他吧,又怕坏了圣人的事。但若是什么都不收,那不是显得太刻意了吗?
  既然觉得玉佩太贵,舍不得给,那别的总行吧?
  于是,冯保的眼睛又落在了史鼐左手大拇指上犀角扳指上。唔,这个可比那玉佩便宜多了。
  “史大人,你这扳指……”
  哪知,他话还没说完,史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脸警惕地把身子往后挒了挒:“冯公公,这可是家父的遗物,您想干嘛?”
  冯保:“……我就看看,看看而已。”
  “哦。”史鼐放松了下来,但他却垂下了手,把整个左手都掩在了袖子里。
  冯保嘴角一抽,无语至极。
  ——有多少朝中重臣,拿着银票、金玉往咱家袖子里塞,就为了从咱家这里得到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以便从中揣测圣人的心思。
  这位史大人倒好,咱家这话都攒到嘴边儿了,他愣是让咱家没机会说出口。
  冯保真服了这个老抠了!
  “看在咱们在金陵的交情的份儿上,咱家提醒史大人一句:这天下呀,终究是圣人的天下。”
  没办法,既然没有条件,冯保创造条件也要上啊。
  史鼐微微眯了眯眼,已经明白冯保方才的反常是为了什么了。
  “多谢冯公公了。对了,上回给公公的香皂,公公可用完了吗?”
  这“金陵”二字,倒是提醒了史鼐,他手上还有一样对他来说不值钱,对别人来说却很稀罕的东西。
  冯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时竟猜不透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觉得上次香皂送得太多,又想要回去吧?
  “那玩意儿不但咱家喜欢,咱家的师傅也喜欢的紧,咱家都拿去孝敬师傅了。”
  所以,要回去什么的,你就别想了。
  史鼐眼睛一亮:戴权也喜欢?那可真是太好了!往后就可以省点儿钱了。
  “冯公公。”史鼐一脸真诚地看着冯保。
  “史大人?”冯保抄着手,笑眯-眯的,八风不动。
  只听史鼐道:“史某自金陵回来时,还带了两盒香皂。冯公公若是喜欢,改明儿我派人给冯公公送一盒到府上?”
  冯保挑了挑眉毛面上不显,心下意外:怎么突然又大方起来了?难道先前是咱家误会他了?
  不过,他是不会拒绝的。
  “那就多谢史大人了。史大人,乾清宫已经到了,圣人说了,您来了之后,直接进去就好了。您请。”
  “多谢冯公公带路。”史鼐朝他拱了拱手,整了整自己的常服,确定没有不妥之处,这才抬步走进了乾清宫。
  “微臣史鼐,参见圣人。愿圣人万寿无疆。”
  圣人正在看折子,听见史鼐的声音,略略抬了抬眼:“史卿来了?群来吧。”
  “多谢圣人。”
  圣人放下手中的折子,活动了几下肩膀,单手抓起茶碗呷了一口,浅笑着问:“朕听闻,今日有许多大臣都去了东宫?”
  史鼐垂着眼,淡淡道:“回圣人,正是。”
  “你也去了?”
  “回圣人,正是。”
  “因着朕让老六和老七一块儿监国的事?”
  “回圣人,正是。”
  圣人蹙了蹙眉:“史卿,除了这一句,你还会说别的吗?”
  史鼐依旧垂着眼,连语气都没有变一下:“回陛下,臣会。”
  圣人笑了:“你是怕朕问你们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因而故意敷衍朕?”
  史鼐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他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圣人说笑了。圣人乃是天子,这世间之事,只有圣人不想知道的,没有圣人不能知道的,哪里还有臣多言?”
  “哈哈哈哈……”也不知史鼐的话,挠到了圣人的哪个痒处,他高兴地大笑了一阵,心情极好地对史鼐说,“史卿这般聪慧,想必一定明白,自你在东宫门口跟着冯保走的时候起,无论朕知道了什么,太子和他的门人都有理由怀疑,是你向朕告的密。”
  史鼐终于抬起了眼,让圣人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敬仰之色:“殿下胸襟四海,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至于其他人……说实话,臣并不是很在乎。”
  “哦?”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不成,史卿也与那些年少轻狂的书生一般,认为君子不党?”
  史鼐道:“臣只是认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些人又不曾给臣发俸禄,他们心里怎么想臣,臣都无所谓。”
  圣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你就不怕,自己成了孤臣?”
  史鼐正色道:“若是不愿结党营私,便要做孤臣,那臣宁愿做孤臣。”
  圣人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罢了,你跪安吧。”
  “臣,告退。”史鼐恭敬地行礼,慢慢地退到了门口,转身离去。
  直到出了宫门,他才长长松了口气,一模额头,一手的汗。
  他却不知道,他走之后,戴权小心翼翼地询问圣人:“圣人,给史大人的赏赐……”
  圣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朕的私库很丰厚吗?三天两头地赏赐他?”
  戴权低头闭嘴,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蚌壳。
  他隐隐有些明白,圣人为何突然就饶了史大人了。
  毕竟,这种懂得感念君恩,不怕做孤臣的臣子,真的是太少了。
  ******
  天子出行,一向繁琐。从圣人下旨要去避暑,到真正出行,前前后后,准备了有半个月。就这,还是内务府知晓圣人每年都会去狮子园,提前准备了呢。
  圣人一走,京城的氛围立刻就是一松。
  至少,群臣是不用上朝了。
  史鼐每日老老实实地到户部应卯,勤勤恳恳地处理公务,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太子-党的同僚们,对他有意无意的疏远或指指点点。
  时间一长,有人觉得他惯会装模作样;也有人觉得他是无欲则刚。
  只是,史鼐发现,六皇子好像突然就沉默了许多,也不爱和支持太子的那些重臣说话了。
  难不成,是和太子闹矛盾了?
  以六皇子那谨慎的性子,不应该呀。
  那就是太子对他说了什么。
  史鼐默默地算了算时间,距离上一世太子起事,还有不到一年。
  这个时候,他想阻止,显然是来不及了。
  太子不可能收手,圣人也不可能留情。
  史鼐心中无限惋惜。
  其实,他最希望的新君人选,还是太子。太子雍容有度,既不似圣人过分宽和,又不像六皇子过分严苛。
  只是,无论是太子还是圣人,对对方的容忍度,都已经达到了临界点,爆发已是必须,只差早晚而已。
 
 
第292章 史鼐(三十一)
  圣人走后不久, 严津就送给史鼐一部诗集,说是上次画舫诗会上众人的作品。
  史鼐翻了翻,觉得这些人的水平还是很可以的,看来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怎么样, 不错吧?”严津得意洋洋。
  史鼐点了点头:“虽比不得盛唐风华, 但也让人读之唇齿留香了。”
  “上次邀你同往, 你没去, 这会儿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史鼐诚实地摇了摇头。
  “嗯?”严津挑眉,撩了撩袖子,自己给自己续了茶。
  史鼐笑道:“你们这些大家的水平越高, 不就把我衬得越不堪?我去了, 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严津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不会知耻而后勇?”
  史鼐嘿嘿一笑:“我的喜好不在这里, 自然不会有什么大进益。”
  “不思进取。”
  严津摇了摇头, 转而说起了正事:“我准备谋个外放。”
  史鼐奇道:“你在工部做得好好的, 眼看工部尚书也该告老致仕了。论资历, 这尚书之位非你莫属。你又是正经的科举出身, 当年做过庶吉士的, 他日入阁也不是不可能。这会儿怎么又想着谋外放了?”
  史鼐说的,是天下所有读书人都向往的路。而且, 严津已经快走到最高处了。
  这个时候外放, 虽然回来之后也能入阁。但地方官到底不比京官儿清贵, 这在人看来, 就是走了弯路。
  严津自己倒是毫不在意, 淡淡道:“上次看太医, 不是说不让我吃生鱼烩了吗?”
  “是啊,”史鼐道,“这也是为你好呀。怎么, 你又偷吃了?”说到最后,史鼐严肃了起来。
  “没有。”严津露出了苦恼之色,“说起来,都怪你。叫太医就叫太医呗,还让你媳妇儿专门回去和你婶子说了医嘱。有你婶子看着,我哪里还吃得到?”
  想想自己一连个把月没有再闻见鱼烩的味儿,严津只觉得人生一下子就晦暗了起来。
  ——不能吃鱼烩的人生,是不完满的!
  史鼐哈哈大笑:“就该这样治你!”
  严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
  史鼐知道,他不是那种拘泥于小节的人。因此,一点儿不怕他,直到笑够了,才问:“你若是外放,至少得是个按察使,若是偏远一点儿的地区,巡抚也不是不可能。”
  工部侍郎是正三品,按察使也是正三品,巡抚是正二品。
  按照惯例,京官外放,是要升一级的。但按察使是一省的刑法总官,实权在握,比之京官也不差了。
  严津道:“你觉得广州巡抚如何?”
  史鼐一怔:“广州?”
  见严津点了点,他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广州离京城也太远了吧?”
  “没事,离海近就行。”
  史鼐眼皮子一跳:“你想干嘛?”
  严津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我有个同窗,如今在广州做通判。他前儿来信了,信里说,广州人多喜食海鱼,用海鱼做鱼烩。我特意去信问了,广州人没有得蛊胀的。”
  史鼐:“……”
  ——无言以对。
  “你是说,你谋外放,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民以食为天,为口吃的怎么就不行了?”严津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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