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他爸[快穿]——司遥
时间:2021-01-01 10:18:36

  季盼春站在季修身后,顺着他手上的线筒,仰头看向纸鸢,激动到浑身发抖。
  季修看他一眼,起了一丝逗弄之心。
  男人至死仍少年,就算到了七老八十,都还是个爱玩的孩子。
  而在无数新鲜玩意儿里,最好玩的当然是自家孩子。
  明明发现了季盼春对纸鸢的渴望,季修却故意装作没看见,拉着棉线,自顾自地控制纸鸢。
  季盼春看了半刻钟,心里越来越痒,恨不得自己也能试试,可是季修一副看不见他的样子,自己玩得高兴。
  他不禁偷偷瞪了季修一眼,有些郁闷。
  旁边云依依的目光一直停在季修身上没挪开,也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了,在季修面前,云依依也不会为他说一句话。
  侯爷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可怜的季盼春,爹不痛、娘不爱,站在两人屁股后面就像一颗缺少水分的小白菜。
  明明今天是他的生辰……
  他本来觉得没什么,有母亲就行,结果现在出来玩,连母亲也不管他了,他越想越有些难受,低头看着脚尖踩石头,整个人没精打采。
  忽然,白色的棉线递到他眼皮底下。
  季盼春一愣,飞快地抬头。
  季修晃了晃手上线筒,脸色有些不自在:“还不快拿着?”
  这幅表情,似乎玩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将儿子的玩具纳为己有了,想要道歉又不好意思,所以显得尴尬而无言。
  季盼春大概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表情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微妙地接过了线筒。
  原来他这么大个人了,也喜欢纸鸢啊。
  季盼春嘴上嫌弃,心里却有些微弱的喜悦。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是看到季修这个样子,好像他们父子除了容貌,还有其他共同点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有一点高兴。
  他接过纸鸢,看了季修一眼,在他注视的目光下,试探地扯了几下棉线,很快适应了纸鸢的节奏,牢牢抓住线筒,带着一群小厮们跑来跑去,让纸鸢飞的更高,引来周围一阵阵争相围观的目光。
  季盼春激动得小脸红扑扑,虽然没说什么,却越发卖力。
  季修站在一旁,看着这小子难得孩子气的模样,眼里浮现一丝若有所思,想了想,取出一把折扇,挡住了脸。
  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不然等季盼春放完纸鸢,忽然发现大家压根不是围观他的纸鸢,而是争着抢着来看他爹的脸,心里得多难受啊。
  好在因为季修的隐瞒和好意,季盼春暂且没有发现这个残忍的真相。
  玩了一个时辰,季盼春满头大汗,将纸鸢随便给了小厮,又回到了云依依身边。
  云依依让丫鬟给他擦了脸上的汗,季修适时开口:“行了,回去吧。”
  云依依一愣,脸上闪过些许不舍,但是没有反对。
  季盼春见状,高兴的心情也瞬间跌到谷底,不想说话,蔫蔫地跟上二人。
  不知道,明年生辰,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因为记挂着明年的事,季盼春完全没注意到,当季修最后一个上马车时,周围传来的不舍议论声。
  季修彻底松了口气。
  ……
  回到家后,季盼春将纸鸢挂在书房墙上,每天抬头就能看见。
  可是一连五天,却连见季修一面都难。
  他心里那颗有点蠢蠢欲动的小心脏,渐渐地凉了下来。
  原来那日生辰的美好相处,只是一场梦。
  他摸了摸有些难受的心脏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命小厮将纸鸢收进箱子里,好好保存,等到明年再拿出来,接着便收拾好心情,小小的身影坐在宽大的桌案前,埋头继续完成课业。
  半个时辰后,外面突然传来小厮欢喜又匆忙的脚步声:“大少爷,侯爷来了,你快出来啊。”
  季盼春握笔的手一僵,全身紧绷,眼里闪过一丝亮色,蹭地站了起来。
  “侯爷怎么……”
  这时,“吧嗒”一滴墨落在白纸上,晕开一片。
  他愣了一下,看着墨滴半天,回过神,忽然有点生自己的气。
  凭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却和母亲一样,像个可怜虫般期待这个男人的到来?
  季盼春想到这十二年来的辛苦,一下子恨得表情扭曲。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冷静下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那么外露,深呼吸,语气压抑地推开门出去:“来了。”
  话音刚落地,季盼春推开门,还没等出去迎接季修,就看见那个男人已经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架巨大的金雕纸鸢,比前几日的燕子纸鸢足足大了五倍。
  季盼春呆住,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直勾勾盯着金雕纸鸢。
  季修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得色:“盼哥儿看看,这纸鸢可够威风?”
  季盼春看着纸鸢,视线在它上面每一道花纹划过,犹豫了一下,很快想通,使劲地点了点头,盼着季修高兴,能快点将这纸鸢给他。
  却不防季修张口道:“好,我们今日出府,去庆河边再放一次纸鸢。我用这一架,你用你的那架燕子纸鸢。”
  季盼春:“……”
  感情说了半天,你这金雕纸鸢不是给我的啊!
  因为太出人意料,季盼春整个人懵了,压根想不起生气。等到他反应过来,心里又被“放纸鸢”这个胡萝卜吊住,心里痒痒,纠结了一下,飞快地答应下来,催着小厮去取燕子纸鸢。
  不管纸鸢大小,能够出门放风,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季盼春领着小厮,兴冲冲地带着纸鸢跟在季修身后,出了院子,从回廊往侧门的方向走,坐马车出门。
  走到一半,路过柳姨娘的院子,一个身穿织金锦衣长袍的孩子站在路口,见季修和季盼春过来,神色有些拘谨,乖巧叫道:“爹,大哥!”
  这称呼一出,季盼春的脸色一下子黑了,差点当场翻脸走人。
  他站在原地,冷冷地瞪着那孩子,眼神凶狠,看起来一副像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样子。
  孩子正好偷看他,对上他的视线,打了个寒颤,飞快地躲到季修身后。
  季修却好像没有察觉两个孩子的机锋,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开口问道:“文成,你的纸鸢呢?”
  季文成又偷看了季盼春一眼,见他还是瞪着自己,只得躲在季修后面,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厮。
  小厮手里拿着一架非常漂亮的鸱鸮纸鸢,看起来工艺精致,花费不菲。
  比起季盼春手上简陋粗糙的燕子纸鸢,天差地别。
  季修视线扫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行了,走吧。”
  说完示意两个儿子跟上,也不管两人在后面一个凶得像猫死瞪着对方,一个怕得全身发抖像耗子。
  马车晃晃悠悠出城门,很快到了庆河边。
  季修掀开帘子,打算第一个下马车,却突然卡住,看着面前庆河前所未有热闹的场景,神情顿了顿。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发问,立刻有人前去打听,回来禀告,语气很是骄傲:“侯爷,京中人听说您曾在此放纸鸢,兴起一股纸鸢风气,如今每日有千人在此放纸鸢,这几天,连着制作纸鸢所有的湘竹和草纸价格也翻了五倍……”
  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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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出自高鼎的《村居》
 
 
第159章 
  原主天性冷淡, 又心有白月光,因此对正妻和妾室都不太感冒,连带着对家里两个儿子也没什么感情。
  季修来了后,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不好崩了原主的人设,也不好在短时间内性情大变,突然改变对身边人的态度。
  放纸鸢算是他灵光一闪, 才想起来和季盼春缓解关系的好法子。
  只是没想到, 虚名过盛,这法子才用了一次, 就被毁了。
  看庆贺这两边人挤人、纸鸢叠纸鸢的样子, 哪里还能挤得下去他们。
  他眉心微拧,扫过小厮手上捧着的巨无霸金雕纸鸢, 再回头看看身后年龄相仿的两个儿子都满是期待的样子,心念微转,放下车帘。
  “走, 去春日庄。”
  下人惊讶了一下, 很快答应一声, 高兴地指挥车队掉头。
  春日庄是南阳侯府祖上传下来的庄子,统共三十顷, 位于城东, 庄子里假山流水,奇花异草,四季里不论哪个季节都有鲜花盛开。
  之所以名为春日庄,主要是因为庄子里在春日绽放的鲜花最多, 故此得名。
  往年, 每到百花盛开之日, 当代南阳候夫人便会遍发群帖,在此举办春日宴,宴会上谈书说诗,风雅又写意,流传出许多诗作名篇,一度是京中最为热闹的盛事。
  除了鲜花,庄子上还有各种玩乐的设施,比如曲水流觞的、投壶射箭等等,方便权贵之家的偶尔聚会。
  不过,自从季修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候夫人过世,云依依后院掌权后,因为她只顾着追逐季修,无心外出,京中就再也没有春日宴这般盛事了。
  春日庄封闭已久,除了定期派人打扫,淡出外人视线许久。
  下人跟在季修身边不长,只听侯府老人说起过春日宴的盛景,还从没见过,自然很是期待。
  马车在侍卫的拥护下进了春日庄,已有人前去和庄头交涉,打扫洗尘,迎接季修一行人的到来。
  “这庄子里有一处宽阔之地,最适合用于放纸鸢。昔年母亲还在时,她在此举办春日宴,我便与友人们于庄内宽阔处放纸鸢玩乐。”季修下了马车,看着春日庄,怔了怔,向来冷淡而漠然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怀念和伤感,“一晃多年,我快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季修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在外人面前,总是很注意形象气度。
  高高在上,宛若一尊玉人,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嬉笑怒骂,让人十分有距离感。
  比如季盼春,一直就不亲近他。
  在他的概念里,季修是母亲深爱的人,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南阳侯府的侯爷,他知道,可是那又如何,他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一丝属于人的情绪,所以他无法亲近他。
  第一次看见他感情外露,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他不是神,他也只是个肉-体凡胎正常人而已啊。
  季盼春心中涌出一丝怪异的复杂感情。
  当你对一个人没了期待,他又忽然露出了可以触碰的一面,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再试一次。
  旁边的季文成也很是惊奇,悄悄地仰头看季修。
  季修从原主的记忆里回过神,视线扫过两人,难得一笑,拿起下人递过来的纸鸢:“走吧,进去。”
  ……
  进了春日庄,里面留守的下人纷纷前来拜见。
  季修随意地应付了过去,带着两个儿子去园中湖的空地上放纸鸢。
  湖边有风,不算大也不算小,刚刚够用。
  季修带来的金雕纸鸢体型庞大,是特意定做的,花了工匠五天时间,所费银两足够五口之家二十年的嚼头,看起来栩栩如生,威风又霸气。
  可是,这样威风霸气的金雕纸鸢,却飞不起来。
  看着又一次摔在地上的纸鸢,季修:“……”
  本来是准备去庆河放的,那里风大,别说五倍大的金雕纸鸢,就算十倍大,多放几次也能飞上去。
  如今倒好,丢脸极了。
  尤其一旁的季盼春,本来看着金雕纸鸢的眼里满是羡慕,现在一点也不羡慕了,眼睛眯起来,竟然在幸灾乐祸。
  别以为扭过头,他就看不见了!
  季文成穿着织金锦衣小袍子,跟着笑,笑得咧开嘴,还试图和季盼春说话,神态里流露出一丝亲近和讨好。
  “……”季盼春的笑容戛然而止,厌烦地看他一眼,远远躲开。
  季文成扁了扁嘴,满脸丧气,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接近季盼春。
  季盼春不胜其扰,拿着燕子纸鸢躲去季修身边。
  比起季修,他更厌恶这个庶弟。
  尤其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讨人厌的庶弟,每天都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想要接近他,让他看着心里毛毛的。
  季修不放弃地还在研究纸鸢,放了一丝注意力在他们身上,不过看见这幅场景,也没想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反正,只要有心,不用他多做什么,自然就会好的。
  原身的记忆里,二儿子季文成的性格随了母亲柳姨娘,对云依依母子十分敌视。
  可是,在季修刚来这个世界,打算去看望云依依的时候,是季文成在路上拦住了他,暗示了他季盼春生辰的信息,鼓动他去给季盼春过生辰。
  这里面的玄机,意味深长。
  季修派人暗中观察了几日,就断定了自己的想法,更不会插手兄弟俩的纠纷。
  “飞起来了!”季文成看见季修手上的金雕纸鸢飞起来,眼睛一亮。
  季修同时松了口气,可算把这只庞大的金雕纸鸢放起来了。
  不过他来这里又不是真的为了玩乐,更重要的还是缓解和季盼春的父子关系。
  金雕纸鸢飞上天之后,他就看向了身边两个孩子,语气怀念而矜持:“当年为父还有一架比这更大的纸鸢,每次放飞都是一次成功,多年不玩,手生了,也没有当年那个感觉了。不如你们兄弟比赛,谁能最先靠自己将纸鸢放飞,我就将这架金雕纸鸢送给他。”
  季盼春和季文成的眼睛都微微地亮了起来。
  男人至死仍少年啊,不论几岁,面对新奇有趣的玩具,永远都怀有一份热爱之心。
  季盼春十二岁,自认为已经长大,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了,侧头打量了季文成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抓住纸鸢就跑了出去。
  季文成慢了一步,因为没想到平时稳重的季盼春会为了一架纸鸢而冲动,反应过来花了一秒,才抓住自己的纸鸢追出去。
  季修一旁围观,眼看两人努力跑动却不得其法,失败了好几次,将自己的纸鸢交给下人,上前去指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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