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风盗月[快穿]——青梅可尝
时间:2021-01-07 09:49:04

  “这是绝命散,而解药在本王这里。”
  男人倾身捏了少女的下巴尖,“本王什么都不允诺你,你也大可甩手离开。”
  江月旧在心里一阵冷笑。
  她若此刻转身出门,保不齐被胡尔伊漠给一刀捅死。
  少女垂眼,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身,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
  胡尔伊漠愣了一霎。
  江月旧在他腰后的指尖稍稍一勾,就碰到了白光之中的金匣子。
  将那匣子的四个边角依次摸了一遍,少女微松下一口气。
  还好,还不算太糟糕。
  只差一步,就能打开金匣子了。
  再忍一忍。
  江月旧这么想着,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还是那句话,除了殿下身边,我哪也不去。”
  言罢,不等男人反应,少女仰脖子灌下绝命散。
  “现在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胡尔伊漠生的棱角过于分明,沉默不言的时候也格外瘆人。
  隔了半晌,男人回道,“杀了二弟。”
  -江月旧觉得天意未免也太好笑。
  她的每一世都牵扯进顾言风就算了,末了还要亲手置他于死地。
  实在,问心有愧。
  从胡尔伊漠那里回来,不到三日,顾言风的军队便打进了锦丹王都。
  大王子宫殿被围困,容玉去地牢里想要带走桑术,可后者哪怕断了一条胳膊,仍然忠心护主,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容玉气得半死,只好按吩咐带走了江月旧。
  而再见到顾言风的时候,少女整整瘦了一圈儿。
  她穿着大漠轻飘飘的衣裙,从胳膊到细腿,叮叮当当串着些小铃铛,看起来倒真的与锦丹女子无异。
  江月旧坐在床榻边,隐隐感到些尴尬。
  她这时,好像不能笑嘻嘻地同男人打招呼,也不能摆着张臭脸,爱理不理。
  思忖了几秒,少女自认为平静地抬眼瞧了瞧门口的男人。
  顾言风盔甲未卸,剑眉吊梢着,眸子直勾勾盯住她。
  前世江月旧骗他饮毒,害他身死有去无回谷,现今又拒了他的爱意,同大哥谋害锦丹王。
  无论哪一桩,都足以要她性命。
  念此,男人随手将佩剑望桌子上一摔,冷嗤,“你该不会以为,本王抓你回来,是要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的吧?”
  江月旧闻言,“腾”地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
  她也知道自己处境不太妙,可没想到顾言风对她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少女哽了哽喉咙,委屈道,“那殿下抓我回来是?”
  “阶下囚。”
  男人展臂,睨她一眼,“过来,替本王更衣。”
  江月旧语噎。
  虽然面上不大乐意,脚下倒是怕死的勤快,小碎步一踏,人就到了顾言风身前。
  男人着实比她高了不少,好在锦丹的衣束不比江南繁复,江月旧伸着细长的腕子勾勾绕绕,不费什么事儿便将冷硬的外袍褪下,只余一件中衣。
  顾言风垂眼看她,只看见一截白皙的脖颈在身前晃啊晃,无端晃的他喉间燥热。
  男人伸手推开江月旧,阔步上了榻,然后厌嫌似的开口,“熄灯。”
  少女乖乖灭了灯,在黑暗里怔了会神。
  估摸着顾言风呼吸平稳,差不多睡着了,江月旧便蹑手蹑脚地往殿外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见一声咬牙切齿的呵斥。
  “不许走。”
  少女顿足,仿佛被吓了一跳。
  “滚过来。”
  江月旧抿抿唇,认命般转身回到榻前。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少女欣身杵在床边,没了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床榻上的男人抬起手,握住江月旧的腕子,用力扯了扯。
  后者被迫跪坐在床沿下,下巴正好抵在床边。
  那只手被顾言风锢在胸膛上,静默久了,还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心跳。
  一声,两声。
  声声入耳。
  江月旧唇边挽起一道浅浅的弧度,歪头枕住男人的袖角。
  竟是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后妈担保,一定虐的精彩纷呈,每一世都不一样(捂脸逃跑
 
 
第38章 叁捌
  顾言风醒来时,正窝在床榻里侧,后背紧贴着墙壁,一只胳膊还枕在少女脑后。
  而江月旧睡得四仰八叉,霸占了整张床铺不说,更是勾着男人的腰身,两条细腿将他牢牢攀住,那副睡姿,要多不雅观,就多不雅观。
  顾言风伸手推推后者,少女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巴咂着嘴,往他怀里钻了钻。
  男人喉结滚了滚,心头涌起一股燥热,狠狠把她推开。
  几乎是逃一般出了屋子,顾言风站在烈日下,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他拿江月旧,根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真不知谁才是阶下囚。
  某个罪魁祸首倒是睡了个饕餮大觉,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少女收拾好屋子,又跟着小婢女学了些乱七八糟的粗活。
  她用汤药遏制住体内的绝命散,起码能撑上小半个月。
  届时顾言风若继承大统,那便一切都好说。
  若最后登基的是胡尔伊漠,自己就再做旁的打算。
  总之让她再杀一次顾言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江月旧捧着叠衣物,想的正出神,冷不丁撞上了来人。
  菱华大病初愈后一直咳嗽不止,一张小脸也煞白如雪。
  反比她这中原人看上去还要柔弱几分。
  现被江月旧撞了,小公主娇面上的表情就更难看了些。
  少女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嘴上讨饶了几句,然后蹲下身去捡散落的衣物。
  可菱华却没想这么容易放过她。
  小公主抬靴,不由分说,一脚踩在衣服上。
  江月旧正扯着衣服的边料起身,猛地被菱华踩住,险些绊了个大跟头。
  “菱华,行了。”
  容玉在一旁瞧着,心知自家妹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遂好心劝阻。
  谁知菱华充耳不闻,靴子倒是抬起,下一秒却径直踩在了江月旧的手背上。
  少女一下皱紧了眉头,恨不得将菱华的脚腕拧断了去。
  奈何她现在没半点武功,就只能任由小公主居高临下地踩着。
  “你可知错?”
  “错了错了。小女有眼无珠,不该冒犯公主的千金之躯。”
  江月旧认错认的飞快,一双黝黑的眼儿半敛下去,瞧着诚恳至极。
  反倒是菱华羞辱不成,一口气哽在胸口。
  小公主冷笑一声,脚下使劲,就着少女的手背用力碾了几下,这才作罢。
  容玉垂眼,见江月旧手背破了皮,血色鲜艳,登时不悦地瞪住妹妹。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样报答救命之恩的?”
  菱华委屈地挽住阿姐的手臂,“若是旁人冲撞了我,早就没命了。亏得是她,我才手下留情,略施小惩。倒是阿姐,你怎么偏心帮起外人来了?”
  容玉仍是带怒,挣开她的手,转头问,“你还好吗?”
  江月旧勉强笑笑,眼里却一片冷然,“无妨,小伤。”
  “自己下去包扎一下。”
  念及她的身份是阶下囚,容玉也不能多做什么,只好嘴上提了一句,便拉着菱华往前走去。
  少女甩了甩火辣辣的手掌,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
  入夜之后,江月旧摸黑潜入菱华屋里,在她枕头下放了只形如蚊蝇的蛊虫。
  根据药典秘经记载,此蛊虫无毒,但进入人体内却犹如千万蝼蚁啃噬,奇痒无比。
  江月旧本觉得好玩,才弄了一公一母两只养着。
  谁知菱华欺人太甚,那便叫她尝点苦头好了。
  出了屋子,碰巧遇见顾言风同扶威一起走来。
  少女躲避不及,只好扬起笑脸行礼。
  “你手怎么了?”
  扶威眼尖,一嗓子嚷出声,将江月旧吓了一跳。
  后者忙不迭把手背在身后,“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给我瞧瞧,怎么磕了这么一大块?”
  扶威自上次共饮后,就与她熟稔许多,眼下见她神色不对,当即要扯少女胳膊肘。
  江月旧猫腰避开,“公主,您是主子,我不过是个阶下囚,就不劳烦您挂心了。”
  少女话里有话,顾言风被平白噎了一遭,于是冷冷睨她一眼,伸手拎着人后衣领便往屋里走去。
  江月旧缩着脖子,手脚并用,试图挣脱。
  男人眉一挑,扬手将她抗在肩上,低喝,“别动!”
  少女身子一颤,果然认怂,伏在他肩上微微喘着气。
  顾言风边往屋里走去,边高声道,“方才所说之事,还望公主认真考虑。”
  扶威站在后头,眼里艳羡着,嘴上应下,“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江月旧挂在男人肩上,颠得直反胃,听了二人的话,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考虑?考虑什么?
  没等她想完,顾言风已进了屋,随手将人扔在软榻上。
  少女摔得腿麻,下意识伸手去揉,结果手背正好打在了桌案上。
  伤口擦出一道红痕,涓涓往外冒着血。
  江月旧立刻蜷成一团,痛的龇牙咧嘴。
  不远处的男人指尖动了动,忍下怜惜的念头,冷言冷语道,“怎么弄的?”
  “不小心磕了。”
  少女想也不想,回答的飞快。
  “大晚上,你在外面转悠什么?”
  “吃饱了撑的,想消消食。”
  顾言风听出她语气不爽,没做理会。
  牙尖嘴利的,当真半点儿都不肯吃亏。
  男人解了披风,兜头往少女脸上一丢,而后走到桌前坐下。
  江月旧被蒙了个结实,手忙脚乱地挥开后,咬牙切齿道,“你抓我来,究竟想做什么?”
  顾言风倒了盏茶,捏着杯盏,似笑非笑地看她,“你猜,小爷想做什么?”
  后者盘腿而坐,笑得轻佻,“殿下莫不是因为被我拒绝,所以才恼羞成怒。”
  男人闻言,并不说话,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少女被看得发毛,插科打诨道,“也罢,既然殿下不死心,那我就成全了您的一片痴心。”
  江月旧挽起一截袖子,冲他勾勾手。
  少女半歪着脑袋,瓷白的面颊上顾盼生辉。
  顾言风丢开手中的杯盏,阔步走上前,一巴掌盖在她的小脸上。
  适时将那明晃晃的笑容遮去。
  “少自作多情。”男人收掌,在那白嫩的脸蛋上胡乱揉捏一气,“你不是喜欢王兄么,那小爷偏不愿成人之美。”
  江月旧朝他掌心啐了一口,往后躲开一大截。
  “你这样坏人姻缘,小心自己注孤生。”
  顾言风双手按住少女的窄肩,逼迫她看向自己,“小爷最喜欢做不能做的事儿,我若孤生,你亦不会圆满。”
  江月旧被他说的心尖一哆嗦。
  明明是在放狠话,她怎会听出股缱绻缠绵的味道来?
  疯魔了不成。
  男人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是话说重了,吓到了少女。
  “我困了,过来替小爷摇扇纳凉。”
  顾言风随意往床上一躺,翘着脚下了吩咐。
  江月旧收起纷杂的心绪,慢慢走到床榻边,举着柄硕大的金丝边儿芭蕉扇,轻轻扇着风。
  男人双臂枕在脑后,紧阖着眼,看上去已入了梦,神态安详。
  少女手背有伤,扇了没一会,就觉得腕子发酸,遂偷偷摸摸收了扇柄,脚步一个劲儿往后挪。
  没挪多远,面前便掠过一阵凉风。
  再回过神时,江月旧已被仰面摁倒在床榻,上边还覆了个沉重的躯体。
  “放,放开我!”
  “方才不还嚷嚷要成全小爷的痴心,现在又怂了?”
  男人的眼眸漆黑发亮,又深邃的像一片触不到底的汪洋。
  少女移开视线,支吾道,“殿下难道不知,女人都是善变的嘛。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顾言风懒得听她胡扯,高了些音量打断道,“你可曾,梦见过我?”
  见身下的人呆愣住,男人又道,“梦到我们的前世,还有公子无招。”
  江月旧错愕地睁圆了眼睛。
  他竟是记起了前世?
  “前世我们……我们怎么了?”
  少女心虚地揪住被衾,抬眼望向顾言风。
  男人翻身,在她身侧躺下。
  “我梦见你给我下毒,还捅了我一剑。”
  “……”
  梦的可真清楚。
  江月旧瘪嘴,“尽是我对不住你的事儿,就没些旁的吗?”
  顾言风似乎真的仔细回忆了番,半晌才道,“嗯,遇上你就没一件好事儿。”
  “……”
  少女咬着牙根,闷声闷气,“怎么不记得我给你买黄牛肉酱猪肘腌排骨卤味面还有二两清酒啊?”
  “果然你也记得。”
  男人轻笑出声,“真是奇妙,前世的记忆,今生怎会又浮现出来?”
  江月旧听着,却丝毫笑不出来。
  他以为的前世,于自己来说,清晰的历历在目。
  说到底,这些都是别人的人生。
  而她,不过是一个过客,暂居在形形色色的人生里,徒劳又无力地想要达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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