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追妻日常——和二萌
时间:2021-01-09 09:41:36

  他叹了口气,身子一横,挡去姜嬉看向李舒景的视线。
  “走吧。”说着,他携起姜嬉的手,拉着她便要往回去,“车架呢?”
  抱画看了姜嬉一眼,小心答道:“因抄了小路,车架卡在巷子里,马索解不下来,故而骑不了马。主子是一路行至此处的,脚都磨破了。”
  顾煊听言,眸色转寒。
  他弯下长身,伸手提起姜嬉的裙摆一看。
  果然,那双锦绣梨花鞋灰扑扑的,里头细白嫩幼的脚跟跟腱处已然见了血。
  顾煊看罢,只直起身,声音沉了三分:“疼吗?”
  姜嬉听这声调变化,便知他不悦。
  故而虽脚疼,却也只是咬牙点点头,不敢看他。
  “你倒是会着急别人。”顾煊冷声说了这句。
  姜嬉没听明白,才懵懂抬起头要再问详细,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然被顾煊打横抱了起来。
  这尚在大庭广众之下,李舒景并姜妩二人还未进去,还站在阶上看着她们。
  姜嬉顿时又羞又急,挣扎了两下,“皇叔这是做甚?快些放我下来。”
  未想顾煊勾在她膝窝处的大掌往上一够,轻轻拍了拍她的软乎乎的屁股。
  “乖些。”
  姜嬉原本还闹,被拍了这一下,整个人都僵了,愣愣由他抱着走。
  站在阶上的李舒景笑意不减,看着顾煊修长挺直的背影,眯了眯眸。
  “姜妩,”他喊,“收拾细软,明日去郡主府蹭饭。”
  姜妩听言,心下一晃,以为他还记挂着他的“神仙姐姐”不肯释怀,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李舒景伤重,独自往府里走了两步便停住,回过头,“还不过来搀我?”
  说着,他便扬起了胳膊。
  姜妩闷闷地走到他身旁,细瘦的肩膀刚架起他的胳膊,耳边就突然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扑近。
  只听李舒景不怀好意的痞笑:“带你看戏去。看看咱们的大庆战神修罗爷,有了宝贝祖宗是个什么样?是不是没见过?是不是没见过?”
  姜妩被她闹得耳热,两人一面说,一面闹着,往府里去了。
 
 
第44章 药铺
  顾煊把姜嬉抱在怀里,走出东宁府大街来。
  他护着怀里软若无骨的人儿,用商量的语气道:“你脚上破了皮。这个时辰,朱雀大街应该还没休市,不若往那一处去找个药铺子,上了药再回去如何?”
  他们走的是大街,虽已入夜,街上行人仍是不少。
  偶有人指指点点,却畏于那猎猎的府兵,不敢多瞧一眼。
  姜嬉察觉,把连往顾煊怀里埋了埋,瓮瓮道:“皇叔先放我下来,再行商议。”
  她刚说完,又觉得此言有冒犯喝令之意,又忙说道:“可……可好?”
  这句找补,让顾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倒少有。
  姜嬉俏脸通红,手掌合十,两汪眼里盛着哀求,像一只可爱的猫儿。
  顾煊只觉得心里那股子痒意又蔓延起来,细细爬过后背脊梁,百脉千经,最后竟叫人口干舌燥起来。
  他又想起刚刚与李舒景密谈时,李舒景说:“情爱之事本就如此,常人或许会把感受深埋心中,羞于出口。我觉得不尽然,只将你所想的,不拘什么,全数说出来便是。都说与她听,这才是真正的心意通达,心中的烦闷也可借此消解。”
  李舒景说完,又赠了他许多书册,他打开一看,满目香艳,忙丢了出门来。
  没想到在门口,恰恰遇到急急赶来的姜嬉。
  李舒景此人,虽不正经了些,但他所说的话,顾煊也算是听得进去的。
  心里的话若是不说,又怎能心意通达。
  故而顾煊为找合适的字句抒发胸臆,心中憋闷了半天,红透了一张刀凿斧就的脸。
  姜嬉见他这样,以为他抱着她太过吃力,忙又来推他。
  小手按在他胸口,触手坚挺硬朗,竟是一点都推不动。
  “皇叔,若是吃力,且放我下来。”
  顾煊此时满心满脑都在盘算着如何把他的想法宣之于口,话未听得真切,便支支吾吾道:“我痒。”
  若是李舒景此时在旁,定然是要笑出声的。顾煊原是这大庆朝天神一样的人物,一步三算,决胜千里,没想到在这情之一字上这么不开窍。
  让他说说心思所想,是说些“爱你如风月与苍穹,只愿揽你在怀中”这一类的情话,“我痒”算是什么玩应?
  姜嬉一时也没听明白,问:“什么?”
  顾煊道:“我,我心里痒得很,想亲亲你。”
  说着,托起双臂,俯下身来,在姜嬉耳垂上抿了一口,只觉得比豆腐还软。
  一时鬼使神差,想着会不会舔着就化了,因而还伸舌头舐了一舐。
  姜嬉如遭轰雷掣电,整个身子猛地一震,僵化如那府前的石狮子,心咚咚咚咚地跳着,一刻也不得停歇。
  她慌忙挣托出他的怀抱,埋头而立,只道:“皇……皇叔自重。”
  顾煊得了这一口,心情大好。
  他手上空了,便抬起手来,修长的指节沿着唇线轻缓擦过,颇有些回味的态势。
  姜嬉见他不似往日稳重冷沉,反而有三分痞王风流的样子,不由羞恼起来,提起裙摆,转身便走。
  抱画下意识看向她的脚,急道:“主子,皮都磨破了,何苦还自己走。”
  姜嬉闷闷道:“那你还不去调辆马车来?”
  抱画刚要回话,便听顾煊道:“抱画,你同府兵先回去,我陪你们主子。”
  “这……”抱画不决,看向姜嬉。
  姜嬉道:“不许走。”
  顾煊声色沉了半分:“走。”
  姜嬉不知哪里来的硬气,只道:“不许走。”
  抱画颤颤巍巍望向顾煊。
  顾煊眉眼一抬。
  抱画心中大慑,忙向姜嬉行了礼,带着府兵快步走了。
  顾煊再度把姜嬉打横抱起,道:“你让我不许走,我不走。”
  这话没头没尾,姜嬉想了半日,才知他是在答她方才那句“不许走”的话。
  姜嬉挣扎了两下,顾煊铁臂牢牢,半分不动,她便歇了。
  反正这怀中也算舒服,宽敞安逸,颇有安全感。
  但她这会儿,也不知是哪里吃的熊心豹子胆,也许是见顾煊稍近人情了点,嘴上便有些不饶人,少不得要骂骂他心里才爽朗畅快。
  “哼,没想到,皇叔也有这样无赖流氓的一面。”
  顾煊听言,勾起唇角,淡淡道:“你可是旷古以来骂我无赖流氓的第一人。”
  姜嬉一听,想起前些时候听说的事,来了兴致,满脸好奇地问:“听说皇叔在邺城时,有西域绝艳美姬入了皇叔军帐,后来被处绞了?”
  顾煊眉头轻挑,心中又添满怀窃喜——
  她总算想到问我的事了。
  可他素来是个有耐心的,心里巴不得把所有的事情全须全尾一字不落地说与她听,连帐上爬过几只蚂蚁都不要说漏了才好。嘴上却又要卖关子,问:“真想听?”
  姜嬉目光盈盈,“想听想听。皇叔不知道,茶楼里的故事好几套,说得人云里雾里的,都以为是真的。”
  顾煊问:“他们都怎么说的?”
  姜嬉的腿勾在他臂上,悠悠晃着,回想着说道:“我也是听携书她们说的,有说是皇叔收了做帐中人,后来违拗不过军营铁律,不得不处死的,也是风流佳话。也有说是绞死的是那帝姬的婢女,皇叔与帝姬仍是将军美人的佳话。还有……记不得了,究竟事情如何,皇叔何不说与我听?”
  顾煊笑说:“军中原不可有女子擅入。那帝姬原为窃取机密而来,派她部下迷惑军士,借他们方便入我帐中。那时我才练完骑射回帐,一入帐眼前便花白一片。她穿着只布片缕,妖娆动人。”
  姜嬉忙问:“后来呢?”
  顾煊道:“后来我命她跳舞助兴,我未停笔,她不许停,否则厌夜铁骑,只怕要踏平她族帐。她妖娆舞到半夜,等她累了要近前,我便命人来将她绑了。”
  姜嬉说:“那她真的被绞死了吗?”
  顾煊说:“你说呢?厌夜军律,不可违逆。”
  姜嬉若有所感,道:“我若入军中,皇叔会不会也绞死我?”
  顾煊道:“你想入军中”
  姜嬉手上一紧,心想道:皇叔铁血至此,硬汉心肠,若我们成婚,他在帐中,我要私入,恐怕他也要大义灭亲。日后总要记得小心才是。
  故而说道:“我断然是不敢的。”
  他们二人正说着话,顾煊转入朱雀大街,走了两步,便到一药房。
  药房掌柜刚清点完药材,刚要打烊,见进来了衣着容貌皆不俗的两个人。
  顾煊把姜嬉在软长的椅子上放下,向掌柜说明原由,讨了清水药粉等物。
  掌柜的去拿,顾煊便自己蹲下身来,褪去她的鞋,虚虚地把她的脚握在手中,恰足一握,白嫩可爱。
  掌柜的端着水回到这处,道:“公子爷,清水来了。”
  顾煊也不起身,伸出长臂接了清水,先试了试水温,然后才从掌柜的手里接过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蘸了水,拧至半干。
  他抬起头,一双凤眼哪里还有杀伐之气,只剩下柔柔的担忧。
  “会有些疼。”
  声音仍是沉沉淡淡那,但那张天人叹绝的脸上,薄唇轻抿,显得有些许担忧。
  她向来不是能忍疼的人,当初遭遇山贼,双脚血肉模糊地从那乌头山上逃窜下来已是极致。后来她尚未痊愈,仍求告到他面前,虽极力忍了,也仍是泪眼朦胧的。
  仔细想来,她在他面前已然不止哭过一次两次,除却那次在步家祖墓前的嚎啕大哭,其余时候,皆是强忍着的。
  “小哭包。”
  顾煊呢喃着,一只手承起玉足,一只手拿着帕子,倾下脸去,小心翼翼地拿着帕子靠近那伤处。
  谁知还没碰到,姜嬉就先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同时下意识间抓住了掌柜的宽袖。
  顾煊闻声抬头,恰好看见了抓在那宽袖上的手,眉心一簇。
  他表情细微,姜嬉顾着喊疼,没瞧见,掌柜的却瞧见了,忙把袖子轻轻一扯,从姜嬉手中抽了出去。
  姜嬉手里一空,无处可抓,只能胡乱抓在椅子上。
  那椅子质地坚硬,那只本就白嫩的手抓在上面,更失了血色。
  顾煊余光见此,眸色深了深。
  他把帕子扔回盆中,水花溅洒开来。
  而后烛影闪烁,空中玄色衣角划过,顾煊坐到凳上,长臂揽了姜嬉入怀,安坐在他腿上。
  “乖些。”
  感觉到姜嬉的挣扎,顾煊按住她的腰,声音有些发号施令的冷硬。
  说罢,他又觉得自己如此色厉内荏,怕是吓着怀里这小哭包,于是又放柔了声线。
  “你若不敢看,趴到我背上,疼了你便张嘴咬我,我便知道弄疼你了。”
  掌柜的红了一张老脸,背过身去,慌慌张张说要回去把今天的账重新盘一遍。
  姜嬉更是耳根都赤辣辣的,默默靠上那宽厚的肩膀。
  顾煊勾起唇角,俯下身去,重新拧了帕子,轻轻拭着那伤口。
  等擦完了,他又轻轻吹着气,取过药粉,星星点点扑洒在伤口上。
  都做完后,顾煊才直起身来,长指一捞,转过姜嬉的脸蛋。
  “让我看看,哭了么?”
  姜嬉本是泫然欲泣,听他问了这样一句,转泣为羞:“皇叔倒喜欢看我笑话。”
  顾煊见她说话时,脸颊一鼓一鼓的,甚是可爱。
  长指不由自主地捏起脸上的肉,真心自肺腑而出:“我不喜欢看你笑话,我喜欢看你。”
  不似往日里令人心颤的威压之语,顾煊这番话,轻缓,深沉,有如闻香自醉的老酒,让人倾心沉溺。
  他双眸脉脉,光影晃动之间,姜嬉突然觉得他是用情至深的一个人。
  但也仅是一瞬。
  她不敢多想,慌忙从顾煊身上起来,“皇叔玩笑了。”
  顾煊目光落空,落寞勾唇一笑,重又看向她时,长舒了一口气。
  他走向掌柜的,说话简洁利索:“结账。”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女子尖锐的叫喊声。
  “大夫,大夫!大夫,快,我们院里的客人伤着了,您赶紧过去。”
  那女子闯进门,带来一股刺鼻的脂粉味。
  她一把拨开顾煊,道:“大夫,赶紧的,我们院里有人伤着了,快收拾药箱跟我走。”
  顾煊闻声凝眸,后退了两步,把姜嬉护在怀里,生怕她被冲撞了。
  只听那掌柜的叹了一句:“莫不是,又是那执墨姑娘?”
  那女子哀叹了一声,一锤手心:“可不是,就是那个贱蹄子。从大户人家出来又如何,还不是进了我怡春院,愣是清高不肯接客,你瞧我安抚好了那客官后,怎么打她!”
 
 
第45章 前夕
  早就听说执墨进王府没多久,便被送到了花红柳绿之处。
  如今这么真切地听见执墨在怡春院,姜嬉心中百味杂陈。
  顾煊见她心上添了些烦闷,便带她到酒楼打包了些饭菜,背她回了郡主府。
  郡主府里,携书和陶嬷嬷急得团团转,正要派人出去找的时候,他们俩回来了。
  陶嬷嬷自顾自迎上来,对着顾煊背上的姜嬉,便是一顿唠叨。
  姜嬉有些头疼,侧过脸,贴在顾煊背上:“嬷嬷,我想自己静静。”
  陶嬷嬷正滔滔不绝,闻言立刻噤声。
  且看她把脸颊贴到顾煊身上的动作尤为亲昵,想到自己前时劝诫她的话她竟是一个字没听,心里不由疏远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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