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南斐重璃
时间:2021-01-12 09:46:31

  她此言一出, 四下频频有人点头赞成,应和声迭出。
  “是啊!要君嫣嫣你早说你会抚琴,我们也不会挑你出来。锦玉是不会耍弄刀棒的,就算今次你赢了, 也是胜之不武。”
  “依我看, 谁都听闻你初初从定州回京, 以前的日子过得极其不好, 又哪里有机缘学这些……容我肆意揣测一二, 锦亲王府敌人众多,莫不是有人获悉锦亲王府嫡女回京的消息,借此机会偷将个细作换了进来……自然我也只是看多了话本子,胡乱说笑给诸位听的。”
  ……
  这话放在旁人身上逗个趣也就罢了,锦亲王府里出的这桩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市井巷口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人不曾听闻此等奇事,自然觉得两位姑娘的境遇匪夷所思。
  以往的猜测原先只是空穴来风,做不得太真。今日陡然被人提到明面上猜忌,即便锦亲王府不会错认血脉……可连鱼目混珠这种事都会发生,又还有什么不可能。
  见场中口风渐渐偏向君锦玉,甚至指责她们这队藏私,高颖只觉怒火攻心,连带着瞧眼前的君锦玉,也格外刺眼厌恶:“什么叫做若是你们知晓君嫣嫣善琴,就不会点她比试?你们明知我们这些武将出身的姑娘,不似你们这群才女这般风雅,也晓得我画技拙劣,一向京中的笑柄,结果不还是点了我出来?既然削尖了脑袋都想赢,凭什么你们耍弄心机就是理所应当,而我们就是胜之不武?”
  君锦玉面色微凝,眼里的阴霾顷刻间又化作乌有,她连忙呵止身后众位尚在喋喋不休的贵女,弯腰向高颖徐徐福礼以表愧疚:
  “此番争端是由锦玉无心说来引起,才惹得几位姐妹失言冲撞了高姑娘,千错万错都是锦玉的错,万不该袒护锦亲王府心切,从而当众质问嫣姐姐。左不过是个博诸位一乐的把戏,哪里有什么胜之不武之论,还请高姑娘莫要怪罪。”
  她言语神态滴水不漏,实在挑不出任何言不由衷的错处。
  尽管高颖心中憋屈至极,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文臣贵女又个个颇有心机算计,为不给武将丢脸,她也不好当众存心为难,只得寒着脸颔首,算是不再与她们计较。
  三言两语化解一场干戈,人群中大多是赞同君锦玉大度的,亦还有些指摘谢嫣的不是。
  台下就有个衣着打扮稍显珠光宝气的妇人,听罢君锦玉的和解之辞,随即“咣当”一声放下手中茶盏,忍不住看向谢嫣嘟哝道:“都是一处府邸出来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什么好争抢攀比的?你妹妹处处谦让,你却为了赢她使尽手段,这么大的小姑娘心思就如此重,倘若今后的夫君有了妾室,你岂非也会这般善妒……”
  对着还未未出阁的姑娘,妄下这等“善妒”、“必会扰得家宅不宁”的断言,已是十分刻薄。
  旁人不在意倒好,若是众位姑娘听了一耳朵,回去说给家中长辈听,常嫣嫣名声尽毁,这辈子也算差不多完了。
  君锦玉深知祖母素来看重门风声望,常嫣嫣不过是个还未放在身边养熟的姑娘,如若惹出什么风言风语,玷污锦亲王府门楣,以哥哥、祖母的性子,皆不会轻易放过她。
  思及此,君锦玉心中欣喜愉悦至极,只是不能将这点谋划展露人前,她便也藏起心思,手足无措地迎上那妇人赞许鼓励的目光,忧心忡忡道:“夫人多有误会,家姐只是初回京城,还未随教养姑姑习得礼仪,行事才如此毫无顾忌了些,万不是夫人您所想的那般……”
  谢嫣良久忽而抬起头,远远冲那面相并不算端庄的妇人柔柔绽开一个笑,干脆利落地打断君锦玉:“夫人教导的是,我记下了。”
  那妇人早先认定她居心不良,不曾料及她会如此好说话。原本那身为长辈,理所当然就能教导晚辈的傲气,僵在脸上,面容间霎时浮起一抹茫然。
  君锦玉咬了咬银牙,又笑如春风道:“既然姐姐与高姑娘皆已比试,妹妹自当也需要上台。如兰姑娘,你可否替锦玉寻些兵器过来?”
  李如兰向来乐意看这些戏码,忙不迭遣侍女去取。
  待侍女托着两个锦匣子送至台上,在场的贵女们这才看清那兵器究竟是什么。
  一方锦匣子里摆着一柄观赏用的佩剑,那佩剑尚未开刃,刀口也十分沉钝,就算不慎擦过肌肤,也不会伤了人。
  这柄佩剑看上去愈是轻便,便显得另一方匣子里的□□愈发笨重。
  那张弓做工虽是精良,可用材极为讲究,寻常男人都不见得能使得惯,更不必替两个细胳膊细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瘦弱小姑娘。
  君锦玉略一犹疑,不假思索使力托起那张弓。
  锦亲王走得早,府里过去自先帝那处得来的兵符,早已由兄长君恪,上交给了朝廷。
  因着手握重兵容易招来上位者的猜忌,君恪不愿牵扯太多,故转而从文多载。
  娇生惯养的君锦玉,除了记忆中隐约为了哄父王开心,陪着他把玩过几次,至今就没怎么碰过这种粗鄙玩意。
  她细嫩双腕保养得宜,由于难以使上劲,最后只能将□□搁在地上,勉强扶着顶端站定。
  她状似不甚在乎,扭头看向身侧的唐菱,君锦玉伸出葱白指尖指着匣子里的佩剑,对唐菱道:“这柄剑轻盈好看,菱儿你不若就用这个。”
  唐菱急忙夺过她手中弓箭:“你的力气比我还小,哪里使得动这个,还是由我来……”
  她不由分说上手去夺,轻轻松松便将□□一把抢了过来。孰料□□通体镶金嵌银,就算是用双手握着,也沉重至极,唐菱比君锦玉高不了多少,也撑不上太久。
  她绷着头皮奋力握紧这张弓,额角青筋若隐若现,被重物拉拽的双腕酸胀无比。
  唐菱腹中暗暗将落井下石的李如兰,骂了个狗血淋头。
  以往的飞花令都是李如月主持大局,不知李如月今日怎的始终未曾露面,竟让丞相府一个庶女出来应付。
  要是这庶女见过世面倒还好,偏生也是个办事不妥、居心叵测的小蹄子。
  唐菱不知她是从何处翻出这等折磨人的玩意儿,碍于先前的约定,丢也丢不得。
  末了她实在支撑不下去,才扯着脖子磕磕绊绊将其搁到地上。
  唐菱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脸色不甚明朗:“这张弓如此沉重,小厮都不一定能拉开,遑论是我们两个。”
  李如兰描得秀丽的眉峰微微一动,她手执铜锤,托腮笑得十分自得:“我们这里是丞相府,哪里会藏些什么多余的兵器,这张弓还是爹的友人相赠所得,若不是为了博诸位一笑,我也不会叫下人千方百计从库房里取出来,唐姑娘你不妨就凑合着用。”
  她晃弄手中物事,眼珠子浅浅转过一遭,骤然又轻启朱唇:“你们指令高姑娘与君姑娘比试琴棋书画,她们自会反过来要求你们比试武艺。再不济,你们就央她们给你们另换其他的。最后打个平手也行,只不过这彩头不够分,各队也只能有一半的姑娘的能得到织金香囊了。”
  所谓用定安侯从关外带回的香料制成的香囊,也不过是个激人的噱头罢了。定安侯从关外带回的战利品何其多,不但有香料,还有众多敌人上贡的财宝,若非要与定安侯扯上关系,岂不是连定安侯府的一块砖,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
  纵然谢嫣私以为得了彩头,带回去逗逗容倾也不失为一桩妙事,但也并不是非得不可。
  以她之见,让给其他的姑娘,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只是她能如此盘算,旁人却不是都似她这样洒脱大度。
  高颖咬定她们各自皆是愿赌服输,不肯松口叫君锦玉等人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去。
  那群文臣之女也不是吃素的,仍是那个先前得了唐菱嘱咐、第一轮必须故意输掉的娇俏少女,闻言不服气地顶撞道:“我们指令你们展示的琴画,菱儿与锦玉都会。可你们逼菱儿、锦玉拉的弓,总不是都会的吧,既然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有底气要求别人一定要做到?”
  君锦玉矢口责备:“孙姑娘你……”
  只是几个字方从牙缝中吐出,立刻被大步朝她们这里愤然迈来的高颖打断。
  高颖平白遭人质疑,正是年轻气盛的蓬勃年纪,自然也压不住冲动。她不顾好友扯着袖子劝阻,上前从唐菱手中夺过□□,用力缓缓拉开。
  可这□□的弦极难掌握,她搭上一根羽箭,费力拉到一半,羽箭便控制不住地从指缝间滑出,她来不及反应,那根羽箭就已经掉落于地。
  台上先是静默一瞬,继而哄笑成一片。
  那个孙姑娘笑得直不起腰,眼睛都眯成一道月牙,大喜过望道:“连你都拉不动,还有谁会拉?依我看,你们要么松口换别的比,要么就自认同我们打个平手!”
  高颖瞪大眼睛狠狠剜了她一眼:“叫我们自认这局平手,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们休想!明明是你们想耍赖,才故意扯这些歪理!”
  “怎是我们耍赖?菱儿与锦玉指令你们比试的琴棋书画,京中女子莫不都习过,是你自己不好好跟女夫子学这些,弄得文不成武不就,哪里来的底气质疑我们不是?自个儿都不会的玩意,还逼着我们比,分明就是胜之不武,允你们另换个东西比试,却百般拒绝……不妨就叫在座的诸位评评理,到底是谁耍赖?”
  那孙姑娘大约是好胜心太过强烈,又将视线缓缓投到谢嫣身上,大有不如愿就不依不饶的架势。
  “再者锦玉也多番替君姑娘考虑,迟迟不肯为难君姑娘。不想君姑娘非但刻意藏私,更是帮着外人令锦玉难堪……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的姐姐?”
  孙姑娘话音将落,君锦玉慌忙扑到她身侧,含泪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嫣姐姐初回王府,这些年是我对不住她,让她几分也是人之常情。”
  “是她自个儿没福气享受,当年又不是你丢的她,作甚如此做小伏低!”
  君锦玉不愿开口多言,见小厮已将箭靶搬到台子上,她默默捡起高颖扔在地上的□□,吃力却执拗地搭上一支箭。
  她翩然立在浓烈阳光下,脸颊两侧的红晕越发鲜明。
  君锦玉拉开一点弓弦,柔若拂柳的一双手臂在微风中颤抖不止,似乎再用上一点力气,便会折成两截。
  唐菱捂住嘴巴险些哭出声来,跌跌撞撞拦住她:“你自小体弱多病,哪里拉得动这样沉重的□□,高颖也拉不开,就算你射不出一支箭,也不会丢脸。大不了认输就是,莫要逞强比试伤了自己的身子。”
  君锦玉安抚冲她盈盈勾起嘴角:“嫣姐姐都能当众抚琴,我怎可因着不会就轻易退却,你勿要担忧,我自有分寸。”
  她不说这些还好,一说又是激得周围掀起千层浪。
  几个行荷花令的姑娘眼见高颖软硬不吃,始终不肯妥协,便齐齐将矛头对准谢嫣。
  她们忌讳谢嫣的出身,也不好将话说得太绝情,惹她人后迁怒锦玉,遂尽量和缓了语气,口吻勉强还算客气。
  “锦玉也是你妹妹,当众被人刁难,身为姐姐,你总要替她求求情才是。”
  “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若是挽弓伤了胳膊,以后可如何是好?你也是女儿家,也应该为锦玉考虑考虑。”
  一时间指责谢嫣冷心绝情的言语频出,曹盼雪忧心如焚,她望了眼被推至风口浪尖的谢嫣,犹犹豫豫看向高颖:“还是与她们讲和罢,彩头我不要了,就让给其他的姑娘。”
  宋帘与钱毓纷纷附声劝说,高颖架不住她们央求,心中也生了几分歉疚,正欲松口打个平手,谢嫣却忽然走至台子中央。
  唐菱眼疾手快,张开双臂护在君锦玉身前。
  谢嫣对她的举动视若无睹,大步朝君锦玉跨过去,一把从她掌心抽开□□,三两下搭上一支箭,再缓缓拉开弓弦。
  宿体长年累月带着刀疤他们四处闯荡,风餐露宿历经过无数磨难,身子骨也被风霜打磨得格外十分健壮。
  是以谢嫣只些微觉得手中□□有几分重量,双腕却不至于被拉扯得酸疼无比。
  她拉开一点弧度,羽箭横贯□□,弓身上缠绕盘旋的精致花纹,自指缝间若隐若现,泛出几点明亮夺目的光泽。
  四周嘈杂声渐渐平息下去,尚在埋怨谢嫣不通人情、刻薄刁钻的少女们惊得面面相觑,摸不透她冲上来夺走弓箭一举,究竟是意欲何为。
  谢嫣静立许久,直至唐菱回过神,严严实实护住因恐惧而身子微微发抖的君锦玉,作势要质问她之际。她手上力气逐渐加重,弓弦被拉扯出肖似圆月的模样,羽箭尾端的羽毛严丝合缝贴住细实弓弦。
  谢嫣对准靶心,循着记忆中的手感,狠狠松开五指。
  羽箭势若破竹,似一条霹雳闪电,飞速朝着箭靶穿空而过,箭身划破半空,带出呼啸的风声,最后结结实实扎进木靶子中心的圆形红点处。
  君锦玉瞳孔猛然收缩,那羽箭潇潇洒洒划过半空,隐隐划出一道白色痕迹,她骇然死死盯住箭靶中心的箭,手心早已附上一层薄汗,形状温婉的双眸里,此刻蓄满了不甘与怨恨。
  明明快要毁掉常嫣嫣的名声,可这个自从回京后就爱处处膈应她的贱人,回回都能有惊无险脱离困境。
  君锦玉今日费尽心机,苦苦经营,不仅拿这可恨的常嫣嫣没法子,反而使得她屡次三番打她的脸。
  她低估了常嫣嫣的手段,也低估她笼络人心、屡次脱险的能耐,不论如何,今日这口恶气,君锦玉铁了心是要与她清算一二。
  今天她算是与常嫣嫣彻底撕破脸皮,若不叫她当众在诸位世家跟前丢脸,只怕往后夜长梦多,待常嫣嫣地位一日比一日更加稳固,她在锦亲王府的日子,只会愈加难捱。
  思绪转到此处,君锦玉顾不上太多,脱口而出质疑道:“我们锦亲王府乃是朝中文臣一派的翘楚,府里也无甚武艺高强的将士,你又是从何处学的这些骑射?”
  君锦玉嘴唇血色尽褪,脸色隐隐有些发黑,瞧上去颇有几分疑心的意味。
  原先碎嘴谢嫣来路不明的几个贵女,在瞧见那支贯透靶心的羽箭时,神情瞬间就变得畏惧非常。
  尽管她们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舞刀弄棒的将门女子,可若要动真格的,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几人,又哪里是这些姑娘的对手。
  她们起初尚且忌惮谢嫣,只不过在
  听闻君锦玉那番话后,立刻反应过来。
  锦亲王府多年来使惯了笔杆子,连君锦玉也从来不会沾染这些物事,怎的这新回府的姑娘非但通习古琴,更使得一手好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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