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同意的人实在不少,最多的是武将,武将们之所以能立足于朝堂之上,靠的那就是战功,所以,一说战事起,最兴奋的就是武将了。
“陛下,若与他国开战,只怕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御史里头有人表示要打仗,这仗一打起来,国与国之间,事情牵扯得就多了。
“不说我们对东倭有多少了解,仗一打起来,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陛下,还请陛下三思!”总还是有那喜欢以和为贵的人。
墨问道:“大魏轻易不兴刀兵,但如今是叫人欺到头上。大魏船队出去了,他们瞧上了大魏船上的东西,就使了手段来抢,抢完了,我们顾着大魏的百姓,不想让大魏将士再有伤亡,所以把这口气咽下了。”
“好,连杀了我们的人,他们都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大魏的将士,就是这样,死了也是白死。话传了出来,你们说,从此以后还会有人把大魏放在眼里?你们别忘了,大魏出海的不仅仅是海贸的人,还有渔民。”
提醒着这一点,渔民,那是以打鱼为生的,他们一但在海上落入他国人的手里,是不是也得一死?
曹恒依然是没有作声,崔申道:“以和为贵没有错的,但是以和为贵的代价是让人以为大魏可欺,大魏的子民死了也是白死,万万不能。”
说到这里,已经有一大部份的人表示这一场仗是必须要打的,曹恒也在这个时候表了态,没错,没有人可以欺负大魏的臣民,杀大魏臣民的人,必叫他们付出代价,谁都不会是例外。
一场大战无可避免,大魏的水军,终于是真正的露了脸,与东倭小国的水上交战,倾以扬州的半数水军而了,这半数兵马又兵分几路,其中一支是直捣东倭小国,攻城掠地,直打得他们连连催促正和大魏恶战的水兵回援。
想跑,那也得问问大魏的将士让不让他们走!
既然有一支水军都直捣东倭了,自然也是料到他们一定会让水军回援的,所以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又设下了伏兵,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次让东倭损失惨重。
至于本来攻下东倭国的那路水军,眼看着这回援回来,估算了时间,撤出了本来在与东倭对峙的所有军队,一路退一路打,最后果断地在回援的东倭兵马又一个必经之路上,再设一伏。
甚至他们更狠,引了追击他们而来的东倭兵跟退回来的东倭兵打了起来,他们在一边更是不停地添油加醋,瞧着那叫一个欢快。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在两方打得不可开交的兵马之下,大魏的将士迅速撤回了扬州,进入大魏边防境内。
等东倭的兵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哪里还有大魏兵马的踪迹,再看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死伤惨重。
“好!”曹恒那头收到了胜利的消息,自然是高兴的,高兴之余,还有一件事。
“谁愿为大魏出使东倭?”仗打到现在,让东倭见到了大魏的厉害,接下来就该是好好谈谈了。
“臣请往。”自请的人是萧平。
周不疑故去,萧平为周不疑守孝三年,今岁才起复,一起复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出使他国,萧平请之。
“臣也愿往。”在萧平表示自己想去的时候,那头又一人表示他也愿意去,正是张昭。
第104章
两位青年才俊, 年齿相仿, 容貌来说, 两人长得不相上下。
而萧平是刚刚出孝还朝,张昭自取为榜眼, 后为郭氏选为乘龙快婿,至今,那是平步青云, 其留在刑部,表现上佳, 到如今已经升为侍御史,将来更是前途无亮。
两个人,一个是类周不疑的弟子,一个是锐利上进的寒门士子, 虽说都是寒门, 寒门与寒门也总有不同。
至少对于周不疑的弟子,萧平, 人人对他的称赞都是有周不疑之风。
周不疑,那是大魏乾清一朝, 十余年的首相,大魏一朝, 如他一般受百官伏首, 君臣同信的人, 他为首创。
一个有周不疑作风的人, 将来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周不疑?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少。
当然萧平的来历, 也是为人所称道的,这一个啊,初初不过一个想要爬上乾清女帝床榻的人,乾清女帝够大气,直接将人弄成了周不疑的弟子,想要他成为大魏的栋梁,改变他的命运。
而萧平也确实是争气,拜周不疑为师没有几年,参加科考成绩名列前茅。
如今的大魏,以科举出仕者,皆是人中龙凤,大魏每年参加科考的人有多少,最后取中的又有多少?
“两位都想去,去了东倭,你们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曹恒没有出声,墨问笑笑地问了。
萧平本欲张口,结果张昭已经抢先一步张口,“令东倭俯首称臣。”
曹恒看了张昭一眼,萧平却不紧不慢地道:“称不称臣是其次,知道大魏不可犯,与大魏赔罪,抚恤大魏死于朝手中的将士便可。”
这一点上,至少大魏眼下的重臣们都是同意这一点的,秦无更是直接地道:“大魏要的从来不是虚名,而是实际,杀我们的将士 ,必叫他们从十倍奉还,还得让他们都老老老实实地给我们大魏赔礼道歉,更要赔偿我们死去的将士,这样无可挽回的损失。”
杨修道:“山高水远的,他们称不称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句虚话。”
张昭道:“既可让他们与我们大魏赔礼道歉,又能让他们对大魏俯首称臣岂不是更好?”
说到这里与曹恒作了一揖,“大魏能得到更多,为何不要更多。”
“人忌于贪,与国相交更是。”没想到第一个表示不同意这个想法的人竟然会是荀顗,荀顗皱着眉头看向张昭,“大魏要的是一个公道,要的是他国不敢再轻犯大魏,至于一个虚名,所谓称不称臣又有何妨,没有他国称臣,大魏强大,照样是无人敢犯。”
张昭道:“荀中书令所言,下官明白,明白也还是想问,大魏明明能够更多,为何却要退而求其次?”
荀顗道:“与东倭一战,大魏有死去的将士,东倭同样也有。将士夺下了东倭的城池,吓得东倭的兵马回援。大魏的将士没有趁机长驱直入,灭东倭一国,你知是为何?”
提到了扬州水军出动,都杀到东倭境内了,吓得东倭一国战战兢兢,急召之前跟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的东倭水军立刻回援,大魏水军一再设伏却没有想过要继续攻略他们的城池,大魏是没有这个能力吗?
张昭被问着也道:“下官亦是不解,荀中书令若能指点迷津,下官感激不尽。”
这样的装糊涂的,墨问半眯起了眼睛,萧平温和一笑,当日能写出叫群臣上下认同的文章的人,怎么可能会连这点见识都没有,装得啊,太过了!
这一点没有人会点醒张昭,而荀顗这个时候也出声回答,“大魏自先帝以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若非东倭欺人太甚,劫我大魏船只,杀我大魏将士,这一战就不会开始。但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并不等于说,我们就要灭了东倭。连车师后国趁先帝驾崩,新帝继位而国不宁时,陛下出兵,尚且念及车师后国的臣民,只卫大魏国土。东倭亦然!”
荀顗说到这里,显然是十分认可曹恒这样的做法的,张昭道:“但是,车师后国之后,又来了一个东倭,显然大魏以和为贵,不愿兴刀戈,并没有解决大魏的困境。”
“依你之见,那要怎样才能解决了大魏的困境。”张昭这个时候露出了爪子,倒是让一群刚刚暗里觉得他装得太过的人,都露出了一抹笑容。
曹恒听了那么久,终于是提问出声,颇是想听听张昭有什么新想法的意思。
“开疆辟土,所大魏国威。”张昭算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说来说去,他是主战的,而且并非只主于一战,更是主战于大魏开疆辟土。
下面的人听着张昭说的话口气那么大,皆是哗然,连连与曹恒道:“陛下,不可啊,妄动刀兵,这是要大魏再陷战火,恐民不聊生啊!”
“百姓受苦多年,先帝从前要一统天下,尚且要休养生息才以出战,那这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长治久安。”
七嘴八舌的,那都表示反对的,曹恒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敲在案上,张昭果断地跟这些人吵了起来,“今非昔比,从前的大魏是要休养生息,然经大魏昭宁,乾清一朝,国富民强,不趁此时开疆辟土,东倭这等小国也敢犯大魏,杀大魏的将士,如何可行?”
“笑话,大魏才太平几年,穷兵黩武,你这是想毁大魏的江山!”
这一句说出来,曹恒注意看着张昭的表情,张昭一副一片好心没人懂的样子,怼了一句道:“我一心为大魏,却成了想毁了大魏?”
如此委屈的样子,曹恒依然没有表情,看着别的人怎么怼的张昭,这个时候的萧平轻声地道:“多生战事,吃亏受罪的只能是百姓。大魏自先帝励精图治,蒸蒸日上,国富民强不假,也不等于可任由我们挥霍。”
“在先帝打好的基础上,我们明明可以再进一步,为何诸位都只想原地不动?”张昭不解之极地询问,萧平道:“因为人心思安。战事一起,死伤无数,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或是身边的人亲朋好友在战争能活下来,他们现在的家园,不会让战火给毁了。”
“大魏兵强马壮,战事一起,并不在大魏。”张昭这样避开了萧平的问题,战事在大魏内,那也就罢了,不在大魏之内,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他国的百姓就不是百姓?而且,远行出征,你道将士战死于异国他乡,只为了占据他国的国土,士气何在?民心何在?”萧平对张昭那一副他国之人,死了就死了,全然无须放在心上的样子,十分的不认同。
张昭看着萧平道:“开疆辟土,必有死伤,你是妇人之仁。”
“此言,似是在说朕?”曹恒突然接过了一句地反问,众人听着萧平和张昭争执,脑子也是跟着飞转的,越转吧,那天枰就不断地变化。
曹恒冒出那么一句,张昭本来说得挺高兴的,被曹恒丢出了这一句,刚要辩解一二,曹恒又继续丢了一句,“似也是在说先帝。”
这一下张昭跪了下来,“陛下,臣无此意。”
“妇人之仁,何谓妇人之仁?”曹恒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张昭的话,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张昭道:“陛下……”
曹恒道:“如项羽一般,不错,都说他因妇人之仁而失了江山,实际是确实如此?”
并没有听张昭的话,而是继续地问出这个问题,张昭摇了摇头,曹恒道:“朕以为,能叫那么多人为你的文章动容的你,虽然存着戾气,这么多年磨砺下来,你也会变了,这一次,朕本也属意你的出使,如今朕决定了,萧平,萧霁月,出使东倭。”
“诺!”萧平与曹恒作一揖,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应下了。
曹恒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恭送陛下。”
眼见曹恒一走,众人相送,张昭跪着还没起来,陆续地等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走了,张昭抬起头看着曹恒离去的方向,闪烁一道危险,曹恒……
萧平出使东倭定下来了,其余的事情要怎么安排,下头的人自是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曹恒单独召见了一回萧平,“虽说派你出使,你此去扬州不用急,比起我们想要尽快解决两国陈兵一事,东倭会比我们更急。”
大魏打了胜仗,东倭是损失惨重,虽说大魏的兵马已经退回了大魏境内,但那三军严阵以待的架式,似是在无声地宣告,等着随时随地就要动手攻打东倭的样子。
东倭吃了那么大的亏,心里七上八下着,自然更急着要跟大魏会面,探清虚实。
“臣明白。”萧平作一揖,作为战胜国,用不着急急的出使,此去扬州是要让他多了解东倭的情况,了解了,出使时他更知道怎么为大魏争取更多的好处。
曹恒道:“朕想让张昭陪你一起去。”
对此萧平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与曹恒作一揖,“臣无异。”
曹恒道:“都说你有左仆射之风,朕很希望你真的能如左仆射一般。”
这一份希望半点没有掺假,萧平正色道:“臣不敢与先生相比。”
“但朕希望朕有母皇那样的幸运,能得左仆射那样的人才相辅。”曹恒道破的是自己的希望,萧平恭敬地道:“臣会努力。”
努力成为周不疑那样的人,一生忠于大魏,为大魏安乐太平尽得一分心。
萧平得了曹恒的提前提醒,在一行使团里看到了张昭并不以为然,他为主,张昭为副,无论先前他们的之间的想法有多少的差距,主副之分,既是代表了前行所做的态度。
至于一行前往扬州该做什么,怎么做,萧平大致有数。
曹恒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眼看临盆在即,虽说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回 了,下面的人还是免不了紧张。
闲下来时曹恒还能想想肚子里这个是不是女孩,扬州的事一出来,曹恒再也没有功夫纠结于此。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曹恒估算了时间,萧平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扬州,同时,东倭的求和书和使臣一同到了扬州,曹恒同样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了啊,曹恒一副尽将此事交给萧平处理的态度,想着眼下两国的战事算是暂时停下了,打不打,得看谈得怎么样。
扬州里两国使臣会面时,曹恒阵痛发作,一回两回的,曹恒虽然能忍依然还是会觉得很痛。
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这一胎一定要是个女儿,只要是女儿,她绝对不会再生了。
“陛下。”曹恒这次是大半夜的痛,身侧的夏侯珉反应敏锐,她才一动,人已经醒了,急忙地唤了曹恒一声。
“去,唤太医来。”曹恒虽然痛得厉害,还是不紧不慢地吩咐夏侯珉一声,夏侯珉一下子反应过来,想要起身,踉跄地跌下了榻,曹恒见他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地道:“别紧张,又不是第一回 。”
“不,陛下你别动,我马上去叫太医。”说着人那是急急地往外跑,果断不能让曹恒久等。
曹恒连着吸了几口气,而这会儿宫女也都涌了进来,张灯的张灯,给曹恒准备吃食的就准备吃食。
平娘年纪大了,觉睡得更少了,听到动静人已经往厨下去给曹恒备吃的,吃好了,人有力气,孩子生得就会更快一点,平娘是一心一意地惦记着曹恒的人,盼着曹恒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