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男配(穿书)——酒初祀
时间:2021-01-22 08:52:53

  方才当真是想得出神了。
  “瑜郎且去换换外衫?不久前布庄送了好些衣料,我挑了些让人制好送来,还不曾见你上身,正可试试长短。”
  陆菀眉心一跳,忽而想到了前日让人送来的衣衫。
  “是因着中秋?”
  谢瑜揉了揉眉心,掩去眼中暗藏的一丝疲惫,想到了将至的团圆佳节。
  想来那些布料是周夫人安排人送来,要趁着过节给众人裁制些新衣,讨个喜庆的。
  只是他这些时日着实忙碌,诸事繁琐,牵一发而动全身,皆需亲力亲为,倒是险些忘了此事。
  谢瑜垂眸思量着,以往谢府寥落,他无需过节,如今有了阿菀,还借住在周家旧宅,倒是不能敷衍过去。
  见着郎君不言不语,陆菀心虚,只道他是见着那些墨点恼了。
  眸光闪烁间,白生生的小手便扯上了染墨的衣袖。
  她小声道,“是我不好,方才出了神,瑜郎可还能容我弥补一二?”
  被她拉扯着袖角这么一说,谢瑜才自该给她和陆家人送些何物中抽出思绪。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小娘子,语气轻缓,颇有些质询的意味。
  “阿菀想如何弥补?”
  ?这人怎么就随杆上了?
  难道不应该大度地原谅她,并且反过来安慰她都是小事么。
  男子果然都是会变的,自己才表明了心意,他就不如往日一般心疼自己了。
  陆菀心下嫌弃,面上浅笑,声音柔柔如纱。
  “我给瑜郎做些好吃的?”
  “亲手做个荷包?”
  “瑜郎喜欢桂花么,我插了新瓶花给你送来……”
  眼见谢瑜不为所动,她有些泄气,反问道,“那瑜郎想要我做什么?”
  郎君唇角噙笑,静静地望着她娇声娇气地提出各种法子,只觉得多日来,几尽不眠不休的疲乏尽皆散去。
  见她反问自己,眉梢微一扬起,才缓缓拢住了她的手。
  “我这外衫既是被墨污了,阿菀亲自伺候我换上一身如何?”
  不过是件外衫而已,她取了新衫给自己便可,又何须如此小心。
  听在陆菀耳中便是,要她伺候他换衣?
  女郎的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其实心中颇为不屑。
  谢瑜未免太小看她了。
  若是时下的寻常女子,可能会觉得替郎君宽衣解带未免太过亲昵,她可是在后世日常见到短袖T恤的男子。
  “那瑜郎且随我来。”
  她轻巧地拉起了端坐之人,带着他往屏风后面去。
  谢瑜有些不解,却也未出言阻止,只当是陆菀要问问他关于衣衫的喜好。
  直到,柔软的细指轻轻搭到了他腰间的玉带上。
  郎君喉间玉白的突起上下滑动,他按住了在自己腰间不住摸索的柔夷,涩声问道,“阿菀这是做什么?”
  陆菀扬起脸,长睫扇动间满是疑惑。
  “瑜郎不是让我伺候你换衣么?如何还要问我做什么?”
  原是她误解了自己话意,谢瑜回以一笑,索性将错就错。
  他松开了手,任由陆菀施为,略略垂着眸,视线便落在了女郎乌鸦鸦的云髻间。
  这些时日,阿菀似乎格外喜欢各式花样的玉簪,也不知可有什么玉质可雕琢成桂花玉兔类的纹样,中秋夜时赠她,应当能讨她几分喜欢。
  男子腰间的系带往往更为繁复。
  陆菀摸索了一阵,才顺利地将玉带钩解散了开,如此便能褪下外衫了。
  她绕到了身量颀长的郎君背后,有些吃力地踮起足尖,双手欲伸过他的肩,将外衫整齐地褪下。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意向,身前的郎君略略矮身。
  陆菀翘起了唇角,便伸出手,从后方勾住那淡青的衣襟,还未施力,便被郎君蓦得揽紧了膝弯,直起身。
  这人竟是将她背了起来。
  “瑜郎,你这是做什么?”
  陆菀小声惊呼,一个重心不稳,便伏到了谢瑜的背上,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生怕自己摔了下去。
  谢瑜不答,将她往上托了托,便又轻稳地将她放下了。
  大约是心血来潮,陆菀猜测着,也不曾问他原因。
  只撇着唇角嗔道,“你方才当真是骇了我一跳。”
  说完,自己撑不住先笑了起来。
  见她如此,谢瑜弯了弯唇,并不曾解释。
  大约是前些时日想到,自己还不曾见过他少年张扬之时,陆菀便选了许多亮眼的色调。
  左右谢瑜肤色白,应当穿什么都好看。
  她择了件绯红的软绢袍替他换上,便有些挪不开眼。
  常见他穿些竹青、月白之类的冷清色,骤然换了灿烂若霞的绯红,当真是将那张玉白的俊秀面容衬托得更矜贵三分。
  若是说往日觉得他冷清疏离似林下高士,如今便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翩翩贵公子。
  “瑜郎这身真是好看。”
  陆菀眉眼染笑,绕着他转了转,怎么看怎么顺眼。
  谢瑜坦然地任她打量,见她绕了几圈还不停,才拉着她的手腕往外间去。
  “阿菀若是喜欢,我日后多择些这色衣衫来穿。”
  陆菀摇摇头,“你若是喜欢竹青月白之类的素色,尽可常穿,无需因着我的喜好改变。”
  她所说的皆是出自真心。
  便是她自己也有些个人喜好的,并不觉得一定要因着另一人的喜恶而改变,方才所说皆是推己及人。
  “更何况,”她如实说道,“瑜郎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谢瑜顿了片刻,蓦然想起了回丰淮路上,自己令人给她置办的清一色的红衣,便俯身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记。
  继而含笑道,“阿菀也是。”
  许是自己那时过于狭隘了,他心念微动。
  陆菀有些恼地挠了挠他的手心,觉得他这情话技巧不够过关。
  什么叫她也是,不是说探花郎文采好么,起码得长篇大论地夸夸她吧。
  玩闹了这半天,她险些将自己的来意忘了,便又与他提起了徐凛和施窈之事。
  谢瑜神色自若,待得她说得口干,才将徐凛的身世简单地说了说。
  没想到徐凛还有这等不幸身世,陆菀端着杯盏半天缓不过神。
  如此倒也不好劝说了。
  徐凛这些年都不曾迈过心槛,便是阿窈执意与他在一起,也难说日后如何。
  感情之事,最是经不起消磨,若是在一起后依旧心结重重,说不得便会成了一对怨偶。
  怀揣着心事,陆菀再对着施窈时便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提及徐凛。
  而施窈仿佛也似忘了那人一般,气色一日比一日更佳。
  眨眼便是中秋佳节。
  都道是兴南风景甚好,自古繁华,更是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陆家一行人来得不巧,亭亭玉立的芙蕖没见着,只见着了满塘莲蓬,陆远和陆萧还很是遗憾了一遭。
  如今倒好,进去出来,不需熏染,便沾惹了一身桂花甜香。
  眼见到了中秋,周家旧宅里便热闹了起来。
  且不说仆婢们都喜气洋洋地忙进忙出,洒扫清理,搭建起了赏月高台,时令的石榴、青橘、蒲桃、梨枣等也都在盘中堆起了尖。
  中秋当日,用早食时,陆远就忍不住感慨,“好些年不曾在此地过中秋了。”
  周夫人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眉眼温婉,也是难免神伤。
  好在不多时,便又提起了兴致,“阿菀昨日说要制些木樨香与广寒糕,只是你与阿萧今日需得去给她打些下手。”
  女儿既然提了,陆远自然是满口答应。
  只是等到打桂花时,一家人都要笑弯了腰。
  今年的雨水充足了些,树上的桂花都很是结实,任由陆远与陆萧如何摇落都不肯掉上几朵。
  两人又都是文人,自诩风雅,不肯跌了仪态,难免僵着。
  最后还是回府路过的谢瑜出了主意,取来细长竹竿将一头削开,迳直打落,才得了许多嫩黄细蕊。
  陆菀便领着人将桂花都挑拣了,做广寒糕的,存起来晒成干桂花,或是糖渍桂花的,熏制木樨香的,尽皆分开。
  忙碌了好一阵,就见着天色已是暗了下来。
  她吩咐人将备好的菜肴点心送到赏月台上,忽而就想到了躲在僻静院落的周延。
  索性叫上阿妙端起一碟新出炉的广寒糕,主仆二人往着小院去。
  到底是才受了许多苦楚,今日又是佳节,说起来这人也是有些可怜的。
  陆菀想到了已经丧命的小十六,心绪就又沉了一分。
  她想得出神,便也没察觉到回廊转角处的身影。而谢瑜远远地便望见了她往周延居所去,也是不曾出声,只不紧不慢地缀在二人身后。
  只是陆菀虽做足了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周延此时的境况竟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第81章 月明
  原本陆菀想着, 若是谢瑜所说无误,周延也就是吃些苦头,熬过了那阵子, 应当便无碍了。
  所以在看守的医师欲言又止时, 便令人径直去开门。
  屋内已然狼藉一片。
  推倒的八宝架与屏风,摔碎的花瓶茶盏,扯落的竹帘床帏,俱是散落了一地。
  甚至于, 在地上的碎裂瓷片上,还有些斑斑血迹。
  地上滴落的点点暗红血痕看得陆菀瞳孔一缩。
  “世子?”
  她轻声唤了句,目光四处搜寻着人影。
  “别过来!”
  少年的嗓音沙哑疲惫, 从床榻上传来,榻上未曾扯落的帷幔松松垮垮地散落下来,隔出了内中的一小方昏暗天地。
  大约是不想让人见着他狼狈的样子,陆菀想着。
  她往后退了几步,令人将踹翻的桌子扶起,然后取出了带来的广寒糕。
  慢慢道, “今日家中打了桂花, 我做了些广寒糕, 世子也尝尝?”
  床帏内, 周延死死地咬住一角衣袖, 满脸煞白, 冷汗津津,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之色。
  床帏外便是他所心悦的小娘子,可他如今这般模样,怎能见她。
  阿芙蓉,阿芙蓉, 简直是将他的一身傲骨踏碎在泥泞里。
  即便是他已经意识到,阿菀当真是心悦了他人,也绝不肯在她面前露出半分狰狞之色。
  他不想让她看见曾经心悦过的郎君变得如此狼狈。
  就当做是给他留下些最后的体面。
  陆菀并未试图看他的不堪模样,也没提起今日是中秋、这桂花是她阿耶和阿兄打的,随意地如同以往送他吃食一般。
  还让阿妙领着人,将些家具物事都扶了起来。
  进屋时,阿妙见着屋内摔砸过的场景,很是吓了一跳,但瞧着自家娘子镇定自若,也跟着静下了心。
  床榻内,周延忍住喉咙里几欲冲出的痛苦闷哼声,屏住了呼吸,攥紧的手背上青筋虬结。
  细细密密的疼痛与渴望几乎要渗透他的骨子里,他睁大了眼,却仿佛再见不到光,整个人沉沉甸甸地堕入深渊。
  他绝对不能再染上那等自毁之物,少年咬紧了口中的布料,眼眶猩红,骤然泛起了恨意。
  周景……信王妃……他在心里磨牙吮血,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一对奸夫淫_妇,为阿耶,为手下人,为十六报仇。
  陆菀在外间静静地望了会儿内室的床榻,却不曾见周延有任何动静。
  心知他这是不会出来了。
  大约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戒断的模样。
  她也不勉强,只吩咐人将屋内的瓷片等尽皆收拾了去,免得再伤了周延,便转身离开了。
  才一出院门,便见着熟悉的绯红色身影伫立在一株桂花树下。
  “瑜郎?你怎会在此?”她有些讶异。
  绯红色身影不急不缓地转过身来,当真是谢瑜。
  他的目光越过陆菀,落在了她身后的院门上,语气淡淡。
  “我方才见着你来此地,便跟了上来。”
  眼睁睁见这人居然能将跟踪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陆菀一时无语。
  她见谢瑜毫无异色,也懒得与他计较。
  这人就是这个醋脾气。
  定是见着她往周延这处来,便跟了来。
  陆菀撇了撇唇角,往好了想,起码开始对她坦诚了不是,若否,尽可以在她出来时避开,她也不会知晓此事。
  转而眉眼笑盈盈道,“我们一道去赏月台吧,阿耶阿娘他们说不定等得急了。”
  见她毫不计较,谢瑜略略颔首,上前执了她的手,垂目敛眸。
  方才他本是想避开,只道是跟随之举让阿菀知晓,许是会惹她不喜。
  可转眼间,他就想到这些时日她常常对自己说的话,就不曾避开,这才让陆菀见到了人。
  谢瑜自是不知,若是让陆菀知晓他这一番心思,只怕要暗笑这些时日潜移默化的影响可算是出了成果。
  便是百炼钢,也抵不过千般绕指柔。
  赏月高台上,陆萧远远望着他们两人携手而来,就不满地轻哼一声。
  陆菱好奇道,“阿兄怎地了?”
  陆萧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郁卒,“你阿姊怕是要被人拐走了。”
  听闻此言,陆远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搁下了手中的酒盏。
  “阿菀怕是见识的好儿郎少了,才会将心思都落在谢家那小子身上。待我将……”
  话未说完,却被周夫人挑眉打断,“莫要去管小儿女间的事。阿菀如今都大了,自是有她自己的心思。”
  陆远本是不以为然,可等那两人上了台子,看在宝贝女儿的份上,还是勉强给了那人笑脸。
  陆家人赏月,自然不会只有些盘碟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陆远饮了酒,就来了兴致,非要拉扯着陆萧一道吟诗作对,等再喝了几盏,醉得狠了,便直接上手拉了端坐着的谢瑜。
  一早请来的乐师歌姬还在台下奏乐唱曲,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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