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炽凤
时间:2021-01-24 09:14:52

  嘉安他并不盼着他与她的孩子。
  向漠北沉默了下来。
  被他圈在怀里的孟江南不敢动,也不敢催问。
  他将她愈搂愈紧,那贴着她手背的双手也将她的手愈抓愈紧。
  好一会儿,才听得他声音低低道:“小鱼,我生来便有心疾,我原本仅是活着就极为不易,如今是怀曦让我能像寻常人一般活了下来,我从来不敢去想我的孩子会是怎般模样……”
  “小鱼你说,我这般的人,能生得出怎样的孩子?”
  像他一样成日受着心疾的疼痛折磨?
  他不想他的孩子来承受他所承受过的那些病痛。
  他不是喜爱这碗种生,更不是不想瞧见它。
  他只是觉得他没有这个资格。
  她满心欢喜与期盼,可他怕是只会让她失望。
  他没有康健的身子,他怕是给不了她想要的。
  他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话语里是浓浓的自嘲与伤悲。
  这般的他,令孟江南的心生生的疼。
  她想转过身来拥抱他,可他将她搂紧得容不得她转身,她唯能将手里的种生放下,交叉着双手与他十指紧扣,侧过头来将额抵在他的脸颊上,轻声道:“嘉安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嘉安的孩子一定会是个好孩子。”
  向漠北摇了摇头,嘴角扯起的弧度愈发自嘲,他张张嘴,显然想要说什么,然最终又甚么都未说。
  他甚话都说不出口。
  抑或说,他不知该和孟江南再说什么。
  孟江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他的双手扣得更紧,扣着的是她对他死生不易的情意。
  “嘉安可是忧心生出来的孩子浑身是病不好养活?”孟江南声音轻轻柔柔,怕极了会伤到仍有心结的向漠北。
  他不做声,身子却是僵得厉害。
  显然孟江南说对了他心中所忧。
  “嘉安呀……”孟江南将脑袋靠在他颈窝里,拿着他的手一起去抚摸那碗种生,一下又一下,“要是孩子生来体弱,那我便多花上心思照顾他,多花上十倍或是数十倍的心思我都不在乎,嘉安与楼先生习过医术,嘉安是大夫,有嘉安和我一块儿照顾他,他会安然长大的。”
  她从他话里听出了他的忧虑与不安,她不想他难过,不想他伤心,她只想他好好的,至于孩子,她不是非强求不可。
  只要他此生安好,她可以甚么都不求。
  “若是不能有孩子的话,只要嘉安一直在我身旁,我亦是知足的。”
  “所以嘉安,不要觉得难过,也不要心中有愧呀。”
  她的面上没有慌张,亦没有伤悲,反是扬着浅浅的笑,仿佛不是在说一件悲伤的事情,而是在描绘未来的美好模样似的。
  然她话音才落,向漠北便发狠似的咬上了她的颈窝。
  很疼,她却未有哼上一声。
  向漠北心中有气,气他自己只会让她失望难过。
  他是男人,是丈夫。
  他说过,要给小鱼一个家。
  一个完整的家,父母与孩子缺一不可。
  “小鱼……”他松开了孟江南的颈窝,伸出舌去舔那险些被他咬出血来的深深齿痕,像是困兽一般小心翼翼地问,“若是孩子也像我这般,该如何?”
  孟江南想也未想,即道:“我会加倍地疼他爱他照顾他。”
  只要是嘉安给她的,无论他康健与否,都是他与她共结连理的见证,是他与她的骨血,是上天赐予她最珍贵的宝贝。
  她嘴角上扬,眸中满是星光。
  向漠北却是倏地红了眼。
  他在她身后,他看不见她的眼她的脸,可他听得出也感觉得到她在笑,明艳却柔软。
  他猛地将她压在了面前的妆案上。
  孟江南察觉到身后的异样,骤然心惊,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掐着腰,不仅挣脱不了,反还无力地倾在了妆案上。
  “嘉安不可以了,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她急道。
  不是担心自己受不住,而是怕他吃不消。
  向漠北却是张嘴就咬上她的耳廓,语气低沉如生着闷气,“我自会慢着些,小鱼无需担心。”
  “可是、可是看天色已经快到午时了呀……!”这般时辰还未出屋的话,该让人做何想?
  “待会儿我让向寻将饭食端到屋里来便是。”向漠北描摹着她耳廓的形状,鼻息粗重。
  “……!”她、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孟江南心知自己根本是劝不动箭在弦上的向漠北了,只能咬着唇退而求其次道:“那嘉安回到床榻上去可好?”
  他们前边便是窗户,虽然窗户未开,可窗纸这般薄……若是向寻前来,又或是阿睿来找她或是找嘉安上课
  她正想着这般难堪的问题,外边便传来了小阿睿的声音:“娘亲——!”
  作者有话要说:emm……老脸一红,嘻嘻嘻,嘿嘿嘿,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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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睿是个听话又懂事的乖孩子,并未有去叫醒向漠北的打算,而是在坐在前厅门槛外的小凳上一边挼着趴在他脚边的阿乌背上的毛,一边摇头晃脑地倒背《颜氏家训》与《千字文》,乖乖地等着向漠北起床教他新功课。
  向云珠本已起床,今日本也还应由她来再教阿睿一日,奈何她见着向寻时见他正在准备大分量的食物,匆匆吃了早饭后告诉阿睿他今日的课由他的爹爹来上了之后便回了屋去。
  正巧与打着哈欠来找吃的楼明澈打了个照面。
  然而她像没看见他似的,垂着眼睑匆匆与他擦肩而过,楼明澈连个张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只见他转身去看向云珠,显然是想要叫她,可他张了嘴后才发觉自己也不知要唤她做甚么,又能说什么。
  于是他闭上嘴,有些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尔后轻轻地扯了扯嘴角,耸肩笑了一笑。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就很好。
  他啊,本来就不值得。
  楼明澈吃得肚子胀鼓鼓后就着门槛坐下,就坐在小阿睿身旁,托着腮歪着头问他道:“小乖睿,你爹爹已经回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还不去找他给你上课?”
  “爹爹身子不好,赶路好累,要多睡会儿。”小家伙停下挼着阿乌的动作,抬起小脸来看着楼明澈,一脸的天真,“阿睿不能吵爹爹。”
  楼明澈挑了挑眉:“小家伙,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爹爹就算再累,这会儿也该睡够了,该起床了。”
  小家伙眨了眨眼,“可是爹爹还没有起床呀,那不就是爹爹还好累还要再多睡会儿吗?”
  “才不是。”楼明澈故作一脸严肃认真,“你爹爹早就歇息够了不累了,他啊——”
  他故意将音调拉得长长后才接着道:“这会儿怕是在欺负你娘亲。”
  小家伙一听,顿时着急了,当即反驳他道:“楼先生胡说,楼先生骗人!爹爹才不会欺负娘亲呢!爹爹只是在抱着娘亲睡觉觉!”
  “你不信?”楼明澈盯着他,脸上神色更严肃,“不信的话你自己到跨院里去找你娘亲,看看是不是你爹爹在欺负她所以都快正午了还不起床?”
  天真单纯的小家伙还没有辨别楼明澈话里真假的能力,是以楼明澈话音才落,他便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着着急急往跨院方向跑去了。
  楼先生肯定是在骗他的!娘亲那么好,爹爹才不会欺负娘亲呢!
  然而单纯的小家伙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娘亲太好了,所以他的爹爹才总是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楼明澈看着小家伙着急忙慌跑开的小背影,顿时就笑了起来,懒洋洋地靠到门框上,一脸的得意。
  向嘉安那小子向来刻板得连起床的时间都是固定不变的,不管炎炎夏日还是冰冷寒冬,像这般死赖着床不起的,绝对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那个孟丫头当真是他心疾的良药,过去几年里任是谁人都救不活他那颗已死的心,她嫁过来不过才短短半年时日,向嘉安死小子那本是已死的心现下已重新活了过来,这两个月来他的脉象亦是前所未有的稳定。
  死小子而今确实是有那么些任性的资本了。
  嗯……这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般的冲动他能理解,弱冠之年又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纪,他也可以理解,只要那小子自己悠着点,偶尔任性这么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他就是想要给那小子使使坏,这些年来都是向嘉安这小子在气死他,这会儿也让他自己受受被气的滋味!
  趴在原地不动的阿乌一脸嫌弃地看兀自笑得得意的他。
  楼明澈瞪它:“我说你个阿乌,你这什么眼神?信不信我揍你?”
  阿乌:呵呵。
  阿乌充耳不闻,晃了晃尾巴,闭起眼睡觉了。
  楼明澈:“……”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瞧这傻狗的高冷样儿,简直和向嘉安那小子不要太像!
  孟江南听着窗户外骤然传来的阿睿的声音,浑身顿时紧绷,第一反应就是要转过身来将向漠北推开!
  谁知他非但未有将她松开的打算,反是将她搂得更紧,像是根本不在乎屋外有来人似的,不仅将她的耳珠含到了嘴里,还慢慢地于唇舌之间吞吐,那拂在她耳上灼热粗重的鼻息让她身子发软,只能任他将她圈在妆案前,推不动他,更离开不得。
  “娘亲你起床了吗?爹爹……”小家伙的声音已与卧房离得极近,就在门外,小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紧张与焦急,“爹爹也起床了吗?”
  孟江南没了挣开向漠北的力气,却又听着阿睿的声音已近在门外,她慌得身以及心都绷成了弦,一颗心怦怦直跳,哪怕知道小阿睿是个懂事的孩子绝不会破门而入,可这会儿被向漠北压在妆案前的她却是怕极了万一,怕门闩未上,怕小家伙会推门而入!
  她紧张心慌地朝房门方向看去,以确认昨夜向漠北进屋之后将门闩闩上了。
  然而她瞧见的却是那门闩并未横在门扉之后。
  她只觉向漠北的鼻息已灼热至滚烫,烫得她背上也都冒出了层层鸡皮疙瘩。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更是被他搅得一片混沌嗡嗡作响。
  她死死盯着那未有上闩的房门,怕极了它们会被推开!
  偏偏她又被向漠北掐着腰咬着耳提不出丁点力气,根本无法走过去将门闩上,更不敢应屋外的小阿睿,只能小声与身后的向漠北道:“嘉安,阿睿来找你我了。”
  她紧张慌乱得一心只想着外边的阿睿万万不要将门推开,并未察觉她的声音在向漠北双手肆意的捻揉之中带着了隐隐哭腔。
  孟江南还以期提醒了他之后他会放开自己,却不知她这带着哭腔的细细声音让向漠北的双眼红得更甚,愈发不会让她自自己身前离开。
  “嗯。”他喉头猛地抽动,声音低沉得厉害,同时将她圈制得也更用力,松了被他啃咬得充血的耳珠,“放心,阿睿懂事,不会擅自进屋来。”
  他的言外之意已极为明了:他是不会松开她的。
  孟江南正要再与他说什么,只听门外再一次传来阿睿的声音,比前两次更为紧张与急切,大有就要推门而入的感觉:“娘亲!爹……爹爹!阿睿可以进来吗?”
  在唤向漠北这一声爹爹时,小阿睿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有些担心自己吵着向漠北睡觉而令他生气,可一想到向漠北怕是在欺负孟江南,小家伙也就顾不得了那般多了。
  就、就算是爹爹,也不能够欺负娘亲的!
  小家伙这一句话令孟江南身子一震,盯着门闩的一双眸子骤然紧缩,隔着门就对外边的小家伙急急道:“阿、阿睿!娘亲和爹爹还未起身,阿睿可是有事找娘亲与爹爹?”
  终于听到孟江南声音的小阿睿非但不觉放心,反是皱起了小脸,一副更着急更紧张的模样:“可是娘亲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日里不一样!”
  很奇怪,就像是……像是娘亲在偷偷哭一样。
  孟江南顿时浑身再次一个激灵,努力地清了清嗓子后就要解释,却听得屋外的小家伙着急忙慌地又道:“娘亲……真、真的是爹爹在欺负娘亲吗?”
  爹爹坏!都把娘亲欺负哭了!
  正正是这一刻,向漠北故意似的将她捻得力道重了一分,他这忽然之间加重的力道不仅令她吃痛,还令她觉得酥麻,更令她险些叫出声来。
  她身后那将她牢牢掌控在自己身前以及手中的向漠北听得门外小阿睿的话则是微微地扬了扬唇。
  他垂眸看着她耳珠以及颈窝里他方才留下的齿痕。
  欺负?
  无错,他的确是在欺负她。
  只见他抬眸看向房门方向,微微张嘴,本是要回上阿睿一句好让他离开,然他却感觉到怀中的孟江南紧张得整个身子都在发颤,他瞬时便改变了主意,复低下头来,吻上了她背上的蝴蝶骨。
  他灼热的鼻息扫在她背上,让她觉得痒得不行,令她既想要笑,又想要哭,偏偏她不能笑更不能哭,只能重新清嗓子,强忍着向漠北挠在她身上的所有有如煎灼她一般的感觉,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听起来与寻常无异:“爹爹怎会欺负娘亲?是娘亲昨夜未睡好,想要再多睡会儿,阿睿先去玩儿,待会儿娘亲起床了便去找阿睿。”
  听到孟江南的解释,小家伙当即就信了,不假猜疑,只是应了声后仍未离开,而是又问道:“那爹爹呢?爹爹也是还在睡觉吗?”
  正当此时,孟江南觉着身前骤然一阵微凉袭来,她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去一瞧究竟。
  只见方才才由向漠北给她系上的那嫩藕似的抹肚不再罩在她身前,而是滑落在妆案上,落在她的身前。
  她脑中的嗡响声更甚,却还要忍着所有异样感回答小家伙道:“是的,爹爹很累,也还在睡觉,阿睿莫吵爹爹,先去玩儿。”
  孟江南这是第一次一心只想让小阿睿快些自自己身旁离开。
  她怕自己再忍不住而让小家伙又察觉出她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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