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南是万万没想到向漠北会这么样回答,瞬间红透了脸。
“那三弟你俩能不能尽快?届时孩子们还能做个伴儿?”萧筝盯着向漠北冷冰冰的脸,试探性地问。
向漠北颔首,像听什么正儿八经的事一般,认真地应道:“嗯。”
“!”萧筝目瞪口呆,冰碴子三弟原来也能这么有趣!
“???”通红着脸的孟江南一脸茫然,这都……说到哪儿了?
待萧筝拿着向漠北给她开的调理身子的方子欢欢喜喜地离开后,向漠北将孟江南抵到了桌案边上。
孟江南在他眸中瞧见了炽焰。
作者有话要说:要几个?哈哈哈
今天有2更,把前天没更的给补上,不过2更更新时间不能确定,我会尽快
191、191(2更)
二月。
早春的京城已经陆陆续续迎来了进京赶考的各地举人们,自灯市后才稍稍冷清了未几日的京城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客栈,生意最为红火。
生意人最喜爱的便是这秋闱与春闱,不少人靠着坐地起价赚了不少银子,而远道而来的学子们人生地不熟的,除了任宰,也无旁的办法,谁让全国各地皆如此?
宣亲王嚷着项云珠给他出去买芝麻饼和糖葫芦,芝麻饼要吃城南市肆王记的,糖葫芦要吃城西市肆跛脚大爷家的。
项云珠一点儿不想搭理自家的任性爹,正看孟江南画绣像画到一半儿的她很是嫌弃地将宣亲王推走,“爹您想吃就让下人给你去买呀,我忙着呢。”
宣亲王一听自己被闺女嫌弃了,登时嘴角一撇,两眼红红,扒拉着挂在门框上的棉帘,委屈巴巴道:“闺女你不爱不疼我了。”
初时孟江南见着宣亲王撒娇还会目瞪口呆,而今她非但见怪不怪,反还低下头抿嘴偷偷笑了。
因着向漠北与宣亲王生得七八分相似,每每宣亲王撇着嘴露出一副委屈模样时,她总忍不住想象她的嘉安也撇嘴闹性子的模样,愈想就愈觉好玩,便愈忍不住想笑。
项云珠一瞧宣亲王又闹性子,可不敢再赶他走,只好走到他身旁好生哄着:“爹您这是干嘛呀?我买的还能和下人买的不一样了?”
“不一样!”宣亲王当即道。
“能有什么不一样?”项云珠觉得她爹就是在无理取闹,“那芝麻饼和糖葫芦又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但是你买的。”宣亲王一本正经,“闺女亲自给我买的,那可是有着闺女对我的爱,下人买的怎么能比?”
项云珠还是不想搭理他。
早已将手中画笔放下站在一旁的孟江南此时道:“小满,今日天气有些微回暖,不若我们叫上大嫂,一块儿出去走走?就当做是顺路给爹将吃食买回来了嗯?”
项云珠听着孟江南的话,再看宣亲王一副眼眶红红随时都能哭出来的委屈模样,妥协道:“好嘛好嘛,我去给您买,您可不许哭。”
宣亲王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用力点点头,这才笑了起来:“就知道闺女还是最疼我的。”
“娘知不知道您又想吃外边的甜食了?”项云珠又问。
宣亲王又点点头:“我可是问过你们娘了的。”
孟江南忍不住将头垂得更低,抿嘴偷笑得更厉害。
嘉安乖起来的模样,是不是也像爹这般?
“那您回去找娘吧,我待会儿就出门去给您买。”项云珠还是担心宣亲王会哭,送他出屋时不忘替他先揩了揩眼角。
得到了项云珠答应的宣亲王欢欢喜喜地走了,走到院子里时他忽然回过头来,朝站在屋门外目送他的孟江南飞快地竖了竖大拇指。
孟江南一怔。
已经掀开棉帘进得屋去的项云珠发现孟江南仍站在门外,不由回过头来唤她:“小嫂嫂你可还要进屋来?”
宣亲王此时已转回身继续院子外走了。
孟江南抿嘴笑了,道:“不了,我到听雪轩同嘉安说一声,顺便让小秋到听雨轩询问大嫂可要同你我一道出去,待会儿花厅见。”
项云珠应了一声,放下了棉帘。
宣亲王并非真的想要吃芝麻饼与糖葫芦,不过是寻个适当的理由,让将自己闷在家里大半月余的项云珠出去散散心透透气。
孟江南对宣亲王的想法心领神会且助了他一把,在她们妯娌及小姑三人结伴离开王府之后,一直不远不近盯着瞧生怕项云珠一个反悔不愿意出去了的宣亲王这才放心地回到宣亲王妃身旁,将孟江南好一通夸赞。
宣亲王妃则是安静地听他说完后抚抚他的脸让他自己身旁坐下,将晾得微暖的汤药递到了他嘴边来。
宣亲王也不伸手来接,就这么像个任性的孩子似的让宣亲王妃喂着他喝。
自正旦那日气急败坏后,宣亲王的身子便较以往都要虚弱,需一日三服药好生将养着身子骨,不过是他们不让几个孩子知晓罢了。
“今日身子可还有昨日那般难受?”宣亲王妃将空药碗放到一旁,轻轻抚上了宣亲王的脸,认真地观察他的神色。
昨日日暮时宣亲王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可吓坏了宣亲王妃,好在歇一阵后便又恢复了,但宣亲王妃始终放心不下,连夜让人悄悄地将大夫请到府里来,诊出脉象如常,她才安心。
宣亲王摇摇头,宽慰了宣亲王妃些话后他觉得有些倦了,是汤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
他拉着宣亲王妃手,“皎皎陪我。”
“好。”宣亲王妃亲了亲他的眉心,躺在他身侧陪着他一块儿歇息。
待他入睡后,宣亲王妃面上才露出心疼之色。
她的阿昭总是任何苦楚都不愿与她说,他不舍得她担心难过,她又何尝舍得他独自受着苦楚?
幸而日子总会好的。
只要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都是好的。
宣亲王妃眸中流露着温柔与怜惜,情不自禁又在他眉心轻轻亲了一口,感受着他的鼻息也渐渐入睡。
她一直陪在他身侧,这般无论他何时醒来都能见着她。
孟江南三人先到城西市肆买了跛脚大爷的糖葫芦。
大大的山楂,厚厚的糖衣,酸酸甜甜,便是萧筝都喜爱吃,不忘给项璜也捎了一串。
孟江南也想着给向漠北与阿睿各捎一串,但当她才将第二串糖葫芦从稻草靶子上拿下来才想起阿睿已不在家中,她便又默默地将那串糖葫芦给插回去。
萧筝察觉了她眉眼间的低落,当即就拉着她的手往不远处的首饰铺子去了,拍拍她的肩,非常豪气道:“小弟妹瞧上甚么只管拿,嫂子都给你买!”
那模样,像极了带着自家媳妇儿出门来的大老爷们,让情绪低落的孟江南红着脸忍不住笑了。
萧筝只是觉得他们这个小弟妹乖乖巧巧的,尤其笑起来时的模样招人喜爱得慌,她是见不得这么乖巧的小姑娘难过。
银子么,回朝时今上赏了她不少,管够。
掌柜则是一脸的错愕,若非萧筝是女儿身,他还当真以为是哪个大老爷们儿带着养在外边的小娘子来挑首饰呢!
见着来人是三位不戴幂篱的娘子,掌柜也不敢怠慢,毕竟他做这行已经二十余年,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瞧出来的三位娘子身上的鹤氅绝非寻常人家百姓所穿戴得起的。
铺子里正有一位头戴幂篱的小姐在另一侧的柜台前挑选镯子,闻得萧筝这般豁达爽快得犹如男人一般的话语也由不住转过了头来,却是在看到孟江南时微微怔了一怔。
须臾,正当掌柜招呼她们三人时,那位头戴幂篱的小姐走到了孟江南面前来,含着笑客气地与她道:“这位娘子,你我又见面了。”
她的容貌被幂篱垂下的皂纱遮住,孟江南瞧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觉这个声音自己好似在何处听到过。
对方见她一脸诧异,这才想起自己面前垂着皂纱,瞧着铺子里除了掌柜之外也无旁的男人,便将皂纱掀了开来,让孟江南将她瞧得清楚,微笑肯定道:“娘子应当还还记得我的。”
无错,孟江南的确记得她。
她是正旦东岳庙市上买琉璃盌时遇到那位千金,连她们自己都觉得彼此生得很是相像的那位大小姐。
她们之所以记得彼此,也正是因为她们的模样相似。
项云珠震惊不已,倒不是因为对方容貌与孟江南相似,而是:“小嫂嫂,你们……认识?”
小嫂嫂在京城居然有认识的人!?
萧筝也很是诧异:这位小姐与小弟妹一眼瞧来倒真是生得相像,不过怎么瞧都是小弟妹更招人稀罕。
苏晚宁看向项云珠,笑了一笑,道:“我们在东岳庙市见过。”
正当此时,老板娘端着一盘镯子由后堂走进了前厅来,客客气气地对苏晚宁道:“苏小姐,这是昨日才打磨好的镯子,全都给您端过来了。”
苏晚宁面露喜色,不再理会孟江南,转身挑镯子去了。
项云珠则是好奇不已地朝孟江南耳畔凑来,小声道:“小嫂嫂,她是谁人家千金呀?”
孟江南摇摇头。
她并不知晓。
只听项云珠又道:“小嫂嫂你比她好看。”
萧筝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突然就被一通夸的孟江南:“……”
她怎能与那位小姐相比?单就出身,就是比不了的。
孟江南并未在这首饰铺子里待上多久,向漠北与宣亲王妃已经给她准备了很多头面,她平日里用得上的来回也不过那些件而已,无需再买。
她们从首饰铺子离开时一辆马车在铺子外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一位身着月白色道袍外罩一领深青色氅衣举止儒雅的中年男人。
是苏铭。
苏铭才走进铺子,苏晚宁便发现了他,愉悦地唤他道:“爹您来了,您来瞧瞧女儿给娘挑的这对镯子成色如何?娘可会喜欢?”
苏铭走近,将她挑中的那对翠色镯子拿起来细细瞧了一番,点点头,和蔼微笑道:“只要是你精心挑选的,你娘她定会喜欢。”
苏晚宁更愉悦,将镯子递给了老板娘,“老板娘,替我将它们好生用锦盒装好。”
将镯子递给老板娘后,苏晚宁又看向男人,好奇地问:“那爹呢?爹方才去取给娘亲的生辰礼物,可有取到了?”
苏铭颔首。
“可否让女儿瞧瞧?”苏晚宁有些兴奋,还轻轻抓住了苏铭的衣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这是在父亲面前,苏晚宁才敢有这般举止,若是在苏夫人面前,她是断断不敢的。
“你呀。”苏铭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从广袖中拿出来一只小小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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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只有苏铭的小半个巴掌大,但小小的盒面上却绣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景致。
绣工精细,可见便是这小小的锦盒,也是苏铭精心挑选的。
苏晚宁将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
锦盒里是一对不饰金银的珍珠耳坠,皮光亮泽,隐有流光泛其上。
苏晚宁看一眼后抿嘴轻轻笑了,尔后凑到苏铭身侧,小声地问他道:“这是不是爹前阵子出门时特意给娘寻回来的呀?”
她可是看得出这对珍珠是爹亲手打磨的,否则谁个铺子将耳坠打磨成这般不甚平整的模样,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就数你聪明。”苏铭在女儿面前并未隐瞒,他接过苏晚宁递还给他的锦盒,亦看过盒中的珍珠耳坠才将锦盒给阖上,“东海珍珠,虽比不得南海珍珠,但也是极好的品相了。”
苏晚宁点头:“只要是爹送给娘的,娘都当宝贝似的喜欢!”
听女儿如是说,苏铭的眸中多了一丝柔情。
回府的马车上,苏铭递给苏晚宁一盒蜜饯。
苏晚宁眸光一亮,欢喜地接过,“谢谢爹!”
苏夫人对女儿管教甚严,言行举止皆不能有差,只有在父亲面前,苏晚宁才敢露出小女儿家的一面。
蜜饯是苏晚宁自小就喜爱的甜食,不过在苏夫人的管教之下,她鲜少有机会能吃到这些零嘴。
看着欢喜的女儿,苏铭面露宠溺,“在家时还能这般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般,日后嫁了人家,可便不能再像这般了。”
苏晚宁努努嘴:“嫁人有甚么好的,女儿才不要嫁人,女儿想一辈子都在爹娘跟前尽孝。”
苏铭笑:“泽华你也不嫁?”
苏晚宁双颊骤红。
只听苏铭又道:“泽华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
“哎呀爹!”苏晚宁已面红耳赤,一副娇羞的模样,急道,“好好儿的怎么又说到他了。”
“好好好,不说他。”苏铭自是顺着自家女儿。
谁知这般苏晚宁亦不乐意,只见她既羞又臊还带着些委屈地看着苏铭,欲言又止。
苏铭虽是男子,但对女儿却比家中夫人更为了解,因为他从不似家中夫人那般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管教女儿,而是愿意安静耐心地听女儿自己的想法,所以苏晚宁自小到大,但凡有心事都会与苏铭说,难过了或是委屈了,大多时候也都是在苏铭面前才倾泻自己的情绪。
自然而然的,女儿家的心事她大多也是与苏铭吐露。
譬如,有关宋豫书的。
苏铭也不着急,只温和地看着她。
苏晚宁捏紧了自己手中帕子,低下头看向盒子里的蜜饯,声音低低道:“娘不喜欢他,不会同意的。”
苏晚宁其实很不明白,明明宋家哥哥样样都好,为何娘偏偏就不喜他。
“那宁儿自己是如何想?”苏铭看着苏晚宁,神色和蔼,语气温柔。
苏晚宁将帕子抓得更紧,抬眸看了苏铭一眼便又垂下眼眸,声音更低:“宋家哥哥很好。”
“你娘那儿,我自会与她说。”苏铭看着娇羞的女儿,目光更为温柔,“断不会让宁儿嫁与不喜欢的男儿。”
苏晚宁耳珠子红如滴血,但此刻她却不再只是低着头,而是挽住了苏铭的胳膊,羞赧又欣喜道:“爹对女儿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