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炽凤
时间:2021-01-24 09:14:52

  这突然的触碰让孟江南吓了一跳,慌张抬眸的同时也将手缩了来。
  向漠北却是在这时将她的手抓住。
  孟江南像偷吃被大人抓到现行的孩子似的,红着脸磕巴道:“嘉、嘉安,你醒了?可是我、我吵到你了?”
  向漠北并未回答,而是握着她的手,拿着她的手指自贴上自己的额,自额上过鼻尖慢慢地抚过,最后停在了他的唇上,这才听他道:“小鱼若是想摸,只管摸便是。”
  手指贴着他薄薄凉凉的唇,孟江南满面通红,连他的脸都不敢再看,急急忙忙地缩回自己的手。
  向漠北不再抓着她的手不放,任她收回手。
  她人在他怀里,逃不掉的。
  “嘉安可有觉得身子有哪儿不适么?”孟江南垂眸看向向漠北衣襟微敞下的胸膛,轻轻抚上他心口的那道疤,小心又担忧地哽着声问,“这儿呢?可有觉得疼么?”
  若是为了圆房而伤着嘉安,她便是罪人,她宁愿嘉安一辈子都不碰她。
  向漠北心一紧,揽她入怀,低头将脸贴上她的鬓发,“不疼了,早就不疼了,我很好,我没事。”
  “不可再哭了。”昨夜这傻姑娘已为他心口上这道伤哭了好几回,若是再哭,会伤着眼睛。
  孟江南点点头,将眼睛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她的鼻息软软的,撩得向漠北喉头猛动,浑身难耐,尤其还是在这大早晨的。
  他倒是想再放肆一回,但想到昨夜她哭得厉害的模样,只能按捺下自己浑身的燥热,以手隔住了她的脸,隔住了她的乱蹭。
  孟江南不明所以抬头看他,以为自己是被他讨厌或是嫌弃了,眼眶微红,满是委屈的模样。
  向漠北此时看不得她这般小兔子般诱着他食欲的模样,便又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回自己胸膛,声音低哑道:“不想再像昨夜那般疼,就莫乱动,也莫用这般眼神来看我。”
  孟江南想到昨夜那仿佛能将自己整个儿撕裂开的疼,当即窝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可是“不用这般眼神”看嘉安,她该怎么看?她一直都是这样看着他的呀。
  她将手贴在向漠北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虽然不敢动,却心安极了。
  只听她轻声道:“嘉安,昨夜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嘉安何时愿意与我说了,何时再与我说就行,若是说出来会让嘉安你想到不好的事情,会让嘉安你伤心难过,那就不要说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像昨夜那般胡闹了。”
  她停了停,又道:“我知道嘉安心中有我就足够了,我也不求嘉安心里只有我一人,只要让我每日都能见着嘉安就好,若哪天嘉安遇着心仪又门当户对的姑娘,我不会霸着嘉安正妻这个位置不放的。”
  向漠北听她之言,蹙起了眉,心中不悦极了:蒋漪心究竟与小鱼都说了些甚么?还是将小鱼给欺负了?
  他正要说话,只见孟江南将头一抬,严肃着双颊还泛红着的小脸道:“但是那个什么表小姐配不上嘉安,嘉安千万不能喜欢她!”
  将一个丫鬟养得那么趾高气扬连小孩子都能欺负的人,长得再漂亮,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心肠也是不见得好的!
  心肠不好的女子配不上善良的嘉安!
  向漠北本还为着蒋漪心欺负孟江南心生不悦,不想一垂眸便瞧见她这副为因他而一脸严肃认真偏还红着脸的小模样,所有不快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他情不自禁地笑了,抬手轻轻掐了掐她红扑扑粉嫩嫩的脸,欣然反问道:“我这辈子只想往心里装小鱼一个,其他谁人我都不稀罕,你看这般成不成?”
  孟江南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正儿八经地给向漠北说的自己的见地,没成想他不仅笑了,还、还掐她的脸!就像小满小姑掐阿睿的脸的那样!
  “嘉安,我不是小孩子了!”孟江南又羞又臊,直拿开向漠北的手,忙捂上自己那被他扯过的脸。
  而且、而且她从不知道嘉安竟会贫嘴!
  羞死人了!
  看她又羞又臊又着急的,向漠北忍不住又笑了。
  这一回,孟江南顾不上羞,而是被向漠北这一而再的浅笑给攫了神。
  看他笑,如同在看星河灿烂,孟江南生平第一次有冲动想要——亲一亲他的眼睛。
  她心中是这般想,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环上了向漠北的脖子,唇也贴上了他的眼睑。
  她的心在怦怦直跳,她却没有像以往那般着急忙慌地低下头来,而是抿着唇娇娇羞羞地冲他笑:“嘉安,只要你还有一点儿需要我,我就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直至她生命终结。
  “好。”向漠北柔了眉眼,软了心尖。
  她这般痴情,他又怎能负了她?
  只是从今往后他该如何面对怀曦的这颗心?
  怀曦可会怨恨他?
  窗纸上的晨曦微热,孟江南抬手贴上他微拧的眉心,来来回回轻摩挲着来将其抚平,心中难受。
  她想了解怀曦。
  嘉安的心结太重,非怀曦不能解,唯有了解了怀曦,才能更了解嘉安,她也才有可能帮得了嘉安。
  
  此时此刻的向云珠正在笑眯眯地写信,写好之后放进信封上好封蜡,交给向寻撵了他赶紧拿去让人快马加鞭送出去,算了算时辰后问正走过来的廖伯道:“廖伯,我小哥起了没?”
  廖伯乐呵了一晚上,这会儿仍旧乐呵呵的,笑得两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还未。”
  多睡会儿好,多睡会儿好啊!
  向云珠忍不住掩嘴直笑,然后又问:“那蒋漪心呢?起了没?”
  对蒋漪心这个表姐,向云珠打小就是点名道姓的叫,从来没叫过她一声“表姐”。
  “表小姐?”廖伯微愣,不知自家小郡主何时突然关心起她从来不待见的这位表姐来了,但还是恭敬如实道,“表小姐老早就醒了。”
  也不知昨夜她睡着了否?
  “好嘞!”向云珠一听,两眼笑得眯眯,“我找她一块儿用早饭去!”
  廖伯一脸震惊,不忘瞧了瞧天上的太阳,难以置信:小郡主怎的忽然之间如此亲近表小姐了?还找她一块儿用早饭了!?”
  然而事实给廖伯证明:他真是想多了!
  
  92、092
  
  蒋漪心连日舟车劳顿一路上本就食宿皆不适应,昨夜又是左思右想一夜未眠,因此今日的她不仅两个眼圈下深青一片,眼皮子还有些浮肿,眼里更是布着血丝,即便施了比平日里厚上不少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的憔悴。
  她今晨并不打算见任何人,她不想让任何人瞧见她这般憔悴的模样,急得不行地让小翠给她想法子,看看如何才能淡去眼眶下的青黑以及眼里的血丝,她还急着要见表哥哥,是以一大早的小翠便忙得不行。
  然而蒋漪心是万万没想到,从小到大没正儿八经搭理过她的向云珠不仅亲自主动来找她,还热情地请她一块儿到前厅去用早饭!
  蒋漪心激动得不行,忙让小翠往她脸上再加了些脂粉再盖住一些眼圈下的深青。
  小满妹妹定是知晓了她的好所以亲自来请她到前厅一块儿用早饭的,她便说了,小满妹妹和廖伯还有表哥哥他们是在这小破地方住得久了,见识窄了才会瞧上那个卑贱的女人,那出身市井身份低贱的女人怎能与她比?如今她来了,他们自然就知道谁才是表哥哥真真的良配了。
  那样心术不正一心想着勾引表哥哥的市井草民如何配得上她的表哥哥?
  早知她就早些来了,如此一来那女人就没了钻空子的机会,如今她还要费心思让那个女人离开,着实令人不快。
  不过如今有了小满妹妹的襄助,又何愁弄不走那个女人?她不便出手的事情,就让小满妹妹来做好了,左不过小满妹妹自小到大都是粗人一个。
  想到向云珠,蒋漪心不由又有些嫉妒了起来。
  若非投胎在了宣亲王府这般的尊贵人家,照她这般有如乡野丫头般的性子不知要被人戳断了多少次脊梁骨,背地里她这位表妹也不知被人笑话了多少回,然而不仅她那三位人中龙凤的表哥哥都当她这是天真无邪烂漫可人,宣亲王夫妇对她宠溺有加,便是今上与太后都说她是全衍国最明艳也最招人喜爱的姑娘。
  连今上与太后都如此称赞疼爱的人,纵是有人瞧她不入眼,又有谁人敢说她一个不是?即便是有,那也只敢在人后悄悄论上几句。
  若说表哥哥是衍国上下如同太子殿下一般尊贵的存在,那她这位成日里野得不着边际的表妹便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项氏一脉子嗣单薄,无论嫡系还是旁支,今上一辈就只有今上与宣亲王兄弟二人而已,若非如此,今上又怎会留其于京城?而项氏皇室之中,除了那位早已远嫁北国的长明长公主外,今就只有她这位表妹一位女儿而已,其之金贵,可想而知。
  而她如今能得这位表妹的亲近,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般一想,蒋漪心又觉满意起来,含着笑迈着莲步与向云珠一齐到了前厅。
  前厅里,向寻已将早饭准备妥当,数量不仅比往日里多,也比往日精致。
  蒋漪心见着满桌显然经过了精心准备也颇为精致的膳食,心中愈发满意,因此十分大方地朝向寻露出微微一笑。
  瞧,连向寻都觉得她才是与表哥哥般配的那一人,否则又怎会如此用心地为她准备这么丰盛的早膳?
  然而向寻在见着她时却是愣了一愣,继而有些拧巴了脸。
  表小姐不是让丫鬟来说过她不到前厅来用早饭了吗?这会儿又来做什么?这桌膳食他可是给小少爷和小少夫人准备的,不是给她准备的!
  主要他还不能撵她走!
  向寻心底一万个不高兴!
  他看向向云珠,一脸的不明白,不明白他们小郡主为何要将这位不速之客请上桌来。
  向云珠像是知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似的,忽地凑过来小声问他道:“我让你去告诉楼贪吃你做了好吃的,你去了没?”
  向寻点点头,却是不明所以。
  向云珠掩嘴俏然一笑:“放心好了,她不会高兴得起来的。”
  向云珠话音才落,便见着楼明澈风一般地从院子里跑过来,把腿一叉,谁也不瞧便在桌旁坐了下来。
  他似乎是才自床上爬起来的,及腰的长发好乱糟糟的,下巴上的胡茬拉杂,因为他嫌这静江府的夏日太过闷热,才是初夏他便已去了身上的贴身襦衣与中单,只着一件外衫,许是他起得急,便是连这一件外衫都未穿好,左边衣襟挂在肩头上了,露出了他大半个胸膛,模样不修边幅到了极致。
  尤其他坐下便坐下了,竟还扯过左右两张坐墩,岔开着双腿斜斜地搭在上边,像防着旁人与他抢食似的,一人便霸占上了三张坐墩。
  向云珠见着他时眸子亮得自己都不自知。
  楼明澈坐下后才发现向云珠也在,他下意识地想要离她远远的,正打算忍痛割食跑开,却见向云珠对他挑挑眉又眨眨眼,同时还朝她身旁的蒋漪心抬抬下巴,楼明澈顿时不打算走了,反坐得稳稳当当的。
  因为他瞧见了蒋漪心。
  很好,有这死皮赖脸的什么表小姐在,那小丫头可没工夫折磨他。
  只见他筷子也未拿,伸手就拈了一块糕点整个儿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还又伸手去再拿一块,根本没有等人全部到齐了才动筷的打算,毫无礼数可言。
  蒋漪心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嫌恶,柳眉紧拧,登时冷声就道:“哪里来的乞丐!向寻你还不快快将他轰出去!?”
  蒋漪心昨夜见过楼明澈,但那时候是楼明澈隔得远远儿的让向寻拦住她不让她靠近向漠北的屋,因而她并未瞧清楼明澈,也就不知眼前她口中这个“乞丐”便是他,只当他是哪个胆儿肥的乞丐冲进别人宅子里抢吃的。
  这样的穷乡僻壤多的便是这般的无赖。
  楼明澈毫无反应,充耳不闻,左手拿了糕点往嘴里塞,右手拿过来一只碗,自顾自给自己盛汤。
  向寻皱眉沉脸,没有动作。
  向云珠的脸也这一瞬间黑了下来,反问蒋漪心道:“你说谁乞丐呢?”
  楼贪吃那是不修边幅,那是不拘小节,那是性子豪放!什么乞丐,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合该小哥也不待见她!
  要不是小哥和小嫂嫂还没过来,她现在就能把她撵走!
  “这不明摆着说我呢?”楼明澈一边呼噜呼噜喝汤,一边道,“小丫头当真又蠢又瞎呢?这都没听出来?”
  不过……
  楼明澈抬眸看了黑着脸的向云珠一眼。
  小丫头这会儿不逮着机会和旁人一块儿嗤笑他,反还替他生起气来了?
  只见小丫头瞪着眼,腮帮子有些鼓胀,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让人有想掐一掐她脸颊的冲动。
  楼明澈为自己这莫名的想法猛地一怔,飞快地从向云珠脸上移开眼,同时往嘴里一连塞了三块糕点。
  向云珠的态度则是让蒋漪心犯懵了:难道这人不是乞丐?
  “我好像见过你。”楼明澈将目光从向云珠面上移到了蒋漪心面上,含着糕点的嘴口齿不清,“让我想想我是在哪儿见过的你。”
  昨夜蒋漪心未瞧清他,他也未有瞧清蒋漪心。
  “我想起来了。”楼明澈用力将嘴里糕点往肚子里咽,拿了筷子指指她,“你不就是那个原本都要和嘉安小子订婚但后来他卧病在床时你们家就各种出事然后就把订婚之事耽搁了的那个什么表小姐?”
  蒋漪心脸色一僵。
  站在一旁桩子一般的向寻此刻用力且肯定地点头:对!就是她!
  向云珠则是眼眸倏地一亮,脸不黑了,反是满意地偷偷笑了:呀!楼贪吃不饶人的毒嘴开始了!她就说把他引来对付蒋漪心准没错!
  这些话由楼贪吃的嘴里漫不经心地说出来比她来说更能让蒋漪心难堪,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当初你不是自个儿离得嘉安小子远远的,现在又来找他做什么?”楼明澈一边吃一边又道,“怎么着?是听说他在这静江府娶妻了觉得他身子骨好了不会再像原来那样大半截身子躺棺材里去了,所以不请自来了?”
  “可别跟我说不是啊,我可不信。”楼明澈又将筷子指向蒋漪心,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除了这个原因,我可再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像你这种多走两步都哎唷喊累的千金娇小姐千里迢迢颠簸来找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