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送封信回府,叫张崇务必看顾好侧妃。”
  小德子忙忙应下,心中却是惊讶,这是怎么了?
  另一侧,裴时走出书房,刚回到自己院子中,从长廊便走下一人,脸色甚不好,躬身低头说:“爷,属下查出来了。”
  裴时脸色倏地一变,眉眼凌厉,横生一抹焦急:
  “人在哪儿?”
  冬恒欲言又止,慢吞吞地说:“年前顾小姐到单府后,没多久,就不慎落水,染上寒症,后来被单府送上城外的秋水寺静养——”
  咔嚓
  裴时手中似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叫冬恒冬恒话音皆堵在喉间。
  裴时闭了闭眼,话音透了些许狠戾,他嗤了声:
  “好一个单府。”
  他刚来郭城,单府就派人前来问候,他问过顾妍下落,只得含含糊糊的一个回答。
  他心觉不对劲,派人前去查探,却得知,顾妍早就不在单府中。
  隔了好半晌,裴时才冷静下来,他冷声问:
  “找到人了吗?”
  冬恒摇了摇头:“属下派人去了秋水寺,可寺中的人说……”
  他顿了顿,偷觑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才迟疑地说:“寺中的人说,顾小姐不见客。”
  裴时脸色倏地一黯,许久,他才低声说:
  “她不想见,就不见吧,寻到人就好……”
  冬恒噤声,心中叹气,主子这又是在作甚?
  顾氏夫妇一去,顾小姐几乎没了靠山,外祖家这般情形,明显也是靠不住的,老夫人虽总一心想叫主子好,可也正因如此,绝不会答应叫顾小姐成为裴家主母。
  顾小姐的态度早就表明,要和自家主子不相往来,如今过了三年,自家主子怎得还是放不下?
  许久,就在冬恒准备退下的时候,裴时忽然出了声:“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出城。”
  冬恒脸色一变,他刚和主子说顾小姐在城外秋水寺,主子明日就要出城,欲意为何,他怎会不知?
  稍片刻迟疑,冬恒终于忍不住:
  “爷这是何必?”
  裴时低敛着眸子,没有说话,只是手放在腰间,似无意识地抚着玉佩的穗子。
  冬恒余光瞥见,一怔,哑声地低下头:
  “属下知晓了。”
  傅昀派人从郭城传信进府,终究是晚了些。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珍贵妃召贤王府侧妃进府小住。
  消息一传进贤王府,洛秋时倏地碎了一套杯盏,素盼缩了缩脖子,屋中无人,洛秋时没忍住,轻啐了一句:“她自己身子都顾不得了,竟还分得出心神看管旁人!”
  素盼惊恐:“主子慎言啊!”
  洛秋时冷眼觑向她:“又无旁人,你怕甚!”
  从年宴时,就传出消息,宫中珍贵妃娘娘身子欠安,需得静养。
  她亲姨母是宫中昭仪,颇有几分恩宠,得消息时,就派人告知了她,否则她也不会在此时怂恿庄宜穗对周韫下手。
  一旦周韫出事,凭借贵妃那身子,可能得好?
  分明一石二鸟的计策,偏生庄宜穗这个废物,久久下不了决心,叫贵妃如今腾出了手,帮了周韫一把。
  周韫若真进了宫,她和庄宜穗如何伸手进宫中?
  洛秋时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呸了一句:
  “废物!”
  锦和苑中,周韫一得这消息,最先迸出的情绪,不是什么惊喜庆幸,而是担忧不安。
  她捧着的汤婆子落了一地。
  府中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宫中莫非就是了?
  若非是姑姑没甚精力顾着她,又怎会在这时将她召进宫去,放在身边?
  时秋看着一地的狼藉,稍许愣住: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丰雅等人面面相觑,贵妃派人请侧妃入宫,这不是好事吗?
  周韫回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捏着锦被,一字一句说:“收拾东西,进宫。”
  时秋和时春皆有些茫然,却不敢耽搁,宫中来人还在等着,几人忙忙收拾物件。
  待一切收拾好,不过才用半个时辰。
  周韫被抚着走到前院时,庄宜穗正在招待宫中来人,见到她,庄宜穗一顿后,眸色晦涩难辨,抿出一抹笑:“周妹妹来了。”
  她说:“宫中娘娘想念周妹妹,周妹妹此番进宫,可莫要失礼,你如今有孕,仔细顾着自己身子。”
  一番话,她说得甚是得体稳重,尽显正妃端庄大气。
  周韫却听得满耳不耐,作甚这般惺惺作态。
  她随意服了服身子,不紧不慢道:“妾身谨记王妃教诲,劳王妃挂念担忧了。”
  庄宜穗话音一顿,她捏紧了帕子,轻扯了下嘴角,温和说:“爷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本妃照顾好你,如今这些,都是本妃该做的罢了。”
  周韫浑身一僵,转身出府时,心中不住地呸着傅昀。
  这是作甚?
  生怕旁人注意不到她?愣是要在走之前,去提醒旁人一番?
  周韫简直要被傅昀气怄死了。
  她走后,庄宜穗顿了许久,才坐回椅子上,稍有些失神。
  氿雅走近她,低叹了一口气,透着些许不甘心:
  “主子,就这般放侧妃进宫吗?”
  鸠芳听得倏地拧起眉:“你这是何意?娘娘亲传旨意,怎么可能不放人?”
  她顿了顿,觑了眼主子的脸色,才添了一句:
  “再说了,若侧妃真在爷离府的这段时间出了事,爷回来后,岂会不怪罪主子?”
  氿雅不耐地瞥了她一眼,冷哼:
  “你就这般胆小?”
  “待到那时,木已成舟,爷便是怪罪,又能如何?”
  鸠芳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又能如何?
  谋害皇室子嗣,轻则失宠,重则丧命,岂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又能如何可以盖过的?
  氿雅服了服身子,有些着急:
  “娘娘,奴婢觉得之前洛侧妃说的话不无道理,王爷明显不在意孟良娣,她腹中胎儿对主子没甚威胁,可周侧妃不同!”
  “若她日后诞下男孩,依着王爷对侧妃宠爱,对日后的小主子可是莫大的威胁!”
  她一句一口小主子,仿若庄宜穗已经有孕在身一般。
  庄宜穗脸色稍变,轻轻伸手抚在小腹上,她闭紧眸子,陷入沉思中。
  偏生氿雅还危言耸听地添上一句:
  “主子,我们不得不防啊!”
  鸠芳忙看向庄宜穗,唯恐她被说动心,她刚欲劝解,倏地,从外间传来一道声音:“姐姐,依妾身来看,氿雅的话可没错——”
  鸠芳脸色微变,回头就见洛秋时不紧不慢地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洛秋时眸子轻斜,泛着些许凉意地觑了鸠芳一眼,鸠芳心下一紧,低了低头,退回王妃身后。
  庄宜穗拧了拧眉:“你怎么来了?”
  洛秋时服身行礼:
  “妾身若再不来,恐是爷都要回京了。”
  庄宜穗袖子中的手紧了紧,她站了起来,有些烦躁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她都已经进宫了!”
  洛秋时站起身子,眉梢轻轻一挑,漫不经心道:
  “怎么会没用呢?”
  庄宜穗倏地拧眉,回头看向她。
  就见洛秋时堪堪一低头勾唇,声音娇而轻:
  “自年宴后,姐姐也许久没去给昭义娘娘请安了。”
  周韫不知晓正院的一番对话。
  她乘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刚行至一半,忽地马车停了下来,前方传来声音:“臣拜见娘娘。”
  声音些许耳熟,周韫掀开提花珠帘,探头朝外一看,待看清那青衣温雅的男子时,她稍有些惊讶:“沈大人?”
  她未曾施装,只梳了发,青丝略散了几缕垂在肩头,唇不点而赤,脸颊因身子不适透着些许白,却依旧娇色傲人。
  沈青秋略一抬头,他识她数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稍稍一怔。
  待回神后,他看清马车上的标识,猜到什么,心下狠狠一沉。
  他轻咳了两声,温声问:
  “娘娘此番是要进宫?”
  周韫稍迟疑地点了点头。
  沈青秋眸色变化了几番,他捏紧了扳指,终是将那声“娘娘莫要进宫”堵在喉间,侧开身子让了道。
 
 
第56章 治病
  宫中的马车离开后,沈青秋一直未动,竹铯下了马车,走过来:“大人,该去刑部了。”
  贤王掌刑部,但贤王殿下如今不在长安城,刑部就要交于沈青秋手中,这也是傅昀不愿离京的一个原因之一。
  沈青秋平日表现得再如何,他终归到底,还是太子党一派。
  沈青秋站立许久,宫中的马车不见踪影后,他才堪堪收了视线,冷淡地回眸看向竹铯:“近日东宫可有消息?”
  竹铯稍惊讶。
  主子平日最不爱过问东宫的事情,皆是太子吩咐下来,主子才不得不应一句。
  这还是主子第一次主动询问东宫的事迹。
  顿了顿,竹铯摇了摇头:
  “没,东宫近日没有派人来过府上。”
  话说完后,竹铯也觉奇怪,若搁以往,每每不到三日,东宫总会派人进府询问主子的情况,这般长时间动静,倒是少有。
  沈青秋听言,心下狠狠一沉。
  周韫不知沈青秋心中担忧,许是担忧她,珍贵妃特意派了仪仗在宫门口等她,她一下马车,就被仪仗抬进了雎椒殿。
  途径御花园时,远远的一行人看着此方仪仗,为首的宫装女子漫不经心地轻挑了下眉梢。
  其身边坐着三两个妃嫔,有一人低低开口:
  “倒真张狂。”
  区区一位亲王侧妃,进宫竟皆乘仪仗,比她们这些后妃的架子还要大。
  丽昭义轻轻回眸,瞥了她一眼,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角,仿若没听见她这话一般,不作搭理。
  说话的余嫔脸色讪讪,端着杯盏抿了口茶水,以掩饰尴尬。
  静嫔拢了拢青丝,待那仪仗走过后,眼睫轻颤了下,方轻声说:“余妹妹慎言,贤王侧妃有孕,娘娘心中担忧,有此安排,倒也合情理。”
  余嫔撇了撇嘴,若以往,她自不敢这般说话,但如今贵妃都自顾不暇了,竟还敢将她侄女接进宫照顾?
  丽昭义听到这里,懒得再听下去,盈盈起了身,轻柔地说:“时间不早了,各位妹妹也早些回宫。”
  她一走,余嫔就扔了杯盏,静嫔觑向她:“你作甚?”
  不待余嫔气鼓鼓要说话,她就压低声,警告:
  “贵妃娘娘如今可还在呢!”
  余嫔顿时噤声,许久,她站起身,甩袖离开,撂下一句:“也就再由她张狂这数日!”
  御花园的景色甚美,静嫔不紧不慢地回头,那处有一座宫殿,甚是精美奢华,作落于最靠近圣上的乾坤宫附近,在其后方有一处红梅林。
  每到冬季,皆飘着一股寒风冷冽的清香,那是贵妃娘娘特意求着圣上赐下的梅林,只因其侄女欢喜,这份恩宠,后宫无数人心中生羡。
  静嫔回首,身后的宫女上前,拧眉堪声道:
  “这余嫔怎么何话都敢说出口?”
  贵妃在宫中多年的威严积压,即使如今贵妃病重,也叫旁人不敢冒犯。
  静嫔敛眸轻笑:“你瞧雎椒殿后方的梅林可美?”
  宫人不解,迟疑地点头。
  “可这梅林再美的,待过一月,也该凋谢了。”
  就如同这美人,也快要香消玉损了,自然会叫一些人按耐不住的。
  宫人似听出她话中何意,连忙噤声地低了低头。
  许久,静嫔被扶着站起身,她轻轻扫了一眼四周,轻抚额,含着浅淡的笑,说:“去东宫一趟,便说,人到了。”
  周韫进了雎椒殿,茯苓在殿前迎她,不待她进内殿,就要送她回偏殿休息。
  周韫动也未动,捏紧茯苓的手臂,咬声说:
  “姑姑究竟如何了?”
  茯苓眸子稍红,堪堪哑声,不知该如何回话。
  见她这副模样,周韫哪还需要她说,心下狠狠一沉,直接推开茯苓,拎着裙摆匆匆跑进内殿。
  珍贵妃正在喝药,较之年宴时,她瘦得越发厉害,姣好的脸蛋如今只有尖细的下巴,颧骨突出,脸色异常地惨白。
  周韫甫一见此,眸子就泛了泪意,她捂着唇,抖着手走近床榻边,更声说:“姑姑!”
  珍贵妃一顿,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人,既温柔又有些无奈地对她招手:“过来。”
  珍贵妃抬手,指尖擦过她眼角,低声责怪:“哭甚?你如今这身子,可哭得?”
  一句话堪堪说完,珍贵妃就侧过头,掩唇压抑地咳嗽出来。
  周韫伏在她怀里,似透过她这副模样看出什么,她脑海中一阵嗡嗡作响,险些就此晕过去。
  许久,她才回过神,泪珠子直掉,却尽量稳住声音问:“姑姑,你别骗我,太医究竟如何说?”
  姑姑已病了那么久,身子一直不见好,反而一日比一日差,这叫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珍贵妃的咳嗽声一顿,她无力地躺在榻上,她堪抬眸,紧紧看向周韫,一字一句甚为费力地说:“咳……没、事……”
  她眉眼皆弯,即使虚弱也透着温柔,叫周韫所有的话皆堵在喉间,再也问不出来。
  周韫陪着珍贵妃用完药,才回了偏殿,在茯苓要退出去时,周韫倏地叫住她:“茯苓姑姑且慢!”
  茯苓身子一顿,红着眸子转过来,挤出一抹笑:
  “姑娘,娘娘不告诉您,就是不想让姑娘担心,姑娘如今的安康才是娘娘心中的头等大事,姑娘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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