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傅昀既要离京,自是要在离京前,去一趟正院的。
  翌日傍晚,傅昀进了正院,庄宜穗昨日就得知了爷要去郭城的消息,早就在院子中候着了。
  傅昀一进来,用膳时,她就没忍住脸上的担忧,叮嘱道:“郭城如今甚是危险,爷前去郭城,定要万分仔细。”
  傅昀平静地应着,随意用了两筷子菜色,就放下了木着,明显地心不在焉。
  庄宜穗动作稍顿,忙捏着帕子擦了擦嘴,也放下了木着,稍迟疑地问:“可是今日菜色不合爷口味?”
  傅昀摇头,敛眸看向庄宜穗,他手指轻敲点在桌面上,顿了顿,只平淡说了一句:“本王走后,这府中就交给王妃了。”
  他说:“侧妃有孕,需好生休养,本王走后,就莫要让她出院子了。”
  他说的简单,仿若没有其他意思,可庄宜穗还有何不明白的?
  不过是怕他离开后,有人害了他的心肝儿,这才特意过来提醒她一句。
  庄宜穗强忍着心中的不是滋味儿,在锦和苑护着周韫还不够?
  到她的正院,还得句句不离地再提?
  她扯了扯嘴角,抿出一抹笑:
  “爷说的是,周妹妹如今身子重,是需要好生休息。”
  听言,傅昀抬了抬眸,脸色稍缓,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她年龄小,被贵妃养得娇了些,你是正妃,莫要和她计较。”
  庄宜穗袖子中手倏地捏紧,险些被他气笑出来。
  周韫年龄小?
  她不过比周韫早一年及笄罢了。
  周韫被贵妃养得娇气,她也是庄府唯一的嫡女,何不是娇生惯养?
  进他府中后,学得包容大度还不够,还要听他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庄宜穗掐着手心,话音似一字一句挤出来般:
  “周妹妹年龄小,如今又有身孕,爷不放心她,也是常情,妾身会叫府中奴才紧着锦和苑的。”
 
 
第54章 算计
  元月十三这日,贤王傅昀率三千禁军赶赴郭城赈灾。
  周韫身子尚未得好,庄宜穗领着全府后院女子送傅昀时,独独遗漏了一个周韫。
  锦和苑中,时春掀开提花帘子走进来,跺了跺脚上的雪泥,才服了服身子,轻声道:“主子,王爷出城了。”
  周韫正捧着药碗,心不在焉地抿着,听这言,恹恹地耷拉下眼皮子,颇有些烦躁道:“本妃知道了。”
  时春和时秋对视一眼,知晓此时主子心情必然不佳,连忙低下头噤声。
  傅昀一走,整个贤王府就彻底安静下来,后院女子连争斗都没甚精神,只有些侍妾总想进锦和苑探望周韫。
  只不过,这些人连锦和苑的门都没进,就被时春和时秋随意寻着借口,拦在了外面。
  裘芳园。
  钱氏坐在梨木椅上,端着杯盏,一口一口抿得甚是心烦意乱。
  隔了好半晌,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刘良娣,迟疑着问:“刘姐姐,妾身近日怎得没见您去锦和苑探望侧妃娘娘?”
  话音甫落,原本随意捧着串珠玩弄的刘氏稍顿,似惊诧地挑了挑眉,觑向钱氏:“爷不在府中,侧妃娘娘又有身孕,这府中近日形势可不好,妹妹听我一言,可莫要此时去锦和苑,给娘娘添乱。”
  刘氏说这话时,心里轻嗤。
  是钱氏疯了,还是她疯了?
  此时朝锦和苑去跑?
  且不瞧着丰雅她们几个将锦和苑把守得严严实实,恨不得她们这些后院女子离锦和苑八千里远,人家将厌烦不耐摆得那般明显,还不自觉些?
  作甚去遭人厌?
  钱氏被说得脸色讪讪。
  她昨日去了一趟锦和苑,被丰雅寻了理由打发了回来,心中一直不得劲,今日就来寻了刘氏。
  钱氏低了低头,有些慢吞吞道:
  “妾身知晓姐姐的意思,可妾身这心中总有些不安……”
  她是不聪明,可她毕竟身在府中,爷一走,这府中的暗潮汹涌,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些许。
  连绥合院的孟安攸近日都告了假,日日待在绥合院不出门。
  要知晓,之前的孟安攸虽说不去正院请安,但每日都会出院子炫耀炫耀她那番肚子。
  刘氏脸上的笑淡了淡,随手将串珠扔下,不着痕迹地轻拧了拧眉。
  她投了周侧妃,自是希望她什么都好。
  可如今府中的情形……
  刘氏心中叹了口气,爷走的时机太巧合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秋寒忽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神色似有些莫名。
  刘氏抬眸望过去,稍顿,才抿唇问:
  “发生什么事了?”
  秋寒服了服身子,犹豫不定地说:
  “回主子的话,鸣碎院传来消息,徐氏去了……”
  咔嚓
  钱氏手一抖,杯盏撞上案桌,发出些许清脆的响声。
  刘氏动作也是一顿,不怪她们惊讶,没经过侧妃进府前的三年,后进府的女子都不曾经历过徐氏得宠的时候,自不会有她们的体会。
  虽说徐氏犯了错,但那时爷都没直接要了徐氏的命,她们还当那事就这般过去了。
  刘氏敛了敛眸子,刚要惺惺作态一句,就瞥见秋寒脸色似还有些不对劲。
  她话皆堵在喉间,稍眯了眯眸子,发问:
  “还有何事?”
  秋寒顿了顿:“还有一条消息,听说凝景苑的人这几日曾去过鸣碎院。”
  消息是她们埋在鸣碎院的暗线传出来的。
  刘氏倏地抬起头,眸子中毫不掩饰的惊诧。
  凝景苑?
  洛侧妃?
  钱氏也拧起眉,些许不安:“姐姐,这洛侧妃是要作甚?”
  得势有王妃,恩宠有周侧妃,洛侧妃虽位高,但在府中却一直安静,性子也温和娇态,和旁人说话时从不高高在上,在府中的名声可是甚好。
  虽如此,在府中,洛侧妃和周侧妃比起来,还是颇有些不显眼。
  如今,爷刚走,洛侧妃就有了这一番动作,欲意究竟为何?
  刘氏捻着手帕,心中惊疑不定,徐氏的死究竟和洛侧妃是否有关系?
  “还有……”秋寒稍迟疑,打断二人的对话,又说:“徐良娣的消息传来后,正院下了命令,叫太医每日必要到锦和苑和绥合院请脉,以保她们腹中胎儿安康。”
  钱氏脸色稍白,什么太医请脉?但凡院子守护有一丝漏洞,都会给旁人机会。
  刘氏轻闭了闭眼,双手无意识落下,不慎推倒杯盏,她没管一侧清脆响声,轻声低喃:“都疯了吗……”
  王妃的心思几乎摆在明面上,但凡侧妃真的出事,王妃要如何对爷交代?
  刘氏只觉一阵头疼,这群世家女,做事都这般不着调吗?
  钱氏眸子中有怵意:
  “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们站了周侧妃,但凡周侧妃出事,正妃她们又哪会看她们顺眼?
  刘氏心中烦躁,沉沉地觑了她一眼:
  “你既这般问,自也是知晓其中厉害。”
  她闭了闭眸子,复又睁开,她抿唇沉声道:“你在府中多年,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也不用我手把手地教你。”
  “你只要知晓,既已下了注,可悔不了!”
  最后一句话,她话音中隐隐带着警告和提醒。
  背主一事,素来最是上位者容不得的事。
  裘芳园知晓的事,锦和苑自也会知晓。
  丰雅,丰晴几位前院的婢女听见王妃的命令时,就没忍住眉头一拧,对视一眼,惊诧和担忧之色尽显。
  彼时,周韫正在喝着安胎药,听言,手上动作顿了顿,愣是忍着将药喝完,才发作:“爷才走了几日,她就忍不住了?”
  丰雅等人终究不是锦和苑的人,也不适合多说王妃的不好,但王爷将她们暂且派来伺候侧妃主子,她们心中自也偏向侧妃一些。
  丰雅顿了顿,隐晦道:
  “娘娘莫要担心,王爷将奴婢等人派来,也是想叫奴婢等人照顾好娘娘。”
  不管如何,王妃她们总不会明面上待侧妃太过分,而暗地中的算计……爷将她们派来,可不就是为此。
  周韫听言,脸色稍缓,但也仅此而已,她扫了眼这锦和苑,心中轻叹了声。
  自从爷离京后,她这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叫她心中横生不安。
  凝景苑中,素盼推门进来,洛秋时听见动静,只堪堪一抬头,就又徐徐敛下眸,绣手中的香囊。
  素盼进来,垂着头,偷瞥了一眼主子手中的香囊,玄色上绣着猛蟒,只一眼,素盼就猜到这是给谁绣的。
  她低声轻换:“主子。”
  半晌,洛秋时才不紧不慢地应了声:
  “可处理干净了?”
  素盼点头:“主子放心,鸣碎院早就失宠,徐氏身子素来又弱,如今也是身子熬不住才去了的,任谁查探,也不会有旁的结果。”
  听言,洛秋时眉梢才透了些许浅淡的笑意。
  她想起徐氏,眸子中快速地掠过一丝讥讽。
  若爷在府中,她行事自要忌惮,徐氏总拿当初假孕一事威胁她,她虽心中暗恨,但也不得不受制于她,为其打点。
  如今爷一走,倒是给她机会。
  任徐氏再如何鱼死网破,如今爷都不在府中,徐氏能闹到哪儿去?
  洛秋时勾了勾唇角,虽说爷一走,徐氏就去了,总过于着急了些许,但留着徐氏一日,总夜长梦多。
  她将手中的香囊勾了边,随手放置到一旁,轻轻抬眸,看向素盼:“王妃那边怎么样?”
  素盼稍迟疑,摇了摇头:
  “王妃娘娘心中还是有顾忌,只下了个让太医每日请脉的命令。”
  洛秋时倒不以为然,轻撇了撇嘴:
  “她不是素来如此,总下不定决心,既做了第一步,何不做到底?”
  毕竟……即使庄宜穗只下了这一道命令,若周韫出了事,爷会不怪罪她?
  洛秋时心中嗤笑,她给旁人开了缝,让旁人有机可乘,若周韫当真出事,爷寻不得旁人,还不得怪罪她?
  洛秋时有些搞不懂,庄宜穗究竟如何想的?
  狠,她又迟疑。
  大度,她又做不到。
  这般下来,最终难堪的,可不就剩她自己?
  素盼抬头,眯了眯眸子,轻声问:“那主子,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她声音稍低,透着些许凉意和狠厉。
  顿了顿,她又迟疑地添上几句:
  “爷离府前,几乎将整个前院都搬进了锦和苑,为了周侧妃的安全,几乎完全不顾王妃的脸面。”
  “如今锦和苑被守得就似一道铁墙,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就算王妃下了那般命令,恐也未必进得了锦和苑。”
  周侧妃素来张扬不讲规矩,那岂是王妃下了命令,她就会照办的?
  她违了命令,王妃又能拿她怎样?
  侧妃肚子中揣了个金疙瘩,王妃又怎敢明面碰她?
  素盼抿唇,有些失了平常心,低低藏着一丝埋怨道:“爷也过于偏心了!”
  洛秋时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下,被她几句话说得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同样有孕,绥合院可是什么都没有,偏生她们这位周侧妃特殊。
  谁叫她们爷瞎了眼,就喜欢锦和苑那样的呢。
  洛秋时心中呸了几句,脸上却没甚表情,只抬手拢了拢侧脸的青丝,稍歪头,娇娇轻笑了一声:“你急甚?”
  素盼稍有些不解地抬头。
  洛秋时眯着眸子,说:“我们这位王妃,莫过于有些天真了,她当她踏出了一步,还有后退的选择?”
  她自不会出手,却可推着旁人出手。
  素盼拧眉:“主子是想……”
  洛秋时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本妃明日请安后,亲自和王妃姐姐详谈,她总会明白,再要留手,待爷回来时,恐就要迟了。”
 
 
第55章 宫中消息
  郭城,傅昀到的时候,城门大开,裴时亲自在城门口迎他。
  傅昀一到郭城,就不得闲,待晚间众人退尽,他才得一丝安静,裴时也居住在城主府,留到了最后。
  傅昀抬手捏了捏眉心,解了一丝疲乏,才看向裴时,道:“时间不早了,裴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
  裴时一身玄黑衣,端坐在位置上,他浑身气质凛然,听到傅昀的话,却没有起身,而是忽然说了一句:“京中皇子有四,臣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贤王殿下前来郭城。”
  裴时模样生得好,侧脸棱角凌厉,只稍一抬眸,就显了些许锋芒。
  他稍眯了眯眸子,些许奇怪。
  据他所知,年宴时传来贤王侧妃周韫有孕一事,既如此,殿下怎敢此时出京?
  傅昀动作一顿,似没听懂他话中何意,反问了一句:“本王有些不解,裴大人此话何意?”
  裴时指节敲点在椅柄上,他似想说些什么,又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他摇了摇头,站起身:“罢了,许是臣多心了。”
  他略微躬身:“时间不早了,臣告退。”
  在郭城一月余,他眉眼间皆是疲劳,说这话也透着些许无力。
  这一番作态,叫傅昀想拦也不是,只好任由他离开。
  但,他眉心却紧紧缩在一起,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安。
  自他被派出京,先是沈青秋特意拦他提醒,后又有裴时欲言又止,偏生这二人似乎都和他府中周韫有关,不得不叫他多了些许烦躁。
  傅昀偏过头,朝长安城的方向看过去,眸色暗沉。
  他曾离京三年,这长安城中究竟发生何他不知晓的事情?
  裴时刚走,傅昀就叫进小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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