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英女摸摸她的头:“不用怕。以后有姑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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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归家
姑侄相见, 英女也已经听说申姜的事了。叫她上前:“来,帮你看看。”
谷子抹了一把眼泪,连忙让开, 叫申姜快过来,对英女说:“姐姐,阿姜打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腿脚也不便利, 我凑了钱请游方的医士看了,医士也看不出所以然,说她身体好得很,并无残缺之相。”
申姜走过去,有些紧张,期期艾艾。怕万一英女看出什么来。
英女手搭在她手腕上, 她便感觉到有一股温暖的感觉, 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 看着闭目的英女, 心里乱跳。
对方凝思了一会儿,便收回手,表情还算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约是胎里便气滞不顺, 以至于脉络不通。改日进了族学,启蒙入道勤加修习,自然就好了。”
谷子高兴极了。
不过也不敢耽误英女太长时间, 又说了一会儿话,陈三七便带着姐妹两人作别。
一直目送英女的身影消失在山中,几个人才回身往车子方向去。
谷子明显比之前放松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问:“茶茶是什么人?是不是先前说阿姜是跛子的那位小娘子?”
陈三七到是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他似乎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回答说:“正是。赵氏阿茶是您舅舅唯一的女儿。不过她并不是心思多的人。只是为人单纯讲话并不多思量。”
又介绍起住所:“大姑姑的住所叫星河宛,在赵氏大府内,与你们昭录舅舅往的潋滟阁相临。就是方才我们去过的的那一处。”陈三七说:“稍后我们到了大府,先往舅夫人那里请安。然后再回去。”
谷子心中大事放下,讲话都爽朗了不少:“她今日见我们,就不会生气吗?”
“自然还是会生气。不过早早把气生了,也就过去了,总比憋到后面发作好一些。舅夫人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又好面子,但为人浅显,没有多深的心思。尤不喜欢人言辞伶俐。发作一通也就过去了。”
谷子点头:“那我今日就闷头闷脑地随便她说,让她面子上下得来。”
陈三七原还以为,她在村里那样霸道动不动就要打人的,到了这里很难劝服,此时笑说:“谷娘子有大姑姑的模样。”
谷子眼睛亮晶晶:“我巴不得成姑姑这样的人。”
陈三七问:“谷娘子觉得,大姑姑是怎么样的人?”
谷子说:“大姑姑,有本事,心地好。叫人心安。”
申姜则在想,英女是什么样的人,实在很难说得清。后世成了那样,英女可以说就是根源。可现在么……
难怪鹿饮溪曾说,世上好多的坏事,都是好人做的。
好在,如今她在这里了,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也免不得要思量,是不是只要阻止英女,一切就不会发生?
京半夏说,她到时候就会知道要做什么,也许就是指阻止英女。
到了地方,陈三七下去,扶了谷子后,伸手要来抱申姜,她有些别扭,摆摆手,要自己走。
她跛足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难道永远也不自己走路吗?
再说只是跛足而已,实在比坐轮椅好多了。
其实认真地想,大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京半夏终也算是于实现了他的目的。
虽然她只是活在过去,可到底活下来了。且未来也有了希望。
申姜即使是又哑又跛,可这都是京半夏付出了太多,才换来的。她以为,自己不应该羞愧自卑。
陈三七的手被她推开,有些意外。
不过并不再坚持,退到一边去,等她下来,牵着她的手走在谷子身后。这次她到是没有拒绝。乖乖抓着他的大拇指——毕竟他的手太大了些。
谷子一个人走在前面,并不自在。
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分前后,但她晓得,陈三七这么做大概总有原因的。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进大府,走在长长的甬道之中,感觉自己像是迎着风的帆,而身后的妹妹,就是她要保护的人。
陈三七轻声说着,一会儿要怎么做,她低低应声。
边一路上小心地打量那些来去的人,学她们的样子走路。
先是步子不要太大,也不要太碎,太急。再是头不要向前伸,也不要耸着肩膀。背不要猴着,腰要挺直。
到了潋滟阁,门童见了她们又回来,有些意外。
谷子并不与他说话,照陈三七先前说的,只回头向申姜伸手,牵着申姜目不斜视。
陈三七则便拢袖上前去与门童开口:“大姑姑叫谷娘子与姜娘子来与夫人见礼,之后便留居在星河宛。”
门童应声,快步进去。
陈三七转身,垂眸退到谷子身后侍立。
申姜抓着姐姐的手站着。
却在想,渊宅的旧事。
渊宅的第一任姑姑,是英女的侄女儿。英女心疼侄女儿父母早逝无依无靠,所以,以心脏化为渊宅做为其归宿。
这个说法,固然有些不对的地方,可她心疼侄女儿,现在看来却是真的。这个侄女既然无依无靠,就不大可能茶茶了。她是有父母的。也不可能是申姜自己。
因为申姜完全是多出来的。
这么多年,村里人动不动背后骂珠娘不守妇道,就是因为申姜生的时机太不对。珠娘丈夫都死了一年,肚子才有动静慢慢鼓起来。说是受于天孕,申姜觉得,更应该是京半夏做的好事。
既然其它两人都不是。就只能是谷子了。
那么,把陈三七从梦中带出来的,也就是谷子。
陈三七从梦中出来后,附身于池中鱼,成为渊宅的侍灵。而谷子因此短命,没能活得太久。
虽然现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但申姜仍然有些伤感。
也不知道陈三七是怎么成了梦魇中人?需得那样解救才有出路。
并且,时间似乎也不对。
第一任只活了几十岁,可现在看,英女化为祟神起码是几百年后的事。
她抬头看看谷子,又回头看看陈三七。
此时,两人一个在前面立着,一个在身后侧拢袖垂首,已初初有了主仆的模样,虽然只是形似。
若是有人站得近些,便能听到陈三七正低声叮嘱着,一会儿进去门槛要哪只脚先迈,喝茶要怎么喝,茶盏要怎么端,与夫人说话,态度又要如何。
谷子紧张地听见。脸绷得极为严肃。
陈三七低声安慰:“不必紧张,便是错了也没什么。”
谷子不肯。她本来就很要强。不肯叫已逝的母亲丢脸。也不肯叫下仆看不起。只叫他再说一遍。
不一会儿门童就返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先前那个年龄稍大的侍女。
说是请两人进去。
谷子进门,牵着申姜微微对她晗首,幅度不要太小,显得局促,又不要太大,显得谄媚。她做得刚刚好。申姜到无所谓,她还小。只要不胡闹就行了。
两人的舅母并没有在正经的厅上见人,只在院子回廊上的美人靠上半歪着,看侍人侍女陪茶茶在院子里头玩闹。
三人过去,她一脸没好气地打量,说:“既找到大姑那里去,先前还装模做样地找来我这里做什么?”
果然是发了一通好脾气。
不过说了半天,见下面两个也不争辩,到自己觉得没意思起来。
喝了一口茶,想起来,叫仆役端凳子叫两人坐下,又奉茶来。
见谷子没有错处,心里好过一些,至少没有丢人现眼,叫人看了就生气。小的那个么,自不去管,那么一丁点的,不好作人来要求。
缓了一口气,又再开口说:“你们当我是不愿意你们回来吗?统不过多添两张嘴,还能吃垮了家里不成。我们这一房虽然势微,处处受钳制,可养女儿总是养得起的。只是阿公确实是因为你们母亲过世。你们舅舅又不在家,我随便点头,到时候赵敏行要拿我点灯。即是大姑开口,自然是好的。我也不会拦。”
叫在一边玩的阿茶上前:“认一认人,这是你小姑姑家的女儿。”
问两人叫什么名字,问到申姜,免不了要皱眉:“怎么地不会说话?方才我见她进来,腿也是跛的。”一脸晦气。家里有了不全人,是伤福气的。
申姜仿佛听不懂,只对她笑得灿烂,她也不好说什么:“好了好了,你们快去安顿吧。”
阿茶比谷子还要小一岁,兴冲冲要跟着两人过去,她母亲不耐烦:“人家要收拾住下,眼看天都要黑了,哪里有空陪你玩耍?”
“我又不要她们陪,我就是去看看,兴许还帮个忙呢。”
“你们从来没见过,你跟过去,人家能不招呼你?”她母亲烦死了,只说脑壳疼。
阿茶不高兴,气鼓鼓,像只河豚。狠狠把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扭头就往内间去了。
三个人告退出来前,问起几时去赵敏行那里请安。舅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各种材料怎么分,是他说了算,谁去哪里管什么辖地,是他说了算,这都罢了,谁叫他把持大权。可我家里住什么人,他管得着吗?笑死人了。”
三个人出来后。
谷子松了口气,扭头对陈三七相视而笑,这一遭可算过去了。
问陈三七:“我听舅母的话,先前明明说是怕那边说的,现在怎么又不怕了?”
“她原本就是不怕赵敏行,只是不肯承认,家里的人事忌惮大姑姑,觉得没面子。才假说是怕赵敏行拿她点灯。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陈三七走在她身侧,微微躬身:“虽然赵敏行势大,可舅夫人并不是卖乖讨好人的性子。她……”说着一笑:“小娘子日后就知道了。”
星河苑就在潋滟阁的旁边。
走着过去,远远的便见到已经有两个侍女在门口张望了。
见到陈三七一行人,连忙喜笑颜开迎上来:“方才便传信回来,说即刻就到了,可婢子等了一气,也不见人,还怕有什么事,想着要不要出去找寻。”
一听是往隔壁去了,又宽慰两人:“舅夫人是那个性子。”
引路往内院去。
星河苑的仆役并不多,大侍女就只有两人,她们两人一个叫椿一个叫樟。大概因为英女一向并不喜欢太多人服侍。
内庭之中的花草,长得十分茂盛,并未修剪得太厉害,自有一派蓬勃生机。
给姐妹两个安排住在相临的院子,已经收整了出来。
但谷子不太放心。自小申姜就是她带着长大的,睡也是在一起,吃也是在一起。
可申姜到是挺高兴的。可算是有自己的空间了。给她分派的仆役是个比她大几岁的女童。叫浮桃。
站到小院子里,申姜便一个劲地鼓掌。
仆役们都笑:“姜娘子好不喜欢!”
谷子无奈,可也不好说什么。
陈三七自然也是留下来,在星河宛里做事。不过要回去取些东西,所以稍后便走了。
七七八八收整下来,天也就黑了。申姜跑到厨房去看,便听到谷子在那里叮嘱:“阿姜爱吃肉。”
晚膳她可终于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大肉。
肚子里好久没有油水了,吃得热泪盈眶。谷子很不是滋味:“吃慢一些。”
她比划。肉就是要大口吃才开心。
谷子笑着伸手帮她把乱发理一理。
想到两人终于不愁过冬,有吃有穿,且还可以入族学,眼睛不由得有些红。
可高兴还是多一些。
等吃完饭,申姜跟着浮桃回去,因不会说话,十分不便。路上也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回了自己院子,对着浮桃比划了半天,浮桃才晓得是要纸笔。
小小的主仆两人,一个写,一个答。
多少总算是搭上话了。
虽然鹿饮溪有没有进济物山,浮桃这样的小丫头全然不知道。但英女的事她是知道一些。
从浮桃话语中,可以很肯定的是,英女现在根本和济物山的元祖并没有任何交集。两个人压根还不认识。
甚至家里还有风声,说赵敏行有意,要与钱氏联姻。想让英女嫁过去。
因为这件事,星河宛的人都很气。
“舅夫人还跑到赵敏行往的点星楼,提刀骂了好大一场,说要砍死他们一家人。戚氏脸都气绿了。其实婢子们也都十分担心。姑姑不会真的要嫁过去吧?”
钱氏的独子,很不成器,几十岁的人了,还入不了道。丹都结不成,灵脉也未通畅。
钱家愿赔出两个城池来予姻亲。看中的是英女天赋过人。赵敏行当然动心。一来,氏族联合可以对抗蚩山,二来两个城可实在太高价。
申姜还以为,钱家娶英女,要看上英女的修为,想让她成为钱家的助力。
浮桃却说不是:“一般氏族,嫁进去的女儿家上轿前是要服用宜子嗣的符水。服了是不能再继续修道的。氏族家旁系那么多,钱氏虽然没有嫡子,但庶子、亲戚多,修行的材料自己家且都分不过来呢,怎么轮得到媳妇。再怎么说,旁系也是同姓,而媳妇虽然嫁进来,到底是外姓,今日是媳妇,明日就可以不是了。谁敢培养呢。钱家是想让姑姑这样好的血脉,给自己家绵延子嗣。以强大其嫡脉后嗣,巩固其天赋血脉。”
无非是‘优良基因’是女人最好的嫁妆、女人最大的成就是养育出众的儿女,那一套。
英女的处境并不算好。
说完话,申姜便让小丫头去睡自己的,不必守夜。
等小丫头走了,把写字的纸都放在炭盆里烧了,吹了灯,一头倒在榻上。决定第二天找机会,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打听到济物和鹿饮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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