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2月28日
时间:2021-01-31 09:52:17

  但与对方四面相对,却一下就愣住了。
  鹿饮溪!
  他长高了。五官也有了些小小的变化,以前少年气重,现在更有勃勃英气。站在那里像是站在鸡窝里的仙鹤。卓尔不凡。
  也难怪茶茶舔着脸跟他搭话。
  可是,他腰上挂的不是济物的金铃!
  大约是将申姜从哭哭啼啼卖惨,到板着脸拉人的变脸过程看得清楚,眼中有些洞察世情的了然。看着她的表情,是她从来没在鹿饮溪脸上看到过的冷漠。
  这时候有一个蚩山门人打扮的弟子快步过来叫他:“鹿饮溪,师尊叫你呢。”
  他冷冷地瞥了申姜一眼,便转身去了。
  淦。
  鹿饮溪没有去济物,去了蚩山!
  为什么?申姜崩溃抓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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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阿巴
  谷子陪舅夫人去休息扭头不见申姜, 便叫陈三七出来找,见她和茶茶一道,叫她们过去:“走吧, 舅夫人说要回去了。”
  申姜松开茶茶,快步上前, 茶茶叫了一声:“可别告状!”扭头就跑,钻在人群里一下就不见踪影。
  陈三七叫了一声, 也叫不应,只得算了。
  回去见舅夫人, 到是并没有提茶茶偷偷跑过来看热闹的事。
  舅夫人携姐妹她们两人出去, 好不得意, 上车把腰牌给了两人:“以后在族学, 要好好地用功。我今日帮你们, 一片苦心,别不识好歹。”
  两个人收了腰牌。
  谷子原本对她是有些怨气,现在反而觉得, 她性情就是这样,虽然说话难听, 可实打实地是帮了大忙, 应声:“舅娘放心”好奇地问:“不知道今日是什么大事, 有这么多客人。这些客人又是些什么人?是家里的亲戚吗?”她没有见过修士, 对外界一无所知。
  “什么亲戚呀。那都是各山门的人。他们来这里是为观灵宴。”舅夫人懒散靠在枕上一脸嫌她没见识的样子:“除了孙家与我家结怨不来之外。其它山门宗族每年十一月初三都会来。”
  申姜好奇, 连忙比划。
  舅夫人看得头晕:“哎哟。你那手可别在我眼前晃了。怎地都哑巴了话还这么多。”想到今天的事哧地笑, 伸手戳申姜的额头:“你这个小机灵。固然不会说话, 可一点也不傻嘛。”回头问谷子:“她说什么呢?”
  谷子说:“她问,为什么十一月初三都要到这里来。”
  舅夫人厌烦:“到底是没正经读过书。连古史都不知道。要说赵家,就得从上古神祇说起了, 那时候仙家与凡世同为一界之中,还收了很多凡世的人为门徒,后来仙家因故隐世,把门徒都留在这儿,这就是最先头的一批灵修了。这些灵修来来去去,历经数千年,慢慢凋零,渐渐只有四大家存世。也就是赵、钱、孙、李的由来。至于蚩山这种,都不是正统。一群野人!”
  谷子皱眉:“他们竟然是野人?实在看不出来。”
  舅夫人无语:“你傻啊。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他们修炼之法,大约是从哪个落没的先辈灵修那里得来的。后自钻研,发扬光大。不是正统的仙家师承。”
  “哦。舅娘,那他们为什么十一月初三要到这里来?”谷子因为受了她的恩惠,十分尊老。态度诚恳。申姜觉得,自家姐姐就是这一点好,恩怨分明。
  “啧,你急什么呀。我不是在说吗?你这个孩子。”舅夫人可烦死了:“赵家呢,打先头,在仙家座下为弟子,仙家去时留下了一块玉碑。赵家的祖宗就把这块玉碑保存了下来。后来仙家的东西,多数陨灭,就还剩下这玉碑。四海灵修皆以为尊。每年十一月初三都会来拜。再说,它还有个功效。人只要触摸它,就可知道天赋如何。是以,各山门氏族每年也都会带新弟子来。试试灵脉天赋。”
  “舅娘,我和妹妹也要去试的吗?”谷子问。
  舅夫人嗤地笑:“试什么呀。从你大姑姑被测出来天资绝绝,前无古人,而后辈也没有一个超过她的,以至于每年十一月过完,大姑姑的名望都会更高。赵敏行越来越没面子,后来定了个规矩,说什么赵家的人是守碑人,世代不必再测了。于是年年开始吹嘘赵宁男天赋如何了得。放出风声说,比大姑姑绰绰有余。反正没测过,什么牛皮都可以吹。”
  “要是我们能测一测就好了。”谷子有些向往。
  她想知道,自己和大姑姑差了多远。会不会也是一个天资卓越的人呢?
  或者只是个庸人……
  舅夫人说:“嘁。那玉碑就在宣楼外头,几个人看守得和什么一样。生怕赵氏子弟有不守规矩的。”
  “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谷子不明白。
  “怎么不紧张,几年前,赵宁男也是不服,大约是好听的话听得多了,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天赋无人可比。于是心高气傲偷偷跑去摸了石碑。据说就是个笑话。赵敏行面上过不去,只说石碑识得赵氏,不肯再向赵氏道破天机,只为坚固赵氏守碑人的决心,不分心肖想登仙。所以才不亮的。你说吧,这话都说成了这样。那万一,之后赵氏子弟去摸,结果又亮了呢?他脸往哪里搁。不看牢一点,怎么行。”
  到了潋滟阁,两人下车扶舅夫人下去。
  舅夫人又觉得这两个小鬼也可以,很识相的,对她们好一点,她们也知道好歹。便又多问了几句,衣裳够不够之类。又说竟然可以入族学,就早早地去。别观灵宴一过,赵敏行又搞什么鬼。
  谷子拉着申姜,只说知道了。
  舅夫人十分满意,扶着侍女,缓步进去,雍容华贵,实在是一副大族夫人的作派,谁能想到之前撒泼的厉害呢。
  谷子和申姜与陈三七一道回了星河宛。陈三七帮姐妹收拾东西,可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无非是两套衣裳。
  “族学那边,有两样规矩。如大姑姑一般,长年呆在那里,不得大成不轻易回来的是一种规矩。这种,若没有大成,就顶多每十年出族学一次。而像茶娘子这般,白日去,夜里归来,又自今年起,因已经能驻颜。便连白日都是三天才去一回了。又是一种规矩了。茶娘子那是不打算有什么前程的做法。左右都是要嫁人的,差不多也就好了。大姑姑则不同。只不知道两位小娘子是什么打算,若真打算一心入道……”
  “你放心,我与阿姜进了族学也会和大姑姑一样,除非大成,不然绝不回来。不说十年不出来,就是五十年,我也会压着阿姜做得到。我们没有亲人,没有后路,只有这样才会有未来可言。”谷子立刻说。
  她一向刚强悍勇,此时也是目光凛凛:“我不想嫁人,我想成大姑姑那样的人。更不像阿姜变成这样的人。”她母亲命短,为什么这么命短,显而易见。
  情之一字,简直是噬骨的毒药。而嫁人,也意味着失去了一切自保自立的能力,丧失修为,成为依附别人的一棵藤蔓。若失去了依靠,凭自己的连站都站不直,耷拉在地上,谁都可以踩一脚。
  躺在泥里挣扎的日子,她过够了。
  她想做大姑姑那样,说一不二。
  想帮着大姑姑,想在叵测世事中,成为大姑姑的助力。成为保护妹妹的人。
  “姑姑帮我们,我也想帮姑姑。她一个人,独木难支。何况阿姜,她有缺陷在身,要好好专心修行,才有机会治好。这是她一辈子的事,我一定不会叫她松懈。另外……”谷子说完停顿了一下,喃喃地说:“另外,我也不甘于人下。我吃够了苦。不想再做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人了。也不想再被人看不起。”孙家的人看她的眼神,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陈三七看着她,眸光闪烁,微微躬身作礼:“奴愿助谷娘子得偿所愿。”
  谷子回过神:“我就是随口一说。”有些手忙脚乱的,连忙伸手扶他:“你,你就站着说话。不用这样。”
  陈三七轻声笑:“要的。娘子是主人,奴是仆役。此生不变。”
  便说定,明天入了族学,若不得大成,起码二十年,五十年才出来。
  谷子又严厉地教训了申姜。
  以后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此次是事急从权。以后再不可如此。以前在村中,我没有顾及到这些,想来你必然是受了欺负,才成了这样。也是我的不对。”她长姐,不可以教阿妹做这样的人做这种事。
  申姜到不觉得丢了什么面子。
  就算丢了她也不在乎。
  谷子为她付出了很多,为了给她吃顿肉,差点被野兽咬断脖子。
  再说,她早就看开了。人生在世,实在不必顾忌太多,面子是最虚的东西。
  世事无常啊。一瞬间万物都可被毁灭,人又何其渺小?
  守着人设干什么?全是一场空。
  但谷子说,她也就乖乖地听着。
  她总觉得,谷子对她来说,跟申兰芬没有什么差别。都是爱她养大她的人。
  陈三七帮着收好了东西,便送申姜回自己院子去。
  申姜一路无话。心里却在想着,现在该怎么做。
  到了地方,远远伺候申姜的浮桃就提着灯跑来,叽叽喳喳:“小娘子,我等了好久。又怕睡着,就提灯在外面等着。今日可还顺利吗?”
  申姜比划,她也看不懂,但却偏还话多。申姜头大得很。
  陈三七好笑,作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姜娘子,这件东西是奴日里寻来的。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贵在实用。”
  申姜接过来,发现是个长约十厘米,宽约两厘米的玉牌,一头是系在腰带上的,一头挂着穗子,用手指可以在上面写字。写完轻轻一抹,又恢复如初。
  “奴听谷娘子说,在家里她有教娘子识过字的。当是用得上。”
  申姜连忙谢他。这实在是太好用了吧。
  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跑回陈三七面前,拿出字板写字问陈三七,英女是突然去了哪里。
  陈三七到没有隐瞒:“大姑姑因故去了济物。”
  济物???
  申姜问他英女是不是去见一个叫元祖的人。
  陈三七不解:“元祖?当是晚辈对长辈的尊称,他名字叫什么呢?”
  申姜也不知道呀。
  算了。
  又换了个问题,问他大姑姑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陈三七有些意外,看了浮桃一眼。浮桃十分懂眼色,立刻退开去。
  等她在远处站定,陈三七才半蹲下问申姜:“姜娘子为何这么问?”
  申姜不吱声。
  陈三七却意会,认真地对她说:“奴知道,小娘子虽然年纪小,但只是年纪小,不是智慧不足,世间的事是懂得许多了。或者因珠娘子的前事,而为大姑姑担忧吗?”伸手摸摸她的头,像个大哥哥:“大姑姑先前,见小娘子们的时候,言辞之中,对珠娘子所为并不赞同。小娘子当时也是听见的。大姑姑一心向道,并不是沉溺于情爱中的人。小娘子不必为姑姑担忧。”看来陈三七是以为她和谷子一样,有心理阴影。
  申姜犹豫了一下,又问英女去济物做什么。
  陈三七摇头,只是安慰她:“大姑姑顶多数月也就回来了。姜娘子放心,在族学好好修习吧。”
  数月还算短?申姜问。英女要是去见元祖,数月过去,说不定都完婚了!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有没有过孩子。经是有,这都足够怀一个了。她能不急吗?
  陈三七笑说:“姜娘子到时候入了族学,顶多一个月就要结丹。结丹时必有一场入定。这场入定至少也是一年起上不封顶,一入就是十年二十年的也有。现在族学中有一位,坐在勤学殿里,这一入定就已经坐了五十年还没有醒转。后山有肉身雕像,是不知道时候入定的族人,百年也未转醒。这一比,数月又算什么呢?等姜娘子入道了就知道。十年八年也都不过是一转眼。”
  申姜震惊。五十年入定?百年未醒?
  陈三七神色淡淡:“修道之路,便是如此。奴私下已与谷娘子说过了这些事,但谷娘子今天仍是这么打算。未与姜娘子提及,想来是怕吓着娘子。但做这个打算,谷娘子也是很难才下定了决心。到底世上没有一条向上的路,是没有风雨艰险的。谷娘子替娘子选了一条向上的路。虽然狠心,可娘子自问,你姐妹如此境地,世上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那……那有没有什么诀窍,让入定的时间不至于那么长呢?
  申姜在玉牌上奋指疾书问他。
  陈三七摇头:“也有天赋好的人,一入定便是百年,也有天赋差的人,不过一年就醒转。但入定久,却未必是坏事。不过却没有控制的办法。”
  没办法?
  申姜捂着心口。好姐姐,有志气!
  可万一自己天赋不好,一坐就是一百年或几百年的,那可厉害了。
  等醒转来,什么事都已经迟了,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了?”陈三七问。
  申姜摇头。比划了一下说要睡了。
  浮桃连忙上来给她掌灯。她走了几步,想起来跑回陈三七身边。问他有没有钱。
  陈三七不知道她做什么用。
  “我从来没有见过灵珠。家里太穷了,最多只见过五个铜板。”
  陈三七从袖中拿出十个珠子给她。
  她连忙接过来。这才开开心心地走了。
  陈三七有些不安,叫她往:“娘子不怕吗?”
  申姜笑呵呵。不怕。十分勇敢的样子。她也不怪谷子。
  在玉牌上写:这就是唯一的道路,我是懂的。以后还请你多照拂。
  陈三七笑笑,微微对她躬身:“是奴应当的。仆役与主人,生死相依。我母亲是侍奉珠娘子的人,我生来就是侍奉小娘子的人。”
  申姜愣了一下,才对他回礼。
  他受得起。
  回到屋里,拿着写字牌玩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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