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谋欢——灯笼红染
时间:2022-01-03 16:22:35

  好一阵鸦雀无声的尴尬,姝楠冷声解释,“我们……”
  “来一对。”李砚尘截断她的话,价都不问直接扔了锭银子过去。
  老妪喜笑颜开,“郎君当真懂得疼娘子,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
  李砚尘接过那队玉佩,没说话。
  姝楠也没说话,因为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把其中一块递过去,她瞥了眼没接,“假的。”
  李砚尘不以为然:“我知道这是假玉,就当是扶贫?”
  “姝楠。”他语气森然,无视她逃避的眼神,“我给你东西,你岂敢不接。”
  她撞上他的瞳孔,他用眼神向她表明毫无回旋的余地。
  “不敢”
  她只得硬着头皮伸手过去。
  李砚尘把那半枚穿着红线的玉佩放在她手心时,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手掌上嫩肉。
  姝楠骤然一缩,账都没付便出了门。
  李砚尘付过账后不急不慢跟在她身后,暴雨过后又是晴空万里,傍晚十分,霞光万丈,烟波浩渺。
  她一路沿着河边走,再大的风也吹不散那时心中的万千思绪。
  她素来孤独成性,孤独成自然,这厢那道染着霞光的倩影,更像是天地间一缕无人认领的孤魂。
  在决定“色’/诱”他时,姝楠就想到了或许会是这样的结果。最开始确实是她故意接近他,欲情故纵也不是没有。
  今日若再拒绝,这男人只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可是,对他们来说,不论怎样开始,结局必将血腥又残酷。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就这样百转千回地想着。
  不知走了多久,后面的男人大步流星追上来,捏住了她手腕,
  姝楠回神,面前的河水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因为下雨涨水的缘故,此番正发着波涛汹涌的咆哮。
  李砚尘用力,臂膀猛然一收,将她整个人锁死在他怀里。
  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窜过姝楠的脊骨,直冲大脑,这次她没挣扎,只是定定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动作,李砚尘却认为这是妖娆的妩媚的,甚至是勾人的迷人的。
  那日被她嘲讽着拒绝,他真的又气又恼。
  他自认,还不至于被一个女人控制情绪。
  原本以为自己是孤独了寂寞了才会对她这般想,所以今日一回京,当友人们提出去花楼时,他欣然答应。
  然而,面对那些袒胸露背女人的献媚,他竟提不起半点兴趣。
  反倒是此女随意往街边一座,竟让他失神至那般境界。
  说不明道不白,明明以前没闻过她身上的味道,可李砚尘却莫名地生出一种前世今生的熟悉感,所以他每抱她一次,就愈发贪恋这人这身骨感。
  “从一开始,便是你先肆意撩拨,若不是爱慕本王想跟本王暗度陈仓,怎么解释你那些荒唐行为?”
  李砚尘轻轻抬起她下巴,动也不动地凝视她,“嗯,姝楠?”
  对啊,怎么解释。
  姝楠仿佛把一辈子该想的问题都想完了,良久才挤出抹最不像笑的笑,仰头道:“叔,咱两差着辈分。”
  李砚尘勾唇,满是不羁,“自家叔叔,怕什么?
  你我又没血亲关系,算哪门子长辈晚辈?”
  “……”
  真狗,真奸臣。
  他继而道:“你若真觉得不自在,当逢场作戏也成。”
  姝楠挑眉,“叔说的,逢场做戏?”
  他说:“嗯,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意识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不怀好意地动了动,她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晚风将两人的发丝吹在一起,打上了结,姝楠更是半点动惮不得。
  李砚尘低眸浅笑,直直看进她眼里,语气又柔又暧昧:
  “今夜,是在叔府上,还是叔去你的上林苑?又或是,我们直接在城外找间客栈住下?”
  “做什么?”姝楠下意识歪头。
  她右耳骤然发痒,听见李砚尘清晰的吐字声音:“睡你。”
 
 
第22章 自家叔叔   三合一)暗度陈仓
  右耳再一次听见他挑逗般的话, 姝楠静如止水的内心荡起了阵阵波浪。
  十年没听见过声音的耳朵,为何最近连听了两次?且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被他带着玩味又暧昧的目光盯得浑身发麻,姝楠默了片刻, 问:“你认真的?”
  “本王何时不认真?”李砚尘低头靠近,在她头顶若即若离,“还是说,你想反悔?”
  她稍稍偏了下头, 心道反悔有用?
  “我有几点要求, 还请皇叔务必答应。”半响后, 她认栽似的说道。
  李砚尘脸上没什么大波动, 沉声道:“我若不应呢?”
  她掀眼看他, 两眼空无一物, 是凉漠, 也是拒人千里, 就像不认识眼前人似的。
  这厢皱眉, “你这毛病,行,破例容你威胁一次。说罢, 什么要求?”
  她说:“不得让人知晓,尤其是皇上。”
  “我这还没把你吃了,知晓什么?”李砚尘反问。
  姝楠伸手去解他们缠在一起的头发, 当机立断道:“难道叔今晚要我跟你走,或是你去找我, 又或是城外住客栈,是为了吟诗作对拜把子?不是说要睡我吗?”
  李砚尘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也低头去解那撮乱七八糟的青丝。
  他滚烫的手有意无意蹭着她,带着茧子, 莎莎的,姝楠惊觉一手缩,若非任务未完成,她真想跟他真刀真枪干上一场。
  此人若是孟浪起来,她才觉得自己先前那些跟他没法比。
  “依你。”等把人逗得差不多了,李砚尘才言归正传道,“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你来太渊是做质子的,即便挂了皇上嫔妃的头衔,你的名字亦不在皇室族谱中,没有侧封宝印,没有拜堂,你与李叙白,便不算是什么夫妾。”
  “世人不这么认为。”
  两人头发已经缠成了麻绳,越解越乱,姝楠忽觉烦躁。
  李砚尘见她急得小脸儿泛着红,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是会在乎世俗观念的人。”
  奸臣才不在乎!
  她心说,自己倒也不是在乎,只是若因为“不伦”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平白浪费她做正事的时间。
  “有刀吗?”姝楠果断说,“直接割了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能随便剪,再解解。”李砚尘耐性极好,又问,“除此,可还有别的要求?”
  她埋在他胸前,注意力全在千丝万缕的发丝间,头也不抬便道:“他日你若烦了厌了有新欢了,最好提前说明,大家好聚好散,别搞得彼此都不体面。”
  “你倒很会为自己找后路。”李砚尘顿了顿,听不出情绪地笑了笑,“只要我放手,她立马就如蒲公英般飞得无影无踪对不对?”
  姝楠仰头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狼眼,“都是明白人,叔不过是想上我罢了,谈风月便谈风月,何苦来哉要扯感情?”
  好犀利的语言,好薄情的女子!
  李砚尘眼里的笑意荡然无存,脸色如寒石一般冰冷,冒火的眸中盯着她,似是能将人烧成灰烬。
  “我不过想上你罢了?”他怒不可歇,自牙缝里挤出句:“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本王跟你谈什么感情?谈风月便是,既如此,我何须跟你绕这么大的圈子,就该在你肆意妄为我咬我喉结时,直接把你办了!”
  不待她那张一出口就要人命的嘴巴再吐字,李砚尘已府身咬住了她的嘴唇,要多狠辣就有多狠辣,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他边在她唇角攻城略地,边抬手掐住她两腮,迫使她张开嘴,又顺着唇角往上移,咬在了她鲜红的唇瓣上,磕阖之间,撬开了她的牙关,继续霸道地亲着。
  姝楠后勃颈被他的大手掐着,被迫仰头接受他的“惩罚”,唇齿根本招架不住他这般猛的力,连呼吸也不够用了,这个吻没有带给她半点愉悦,除了疼还是疼。
  似乎是触到了李砚尘发怒的闸门,他依旧不依不饶对她展开强势的攻占,在她唇上肆意妄为。
  姝楠瞬间窜起了一股无名火,找准时机,毫不留情一口咬下去。
  只听对方闷哼了一声,血腥味瞬间从两人口腔里蔓延开来,李砚尘不停,越发地狠,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他的齿最后在她唇上轻轻刮了一下,缠绵了好一会,这才放开她。
  两人嘴角都有血,分不清是谁的,在河风的吹拂下,迅速凝干。
  她扭头不看他,他亦还没从她难听的话里回过神。
  他李砚尘何许人也,几时被女人这般无视过。
  还没开始,她就想好了后路,既如此,他何不早点行使自己的权力。
  她只要风月不谈感情,他便给她这风月又何妨?
  怎奈何现在他心里比那撮头发还乱,并没觉得有多好受,甚至都不知道方才是在吻她,有的只有唇角被咬的疼,以及满腔的怒火和莫名的烦躁。
  紧接着李砚尘自靴子上拔出把薄如纸的刀片,果断割断了两人早已缠成团的那撮头发,将其揣去了怀里。
  .
  温柔再见到他们时已近子时,小丫头眼睛都直了,两人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以及嘴角的伤疤……要说大半天什么都没做,鬼都不信。
  她迅速脑补了一本“皇叔与侄媳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话本,简直不要太刺激。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摄政王那张阴鸷的脸似乎说明了,他们不是共赴巫山去了,更像是——遇到了土匪抢劫?
  “送公主回去。”李砚尘冷不伶仃扔下这话,闪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连姝楠都没发现,面馆里买的那枚玉佩,此时已被她捏成了粉末!
  注意到王爷对娘娘的称呼是“公主”,温柔又捡起了方才脑补的皇叔与侄媳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剧情,他这是挑明了不承认她是皇上妃子的事实!
  天啦,温柔捂着嘴巴,她到底知道了什么秘密,这可是会被杀人灭口的!
  马车里,温柔脸都白了,畏畏缩缩道:“娘娘,奴婢,奴婢发誓,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说的。”
  那一刻,她看见姝楠眼里的冰渣子,简直比那日对付赵函还要阴冷上万倍!
  温柔浑身哆嗦,声音像猫,“娘娘……”
  “没什么好怕的,”姝楠闭上了眼,“如你所见,李砚尘想上我。”
  “…………”
  .
  这夜,姝楠没去摄政王府,李砚尘也没来上林苑。
  翌日,小皇帝下朝后只看见她的侍女,便问:“姝楠呢?”
  一早就候在门外的温柔说:“回皇上,娘娘昨日出宫染上风寒,这几日或许都不能陪皇上去摄政王府了。”
  李叙白急了,“严不严重?朕去看看。”
  温柔大惊,这要让他看到娘娘嘴上的伤口,还不得问个明白。
  “皇上还是别去了,娘娘是怕过病给皇上,到时候,太后娘娘那边……”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小皇帝也明白,他若有闪失,太后肯定要问姝楠的罪,于是连连挥手:“罢了罢了,你去太医院让人过去看看,务必照顾好她。”
  “是。”温柔这才舒了口气。
  .
  再说摄政王府上,李叙白一看见自家二叔便愣住了,嘴巴几张几和:“叔,你这嘴……怎么回事?”
  李砚尘正用七星龙渊捯饬着一根木棍,静默片刻说道:“野猫抓的。”
  李叙白坐在木马上笑了起来,“叔骗小孩儿呢,朕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这厢抬眸,听他语出惊人:“叔这嘴,是被女人咬的罢?”
  李砚尘挑了下眉,继续削东西。
  李叙白不依,问道:“是未来婶婶么?京中大家闺秀朕都知道,是哪家千金?叔快说说,明儿朕便为你们指婚。”
  这厢撩眼望他,说不明道不白的眼神,良久才吐出个,“这婚,皇上赐不了。”
  “嗯?”小皇帝陷入沉思,“有何赐不了的?就算是别家娘子,只要叔想要,朕也给你抢过来。”
  “……”
  李砚尘这次更没什么话好说了。
  “叔今日怎么了?”李叙白两手托腮,“姝楠也病了,都没人陪朕玩。”
  李砚尘的手滑了下,虎口被削铁如泥的名剑划了道口子,登时流出血来。
  “她病了?”语气森冷。
  幼帝点头,“嗯,朕已经让婢女去太医院抓药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若有所思埋头继续削着木棍,不多时就削成了把有模有样的木剑,小皇帝接过,比划了几下,甚是欢喜,扭头笑得天真:“二叔你真好。”
  李砚尘往身后靠背翻去,“全天下的人都说叔是奸臣,连你母后也是这么说的。”
  李砚尘坐回石凳子上,托腮道:“可在我的记忆里,你对我一直很好。母后总逼我学这学那,你却将我放养,但这并没什么影响啊,看到的学到的,不比宫里老师教的少,关键是,还开心。”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呀?是因为父皇临终前托孤吗?”他歪着脑袋问。
  李砚尘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果断道:“不是!”
  小皇帝替他皇叔把手上的血擦了,嘟囔道:“皇叔为何对父皇如此反感,他人都不在了,你能不能……想开点?”
  是啊,他人都死了,为何就不能想开点呢?
  可为什么,偏偏坏事做尽的人死得那般轻巧,让他连个报仇的对象都没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