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提前黑化了——道_非
时间:2022-01-03 17:02:14

  邺城的谢府没有了主人。
  虽然没有见到谢年舟,但谢府的下人却给她传话,“女郎不必担心,主人答应女郎的事情一定会替女郎办到。”
  “女郎只管放心去往洛阳,我家主人在洛阳恭候女郎大驾。”
  这样的话让她心里越发没底。
  这是听到她的话了,还是没有听到?
  若是听到了,为何还要帮她?
  若是没听到,为何连见都不见她?
  祝仪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想去总也想不明白,祝仪决定不再去想,她万事看得开,从不为难自己,这件事情也一样,反正很快便能抵达洛阳,等到了洛阳,见了谢年舟的面,便一切都知晓了。
  队伍终于抵达洛阳边境。
  离洛阳越近,危险便越近,祝仪明显感觉到亲兵们比往日紧张许多,甚至就连兄长祝宁峰也少了几分吊儿郎当,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生怕尚未进入洛阳城门,便在路上被人灭了去。
  祝仪觉得祝宁峰有点多心。
  天子再怎么昏聩不掩饰,也做不出在路上便对人下手的明显落人把柄的事情,要知道来朝贺的不止他们一家,杀了他们一家,其他家的郡守们能马不停蹄回自己郡地揭竿而起——前车之鉴摆在面前,谁都不想做下一个他们家。
  然而让祝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是高估的天子的底线,队伍刚进入洛阳边境没多久,树林中便有冷箭呼啸而来——
  “仪仪不要出来!”
  祝宁峰大喊,“珍珠,保护好仪仪!”
  但是已经晚了,冷箭正中马臀,马车上的祝仪手指尚未摸到佩剑,便听到战马嘶鸣,紧接着,失控的战马带着马车狂奔而去,里面祝仪被颠得东倒西歪坐都坐不起来,脑袋不知多少次撞在案几上,直撞得她两眼发黑意识发沉。
  意识彻底消失前,她仿佛听到一声尖细惊呼——
  “快来人,保护殿下!”
  祝仪:“???”
  狗比皇帝啥时候封她为殿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位倒霉皇子:谢谢,他们叫的是我!
  嗯,过渡章结束,开启洛阳修罗场~~
  六皇子,林世子,一锅乱炖的那一种!
 
 
第38章 
  第三十八掌
  “这是哪来的马车?竟敢冲撞本王!”
  “把她抓下来!”
  “这......殿下,此马车乃军用马车,若贸然抓人,只怕会无端生了误会。”
  “误会?哼,这里面还能有什么误会?分明是有人向加害本王!”
  怒气腾腾的话在耳际炸响,祝仪悠悠从昏迷中转醒。
  什么马车?
  什么本王?
  哦,想起来了,马车的战马被羽箭射中马臀,发癫似的把她带到了这里,然后冲撞了外面的人,战马被杀,马车随之被摔在地上,她撞到了脑袋,陷入了昏迷。
  祝仪抬手扶了下额。
  果然洛阳来不得,地邪不说,还与她八字不合——别的小说里的女主遇到困难有贵人相助,她?是小说女主,遇到困难冲撞贵人,同是小说里的女主,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女郎,外面的人似乎是位皇子。”
  珍珠拨了拨祝仪散乱的鬓发,温柔面上有着几分担忧,“此事怕是善终不了。”
  祝仪拍了拍珍珠的手背,示意自己知道。
  狗比皇帝牟足劲找他们的错儿,冲撞皇子这种现成事当然会拿来用一用了。
  但她偏不让狗比皇帝如意。
  祝仪把轿帘挑开一条小缝,顺着缝隙往外瞧了一眼,为首的少年轻裘宝马配雕弓,几乎把天之骄子写在脸上,再想想少年刚才的自称,显然是皇室中人,再看看他的年龄与张扬性格,多半是淑妃所生的六皇子,而今刚被封为韩王,是狗比天子眼下最宠爱的皇子,因为投其所好,朝中废太子而立韩王的呼声一直很高。
  祝仪再去瞧被少年亲卫杀掉的战马。
  大抵是因为战马是直面冲过来,亲卫们没有发挥自己马术的机会,一股脑把战马射成了刺猬,血流不止的战马身上,满是带着天家皇室标志的羽箭,而最早射中马臀的那支羽箭是一支极为普通的羽箭,丝毫不起眼,混迹在众多天家皇室标志打得羽箭中,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祝仪心中一动,拉了下身后的珍珠,指着马臀上的普通羽箭道:“一会儿我吸引这群人的注意力,你呢,就找个机会把那支羽箭清理了。”
  “他若不想被扣上猎杀来京朝贺的郡守的帽子,便只能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珍珠跟随祝仪多年,一听祝仪这般说,很快便知她的打算,微颔首,看了看马臀处的羽箭,“奴婢记下了。”
  “怎么?本王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去,把人给本王抓下来!”
  马车外的少年暴跳如雷。
  “......是。”
  大抵怕惹怒少年,一直劝说少年的亲卫终于应下。
  祝仪挑帘而出,“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路。”
  “惊了本王还这么嚣张——”
  韩王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金乌西坠,霞光染云,少女着玉子色衣裙,章丹色做衣缘,用色大胆又鲜艳,与京中贵女完全不同,再去瞧她的鬓发璎簪,?并非京中贵女的淡然雅致,而是赤金色的簪子配着鲜红色的宝石做点缀,璎珞一晃一晃垂在她脸侧,仿佛比天边霞光更耀眼。
  韩王呼吸一轻,后面的话无端止住了。
  “邺城祝四,拜见韩王殿下。”
  祝家的人大多死在战场上,按照辈分,祝仪排行第四,这个时代以地名加姓氏排行自称,她自报家门,向韩王见礼。
  “邺城祝家的人?”
  韩王不自然收回视线,语气不再像刚才那般是气冲冲,声音里略带几分天之骄子的小骄矜,“你是来朝贺的?既然来朝贺,又为何冲撞本王?”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死本王?若非本王的人身手了得,只怕本王早就命丧黄泉。”
  说起刚才的惊吓,韩王不免有些不耐,“你阿爹阿娘皆是世家名将,你却行事如此冒失,委实不像将门家养出的虎女。”
  “算了,本王看你年龄小,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将你阿爹阿娘叫过来,向本王磕三个响头,本王便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祝仪眼皮微跳。
  她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善终。
  叫她阿爹阿娘磕头认错?
  她阿爹阿娘这会儿多半还在跟刺客们进行打成一团呢。
  祝仪没搭理韩王盛气凌人的傲娇话,俯身从马身上拔起一支羽箭,抬头问韩王,“臣女想问韩王殿下,不知殿下是狩猎,还是要伤人?”
  “大胆,我们殿下当然是狩猎了!”
  见祝仪手捧羽箭,出于警惕意识,亲卫瞬间拔剑。
  “自然是狩猎。”
  韩王更加不耐,“你们方才险些伤到本王。”
  余光觉察到马臀处的普通羽箭已经被身后的珍珠偷偷处理,祝仪说话再无顾忌,“我的战马乃是军用之马,见惯战场厮杀,根本不会平白受惊,除非有人射中了它,它才会受伤失控。”
  “敢问殿下,殿下既是狩猎,为何要射伤我家战马?”
  “分明是你家战马险些伤了本王,本王的人才将战马射杀。”
  一听祝仪反咬自己,韩王登时不悦。
  祝仪微微一笑,“想来殿下?知,祝家乃受召命而来,天子看重祝家,要祝家来京朝贺,此乃祝家的荣幸,祝家上下无不感恩在怀,誓死效忠天子。”
  “哪曾想,我们刚入洛阳境地,便遭贼寇截杀。”
  韩王脸色微变,瞬间明白祝仪话里的用意,“祝家女郎,你莫要血口喷人,本王一直在此狩猎,可不曾碰到什么祝太守陆州牧,更不曾主动射伤你的马。”
  “殿下乃天子最为宠信的皇子,自然不是贼寇。”
  祝仪笑眯眯道:“此事想来是个误会,只是臣女觉得有些巧合罢了,今日祝家入京,殿下便在此狩猎,今日臣女的战马失控,战马身上全是殿下的羽箭,如此巧合,不由得臣女多心。”
  韩王大怒,“祝四,你休要狡辩!”
  “此事分明是你冲撞本王,若是你阿爹阿娘来向本王磕头赔罪那?罢了,若是不然,哼,祝四,这里是洛京,不是你邺城!”
  “臣女当然知道这里是洛阳,若是不然,旁人纵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敢当街射杀郡守。”
  祝仪幽幽叹气,“韩王若是觉得委屈,我们不妨面见天子,由天子来定夺此事,如何?”
  “你——”
  韩王几乎拍马而起,然而话尚未说完,便被亲卫拉住了衣袖,“殿下,郡守遇刺非同小事,而此刻我们又在附近,此事若是传到陛下哪里,只怕陛下?不好护着殿下。”
  亲卫首领是淑妃找来的心腹,行事滴水不漏,数年来帮韩王躲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韩王能得天子如此宠爱,与他的稳妥是分不开的,听他这般劝诫,韩王堪堪压下心头恶气,执鞭瞪了祝仪一眼,阴恻恻威胁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祝四。”
  “洛阳不比邺城,当心本王拔光你的牙!”
  幼稚的狠话让祝仪几乎想翻白眼。
  ——别惦记她的牙了,皇后太子都计划着让天子提前崩天了,您这位天子最为宠信的皇子?蹦跶不了几天了。
  祝仪没有理会韩王的幼稚。
  亲卫首领是个明白人,她便向亲卫首领道:“劳烦将军借我两匹快马,让我去找我阿爹阿娘。”
  “这是自然。”
  亲卫颔首,让随行之人让出两匹马,“敢问女郎,可需要帮助?”
  祝仪翻身上马,看了眼气鼓鼓的韩王,摆了摆手,“多谢将军好意,将军职责在身,便不劳将军大驾了。”
  这本是一句客套的场面话,然而落到韩王耳朵里,便有了层阴阳怪气的味道,祝仪刚刚纵马离去,他便指着祝仪背景道:“杨叔,像她这么跋扈的人你还护着她。”
  “要我说,就应该让祝谦夫妇向我磕头认错。”
  亲卫似乎颇为无奈,“殿下,末将并非护着她,而是护着殿下。”
  “猎杀前来朝贺的郡守,此事莫说是殿下,纵然太子殿下亲至?只能放她离开。”
  “不仅要放她离开,还要助她一臂之力,以清洗自身嫌疑。”
  “什么?”
  韩王气急败坏,“本王还要助她一臂之力?”
  纵马远去却依旧听到韩王声音的祝仪:“......”
  好的,她知道天子对淑妃是真爱了——不是真爱养不出这种情商智商堪称负数的皇子。
  祝仪心里埋汰着韩王,速度却没有减慢,很快,她回到与队伍分别的地方,因为提防着天子下黑手,他们这次来京带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刺客显然错估了队伍的战斗力,等祝仪回来时,亲兵们已经在打扫战场了。
  “仪仪,你没事吧?”
  祝宁峰见祝仪回来,连忙提剑赶过来,上下打量祝仪一眼后,目光若无其事看了眼珍珠,“有没有伤到哪?马车呢?你们从哪借的马?”
  “我没事,路上遇到了韩王殿下,问他借的马。”
  没有看到阿爹阿娘,祝仪不免问道:“阿爹阿娘呢?他们有没有事?”
  祝宁峰持剑一指,“喏,在那呢。”
  “留了个几个活口,阿爹阿娘在问话呢。”
  大家都没事,祝仪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然而就在这时,祝仪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
  这个声音让众人顿时紧张起来,不约而同抽出腰侧佩剑。
  祝宁峰上前半步,把祝仪与珍珠护在身后,“仪仪,退后。”
  祝仪转身回头。
  韩王逆光纵马而来,绣金武服染着夕阳残红,尽显天家贵胄的意气风发。
  “哼,祝家女郎,本王才不是受了胁迫来帮你。”
  韩王傲娇的声音顺着马蹄声传来,“本王不过是不想让父皇痛失名将,这才勉为其难助你平乱。”
  说话间,韩王已到祝宁峰面前,他翻身下马,活动着手腕,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嗯,果然是邺城名将,这些宵小之徒完全不是祝太守的对手。”
  “杨叔,我就说你多虑了,你看,根本不需要我们来帮忙,他们自己就能解决这些事情。”
  祝仪:“......”
  您能在宫中平安长大真是一个奇迹。
  祝仪堪堪忍住想翻白眼的心。
  天家皇室的标志很明显,再对一对年龄与跋扈的性格,众人很快认出了面前的韩王,祝谦夫妇领着众人前来见礼,“拜见韩王殿下。”
  “起来吧。”
  镇守一方的名将对自己恭恭敬敬,韩王面上不虞缓和三分,可当余光瞧见面色淡淡的祝仪,他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素闻将门出虎女,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祝太守,你当真生了个好女儿,临危不惧巧舌善辩,委实叫本王大开眼界。”
  祝仪的白眼几乎翻上天。
  可惜此时的她低头垂眸,韩王没有机会欣赏她的炫技。
  祝宁峰虽然远不如陆广轩成熟可靠,但护短的心却与陆广轩同出一脉,韩王阴阳怪气的话刚出,他便有些忍不住,向前半步便要与韩王分辩。
  祝谦眼疾手快,在祝宁峰刚刚踏出脚的那一刻将他拉住,手一扯,直接把他拽到身后。
  “多谢殿下夸赞。”
  祝谦声音朗朗。
  阴阳怪气的话被祝谦这么一接,平白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夸赞祝仪之感,祝宁峰这才没有再挣扎——若仪仪当真做错了那还罢了,偏什么都没做,一个照面便对仪仪这般讥讽,天家皇子若都是韩王这般的人物,他瞧着倒?不必对天家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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