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娇反派HE了——风香堕桂山
时间:2022-01-04 15:29:44

  “他们,我……”温缇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累不累,她鼓足勇气问道:“我做的那药灾民吃完后,是个什么结果?”
  苏让脸一板,严肃地说:“不告诉你说,别管这些杂事了吗?先养好身体再说。”
  他语气是近来少见的严厉,温缇以为苏让是为宽慰她而瞒下了事情,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挣扎着就要下床:“我,我去赔罪,不能连累王爷你……”
  “赔什么罪?”苏让一头雾水,赶紧伸胳膊揽住她,把她又推了回去。
  感觉到温缇正在瑟瑟发抖,联系她莫名其妙冒出的几句话,苏让突然明白了:“你是以为你的救命药出事了?”
  “不是吗?”温缇抬眼看他,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涌了出来。
  苏让微微摇了摇头,拿起一方帕子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说:“哪个不长眼的跟你说出事了?吃了药的人都还喘着气呢。”
  温缇愣了一下,再开口说话时语气还带着哽咽:“没,没有死人吗?”
  苏让哭笑不得地回话说:“什么死人?侍卫长说啊,吃了你药的病人啊,都不怎么打摆子了。到底谁给你传的话,我这就去收拾他!”
  温缇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抬手握拳捶了他几下:“谁啊,当然是你了!你一回来摆着脸,吓得我以为出事了。”
  苏让没想到是自己的神情让她误会了,于是任她锤了几下,真捶疼了才哎呦叫了一声。
  温缇倒是住了手,脸一偏噘着嘴不说话了。
  苏让一边接着给她擦脸,一边赔笑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任你打任你骂,你别气坏了身子。现在这灾荒瘟疫闹的,到时养好身体也是个难事。”
  想到现在城外的形势,温缇这气也生不下去了,她看向苏让,认真地问道:“我的自制药真的对病人有效?”
  苏让放下帕子,详详细细地给她解释:“之前吃了姓杨的药不管用的,王知府他们早把他们和其余人分开了。侍卫长从这里头挑了几个病重又自愿试药的,他们吃了之后,病情都有了起色。”
  越说他越自责:“所以我才急着回来找你,想问你这药里藏了什么玄机,没想到把你吓着了。”
  温缇还是不敢相信:“真的吗?灾民那么多,或许是侍卫长他们弄错了。”
  “侍卫长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他早把吃过药的人单独安置在一处,时刻派人观察他们的状况,到目前为止个个都见好了。”苏让拍拍她的手,劝慰道:“放心,几个大夫一直跟着检查,他们都说是这药灵验了。”
  “真的,是真的。”温缇喃喃地重复了几遍,眼角又有了湿意,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苏让也重复了这两个字:“真的,你的救命药真的能救人命。”
  温缇抹了把眼角,又要翻身下床:“我,我这就去再做些。”
  苏让把她推了回去:摆出王爷的架子说:“大夫说你劳累过度,本王命令你,这几日必须卧床休息,旁的事情不许看不许说。”
  温缇争辩说:“不是,还有那么多灾民等着救命啊!”
  苏让想了想,还是后退了一步:“那这样,你写下制药的法子,我亲自去盯着人做。”
  温缇还想反驳,看了看苏让逐渐黑下来的脸色,最终闭了嘴。
  苏让起身拿了纸笔过来,由温缇说一句,他记一句,详细写下了方法。
  之前温缇自制的设备还好好地在偏院摆着,苏让按着方子,喊了跟着温缇忙前忙后的侍卫们过来,开始闷头提炼青蒿素。
  温缇说是卧床静养,可她哪里能安得下心来。
  她时不时叫朝露晚霞去偏院打听消息。听说第一回 苏让领着人烧干了锅,第二回有个手脚莽撞的侍卫打翻了陶罐,差点给熏晕过去,温缇坐不住了。
  温缇清楚得很,乙/醚是有毒的化学物质,处理不当的话,会引起很严重的实验事故,所以第二天她就披上披风,赶去了偏院。
  苏让黑着脸赶了她几回,温缇梗着脖子就是不肯走。对着她虚弱的神情,苏让也说不出重话,最后只好向她妥协。他叫人搬了罗汉床过来,垫上了几层厚丝被,要温缇坐稳妥了再指挥。当着众人,温缇不想太逾越身份,可拒绝了几次,苏让也毫不让步,最终她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罗汉床上。
  两个人你来我往腻歪了半天,侍卫和下人们早见怪不怪,个个都半低着头当没瞧见。
  有温缇坐镇指挥,制药进度一下子快了不少。很快一坛子一坛子青蒿素药液,送去了城外侍卫长那里。
  苏让和温缇一边不停地忙碌,一边忐忑不安地等消息,毕竟第一次大批的给人用药,能不能管用,谁心里也没底。
  幸好,头两天铁柱和侍卫们传回来的都是喜讯,说是最早吃药的人日渐痊愈了,其余人听说后争着抢着也要试药,抢着的人吃完后目前来看几乎都有了好转。
  很快侍卫长亲自回来报信,说是有灾民为抢这救命药大打出手,差点闹出人命,因此他来求王爷和初阳姑娘能否多制些救命药,好回去安抚分发给灾民。
  苏让和温缇一听见这话,都是眼睛一亮,兴奋了许多,告诉侍卫长让他带话过去,说王爷允诺下了,救命神药,人人有份。
  很快,苏让一道命令,召回了几乎所有在外的侍卫和下人们。众人在温缇的指导下赶制了新的工具设备,之后分成两批,日夜倒班不停地合成乙/醚、萃取青蒿素。每日送去城外的药液从一坛子变成了十数坛。
  温缇还是有些后怕,每天都要询问病人的状况,还好,一直没有意外出现。
  没人时,她忍不住跟老天爷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来您给的金手指不是假冒伪劣的,您看看我怎么弥补好?要不给您也送一罐子药液?
  这一天,苏让和温缇正在偏院盯着下人制药,铁柱和侍卫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个人见了礼,对视一眼后,别别扭扭地说:“王爷,事情不好了。”
  温缇不放心地立刻站了起来:“怎么?有人吃药吃出了事情?”
  两个人拼命摇头说不是不是。铁柱神色有点难堪地说道:“没人出事,是杨,杨神医他,他闹起来了。”
  苏让拉着温缇坐下,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他个乡野郎中,能翻起什么风浪?”
  侍卫长回道:“他听说王爷您要将这神药分给所有病人,死活非说这药来历不明,日后会有遗患。说不动王知府,他就跑去灾民中煽风点火,有胆小的,爱挑拨是非的,都开始跟着要说法了。”
  “反了他!”苏让立时火冒三丈,骂道:“去,把他给本王绑过来!让他当着本王的面来问!”
  侍卫长犹犹豫豫地说:“王爷,千万莫冲动。现下灾民还未能彻底安抚好,杨大夫日日混在灾民中诊病,收拢了不少人心,属下怕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又闹起来。”
  苏让火气更大了:“胡说八道!本王还没个郎中说话管用吗?”
  但温缇知道他说得没错,疫病的阴影时刻笼罩在头顶,所有病人的情绪都像紧绷的琴弦,要是叫人煽动起来,恐怕会招来大祸。
  她开口劝道:“王爷,他们说的有些道理。民口宜疏不宜堵,不如我们过去,在灾民面前把这事情说开,免得叫他们背后生疑。”
  苏让想了想,压下怒火道:“本王过去就是了,你且歇会儿吧。”说完便喊人换衣裳备马匹。
  铁柱和侍卫长缩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温缇。
  温缇明白,他们是怕苏让到了城外万一脾气上来,除了她没人能治住。因此她笑着拽住苏让袖子:“王爷去哪里,我也是要去的。”
 
 
第三十九章 不压你一头,本姑娘能叫穿……
  苏让盯着那只白皙纤长的手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几人立马动身赶往北城外,刚出城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声嘶喊:“这药啊, 没个来历,没个传承, 怎么能瞎吃呢?”说话的人正是杨大夫。
  不少人跟着附和:“对, 对,大夫们都说没见过这药。”
  温缇一听见这话, 立时气得直发抖:你个榆木脑袋郎中,之前你开的方子救不了人, 被人起哄闹事的经历现在全忘光了吗?
  旁边苏让也是火冒三丈, 他大步流星迈步到杨大夫跟前, 一把揪住他衣领,阴恻恻地说:“你在说本王的药?”
  杨大夫看见苏让骤然出现,吓得浑身哆嗦不停, 声音一下子哑了不少:“我, 我, 王爷……”
  苏让一把把他搡出老远, 转身面对着一群灾民, 正气凛然地说:“本王如何为人做事, 你们应该都清楚。这药本王就是夸海口打包票, 能救你们的非他莫属!”
  底下的灾民不言语了。
  杨大夫还在小声念叨:“可这药的确不像正经方剂啊。”
  灾民们听见,又有的开始交头接耳了。
  温缇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谁说王爷的药没来历没传承。今日不妨告诉各位,这方子出自晋代名医小仙翁葛洪的《肘后备急方》!”
  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了,连苏让都有些惊讶。
  其实他也好奇温缇这稀奇古怪的制药法是从哪儿来的,但问了几次, 温缇总是语焉不详,只模模糊糊地说是古书上看来的。温缇当然早就想起来启发女科学家的古方是什么,但她怕自己说多错多,不小心漏了馅儿,所以之前能打马虎眼就都打马虎眼混过去了。
  苏让看出来温缇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怕她为难,后来就不再追问了,自己背后还瞎琢磨了不少原因,今天一听她这话,才知道她没扯谎,方子的来处真的是古书古方。
  “这本医书中,早就记录了治疗瘴疟的古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温缇微微仰头,镇定自信地环视一周:“王爷这几日制作的神药,便是从此方而来。”
  她话语刚落,嗡嗡嗡的说话声立刻响了起来,不止是灾民,连官吏大夫们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一个背着书箱的矮胖大夫呆立了片刻,随后猛地一拍脑袋,卸下书箱翻找了一会儿,从最底下抽出一本书来。
  “草民恰好有这本《肘后备急方》!”他大声说道。
  所有大夫官吏立刻围了过去:“哪里?哪里?”一群人围着矮胖大夫,一页一页翻着书寻找,终于在《卷三·治寒热诸疟方第十六》的条目,找到了原话。
  几个官吏大夫照着书中的文字齐声念了出来,和温缇说的一字不差。
  “姑娘所言,果然字字为实。”几个人齐齐地向温缇竖起了大拇指。
  矮胖大夫更是啧啧称叹:“葛仙翁内擅丹道,外习医术,他书中的方子多有奇效,老夫偶然间得了此书,还未来得及研读,没想到姑娘竟从中找出了救命药!”
  一片称赞声中,杨大夫尴尬得涨红了脸,他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巴又咽了回去。周围人悄无声息地退后了一两步,竟然围着他空出一个圈来,只剩他一个人灰溜溜地站在中间。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温缇憋着的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心里舒坦了许多:哼,你冥顽不灵,只知道抱着先人的牙慧,我就搬个更权威的先人出来,不压你一头,本姑娘能叫穿书吗?
  苏让冲着杨大夫冷笑道:“一个郎中医病不见好,就知道倾轧同行,无能无德,不如就此让贤吧,你,走吧。”
  杨大夫一张猪肝似的大红脸瞬间转白,眼角似乎还溢出几滴浊泪。
  “草民……”他念出两个字,又垂头安静了下来。
  温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韩宴之冲她挤眉弄眼。仔细分辨了分辨,温缇照他的口型读出来三个字:留下他。
  留下他?为什么?
  温缇转念一想,对啊,好歹他是毛遂自荐,真心想拿独家药方济世救人,而且鞍前马后的,也治愈了一些病人,如果真的说赶走就赶走,岂不是让很多为赈灾奔波的人寒心?
  她日常留在宅子里不知道,韩宴之天天跑在赈灾第一线,肯定对他们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了。他的话,不能不听。
  想定了主意,温缇便抬脚走到杨大夫跟前,笑着说:“王爷,依小女子看,杨神医不是无能无德,反而是恪守职责罢了。医者心中,人命为大,他心中有疑惑,自然要讲出来,以免庸医误人。”
  杨大夫顿时热泪盈眶,像是遇到知己一样拼命点头。
  苏让奇怪地看着温缇,不明白她这突然转向给这个糊涂蛋说情是为了什么。
  温缇冲他使个眼色,继续说道:“杨神医,你的方子是煎服青蒿,王爷和我用的方子是浸取青蒿汁液,这本来就是同源的方子。我们互有褒贬,本属同行切磋,你说,是也不是?”
  杨大夫抹了把眼泪,躬身冲她鞠了一躬:“姑娘说的是,草民心服口服,自现下起,草民愿听王爷和姑娘的一切调遣,去治病救人。”
  见这个愣头郎中态度终于软了下来,苏让也不纠结了,现在长水城大夫跑的跑,散的散,就稀稀拉拉留下几个人,姓杨的肯留下老实干活,也不是不行。
  “如此甚好,先前从来的药液在哪儿?”苏让转头问侍卫长。
  侍卫长答道:“禀告王爷,就在凉棚里,还未来得及分发。”
  苏让看向杨大夫:“你,就去调配分发药液吧。”
  杨大夫一点迟疑也没有,立刻拱手回答说:“是,是,草民这就去凉棚。”说完一扭身,飞快地走进最近的一个凉棚。
  底下的一众灾民围观完整场戏,别的不懂,但都弄明白了,楚王和这小女子送来的是真的救命药。本已经绝望的他们瞬间点燃了希望,立刻涌向城墙底下一溜排开的凉棚,等着排队领药去了。
  经过这场风波,杨大夫原来的傲气杀下去不少。虽然他还对温缇的药液心怀疑虑,但因为苏让驱赶他时,温缇主动上来解围求情,他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所以在分药、检查病人的事情上,他做得格外卖力,一改原来只袖手指挥的大爷模样。
  苏让本来已经看不上这个乡野郎中了,有了闹事的前科,更让他疑心重重,因此排了人手日夜紧盯着杨大夫,只怕这人昧着良心做些下作的恶事,后来见他只一心老老实实地卖力干活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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