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见,很多人渐渐都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议论纷纷。
顾长思小声提醒,“花花,花花,你不能这样。”
小白花:“你看他们一定是被老子英武不凡的风姿所吸引了。”
顾长思:“不是的。”他心里着急,话不好说的难听,脸涨的通红。
大概那侍卫也受不住了,将他抓下来,“他们在看猴呢!”
“兄弟!兄弟!我的挚友!”一人突然自路边的店铺冲了出来,大喊着,又缀在后面追了好久。
终于,顾长思发现了,喊,“师父,好像有人在追我们。”
白玨拉住缰绳,回头。
夏迎春累得气喘吁吁,都快不行了,见他们终于停了,眼中泛出了激动的泪水,张开怀抱走近,“我的挚友!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太尉府的侍卫挡住他,不让他上前。
白玨认出他,笑了,“哦,是你啊。”
夏迎春有种荣幸之至的激动,“你还记得我啊,太好了!”
白玨:“有事吗?”
夏迎春已走到她马下,“你们是要去哪?”
白玨:“就是出去玩,打猎野炊怎么都行。”
夏迎春欲言又止,露出向往的神色,一双大眼水灵灵的。
白玨就懂了。一挥手,随便指个人,“你们将他带上。”
“啊,多谢顾兄,”夏迎春认出他们是太尉府的人马,看白玨的身份架势不一般,自动将她当成顾家人了。
被白玨点名的侍卫却不大乐意的样子,看夏迎春的眼神古古怪怪,边上其他两名侍卫都一副憋笑,看好戏的模样。
“快点,跟上!”白玨一鞭子朝前跑了。
侍卫认命似的拉住夏迎春的手,将他拽上马,紧接着又是一激灵,挺直腰背,“不许贴着我,不许抱我的腰,你离我远点儿。”
*
闵栀得了王管家的回话后,一。夜没睡好,今日天不亮就起了,一直忙忙碌碌,等一切准备就绪了,便专心致志的等人。
又忐忑又焦急。
若是大门外传来马蹄声,她的那颗心呐,扑通扑通,又开始怕了。
昨夜全城戒严,查出了反贼余孽,今日朝堂上,自是人人皆知。顾太师回来,将事情说了,不无遗憾道:“瑾之今日有得忙,怕是不得闲过来吃饭了。”
闵栀怔了下,反而笑了,“那没关系,他府里的人有空就行了。”忙招来一名下人叮嘱再三,让人去太尉府请。务必要将话带给“她”本人,而不是让家仆传话。
若真是“她”,闵栀信“她”就算是鸿门宴也无所畏惧。
若畏畏缩缩,推脱不来……不是“她”哪有资格吃她请的饭。
她这边才将人派出去,姜奴就亲自登门了。一眼看到闵栀半天回不过来神,仿似时空穿梭,仿佛岁月倒流,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看什么看!看你娘呀!”闵栀压低声音,言辞恶劣。
她本就是地痞小流。氓,得白玨搭救才有了后来的富贵生活,本质里的刻薄嘴毒从来都没变过。
姜奴脸一红,回禀道:“主子让我回话,今日衙门忙,就不过来用膳了。”
闵栀不耐烦朝他挥手,“知道了,谁耐烦他。”
姜奴虽憨直,却不傻,心里隐约也知道闵栀此番作为是何意思,想了想,说:“不一样的。长得不完全一样。”
关于这事,闵栀不是没找姜奴打听过。最后还是印了那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希望的种子一旦埋下,便是迫不及待,便是心心念念,便是听不得奢望落空。
因此姜奴一张嘴,闵栀就怒了,“闭嘴!”说话的同时,一手压住脖子上挂的东珠项链,压惊。
姜奴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叹口气,又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一辆马车停在窄巷内,马蹄不安的踢踏着,车夫擦了擦额上的汗,呼吸急促,看上去并不像停了许久,倒像是急急赶来候在这里,等着什么一般。
果不其然,站在巷口的小厮打了个手势,车夫一挥马鞭,小厮往回跑,利落的跳上马车。
宽阔的正大街由南向北行来一列人马,当先一人速度略快一些。忽然自左边的巷子里快速驶出一辆马车。
白玨控马技术一流,倒没什么所谓,反是紧跟在后的顾长思吓了一跳,马儿受惊嘶鸣,差点摔下马去。
小白花一声大叫:“我大哥!”飞身落下,站在顾长思身侧,眼神冒火,吃人的架势。顾长思心中一暖,反要安慰他。
太尉府的几名侍卫迅速围拢过去,哗哗抽出腰间佩刀,“什么人?”
马车夫几时见过这场面,囫囵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主人让他装作偶遇,拦住人,他太紧张了。
此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人,靛蓝色长袍,五官清秀,面上尚有伤痕,他颇有些一言难尽的瞥了马车夫一眼,心内一叹,他手下的人呐,都是这般干不成事的,一点小事都搞成这样子。
“安定郡王。”侍卫认出他,略感诧异,忙下马,拱手行礼,眼中戒备不减。
李益之尴尬的笑了笑,“见笑了,小公子没伤着吧?昨日承蒙相救,尚未登门答谢,不想今日凑巧就碰上了。惊着小公子了,罪过罪过!”他朝顾长思施了一礼,又看向白玨,目光闪了闪,继而又施了一礼。
“岂敢,”顾长思忙还礼,端得是世家公子的风范,“昨日不过举手之劳,安定郡王客气了。”
白玨仍旧坐在马上,手里捏着马鞭,目光划过车厢又不着痕迹的收回,懒懒的朝李益之回礼。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她自视甚高,根本没将这个不得势的郡王看在眼里。就连夏迎春都翻身下了马,礼数周全。
李益之一脸茫然的神色:“顾小公子,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还有夏公子,您怎么……”
不等顾长思回答,小白花不耐烦了,“屁话真多,我们就去郊外打个猎,一会撞见一个,你们烦不烦人。”
李益之面上讪讪。
夏迎春不服,“我同我挚友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缘分。”
“安定郡王这是要去哪?”
李益之看向说话的白玨,目光顿了顿,道:“哦,昨日某受了惊吓,夜不能寐,府中老人说大相国寺灵验,某便想去大相国寺还愿。不巧,竟与姑……”他想说姑娘,又见她一身男装打扮,嗓音似乎也故意做了变化,一时不敢轻易点破了身份,怕惹人不痛快。他一直都是这般小心谨慎。
“是顾公子,”夏迎春自来熟道:“这位是顾太尉的堂表兄弟,或者子侄,是吧?顾贤弟?”他也是想当然,急着想表现与白玨关系不一般。
“啊,”白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随他去吧。
“啊,安定郡王,我说的没错吧,这位是顾太尉的堂表兄弟。”夏迎春又得意洋洋急吼吼道。
既然同是出城,两方人马便一起结伴出行。
到了城门口才知晓城门尚未开启,身穿铠甲手执兵戈的将士严防死守着城门。
城门口聚了一些百姓,大概是前一天进城的,没来得及出城,焦急的来回走动,时不时过来探听消息。
然而,太尉府的人出城又有谁敢拦。
守城的官差小跑着上前,亲自给开了城门。安定郡王沾了太尉府的光,也顺利的出了城。
出城五里地,安定郡王主动与白玨等人告别,两批人马分道扬镳。
且说李益之眼看着白玨等人远走后,车马先是往大相国寺的方向行了一程,零星的能看到上山的香客了,马头一转往东而去。
又行了许久,马车才渐渐停下,李益之先从马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荒山野岭的,也是李益之谨慎多心了。又过了会,才下来一名中年男子,弓着背,满面沧桑,下了车,才发现腿也是瘸的。
李益之接过小厮递来的包裹送到男子怀中。
男子抱在怀里,擦了擦眼角的泪,手皮粗糙,布满伤痕,瞧着怪可怜的。
看着就是一普通农夫,也无甚特别的。
白玨不由的“咦”了声。
这一声不打紧,可吓坏了李益之与他身边的男子。
“谁!”
白玨也不躲了,拍了下王迟的背。
白玨近来下定决心休养身体,不再动用内力,跟踪他们实属不便,只得将王迟带上。
李益之看清来人脸都白了。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话,只胸口起伏。
片刻后,又像是从震惊中找回了神智,他淡淡道:“此人是在下庄子里的管事……”
“虚头八脑的话就不用拿来忽悠我了,诚实一点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李益之嘴唇抖了抖,这么些年,他一直谨小慎微,就怕惹出事端,千防万防,终究还是难逃命数啊。
岂料,那中年男子忽然扑通跪地,以头抢地,“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
李益之不防他会突然下跪,一时情急喊出了声,“哥!”
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哥?白玨定睛朝那男子看去,太子李宏子嗣颇多,李益之的母亲不过一个婢女,并不得宠,李益之又是那种怯懦,与世无争的性子,在兄弟姐妹中也毫无存在感。然而,他倒是有个亲兄弟名唤李响,当年颇受李宏重用。似乎与李益之关系并不怎么样。
过去的十年于白玨来说不过是睡了一觉,乃至于她现在都能清清楚楚回想起,当初李响是如何的少年郎君,意气风发。如今再看眼前畏畏缩缩的中年男子,心中的感慨不可谓不复杂。
李响趴在地上,话说不停,已将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了。
白玨大致也听了个缘由,原来废太子李宏的子嗣,最终只留下三人,一个便是李益之,另两个则被贬为庶民。说是贬为庶民,却不容许他们生活在都城,而是流放到了千里之外。
本都是王子皇孙,养尊处优,乍然贬为庶民,又是那等贫瘠苦寒之地,任谁受得了?
其中一个没过二年便投湖死了。倒是这李响颇能吃苦耐劳,这么些年竟忍了下来,放平心态,安心做个老农。甚至还娶妻生子了。
如果日子顺遂,倒也能这么过下去。奈何当地豪绅强占良田,逼得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李响也是被逼的没日子过了,才离开了那鬼地方,南下往都城而来,一是离开日久,思乡之情益发强烈,二是南边富饶,容易找营生,也好养活老婆孩子岳丈岳母。
也是老天庇佑,一家人顺顺利利到了都城近郊,先是靠打猎为生,后来攒了银钱也租了田地。本以为一切都向好的发展,奈何年初岳丈生了一场大病,一家子的积蓄全没了,就连田地的租税都交不起,又叫东家给收了回去。岳母这一急,身子也不好了。而促使他这次不顾生死来找安定郡王的则是他的小儿子得了热症无钱医治,眼看快要不行了。他也是被逼无奈了。
李益之听着哥哥的叙述,不觉流下泪来。
白玨听到这,一顿,“都这么严重了,你还在这跟我废话?”
李响愕然住嘴,不知她何意。
白玨挥手赶他,“快去!快去!你妻子儿女都在等你回去,孩子还病着,快些回去吧。”
“顾……”李益之实在叫不出来,“姑娘。”
白玨:“孩子都病成那样了,请大夫了吗?”
李响:“抓,抓药了。”他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裹,刚他兄弟给他的。
“去吧,去吧。”白玨朝他挥手,“我又不是官府,我不管这些事。我过来,不过是请李兄与我们一同猎些野物作乐罢了。”
李响不再犹豫,抱紧怀里的东西,磕磕绊绊的跑走了。
李益之眼看着兄长走远,回过神,深深朝白玨行了一礼,“顾……姑……娘贵姓?”
“你觉得我应该姓什么?”白玨人都已经转过身了,忽然回头,灿然一笑。
有那么一瞬,仿若时光回流,李益之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其实知道她是谁,一直都知道。
顾太尉金屋藏娇,都城里都传遍了,他装作懵懵懂懂,不过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不知,我不懂,我没看见,我没听见。
如此,便能自保了。
这一日,白玨带着孩子们在外头玩的甚是开心。夏迎春和李益之陪玩了一天,起先李益之还有些惴惴不安,后来渐渐也放松下来,直到回城,不得不感慨一句,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待他们回城,天已擦黑。
顾容瑾早在这之前,已收到了一封密函。
李益之假装偶遇随太尉亲眷一起出了城,又偷偷摸摸将本该流放千里之外的李响带了出去。
李响早二年就回了都城,顾容瑾知道。
李益之这些年一直有接济他亲哥,不过做得很隐蔽,小心谨慎,这些顾容瑾也知道。
今日,李益之会急匆匆将人送走,估计也怕京畿营的人查到他那不得善了。
他本性良善,又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这些举动都在顾容瑾意料之中,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他今日公务繁忙,一直到现在才刚刚歇下,没陪“她”和孩子们外出散心,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一抖披风,翻身上马,亲自迎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城门开启一角,白玨一行驾马而入,城门内聚了不少人,比之早上他们出城时还多一倍,这些人或手里拿着包裹,或身侧放着扁担挑子,或坐或躺。看样子是打算等城门解封随时离开。也许他们中的很多人是来赶个早集卖点土产添补家用,或有急事寻人帮助,突然遭遇封城,城里没有亲眷,手里的钱不够住店亦或舍不得,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
可想而知,这两天的住店钱肯定是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