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美人——二月梢
时间:2022-01-07 14:42:02

  曾经的场景与眼前的景象重合,心境已是大有不同,那时她是心有不甘,此刻是什么感觉她却说不清楚,他提着剑朝她奔来,让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眼前一黑,顾宁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她听到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没等她分辨出他的心跳是否过快时,他攥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边。
  萧夙面无表情地拔出长剑,一个蒙面男人睁大眼睛倒了下去。
  顾宁低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忽然有点高兴。眼睛一撇,注意到自己的胳膊沾上了一大块血迹,顾宁立马朝萧夙的手上看去,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血。
  萧夙攥起手,吩咐身边的人去处理地上的尸首,他皱着眉,下颌紧绷,不去看她一眼,他怕他忍不住想掐死她。
  他对身边的一个侍卫冷声道:“回去之后自己领罚。”
  侍卫自知没有听从命令,险些犯了大错,连忙低头应是。
  天色太暗,渡口的灯笼在乍起的夜风中摇晃了几下,熄灭了烛光。
  顾宁以前认为萧夙是死是活不关她的事,即使去假意关心一二也是考虑到自己。
  或许是受上辈子的影响,顾宁知道萧夙不会死,所以理所当然得觉得他不会有事,也不需要她去担心,但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她把萧夙想得刀枪不入,忘记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顾宁思绪混乱,想到方才焦灼担忧,又想到在庄子上见到他的那一刻,除了紧张不安外,其实还有一丝隐隐的欢喜。
  男人会逢场作戏,女人也会,甚至可以比男人做得更好,郑老夫人说她是恃宠而骄,顾宁无法反驳,萧夙愿意宠她,她便仗着他的宠爱使性子,要不然她哪来的胆子拒绝他。
  在顾宁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凭着直觉去得寸进尺,他对她的放纵,让她的胆子逐渐放开,顾宁觉得自个儿是委屈求全,跟萧夙也是逢场作戏,好不容易不用她再曲意逢迎了,很多事早已发生了变化,不似当初的模样。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舒国时她总是想起他,一年的朝夕相处,让他留下了不少痕迹,以至于她做点什么都能轻易地想到他。
  顾宁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他明明那么可恶,那么讨厌,她为什么会想他。
  鼻尖闻到一股草药味。
  顾宁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巧碰上端着药碗经过的侍卫,还是个熟人,正是那天在她身边的那人,她看向托盘中的药碗,“这药给谁的?”
  一问之下,顾宁才知道萧夙发烧了,她听得发愣,从没见他生过病,是因为那天受伤了所以才发烧的么。
  那侍卫等了一会儿,还以为世子妃要去给主子送药,结果她愣是什么话都没说,他不由得替主子感到不平。
  那年他也跟着主子去了广陵,这世子妃做的事他是知道的,不仅趁机私逃,还躲到别国来了,这两年多来,主子为了找她费了多少心力,更是在这种时候千里迢迢地来找她,可世子妃倒好,连自家相公受了伤生了病都不去看一眼,这种女人就算生得再美也不能要。
  他再气愤也没用,别人要不要不好说,主子这不又把人带回来了。
  侍卫不再停留,端着药碗走开。
  客船行了一日一夜,顾宁身体疲惫,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她索性坐了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间还不算太晚,他应该还没睡。
  起身穿好衣裳,顾宁四下睃巡,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连个镜子都没有,她走到水盆前,看到水中映出的面容,她差点晕过去,这个一身布衣,用头巾裹发的村妇是谁,她这几日都是这样在萧夙面前晃悠的么?
  在张道长家中时,玉卿曾借了她一身衣裳穿,虽说同样是布衣,那衣裳颜色干净,剪裁合身,穿上去也是村里的一枝花,但她现在这身灰扑扑的,头上的头巾也是灰扑扑的,好像整个人从土里滚了一圈似的。
  顾宁对着水盆仔细地梳好头发,如云的乌发上只有两根绾发的簪子,过于寒酸了,她往屋里扫了一圈,掐了一朵玉簪花别再发间,顿添清丽娇俏,可随即想到萧夙一贯爱似笑非笑地嘲讽人,他还在病中,她却戴着花去瞧他,还是一朵不太吉利的小白花,他指不定要以为她是故意咒他。
  顾宁一下把花揪了下来,又瞧着自己的脸色不太好看,手边没有脂粉可用,她用力地揉了揉脸,让自己的气色看着好点儿。
  做完这一切,顾宁总算挪到了门边,手搁在门闩上不动了,她去了要说什么,问问他伤到了哪里,有没有好一些,可他不理她怎么办。
  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闩,抠得指尖通红也没把门闩抽下来,她一甩手,坐了回去,不去了不去了,他见到她就烦,她何必自讨没趣,虽是这般想着,没多久她又起身走到了门边。
  顾宁苦恼地敲了敲脑袋,看着天色已晚,她再犹豫下去,他都要睡下了,她一咬牙把门闩抽了出来,好歹迈出了门。
  她看到那个侍卫去送药,知道他在哪间屋子,屋里的灯亮着,他还没睡。她出门的时候怕他已经睡下了,此刻看到灯亮着又不敢进了。
  顾宁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右手抬起放下,放下抬起,终于叩响了门,咚咚的两声仿佛是敲在她心上,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两声过后,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顾宁的心往下坠了坠,他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开门,她抬起手,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次,又是咚咚两下。
  屋内屋外同样的沉寂。
  顾宁转过了身,之前的紧张烟消云散,胸口有点闷闷的,望向夜幕下的宽阔水面,听着耳边浪花翻涌的声音,抬步往回走去。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
  顾宁的脚步瞬间顿住,捏了捏手,回头看到他披着湿发站在门边,衣带松垮地系着,显然是刚沐浴过的模样。
  所以不是他不想理她,而是他在沐浴没有听到,顾宁开始给他找理由。
  萧夙进了屋,顾宁想了想,跟他走了进去,在关门时她迟疑了一瞬,但想到他还发着烧就把门关上了。
  两扇门一合,将外面的水浪声阻隔在外,屋内分外安静。
  萧夙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不发一言。
  触到他黑沉的眼眸,顾宁的睫毛颤了一下,视线无处着落,只好往下移了些,盯在了他的衣襟处,看到他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她又往下垂了垂眼,落在了他的手上。
  想问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对于此时此刻来说,那些话有些过于亲密了。顾宁开始后悔今晚来这一遭,她一定是晕了头了。
  看着他滴水的发梢,她张了张嘴,“不把头发擦干,会着凉的。”
  说完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他本来就病着。
  萧夙撩起眼皮,慢悠悠地道:“你过来。”
  顾宁愣了愣,这还是他今晚的第一句话,却是让她过去。
 
 
第130章 
  他没有催促她, 只用幽深的眼眸瞧着她,顾宁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他走去, 离他两步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再近些。”萧夙岿然不动, 低沉醇厚的嗓音多了丝沙哑,声调平稳没有丝毫起伏。
  她的脚尖快要踩到他的衣摆,已经是很近的距离了, 顾宁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听话,不自觉地迈出了一小步, 仅仅是挪动了这点距离,她就忽地感觉到一种压迫劈天盖地袭来,仿佛撒下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
  顾宁的呼吸一滞,本能地往后退去,可惜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滚烫, 力道十分大, 攥得她的手腕生疼。
  她越是往回挣, 他越是收得紧,顾宁皱起了眉头, 用力去掰他的手, “放手, 你抓得我好疼。”
  萧夙猛地一拽, 顾宁扑倒在他的身上,欲要起身,又被他紧抓着不放,忽然间的身体相贴让她极不自在, 瓷白的脸颊被他身上湿热的水汽蒸腾得染上薄红。
  他捏起她的下巴,墨玉般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你还敢来?”
  顾宁没听懂他的话,秋水明眸中漾着一层迷离的光,纤长卷翘的眼睫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好似在无声地告诉旁人她有多无辜。
  萧夙眼眸微眯,见鬼的无辜。
  柔软的唇瓣微张,顾宁正想说些什么,他钳着她下颌的手一施力,她禁不住轻嘶了一声,疼痛之下,她也生出了恼意,使劲儿去扯他的手,甫一触到他的手臂,过高的体温令她的动作顿了顿。
  “这次还要往哪儿跑?”萧夙缓缓地抬起手,一点点收紧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平静的声音中掩藏着不容忽视的危险,顾宁被他勒得喘不上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跑什么跑,人都快被他勒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顾宁顺着他柔声说道:“我哪儿也不去,你先放开我。”
  萧夙垂着眼睫,指尖揉压着她的唇珠,“连说谎也不用心,这样的话我都听腻了,像你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打断了腿就知道听话了,以后也就不敢跟野男人乱跑了,你说是不是?”
  “是个屁!”顾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他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谁跟野男人乱跑了。
  萧夙微微眯起眼眸,端详了她一会儿,兀自点了点头,“今晚倒有了几分新意。”
  顾宁一头雾水地瞅了瞅他,她的唇瓣被揉得嫣红,仿佛沾了糜艳的花汁,带着馥郁的甜香,他倾身凑近,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映出她强装镇定的模样,他抬手将她耳边的发丝挽到耳后,手指滑向她细嫩的玉颈。
  他的触碰让她往后缩了一下脖子,萧夙冷眼睨着她,顾宁想撑起身喘口气,刚拱了拱腰,下一瞬又被他按了下去,她的手贴在他的衣襟上,碰到他烫人的肌肤,她蹙起眉头,诧异地摸了摸他的脖子,又赶紧往他的额头上探去,浑身都烫得吓人。
  “不是喝药了么,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单看他的脸,一点看不出什么,反而面白如玉,一摸上去才觉出身体滚烫。
  萧夙淡淡地看着她,将她往他身上乱摸的手拨到了一边,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他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不成,碰都不能碰,她才不稀得碰他,顾宁因羞恼而双颊绯红,挣扎着下去,既然这么嫌弃她,干嘛还抱着她不撒手,烧死他算了!
  萧夙冷声道:“你以为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挣也挣不开,还得被他凶,顾宁愈发后悔今晚跑来看他,“我以后不来了还不行?”
  此言一出,顾宁瞬间感到天旋地转,萧夙把她抱到了床上,没等她回神就把她腰间的系带抽了出来,他把她两只手腕上抬到头顶,拉紧后绑在了床栏上。
  “萧夙!你绑我做什么?”顾宁的衣袖滑落,露出两条纤细的藕臂,手腕紧紧地并在一起,一点空隙都没有,拧了好几下,把手磨得生疼。
  她气不过地踢了他一脚,萧夙坐在床边,拿被子一卷,把她的腿裹了起来,不理会顾宁的叫喊。
  喊得嗓子哑了,他也无动于衷,萧夙面无波澜地看着她。
  顾宁不再叫喊,也不再挣扎,不知道是因为他这样对她,还是因为他冷漠的眼神,她觉得难以接受,泪珠顺着眼角滚了出来。
  萧夙看了她一会儿,俯下身来,身影遮住了烛光,将她密不透风地困在怀中,他的指腹扫过她湿润的眼角,“你为什么不能听话一些,我对你不够好吗?”
  顾宁的唇瓣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他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没有人比我更疼你,可你怎么不知道疼疼我?”
  灼热的气息缠绕过来,他沿着她的额头、鼻尖、红唇细细地啄吻,珍重的意味让顾宁的心头熨帖,她晕晕乎乎的,像是泡在温泉里,舒服得她轻哼了几声,这样黏糊糊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脸上烧起了红云。
  他的身体炙热滚烫,她被他压得出了一身汗,他的手掌滑了上去,纤细的藕臂被他握在掌心,指腹在雪肤上轻轻地摩挲,他吮咬着她的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顾宁紧紧地攥着手,手心攥出了汗。
  萧夙埋首在她的颈间,滚烫的唇轻触着她的粉颈和耳珠,急促的呼吸响在耳边,“阿宁……”
  在他的轻声呼唤中,顾宁产生一种难言的感觉,她想要把他抱到怀里,轻轻地抚一抚他的头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念头,又忍不住想这样做,幸好她的手被绑着,没让她做出奇怪的事情。
  下一瞬顾宁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他的手滑进她的衣衫,烫人的掌心微微收拢,她紧咬着唇,眼里漫上一层水雾。
  幽香浮动,玉体生温,比以往都要真实,萧夙有一瞬间的疑惑,但见顾宁面带酡红的动情模样,又将那丝疑惑抛到了脑后,如果是真的,她早该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了,怎会任他施为。
  萧夙讽刺地扯了扯唇,忽然生出几分戾气,用力地吻上她的唇,攻城略地般叩开牙关,缠住了她的舌。
  方才还是微风细雨,情意绵绵,突然之间又是狂风骤雨,暴风席卷,顾宁扭了扭身子,来表示自己的抗议和不满。但是她的抗议不仅没有让他温柔以待,反而换来了强硬地镇压。
  布料撕裂的声音一响起,顾宁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她没衣服穿了!
  等到萧夙脱去衣袍后,顾宁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心中的气愤渐渐平息,他压下来的时候,她急忙说道:“现在不行,你还有伤呢。”
  说完之后,顾宁的脸颊瞬间红得滴血,这话听上去好像现在不行,以后就可以似的。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死活?”萧夙不再理她,投入了这场可以肆意纵情的欢爱中。
  顾宁抿起红唇,没等她从这句话中咂摸出一点苦闷,就被身体的感觉搅得头皮发麻,她一下蜷缩起脚趾,逸出一声轻哼。
  安静的屋子里由一点细微的声音渐渐变得喧闹杂乱,与屋外的水浪声一般起伏不绝。
  顾宁的手不知何时被解了下来,轻轻地搂上了他的背。
  次日天光破晓。
  萧夙睁开眼睛,手中触到一片滑腻,他倏地低头看去,一条雪白细滑的藕臂搭在他的胸前,顾宁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头上,脸颊尚有一抹胭脂红。
  一条薄被搭在两人的身上,如同鸳鸯交颈,亲密无间。
  萧夙扫过床下凌乱的衣物,又看向她身上的糜艳痕迹,自然意识到昨晚那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发生了。
  他闭了闭眼睛,将她的手臂扯了下去,走下床榻,捡起了一件衣袍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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