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果真是无耻至极。
  从前父皇处置一干官员之时她只略略听了一耳朵,只知景州的官员是有些不对劲的,如今亲来看了一番,却没想到竟如此有恃无恐。
  背后的人,又会是谁?
  此案从前是容清所办,看来晚间得给他去一封信问问了,她眸色略深,心中想着。
  云城站起身,懒得再同他们废话,径直迈步向屋外走去,留下清清冷冷的一句话,“清肃,将人都押下去,严加看管!”
  ——
  雅间中热闹得很,这街上却是冷冷清清。
  唐彦之带兵而来,一队人马军纪严明,铠甲森严,百姓们俱是被这气势惊了一惊,心道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便赶忙各自回了屋,紧关上门屋,生怕惹了一身腥膻。
  却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凑在门缝中觑眼去瞧,谁料竟见这队官兵径直向郡中大员的府中去了,不禁瞪大了眼。
  唐彦之带人径直进了吴府。
  “去搜。”
  副将领命而去。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吴府!”吴夫人听得响动出来,将到此番景象,柳眉倒竖,怒声喝道。
  这一干人确是不为所动。
  “放肆!竟敢在堂堂四品郡守府邸如此嚣张,来人!”话说到一半方才觉出不对劲,这府中静得可怕。
  她环顾了一圈,这才发觉下人侍卫家丁已尽数被钳制不得脱身,微微一怔。
  府中护院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现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被制服,且没有一丝声响,她眼里不由得带了些惊惧。
  唐彦之身为三品武将,自是不必有所顾虑,因此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面,他冷声道:“本官奉长公主殿下之命前来搜府,请夫人配合。”
  长公主?
  吴夫人脚步微一踉跄,心中一惊,莫不是为了那件事……再抬眸看向眼前之人,英姿飒爽眉目疏朗,似辽阔的海面上初升的一轮圆月,周身气度非常人能比。便连身边侯着的将士也俱是气势不凡。
  发间的点翠轻晃,发出琳琅的声响,她犹豫着问道:“将军是……”
  “镇南将军。”唐彦之言简意赅。
  吴夫人闻言大惊,掩在袖中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着,竟是这位,铁面无私,治军严明的镇南将军——唐彦之,朝中那位位极人臣的至交好友。她心中绝望,怎将这尊大佛给招来了。
  唐彦之有些奇怪地瞧着她古怪的神色,正欲开口,副将已带着手下前来复命。
  “将军,吴府家财已俱在此处。”
  被抬出来的几个檀木箱子被打了开来,险些晃花了眼。
  银票地契,金银财宝,珠玉首饰,琳琅满目。唐彦之脸色渐沉,这些财物,足抵得上景州郡一整年的税收,吴克区区一个郡守,竟如此嚣张。
  “都抬走。”唐彦之吩咐道。
  吴夫人怔怔地瞧着他们将东西带走出了门,膝盖一软摔落在地上。
  “夫人!”
  丫鬟急着上来扶她。
  吴夫人却是蓦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微颤,“快,去请大人回来!”
  “吴夫人莫急。”一道女声自府门处响起,云城一袭艳色衣裙款款而来,“本宫已替你把人带回来了。”
  “大人!”吴夫人看着吴克被押了进来,急声喊道。
  “东西都拿上了?”云城问道。
  唐彦之回话,“是,俱在此处了。”
  云城冷冷地自那一箱箱财物之上瞟过,应了一声,“吴大人和夫人且先在府中休息几月吧。”
  说完,便领着人出了府。
  “咔嚓”一声,门上落了锁。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吴夫人扶着吴克,满目忧色。
  这雨停了一阵,阴云却在头顶盘桓,迟迟未散,此刻,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丝丝雨点飘落进衣领,激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雨势渐大,吴克却院中低垂着头失魂落魄地坐着,半晌,他抬起眸,眼底泛上血色。
  “小看了这位长公主。”
  “那些东西是半生心血,如今付之东流不说,如若殿下上报朝廷,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雨水自吴夫人额上滑落,浸湿了一缕发。
  吴克沉默着,却忽地低低笑开,浑浊的眼中浮上了疯狂的神色,“大不了鱼死网破。夫人,去给公子送一封信,该动手了。”
  雨点落在地面上,打湿了云城将及脚踝的长裙。
  忽地潇潇雨歇,抬眸看去,宋清肃执了一柄青色油纸伞撑于她的头顶上方,他微微笑着,“殿下莫要淋了雨染上风寒。”
  云城略展眉,才要答话,却见其余几队人马自长街四面八方而来。
  “如何了?”
  “回殿下,属下已将景州一干官员府中财物收缴,宋公子也已派金吾卫将众人带回各自府中严加看管。”
  “好。”云城颔首,看向摆在长街上淋雨后更显光泽的几十个檀木箱子,微微一顿,而后抬手,“都带走。”
  诸人领命而去。
  “臣已带人将郡中的人马控制。”唐彦之顿了一下,面上显出恼色,蹦出几句粗话,“他奶奶的,这帮龟孙,竟想对您动手了!若不是不能动手,老子真想将他们脑袋给拧下来!”
  云城淡淡地一笑,“将军,本宫皇叔如何了?”
  唐彦之神情微顿,“回殿下,尚在房中。”
  “好,那便随本宫一道去看看,父皇命我二人互相照应,总不能失了礼数。”
 
 
第29章 相互试探   换衣裳去
  城南别院中,将士肃立于院落。
  阴雨沉沉,雨水溅在地面的积水上,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连下了两日的雨了,虽是仲夏,仍旧有些凉意。
  云城的裙角已湿透了,显出更为艳丽的绯色,点在这一袭烟雨朦胧中,耀人夺目,将这昏沉的天衬出几丝亮色。
  “殿下。”守在门外的将士见她而来,恭敬唤了一声。
  云城颔首,看向紧阖着的房门,“如何了?”
  守卫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上前回道:“一切谨遵殿下吩咐,王爷未曾能踏出房门一步。”
  风将雨吹落至廊檐内,外沿的青石阶颜色渐深。
  面前的这间屋子里静得没有一丝人声。
  云城顿了顿,推开房门。
  已近酉时,又是这么个雨天,屋内光线不甚明朗,且竟未点灯。云城皱了皱眉,走进屋点上桌案旁的一盏烛火,幽幽火光腾起,添了几分温暖。
  “城儿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云池坐于窗下的一张椅上,晦暗的天光洒落于面前,他低着头,手中不知正鼓弄着什么东西。
  云城笑了一下,顺势坐于桌旁,“皇叔知道我今日去干什么了?”
  “皇叔从小看你长大,还不清楚你的性子?”云池专注着看着手中之物,昏黄的烛光在他侧脸打下一片阴影,“是去找景州的官员问责了?”
  “景州上下置百姓性命于不顾,且贪赃枉法,自该处置。”云城淡声回道。
  “郡县问题积疴难解,非一日之功,若强行行之,倒会过犹不及。”云池道。
  “皇叔说得有理,”云城抬眸看着他,“依您看该当如何?”
  屋内寂寂,云池执着一柄手掌大的小刀,正划着手中的一块木头。云城眯着眼瞧了半晌,却甚么也没瞧清。
  云池没有回答,神情专注于手中的东西,半晌,轻轻吹了一口气,拂去木块上因雕刻而余下的一层浮尘。
  他站起身,腰间一枚玉佩莹润生辉。
  “本王也不大清楚。”云池笑了一下,坐至她对面,“不过容相于朝政之事一向通透,便是城儿做事有失稳妥,出了些差错,容相在朝中也自会解决。”
  天色渐沉,这雨却是没有半分将要停歇之意,窗未关紧,丝丝的冷风从缝隙中钻过,险些将烛火吹灭。
  “陛下此次让本王带着你来,本就是为历练。你大胆去做便是。”云池抬眸,眼中平静如水,“大梁尚未立储,你身为长公主,日后要继承大统,自该早些作些准备。容相一力举荐你来南边治灾不也正是此意?”
  跳跃的烛火在眼底映出一星光亮,云城顿了顿,却问道:“皇叔觉得,合格的储君应是如何?”
  云池摩挲着手中之物,轻放在桌上推至她面前,是个木雕的小兔子,栩栩如生,精致可爱。
  云城看到这方木雕,神情微怔。
  “自当是心系天下百姓,勤政爱民,以仁政治天下。”云池笑道,“城儿该努力才是,莫要辜负陛下期望。”
  “是么?”云城嘴角掠起一抹笑,“皇叔说得极好,大梁储君本应如此。”
  “那如若是个表里不一,言而无信的昏庸之辈……”她又问道。
  云池知道她要说什么,接话道:“这样的人自然不能为储君,纵是陛下一时不甚被蒙蔽,朝堂大臣天下百姓也是不会同意的。”
  云城唇角笑意渐深,“确实如此。”
  “只是我向来是个胸无大志没什么才能之人,这储君之位还是不掺和了。”她道:“倒是皇叔才华斐然,又温和有礼,一向最得父皇信任爱重,这位子还是皇叔来坐合适。”
  他眼底闪过一丝诧然:“城儿莫要说笑,本王只愿做个逍遥王爷纵情山水,闲暇时带你与川儿二人外出游玩,这便是极好了。至于储君之位……”他无奈地笑了一声,“按理当由你继位,你若不愿,陛下也不会强求,容后再从皇族宗嗣中择个有才干的也可。不过陛下如今精力尚可,这事还不急。”
  云池笑着将木制的小兔子放在她手心,“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在屋中闲来无事,便给你又雕了一个。天色已晚了,早些去歇息吧。”
  她顿了顿,笑了一声,站起身。
  晦暗的光线映在脸侧,云池静静地站在背光之处,整个人都掩在一片黑暗之中。
  脚尖碰到门边之时,云城扭转过身,“皇叔怎么不问为何要派兵把守这院子?”
  灯火隐隐绰绰,将地面上的人影拉得极长。
  云池温言道:“城儿如此做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又何须再问。”
  云城点了点头,冲着他扬起手中木雕,笑回了一句,“多谢皇叔!”笑颜明媚如初绽的海棠,将这屋里都照得亮堂了几分。
  迈步而出,房门在身后阖上的一瞬间,她眼角的笑意瞬时褪去。
  暮色将至,雨落于房檐上,顺着一道沟槽汇集成流,汩汩而下,水花四溅。
  “将人先散了吧。”她沉声吩咐道。
  守卫领命而去。
  云城望着空荡荡的院落,眼中浮上一丝茫然,片刻后,眉梢复又挂上冷意,木雕紧握在掌心中,将手膈得生疼。
  她仰头看着昏沉的天色,只觉黑云压境,压在心口似要喘不上气来。
  半晌,云城转身回了隔壁的屋子。
  ——
  云池仍旧立于屋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被推开,一位老奴轻手轻脚地将四周的烛火点上,屋中霎时亮堂了起来。
  “殿下要和您抢功,王爷不拦着点么?”老奴苍老的声音响起。
  云池从容地坐于桌旁,“本王这侄女一心只想着做出些成绩好叫陛下宽心,却忘了这南边形势纠结复杂,岂是靠蛮力便能解决的?”
  他笑了笑,“且让她去折腾,后面有她受的。”
  云池顿了顿,看向老奴,“她今日是去将吴克一干人的家都抄了?”
  老奴垂首回道:“是,现下被囚禁在府中。”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他提起手边的一柄小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淡声道:“去告诉他,上书弹劾,先发制人。”
  老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
  待要退去,云池唤住了他,“戚殷最近折腾什么呢?”
  “回王爷,戚公子最近似是和云川公主相处不错。”
  “云川?”他皱了下眉,“云城将公主府把守得苍蝇都进不去,戚殷怎么出去的?”
  “戚公子一直待在公主府中,从未出门。”
  云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唇角略上一丝玩味的笑意,“怪不得……”
  “做得不错。”他修长的指尖轻转着杯子,片刻后,道:“一个月后西域之国来朝,丹儿应该会来的。”
  “去问问戚殷,给个准信,本王派人去接应。”
  灯火通明,云池的面色难得地泛上些许柔和。
  ——
  许是入了夏的缘故,竟连京师这边也是阴雨绵绵,一连三四日,雨水不停,让人心烦得很。
  小德子最厌恶这雨天,湿漉漉地搅得人干什么都不顺心。想着戚殷一个文弱公子也不能扎上翅膀飞了,守卫们在院里成日里淋着雨也不是回事,索性便将人都撤了,自己隔两个时辰便来瞧一回。
  这琉璃阁中伺候的人本不多,这么一来,更显空阔。戚殷倒是不在意,独坐于窗前赏雨弹琴,自得其乐。
  屋内燃着香,是清甜的桃子气息。
  戚殷坐于桌案前,手中拿着一封信,片刻后放下,冷笑道:“人都给了他也不会用,云池当真是个废物。”
  旁边静侍着的一人回道:“这条线被长公主挖出来算是废了,公子打算如何?”
  “废都废了,索性再将她一军。”戚殷放下信,“告诉吴克,先按云池说得去做。”
  “是。”那人顿了顿,又问道:“那可要将长公主……”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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