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窗外点点白色飘忽而落,转而愈大,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而落,如千万棵梨花一夜尽开,雪色花瓣飘飞若雨。
  容清轻搂着她,抬眸看向窗外,许久,浅声道:“城儿,下雪了。”
  “是啊。”云城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嗅着久违的沁香,弯了眼角,“是初雪。”
  窗外风雪如晦,北风啸啸。
  他们在屋里相拥,浅声低语。
 
 
第73章 生气   容清,你们早就见过面
  翌日上朝,汗王忽然请辞,只推说是族中有要务处理便匆匆离去,临行之时却留下了阿尔丹公主。
  一众朝臣虽是莫名其妙,但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汗王已走,徒留个王族公主在此处,又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过几日寻个由头搪塞过去,这桩棘手事也算是解决了。
  下朝后众人神采飞扬,喜上眉梢,均觉得是天佑大梁,走了大运。
  云城看了眼窃窃私语商量着要去酒楼庆祝一番的大臣,施施然掠过,同容清相携离去。
  一顶明黄色伞盖从殿侧一角转出,皇帝淡淡地看着他二人离去方向,长久未说话。
  “城儿如今同容清的感情愈发好了。”片刻后,他眼中浮上笑意,轻声道了一句。
  “可不是。”苏东风应和,遂又叹了一声,“殿下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想了一阵,又笑着补充道:“好在容相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寒风凛冽,细碎的雪花拍打在脸侧,激起一层细小的颤栗。
  “是啊。”皇帝望着面前白茫茫雪色,亦是叹了一声,“是个可托付的人。”自游园会前染了风寒后,他的脸色便一直不是很好,此刻眼底稍显乌青,比往日苍老不少。
  “走吧。”
  靴子踏在厚厚的积雪之上,踩出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大雪过后的天澄澈湛蓝如一方玉石,暖阳四泻而下,照于红墙黛瓦之上,被残存的雪迹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
  ——
  “要回去了?”容清站在马车前,笑着看向云城道。
  “你这话说得古怪。”云城脚步一顿,站在公主府大门前回望他,“不回去要在这大冷天同你在外面闲话不成?”
  容清笑着摇头,走上前执起她的手道:“这回去金陵,给你带了些小玩意,走吧,去瞧瞧。”说着,将人带进了隔壁府中。
  桌上的一方匣子中放着厚厚一摞话本。
  云城翻着话本,心情愉悦,“你此去金陵事情想必不少,竟还有空替我寻画册。”她回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容大人和老夫人身体可还好么?”
  她顿了一下,思索片刻,“我是不是该亲自去探望一回?”
  “不必。”
  “为何?”云城愣了一下,“是因为我身份的缘故?”
  容清不知该如何说了。他垂下眸,沉默半晌,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淡笑着安慰道:“他们二人一向最重身份,大梁长公主亲自前去,他们如何能允。”
  “等过一阵子。”容清抬手拂去她耳边散落的一缕鬓发,眸光怜惜,“待天气暖了,他们会来京城见你。”
  “果真?”云城的眸子亮了一亮。
  “果真。”容清笑着从匣中拿出一本画册放在她手中,“这些事情你不必忧心,我都会打点好。”
  “所以城儿。”容清弯身将人拥进怀中,附在她耳边低语,“你只需安安心心地嫁给我。”
  “谁要嫁你。”云城耳根红了,却还死鸭子嘴硬。
  容清低笑一声,“你不愿嫁,那我入赘亦可。”他眸光淡淡地看着她,神色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受累了。”
  “怎么叫受累。”云城笑着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况且不过这几日罢了。若这都算累,你每日朝堂政务堆积如山,可又要如何?”
  “这不同。”容清拉过她的手,“我知你不喜朝堂政事,平生心愿不过是入市井烟火做一普通百姓可以肆意游玩。”
  “再等等。”他眸色微深,“等这些事都做完了,山川河湖,市里街巷,我都陪着你。”言罢,容清撩起她的衣袖,白皙的臂膊之上尚且留着一道浅浅的印痕。
  是那晚刺杀未遂留下的。
  他眸色一沉,哑声道:“疼么?”
  “不疼,皮肉小伤罢了。”云城忙放下衣袖,“那晚太古赶来及时,那人还并未做什么。”
  她神色有些慌张,似是生怕他瞧见担心。
  容清勉强笑了一下,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二人各怀心事,一时都没有说话。
  “相爷。”思文忽地急匆匆进来,看了眼云城,神色有些许怪异,他呐呐道:“听云姑娘来了。”
  容清眸光微凝。
  “听云?”云城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天寒地冻的,她怎么来了。”说着,便匆匆跑出门去迎接。
  “相爷,这……”思文神色犹疑,“殿下万一生气……”
  “无妨,左右也没什么。”容清眸色清浅,从一旁的屏风上取过云城的外氅,跟了上去。
  “您倒是心宽。”思文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长公主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今年雨水大,连雪也是极大的。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早雪停,天地苍茫一片,白雪皑皑。
  听云穿着件浅粉色袄裙,轻巧地从马车上跳下,一双杏目水光粼粼,惊讶地瞧着雪景。她生于南方长于南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听云!”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她微微一愣,向那处看去,云城只着了一件素色长锦衣,匆匆向她而来。
  “殿下。”她心情一时也十分雀跃,朝云城兴奋地挥挥手。
  云城走到她身边,因着步履极快而面色有些泛红,“只你一人来么?”
  听云颔首,“祖父腿脚不便,便只我一人来了。”
  “送你的信物怎的不用?”云城抬眸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马车,嗔怪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路远来,总是不大安全,若是有侍卫护送,便放心不少了。”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听云,“怎么突然来了?是家中有事要办?”
  身上忽地传来一阵暖意,容清走来将手中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云城弯了弯眼角。
  “啊……”听得此问,听云却是欲言又止,眸光飘忽着竟落至云城身后站着的那人上,却是瞬间又移开了,“没有,只是在谷里有些无聊,便想着来京城玩玩。”
  “若有唐突,还请殿下见谅。”她歪着脑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云城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毕竟是救命恩人,在谷里相处多时彼此照应,如今已是将近大半年未见。忽见故人,她心中自是欢喜。
  “为何不先去我府里要来他这处?”云城玩笑一句,“是看不上我的公主府?”
  听云却似是当了真,急急摆手,“我并无此意,只是想着殿下身份尊贵,所以不敢贸然来叨扰。”
  云城诧异地瞧了她一眼,安抚地拍着她的肩道:“我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身份你不必过分在意,我也没那么多规矩,原先在谷底是如何,现下便还是如何。”
  “小德子。”云城喊道。
  “哎!”小德子立刻从府外马车处跑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送听云姑娘去府中,”她顿了顿,笑道:“便将我院旁的那处芙蓉阁整顿出来给姑娘住。”
  “那是除了您那处最好的院子了。”小德子笑道:“听云姑娘好福气。”
  云城又想了想,“告诉夕颜,让她打点好下面伺候的人,莫要慢待了姑娘,若有谁不听让我知道了,定要重罚!”
  “是。”小德子躬身弯腰,冲着听云一抬手,“您请。”
  听云犹犹豫豫地看了容清一眼,却见他面色淡然,并不打算理会此事,便只得心中轻叹一声,朝云城微一福身,跟着走了。
  “你觉得这样如何?”云城眼角带着笑意,问道。
  “你觉得怎样好便怎样做。”容清将人拉了回来,垂眸给她将大氅的系带系好,“她来自有下人去迎,你急什么,连衣裳都未穿好。”
  他神色有几分不悦,“这等天气,非要染了风寒才算?”
  “我只是一时心急。”云城眨眨眼,看着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凑上前去轻轻在他唇边一吻,“不是故意的。”
  大雪过后的天极为明媚,日光温暖。积雪压弯了竹枝,半晌,一滴雪水顺着枝干滑落,滴落在脚边,无声无息。
  容清修长的指尖上尚绕着大氅的黑色带子,他神色微顿,随即面色如常地将带子系好。
  “好了?那我走……”
  话方说出一半,容清却一把将人扯了回来,而后在云城愕然的目光中,弯唇一笑,深深地吻了上去。
  暖阳落于身周,他缓慢深入,细细摸索着探进,直至气息微乱,面色泛红。
  院里没有下人,风过竹梢,积雪扑簌簌而落,沙沙一阵声响。
  “老大人和老夫人搞的什么鬼?”院门外传来阿明不悦的一声嘀咕。
  许是觉得这大冷天的他们早已进了屋,便同思文二人愈发肆无忌惮了,嗓门也愈发地大。
  “谁说不是呢!在容府时相爷病倒不让我们进去伺候,反而叫那听云姑娘去。”
  思文刻意地压低了些声音,“虽说是相爷昏迷着,但男未婚女未嫁,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要贴身照看,怎么合适?”
  这二人的大嗓门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清晰。云城长睫微颤,慢慢睁开眼,轻喘了一口气,手上用力,将容清推开了。
  她看着容清。
  容清苦笑一声,垂眸不语。
  “可别说,这事若是叫长公主殿下知道了,那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要我说,老夫人和大人就是想要听云做儿媳。故人之女,又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在他们眼里最合适不过了。”
  “我觉得也是。相爷都说了那么一番重话,他们却还不死心,硬是将这姑娘又送了来,唉……”
  寒凉的风拍打在面上,云城闭了闭眼,面色却是一寸寸沉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身前静立着的人,勾唇嘲讽一笑,“病重,贴身照看?”
  “我本还奇怪,听云为何会无缘无故来京城,原来竟是寻你的。”
  “容清。”她头一回连名带姓喊他,“你们早就见过面。”
 
 
第74章 冷战   好你个容清
  北风卷起几片细碎的雪花拍打在脸上,泛着冰冰凉凉的寒意,容清看着她,眼睫颤了一下。
  “城儿。”他上前一步轻握住她的腕,温声道:“你听我说……”
  “说什么?”云城猛地退开,抬眸看着他冷笑一声,“听云是你父亲故人之女你为何从来也未曾与我提起过?你此番回家,又为何会受罚,听云照顾你,你二人私下里早已见过面又为何不同我说?”
  悬于半空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容清缓缓将手放下。
  她闭了闭眼,偏过脸看着耀目的雪色,“容大人和老夫人既特意派人将听云送来,想必是为了让你二人增进感情。”云城顿了顿,唇边泛出一抹苦笑,“是我多管闲事了。”
  言罢,转身匆匆离去。
  “城儿!”容清蹙起眉心急声唤道。
  云城却一步未停,素色的大氅拂过雪地,荡起一片迷蒙的白雾。厚厚的积雪上徒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人已走远。
  “哎?”坐在门口的阿明见她面色不善疾步而出,莫名问道:“殿下?您才待了一阵便要走了么?”
  “是啊。这几日相爷可是十分思念您。”思文附和。
  云城脚步一顿,回眸瞥了他二人一眼,语气不太好,“是么?我却是没瞧出来。”
  听罢此言,二人俱是面面相觑。
  阿明从府门前绕回院内,却见容清神色淡淡,静立于枯树之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他又是一愣,同思文对视一眼。
  “相爷。”思文上前道:“您是同殿下闹别扭了?殿下她一向脾气不好,您多迁就着点……”
  容清转眸看向他二人,眸光幽幽如一口深井。
  思文背后发毛,立即闭了嘴,呐呐着试探道:“相……相爷,您……”
  看了他二人片刻,容清转过眸瞧向面前斜逸出的一枝竹条,淡声道:“你二人,自去抄十遍佛陀经,若有一字之差,便重新来过。”
  他们瞬间苦了脸,瞧着容清的脸色却不敢问,只得唯唯诺诺地应了。
  佛陀经共十卷,一卷五万五千五百字,抄完岂不是要了命!
  两人欲哭无泪。
  寒风掠过,微掀起容清素白的一片衣角,他拧起眉,低声咳嗽起来,却是一声比一声重,直至苍白的面上浮现出稍许微红。
  “相爷!”思文神色一紧,伸手扶住他,“您怎么了?”
  说话时哈出的气凝结成一团一团的白雾。
  容清伸手扶住面前的一株枯树,低声喘息着,眉头紧锁,许久,方才哑声道了一句:“去请太医院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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