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史今朝
时间:2021-02-08 10:13:25

  孟仲季:新情报Get!
  俗话说隔墙有耳,隔过道更是有耳。
  还是四只耳朵。
  钟离声兴致勃勃地戳了戳席砚卿的胳膊肘,不怀好意地调侃:“粤菜可都是功夫菜啊,很考验厨艺的。老席,看来你以后有口福了啊。”
  席砚卿唯恐池漾听见,相当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没接话。
  钟离声越战越勇:“不过就你那厨艺,将来应该会被嫌弃的吧?系麻鬼烦哦。”
  最后一句,他还含沙射影地将其换成了广粤地区的方言。
  席砚卿听了倒也不恼,只是淡然地回了句:“斯瓦希里语不够难是不是?还想翻译啥你直说。”
  钟离声终于不说话了。
  -
  池漾打开微信一看,是叶青屿连着发来了好几张火车票的购票截图。
  池漾一一点开,很快就发现,虽然每张图的持票人信息不一样,但因为坐的是同一个车次,所以出发时间和到达时间都是一样的。
  她正在内心腹诽叶青屿是不是个智障的时候,他直接一个视频邀请就过来了。
  因为是在公共场合,所以池漾习惯性地插上耳机,才按下接通键。
  手机屏幕上瞬间显示出叶青屿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池漾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接通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甜得腻人的“我的好妹妹。”
  听到这个称呼,池漾忍不住在心里咦了一声,万分庆幸还好她刚才戴上了耳机。要不这声音外放出来,简直是噪音污染。
  不过,如何对付叶青屿这种从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池漾早都驾轻就熟了——
  那就是比他再不要脸一点。
  于是,当一向清冷优雅的池漾用娇嗔甜美的嗓音,满心欢喜地喊出“青屿哥哥”时,右边的孟仲季、席砚卿、钟离声瞬间整齐划一地看了过来。
  整齐程度,堪比军训排演。
  视频里的叶青屿自顾自地说着话,池漾却没什么心思听。毕竟,右侧齐刷刷飚来的三双目光实在是太过灼烫,令她忽略不得。
  池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有多么不妥。
  于是她相当羞赧地朝他们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起身去别处接电话了。
  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语气终于不再娇嗔,而是换成了气愤:“我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没事犯什么抽?”
  叶青屿丝毫不知悔改,反倒骄傲于自己奸计得逞,一脸坦然地说:“我犯什么抽了?你那一声哥哥不是也叫的挺带劲的吗?”
  池漾轻呵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说他不是我哥的。”
  叶青屿笑得肆意:“这不跟你开玩笑呢。”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池漾看了眼手表,估算了一下登机时间。怕听不到登机信息,于是她摘下了耳机,把手机调换成了语音模式。
  叶青屿继续在手机那头跟她说着话:“我刚看你现在是在机场呢吧,那到了我去接你,咱俩一起去接他们?”
  池漾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但鉴于刚才的事情,她此时此刻非常想逗一下叶青屿:“你自己一个人去不行吗?非得我陪着你去?”
  叶青屿彻底炸毛:“池漾,你不能欺人太甚!”
  池漾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有个坏习惯——
  特别喜欢惹毛叶青屿。
  叶青屿的炸毛时刻,就是池漾的巅峰时刻。
  “好好好,陪你去,”池漾刚语气敷衍地应完话,就听到孟仲季在喊她登机,她挥手示意了一下,然后就朝孟仲季的方向走,同时还继续跟叶青屿通着话,“对了,你开一个车坐不下吧,我们到时候还得提前再打个车。”
  叶青屿:“不用,我刚买了新车,SUV,正好坐得下。”
  池漾听到这儿又忍不住想吐槽:“你没事买什么SUV,就你那个性格,除了我平常谁愿意做你的车,纯粹就是浪费。”
  叶青屿:“......”
  说话间池漾已经走到孟仲季身边,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包,跟在他后面登机。
  “行了,六个小时以后机场见。”池漾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等等,”叶青屿却忽然叫住她,“你买的是头等舱吧?”
  池漾一边把耳机塞到包里一边说:“你管我!”
  叶青屿轻叹一口气:“我说我的好妹妹,对自己好点吧,回来的路上好好睡一觉。升舱的钱哥哥替你出。”
  池漾排着队往前走,嗤然一笑:“这钱你凭什么替我出?”
  叶青屿长吁一口气,依然是那副散漫的口气:“凭我妹妹母胎单身,只有让哥哥疼一辈子了。”
  听到这儿,池漾终于忍无可忍:“我不用你疼!”她走上廊桥,语气不缓不急:“还有,法律上没有一辈子这个提法,你说的话没有法律效益,打动不了我。”
  趁着和叶青屿闲聊的功夫,池漾已经成功登机,在座位上坐好之后,她挂了电话。
  这次她座位靠窗,孟仲季坐在她旁边,席砚卿和钟离声的位置则在隔着一条过道的右侧。
  孟仲季作为离池漾最近的人,想起她刚才的言辞,避重就轻地问道:“池律师不是只有个弟弟吗?”
  池漾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孩子的事儿,早已忘了电话最开始时叫的那一声青屿哥哥,因此疑惑地问了一声:“嗯?”
  孟仲季:“可我刚才听你叫电话里的人叫哥哥。”
  “你说他啊,他才不是我哥,”池漾低头系安全带,嗤笑,“他是我冤家。”
  说的时候还是厌烦的口气,说完之后又忍不住笑起来。
  她和叶青屿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所以她没觉得哪里不对。
  倒是孟仲季开始自顾自地琢磨起来,先是娇嗔地叫哥哥,然后是他的车只有她能坐,再然后是要疼她,再然后是一辈子。
  这些关键词随便一联系,怎么都感觉池律师这是有情况了呢......
  孟仲季想着想着,不知为何,莫名有种失恋的感觉。
  不是说好的,池律师是我们大家的吗......
  头等舱人不多,因此哪怕池漾说话声音很小,还是原封不动地传入了过道那端的耳朵。
  钟离声感觉到身旁的低气压,用余光相当谨慎地瞥了席砚卿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勾起食指,轻轻敲了敲两个人座位中间的隔板。
  席砚卿注意到动静,眼睑微垂,淡漠地看着他的手,默不作声。
  钟离声见状,压低声音凑近他:“要不要我找个理由让你跟孟......”
  等等,是叫孟仲季还是孟季仲来着?
  钟离声想了想,改口成:“跟孟同学换个位置?”
  不如叫三秋,言简意赅,上口好记。
  “不用,”席砚卿冷冷清清地答,“让她好好睡一觉。”
  毕竟他们还没有那么熟,他归根到底在池漾心中就是个甲方,有他在旁边,她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在。
  钟离声倒是想的有点多,殷勤献策:“不是,你到底会不会把握机会啊,正好她一困,再往你身上一靠,这事不就成了吗?”
  席砚卿睨他一眼:“你以为你坐的经济舱呢,你靠一个试试?”
  钟离声看着两个座位之间的宽敞间隙,瞬间噤了声。
  席砚卿:“不想被扣工资就老老实实待着。”
  钟离声:“......”
  -
  飞机于下午五点到达京溪国际机场。
  下机之后,四个人站在传送带旁边等行李。
  孟仲季推了个行李车,把自己的行李放上去之后就要帮池漾放,池漾却拉住他,说:“我自己拿就好了,等会儿有人来接我,就不跟你一块回律所了。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孟仲季听了,眉眼间难掩失落神色,池漾注意到之后,问他这是怎么了。
  孟仲季:“池律,你是不是请年假了?”
  池漾看他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知道这跟她请年假有什么关系,“你听谁说的?”
  “蒋嘉末告诉我的。”
  “我是请了几天假,不过你怎么这副表情?”池漾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怕这几天没人带你啊,放心吧,顾律师会安排好的。”
  “不是......”孟仲季吞吞吐吐。
  看着平常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精神小伙,突然变得这么扭扭捏捏,池漾真的是用尽了逻辑分析法和因果追溯法,也没想明白孟仲季这个样子的原因。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孟仲季,有话直说!”
  “没事,池律,我就是......”孟仲季正想着该怎么说的时候,池漾的电话响了。
  是叶青屿。
  她按下接通键,言简意赅道:“下机了,在等行李。”
  叶青屿此时已经在出口百无聊赖地等了她好几十分钟,想着她这会儿等行李应该也挺无聊,于是乎继续和她唠着家常:“对了,江溯烟特意委托我,给池大律师带句话......”
  “有什么话等会儿见面再说。”说完,池漾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叶青屿:“......”
  池漾!你给我等着!
  池漾拿着行李箱,对孟仲季依然耐心十足:“我赶时间我就先走了,你放心,我请假了又不是失联了,你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的。”
  孟仲季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跟他交代完之后,池漾又看向席砚卿和钟离声,跟他们一一道别:“席总监,钟特助,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了。这几天也辛苦你们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席砚卿默不作声,连带着钟离声也大气不敢吭一声。
  下一秒,他长腿一迈,上前一把拿过她的行李箱。
  池漾还没弄懂他这么做的意思,就听到他说:“我送送你。”
  其实池漾想说不用,这离出关口就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可席砚卿没给她这个机会,迈着大步往前走。
  她只有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席砚卿:你谁?
叶青屿:你谁?
席砚卿:你管我?
叶青屿:我稀罕管你?但我得管池漾!
席砚卿:轮不着你。
叶青屿:轮得着轮不着我说了算。
 
  ☆、追忆
 
  池漾刚到出关口,叶青屿就一眼看到了她,赶忙摆手示意。
  席砚卿凝着眉,随着她的视线朝同个方向望去——
  一件棉麻质感的灰蓝色衬衣,被他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慵懒随性。裤子看起来像是和上衣同样的材质,黑色的阔版,自腰线垂落而下,衬得那双腿颀长匀称,脚蹬一双黑色帆布鞋,站姿并不端正。
  又走近几步,席砚卿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长相——
  肤色很白,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着,莫名有些勾人。
  这就是她刚才在电话里说“哥哥”、“疼我”、“一辈子”的主人公吗?
  席砚卿在脑海里琢磨了一番,内心突然泛起一阵无法忽视的失落。
  这个人到底是她什么人?
  她不是单身吗?
  如果她心里早已有人,为什么当初在机场对视时的那个眼神,会是那个样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池漾跟他说话都没听到。
  直到池漾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只见池漾正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席总监,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到。”
  “哦、没、没事。”这次终于换他吞吞吐吐,不再自如。
  “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就先过去了,”池漾伸手,想要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谢谢你帮我拿行李。”
  席砚卿察觉到她的动作,右手突然用力,把行李箱握得更紧了些,不让她拿走。
  池漾抬眸,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池漾,”席砚卿这次没叫她律师,而是叫的她的名字:“此情此景,你没有回想起什么吗?”
  他沉着嗓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沉重的鼓点,急切地寻找着共振。
  闻言,池漾本能地朝四周看了一眼,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
  应该是一个月之前吧,她从波士顿回国,下机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她再也没能忘记的眼神。
  那个与席砚卿的对望。
  “我......”池漾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
  气氛沉默片刻,她听到席砚卿说:“我们见过,就在这里。”
  他嗓音沉静悠远,仿佛轻易就能挑起往事的绸缎。
  池漾敛眸,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这件事情她一直想问,奈何每次都没问出口。
  他这次主动提及,池漾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说几句的。可是,下一秒,她用余光一瞥,看到叶青屿朝她走来的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心虚。
  关于那次在机场的偶遇,她谁都没说,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叶青屿。
  池漾回顾了一下当天的状态,瞬间反应过来一件事:绝对不能让叶青屿知道席砚卿就是她当时在机场见的那个人!
  至少现在不能!
  虽然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叶青屿一直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栏杆外,池漾不确定他听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要是听到了,依叶青屿那种不把她嫁出去誓不罢休的气势,保不齐会在席砚卿面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头脑风暴间,池漾当机立断,一把拽过席砚卿手里的行李箱就往外跑,语速也是前所未有的快:“席总监,我今天赶时间,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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