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掠十年灯——史今朝
时间:2021-02-08 10:13:25

  “就这还要坚持,还说为了将来可以帮上你,她就是挑灯夜战也得把这些都学会。其实我没好意思说,这些你高中的时候就会了。”
  “......”席砚卿沉沉叹了口气,语气相当的无可奈何,“如果她真的对这些感兴趣或者说她真的需要这些去养家糊口,那我没话可说。但她如果只是因为我才这样选择,因为我才走上这条路,那我必须拉住她,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放任她一意孤行,我会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断了她的梦想。”
  “可她偏偏太轴。”白清让感慨道。
  他清楚席砚卿的为人,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来清清白白,不愿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他把苏兮带到自己面前,那也是他真的没办法了。
  “你知道吗,我最后跟她说了一句话,我说凭你的资质,在音乐上坚持下去很可能成为领域内的佼佼者。但是走一条自己不感兴趣的路,再坚持再努力最终也可能泯然众人矣,这样不可惜吗?这样对得起上天给予你的天赋吗?”
  白清让也是真的下了功夫,人生导师的架势都拿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苏兮听了,扬起唇角淡淡一笑,不答反问:“您听说过钱学森和蒋英的爱情故事吗?在他们步入垂垂暮年的时候,蒋英对钱老先生说过一句话,她说中国可以没有蒋英这样的歌唱家,但是不能没有钱学森这样的科学家。他们那么伟大的人,都可以为了爱情为了对方做出牺牲,我为什么不可以?”
  能言善辩的白清让一时语塞。
  席砚卿听了白清让的转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当时就应该直截了当地跟她说,钱老先生对蒋英一见钟情,我又没对她一见钟情。”
  白清让轻嗤一声:“我可说不出来这话,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席砚卿轻叹一口气:“我早说了。”
  白清让:“......你的意思是你都跟她摊牌了?”
  “那不然呢,我不跟她摊牌,难道要耽误她一辈子?”
  “她当时什么表现?”
  席砚卿语调偏冷,听着有些颓:“强颜欢笑着说没关系。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她对我生出了这样的误解。”
  白清让没忍住嗤笑一声:“你怕是不能正视自己的魅力。我问你,如果她不是苏默的女儿,这事儿你会管吗?”
  “不会。”
  他答得果断又坚决。
  听到这儿,白清让在内心默念了一句:多好的姑娘啊,又栽一个。
  “我给你支个招。”白清让说。
  “你说。”
  “我看苏兮之所以总是对你抱有幻想,是因为你身边从来都没有人,那她肯定觉得自己有机会啊。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直接带着她往苏兮前面一带,小姑娘自然就死心了。”
  席砚卿看着夜色,心绪突然飘远。
  沉默了许久。
  最终还是白清让打破沉默:“还没追到手?”
  席砚卿淡淡说:“嗯。”
  白清让:“......”
  这姑娘,挺难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见义勇为三人组,结婚的结婚,备孕的备孕,只剩下席砚卿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追到手的单身狗了,好惨。
【但没关系,你的故事是第一个写的!】
 
  ☆、气氛
 
  池漾其实就是膝盖和小腿磨破了皮,再加上她本身就不是伤痕体质,第二天醒来伤口处都已经结痂,走起路来根本不影响,也没什么痛感。
  所以她自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按照原计划,她今天是要带着孩子们去逛博物馆的。结果她话音刚落,就被齐媛严声拒绝:“我昨晚已经做了相当详细的攻略,你今天就别去了。”
  池漾不放心:“那怎么能行?”
  齐媛:“我也是在大城市上过大学的人,你还真以为我在山里待久了,连基本能力都丧失了?”
  池漾:“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多人,那地儿又远......”
  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席砚卿一身休闲装,站在门外。
  晨光在他周边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眉目和声色都温柔:“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齐媛侧身让他进来。
  席砚卿:“我有个朋友,在外国语大学读旅游管理,暑假有项社会实践,是带小孩子们逛一些名胜。但现在孩子不好找,所以我就想起你们来了。”
  听到席砚卿的这个请求,齐媛内心随即飘过一句弹幕:我信你个鬼!
  席砚卿继续解释:“她对这座城市非常了解,你们有什么需求,她都会安排的很合理。”
  齐媛反应过来席砚卿的醉翁之意,相当上道的说:“那真的是太谢谢席先生了,有这样一个专业人士在,就不用让池漾去了,要是去了,说不定还得我们照顾她,多耽误事儿啊。”
  池漾:突然之间被嫌弃......
  等齐媛带着孩子们走了,席砚卿才慢慢走到池漾身边,笑着问她:“今天准备做什么?”
  池漾无奈摊摊手:“本来是准备带着他们出去玩的,现在没事干了。”
  席砚卿满意地点点头。
  心想很好,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结果没想到,这姑娘紧接着就是一句:“所以准备回公司上班。”
  席砚卿:“......”
  本来想让她好好在家休息,现在这是弄巧成拙了?
  “你这腿?能开车?”席砚卿问她。
  “当然能啊,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伤口的愈合能力特别强,”池漾得意地扬着下巴,似乎还挺骄傲,“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沉默几秒,席砚卿妥协般地说:“我送你吧?”
  池漾疑惑:“嗯?”
  面对他人的疑问,一般有两种回答方法。
  一种方法是解释原因把她说服,另一种是把自己的疑问句变成肯定句,让提问者无处可问。
  很显然,席砚卿是后者。
  他没再解释,再开口时将原来的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我送你。”
  不给她疑问的机会,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于是,池漾时隔几个小时后,再次坐上了席砚卿的车。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垂着目光看窗外。
  沉默、却又不那么尴尬的气氛。
  竟然莫名地,让人觉得还挺舒服。
  车内气氛太安静,席砚卿怕她觉得无聊,默默把车载音响打开,语气温柔:“想听什么自己选。”
  池漾调回目光,看着屏幕上的选择菜单,微微摇了摇头。
  她也是在这时才发觉,她打从心底里不想破坏这样的平静。这样的气氛,给了她久违的能够抓住时光的踏实感。
  “不用,就这样安安静静挺好的。”
  柏油路尽头是早已跃过地平线的朝阳。
  席砚卿听着她这句话,感觉新的一轮太阳,从他心底又破晓而出了一回。
  一缕暖阳,生出千钧之势。
  “池漾,”席砚卿抓住心底窜起的火苗,任它烧得更旺,“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跟我待在一起,挺好的?”
  席砚卿本是想撩人,结果没想到这话到了池漾耳中,瞬间变成了另一种含义——
  冤枉啊!我说那句话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这个席砚卿见过的女人到底有多少,见过的套路到底有多少,才让他对着一句没任何多余含义的话,都能延伸出万千意味。
  可想而知,他单身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
  因为任何一个女人带着一点苗头的示好,都能被他瞬间识破,然后掐死在摇篮中。
  如果我回答了是,等待我的一定是一句:“那你想的还挺美的。”
  等等!
  他不会以为,我是想撩他吧!
  苍天了个大地啊!
  我哪有那能耐啊!
  因此,仅仅几秒的时间,车内的气氛从舒服到暧昧,再成功地被池漾自编自导的小剧场,带偏成了尴尬。
  池漾搜寻着该如何去破解这样的窘迫局面,毕竟邻居住着,太尴尬终究是不妥。
  席砚卿感觉到她的无措,没执着于要个答案。
  而是相当体贴地在内心进行了一下自我反省:难道是我说的话太含蓄了,她没理解透彻?要不换个更简单直接的问法?
  于是,第二轮撩人战术伴着他的提问,再次扬帆起航。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上班吗?”
  这样问够言简意赅了吧!
  够直抒胸臆了吧!
  够简单直接了吧!
  “嗯,因为你怕我出事。”
  这次池漾答得挺快。
  听到这儿,席砚卿内心终于泛起一丝窃喜,看来转变战略是很重要的一个思想,绝对不能在一种方式方法上吊死。
  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席砚卿循循善诱:“那你知道......”
  结果,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池漾打断了。
  只听她一本正经地说:“这在法律上有种解释,叫做连带责任。”
  要不说聪明人和聪明人对话,就是省事,根本不用多费口舌。
  席砚卿一瞬间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她这意思是说,他之所以送她,完全是因为她昨天救了白念笙。
  “池漾。”
  “嗯?”
  “我总有一天要被你气死。”
  “......”
  -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蓝仲律所楼下。
  池漾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下车。
  结果,她刚一下车,双脚还没站稳,就听到一声朝气蓬勃的少年音在她身后响起:“池律!”
  池漾回头一看,是蒋嘉末,与他同行的还有顾锦泽。
  蒋嘉末连着快一个星期没见到池漾了,心中万分想念,一溜小跑着跑到她身边,笑呵呵地问道:“你不是休年假了吗?怎么来公司了?”
  池漾对自己的腿伤闭口不谈,笑着跟蒋嘉末开玩笑:“想你了呗。”
  蒋嘉末双眼放光:“真的吗?”
  要不说,我们蒋同学身上总有一种天真又烂漫的可爱,正常人听到这话,谁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池漾无奈耸耸肩,面上装得严肃,冷冷开口:“假的。”
  蒋嘉末:“......我就知道。”
  正巧这时,顾锦泽缓步走到他们身后:“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这律师你还是趁早别当了。”
  蒋嘉末:“......”
  心灵受到重创之际,蒋嘉末强势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目光一瞥,就瞥到了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
  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风盛投行的席砚卿。
  席砚卿刚才没有马上驱车离开,本意是准备降下车窗跟池漾再叮嘱几句,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风风火火的小伙子抢了先。
  感受到车外人的目光,席砚卿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顾锦泽看清来人,金丝眼镜背后的眸色,瞬间复杂了几许。
  蒋嘉末:“席总监好!”
  “你好!”打过招呼后,席砚卿目光后移,对上顾锦泽的眼神,两个人默契地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问好。
  池漾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没走。
  直到他忽然凑近她,将刚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叮嘱落在她耳畔:“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他的声音仿若疏浅车辙,清晰无痕地倾轧出尘埃的轨迹。
  池漾耳边一阵温痒,眼前的一切在突然之间,变得具体而微。
  她抬眸,喃喃道:“......好。”
  恰逢此刻微风起。
  -
  池漾和顾锦泽、蒋嘉末一起进了公司。
  蒋嘉末心思活跃地理了一下时间线:先是池律师和席砚卿一起出差,然后孟仲季一回来就说池律师好像有喜欢的人了,再然后就是池漾做席砚卿的车来上班。
  所以,席砚卿肯定就是池律师喜欢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蒋嘉末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顺带着一声小小的惊呼。
  池漾注意到他的动静:“怎么了?”
  蒋嘉末尽力让神色恢复正常,犹豫了几秒,试探着开口:“池律师,你是不是在追席总监?”
  池漾:“......”
  这特么都什么鬼话!
  不过,可能是刚才在路上说的那句“就这样安安静静挺好的”的后遗症吧,池漾竟然莫名地有点心虚。
  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只见池漾神色如初,轻咳一声,笑着开口:“你说这话......”
  她一边拖长尾音一边看向蒋嘉末。
  蒋嘉末看着她笑,还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内心还有点小激动。
  结果下一秒池漾就跟变脸似的瞬间换了表情,一副对簿公堂的冰冷神色,冷冷道:“证据呢?”
  蒋嘉末:“......”
  池律师怎么突然之间黑化了!好可怕!
  “我瞎猜的......我瞎猜的......呵呵......”蒋嘉末尽力挽回着尴尬的局面,“池律师你可是我心中的女神,怎么轮得到你来追别人,要追也得别人来追你。”
  电梯门叮的一声,到了。
  蒋嘉末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边喊着“我上午还要去法院”一边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池漾额头上的三道黑线,无形中又粗了一圈。
  “你喜欢他?”
  顾锦泽一路都没说话,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的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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