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说了一半的话,被迫止住。
池漾伸手环住他的腰,温软嗓音萦绕在他耳畔:“席砚卿,你不要凶我。”
“凶你?”席砚卿气极反笑,“我舍得凶你?”
池漾伏在他肩头,嗔怪道:“那我最开始打你电话你没接。”
“那不是忙着学煲汤......”说到这儿,席砚卿顿了顿,“你这淋场雨,不知道得喝多少汤才能补回来。”
听到这话,池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晃晃地调笑:“你怎么这会儿就开始养生了?”
席砚卿不理会她的调笑,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先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儿洗完正好喝汤。”
池漾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心里也随之,泛起一层又一层的热浪。
她想,或许,这世间有一种人就是这样的。
——再滚烫的情意,都落在无声无息处。
譬如他每次从冰箱里拿东西,都会在外面给她罩上一个杯套;譬如他一点一滴地记下了她的一日三餐和喜好;譬如他一个人默默地在这里学着煲汤,如果不是她今天看见,他在她身上倾注的体贴与细心,将会再一次变成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真的不会说。
却把他的爱,悉数落进了,她的每一寸日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膝盖给老席。
☆、春夜
席砚卿抱着她走进浴室,考虑到她还光着脚,就先把她放在了洗漱台上,“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个拖鞋。”
“不用,我自己来。”池漾说着,撑着双臂就要跳下洗漱台。
席砚卿早就预感到她会这么做,瞬间斜过去一阵眼风。
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敢下来试试。
池漾:“......”
被现场抓包,可还行......
过了一会儿,席砚卿拿着一双白色的拖鞋和一个浅蓝色的袋子回来了。
他把那个袋子放在旁边,先弯下腰给她穿鞋。
池漾不习惯这种被人照顾得细无巨细的感觉,挣了挣腿,说:“我自己来......”
席砚卿一把握住她的脚踝,警告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池漾不再随便动弹,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你这样,我觉得有点没面子。”
席砚卿直起身子,双臂撑在她身侧,鼻音溢出:“嗯?”
她长睫轻掩,控诉道:“显得我什么都不会做一样。”
“不是不会做,”席砚卿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下来,“是不必做。”
窗外雨声淅沥,室内却安静至极。
这间房子,比御府左岸那边的要大得多,装修也尽显奢华。
席砚卿拉着她,往更里处走去,池漾机械地跟着他的脚步,脑海里却怎么都挥之不去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
走了几步,见席砚卿停住脚步,池漾终于寻得机会开口:“厨房的贴纸,我看到了。”
席砚卿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
紧接着,他伸手在洗衣机上按了几下,嘱咐道:“等会儿把衣服脱了,放进去按这个键就可以。洗完澡之后,换上那个袋子里的衣服。”
似乎并不打算对贴纸的事情做出回应。
池漾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话,闷闷地嗯了一声。
席砚卿感觉到她兴致不太高,以为是她淋雨太久了不舒服,就想着赶紧让她洗个热水澡。
把她带到淋浴处,他继续嘱咐着:“水温已经给你调好了,直接打开就能洗,有什么事情叫我。”
“嗯。”心不在焉的一声。
“那我先出去了。”
“嗯。”依旧是心不在焉的一声。
席砚卿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转身往门外走。
须臾,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他应声回眸,看着她渐近的身影,问:“怎么了?”
池漾摇摇头,眉眼间晃着笑意,轻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落了一句:“席砚卿。”
“嗯?”
“你这么宠我,我觉得还挺好的。”
她说这话时,眉目含春,美丽得令人失神。
仿佛门闩被推开一角,瞥见院内春色。
便想亲手摘了这满园春色。
席砚卿不自然地滚了下喉结,敛着眉眼,敷衍地嗯了一声,很快便阖上门出去了。
池漾望着他的背影,心潮如过境的南风,澎湃往复,层浪叠起——
谢谢你,润物细无声的宠溺与温柔。
让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值得被爱的。
-
阖上门,席砚卿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长吁了一口气。
他刚才要是胆敢狠一点心,那满园春色,恐怕早已被他拆得七零八落。
走进厨房,关上火,反倒没着急盛汤。
他双手撑在流理台上,满脑子都是她刚才的样子:柔和灯光下,她轻踮起脚尖,温热气息沿着他的颈线,一路下移。
她嗓音清亮,似林籁泉韵,斜逸出桃枝三两。
招惹出他所有的心猿意马。
却又悬崖勒马。
......
席砚卿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了四个字:最后一次。
下次再这样,他真的忍不下去了。
可上天,估计就是成心想考验他。
席砚卿把汤煲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往浴室的方向一瞥,发现那扇门竟然开着,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池漾把身体挡在门后面,歪着头问他:“那个洗澡的水,是本来就是那样吗?”
话音刚落,席砚卿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套平层的卫浴均为德国原装进口,高端精致,科技感十足,光是淋浴,就有好几种模式。席砚卿许久没来这边住,都忘了上次设定的是什么模式。
“不是,”席砚卿打开门走进去,“应该是上次调成雨淋式忘记调回来了,你等下,我帮你调好。”
说话间,他走到淋浴间,将模式调成水幕式。
为了确认没问题,他打开开关看了一眼。
原本淅淅沥沥的雨滴终于变成了适合淋浴的水幕,他的衬衫,也沾染上几缕湿意。
“这么高科技的吗?”池漾轻轻地走到他身后,看着他细长手指在屏幕上点着,一脸好奇地问:“这个drizzle mode是什么样子的,跟平常下雨一样吗?还有这个,waterfall mode,就是瀑布的样子吗?”
“怎么?你都想试试?”席砚卿语气挟着笑意,顺着她的气息回眸,本想投给她一个好整以暇的眼神。
结果,却当场愣住。
只需一刹那,就足够让他明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真没有言过其实。
她已经换下了她湿掉的衣服,这会儿穿着他拿过来的睡裙。席砚卿是真的没想到,这睡裙的款式,能这么地贴合她的曲线。
光滑的丝绸材质,盈盈的水蓝色调,沐在悬顶的柔光里,似月光下的海浪,粼粼碧波,一眼万顷。
细吊带款式,平铺直叙地显出她精致深陷的锁骨和平直纤薄的肩线。四肢裸露在外,白皙纤长,骨肉匀亭,泛着莹白的光。
席砚卿忽觉喉间一股燥热,不自然地哽了下喉。
在心里忍不住对自己爆了一句粗口:特么的,我再忍最后一次。
他真是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和忍耐力,才咽下心底的欲念,强制着自己说:“快点洗,要不等会儿真的发烧了。”
说完之后,他就像一个逃兵一样,仓皇出逃。
可身边这个不知道是敌军还是友军的人,明显不想让他得逞。
池漾拽住他的衣角,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嗓音呢喃:“我感觉我可能真的有点发烧了。”
闻言,席砚卿转过身来,池漾趁势倾身离他更近,仰着头,“得寸进尺”道:“你摸摸。”
席砚卿抬手触上她的额头,不热。
心放了下来,手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来了。
她的眼睛太亮了,她的皮肤太软了。
还有,她的体温,他太想得寸进尺了。
周遭水雾弥漫,她发梢还滴着水,氤氲睡衣上几缕湿意,流入一条诱人遐想的沟壑。
那里险象环生,那里万劫不复。
理智几近奔溃,偏偏还有人挑战他最后的底线。
池漾一边用手去触他的额头,一边明知故问:“你身上,怎么比我还热?”
席砚卿一把掣肘住她抬高的手,紧紧攥在手里,语气挟着几分凛然:“池漾。”
“嗯。”
“这是我家。”
“嗯。”
“私密性很好,隔音性也很好,你哥哥和弟弟呢,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地方。”
“嗯。”
她“嗯”的理直气壮,席砚卿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假的没听懂,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我太容易对你下手了,你别招惹我。”
说完,他又添一句:“我忍得很辛苦,你体谅我一下。”
语气莫名带了丝幽怨。
池漾听了,弯起唇角笑了笑,但眼睛仍然不知收敛地,直勾勾望着他。
“席砚卿。”
“嗯?”
“你衣服湿了。”
“......”
“是因为我抱你才弄湿的。”
“......”
“你这样会发烧的,你脱下来,我帮你洗一下。”池漾说着,面不改色地从他手掌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踮起脚尖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席砚卿垂眸,能清楚地看到她肌肤的每一寸反应。
——她的反应里,没有“不可以”这三个字。
至此,席砚卿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愚笨,怎么就掉在小姑娘上次说的“不可以”的陷阱里了。
他最大程度地尊重她。
却忘了,时光流逝间,他早已用他的爱,把小姑娘心里的“不可以”变成了“可以”。
他的所有定力和忍耐力。
至此。
全部前功尽弃。
于是,在池漾解到第二颗扣子的时候,他再次攥住了她的手,“帮我洗衣服?我看你不如帮我洗个澡。”
他嗓音似有瘾,诱着她,纵身一跃,跳往崭新的乌托邦。
她心乱如麻,他心急如焚。
干柴烈火,星火燎原。
他的手掌触摸上她纤秾合度的腰线,耐性极好地摩挲着。声音清沉得,似月光压城,拢起泠泠的霜:“漾漾。”
池漾双手攀上他流畅紧实的背部曲线,眼底灼热一片。
他颇具仪式感地走了个过场。
——相当礼貌地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你要是不关门,那这满园春色,我可就真摘了。”
话音刚落,也不等她回答,他便低头,撬开了她的牙关。
天底下最绅士的野兽,终于将垂涎已久的猎物得手。
皑皑雪原,突然姹紫嫣红一片。
水蓝色的裙,被他温柔地剥落。
她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像极了一只白璧无瑕的玉瓷瓶。
叩出他心尖,皎洁如月的二重奏。
咔哒一声,二重奏又添一弦。
哗啦一声,三重奏又续一键。
他就着这弦乐,侵入她的每一寸领地,迷离气音随水流落下:“想不想体验不同的模式?”
池漾情难自禁地颤抖,嗓音状似微醺地,嗯了一声。
先是水幕涟漪,他带着她,奏响了前.戏。
再是瀑布倒悬,他在溪流银瀑里,要尽她的可乘之机。
最后是细雨连绵的片尾曲,他们赤身,也赤诚。
雨势渐收之际,他抱着她走向卧室。
片尾曲的前奏已经奏响。
须臾间,她莹白肌肤凹陷于深蓝色缎面,如月光遇见深海,美不胜收。
他再次拨弦,誓要把月光揉碎,再续乐章。
池漾沁着泪跟他撒娇:“不了......”
席砚卿这次没那么绅士,低声道:“你欠我的。”
“......”
“两次。”
资本家说两次肯定不止两次。
更深露重时,恍然夜深。
池漾被他抱在怀里,昏昏欲睡。
可适时响起的闹钟,敲过十二下,提醒着她零点已过,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她把侧脸深埋在他的胸膛,一声名字叫出万种风情:“席砚卿。”
他嗓音含倦:“嗯?”
“生日快乐。”她的祝福,于撩人月色里,朦胧又温存地响起。
他揽住她的腰,沉沉的笑。
霜色月光洒满床铺,她似踏月色归来的旅人,星辉在她脚边落了一地。
“我这算不算,替你完成生日愿望了?”
闻言,席砚卿瞬间想起她生日那天,他开玩笑地跟她说过:“等我生日的时候,池律师把自己送给我呗。”
他无心插柳,她插柳成荫。
“何止是完成,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他动情地吻了吻她的发梢,“所以,我的礼物要一直好好的。”
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给予我,疼爱你一辈子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你要是不关门,那这满园春色,我可就真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