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死对头的小奶猫——十方海
时间:2021-02-10 10:01:43

  他气的拂袖而去,走了没两步,只见一仆人冲冲来报。
  谁知那仆人走的太急,脚下打滑,直直撞倒他跟前来。
  姜易之正愁找不到出气的,一脚踹到他身上,呵斥道:“赶着投胎吗!”
  那仆人疼的呲牙裂嘴,却不敢反驳,忙跪下道:“回家主,是,是咱们郎君回来了!”
  姜易之眉心直跳,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后面的钱氏听了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该来的,都来了。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忙走上前摆出一副慈母相,“可是阿允从陇西回来了,还不快赶紧将人迎进来!”
  “可,郎君他,他不是一人回来的。”
  姜易之不以为然,“废话,一个世家子,自然不是一个人回来。”
  那仆人还未说话,只听外面喧闹异常,好像有人打了起来,正要询问,只见一个与姜易之一般高矮,生的同姜阮有五分相似的俊美少年郎手持一把剑闯进来,血红着眼睛拿剑指着钱氏,操着变声期的公鸭嗓音道:“毒妇,你还我阿姐命来!”
  这愤怒伤心到极致的少年,正是姜阮一母同袍,自小养在外祖家的弟弟姜明允。
  一直躲在院子里榕树叉雪窝里头冻得手脚僵硬的姜阮,看着那怒不可遏的少年,模糊了眼睛。
  “阿允……”
  原本心里头还有些高兴长子终于肯回来的姜易之,见如今家中谁都敢下了自己的脸面,父不父,子不子,心中“倏地”一下被点起了怒火,大手一挥。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这个不敬嫡母的逆子给我捆起来!”
  姜阮一听,心都提起来了,想要去救自己的弟弟,谁知才从雪窝里爬起来,只见树杈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惊动了院中的人。
  “谁!”钱氏寻声抬头望去,见正是那只抓伤了自己的白猫。
  她摸了摸如今须得涂上厚厚一层脂粉才能够见人的脸,恨得牙根痒痒,尖利的声音拔高而起。
  “来人,还不将这畜生乱棍打死!”
  姜阮哪儿还敢逗留,撒开爪子就跑,后面的人拿着棍子紧追不舍。
  还好她这段时间被陆晏投喂的营养很足,跑的极快,那些人又上不得房顶,也奈何不得她。
  钱氏在底下气的牙根痒痒,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犹不甘心,冲冲领人朝她跑去的方向追去。
  姜阮在姜府七拐八拐,拐进了一间屋子后面,见身后无人,这才停了下来。
  她歇了片刻,正要走,只听屋子里传来打砸瓷器的声音,心中好奇,偷偷在窗子上扣了一个小洞,只眼望了过去。
  只见布置华丽的屋子里,地上到处都是瓷器碎片,一个穿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妙龄少女正低头饮泣,一旁的丫鬟捧着一碗冒着氤氲热气儿,好像是汤羹一样的东西,正在小心翼翼的劝。
  谁知那少女完全不领情,抬起脸,一把将那碗东西泼在她身上,那丫鬟烫的瞬间红了眼睛,哭也不敢哭,赶紧蹲下来收拾。
  姜阮吓了一跳,那个细眉容长脸长相娇俏的少女不是姜婉还有谁。
  从前她虽也任性,可也不远不像现在这般恶毒,竟责打自己身边的丫鬟。
  她又仔细一想,从前自己识人不清,又真的了解过谁呢?
  她觉得奇怪的是,没了她这个挡路石,姜婉如今便是姜府最大的姑娘,有谁能将她气成这样,竟哭的这么伤心。
  不过,她并不关心,心里还惦记着弟弟,不欲久留,正准备走,只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脸怒容的钱氏走了进来。
  姜婉一头扑进她怀里哭,钱氏脸上闪过一丝心疼,随即朝丫鬟摆了摆手。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早干嘛去了!”钱氏气不打一处来。
  “阿娘,我该怎么办?我,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嫁!”
  “不喜欢?不喜欢你跟他——”钱氏坐到一边去,眉头越拧越紧,“眼下你喜不喜欢重要吗?方才你阿耶去同你祖母说起这事儿,你祖母直接将他赶了出来。”
  姜婉厉声道:“那个老不死的,她就是想看我死!”
  钱氏瞪她一眼,“哼,还有更麻烦的,姜明允回来了,你阿娘方才差点被他砍死,你还在这儿哭!”
  姜婉收了眼泪,赶紧抓着她上下察看,一脸紧张,“那阿娘可有受伤?”
  钱氏见女儿对她总算关心,气顺了些,“眼下他回来了,又没证据,若是只是一时闹闹情绪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查下去,咱们可就麻烦大了,还有你弟弟——”
  “关弟弟什么事儿,弟弟才不过十岁。”
  钱氏恨铁不成钢道:“他才是姜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若是回来继承了世子之位,阿娘辛苦筹谋十几年,到头来,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姜婉一脸惊慌,“不,阿娘我不要,女儿不要被人一直压在头上了,女儿才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嫡出长女!”
  钱氏抱着她低声安抚,“你放心,有阿娘护着你们,姜家的一切都是你弟弟的,至于那个早死的女人留下来的巨额嫁妆,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屋顶上的姜阮听的浑身发抖,这世上,这世间,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恶毒的人,为了所谓的名利钱财,便可以随意要了人命!
  她恨不得立刻跳进屋子将她们的心掏出来看一看,究竟是不是肉做的!
  正在这时,姜婉竟然拉开了自己的衣裳,一脸嫌弃道:“阿娘,快藏不住了……”
  姜阮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一脸愕然。
  陆国公府。
  看了一日卷宗古籍的陆晏觉得十分疲乏,今日小瓜不在,没人替他揉腿,两条腿钻心似的疼。
  他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只得命阿定准备了药浴,打算泡上一泡,舒缓一下痛苦。
  阿定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将浴桶准备好,还贴心的将门窗关好,生怕自家主子受了寒。
  陆晏褪了衣裳躺进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药味儿的汤药里,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舒服的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忠义侯府。
  姜阮仿佛得了天大的秘密,一路不停的顺着连绵巍峨的屋顶往陆府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念叨:阿允回来了,姜婉,怀孕了!
  姜婉居然怀孕了!
  她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自己脑子里炸开,一路念念叨叨跑到了陆晏的书房,可书房内空无一人。
  姜阮急得团团转,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这时陆小定见主子找了半日的小奶猫终于回来了,喜道:“主子在卧房——”
  对了,卧房!
  “泡澡呢……”陆小定见自己见话都还没说完便跑了个没影的小猫,心道,不过,一只猫而已,就算是看见了也不打紧。
  姜阮赶紧往卧房跑,可平日里为了自己方便出入,从不锁门的卧房此刻房门紧闭,就连窗子都关的死死的。
  睡着了?
  不行,等不了了,再晚了,阿允恐怕就麻烦了。
  她心急如焚,顺着旁边的围墙爬上了屋顶,然后走到屋顶中间,吃力笨拙的揭开了一个足以容纳自己通过的小口。
  这里是屋子房梁的位置,从这儿跳下去摔不死的。
  她探着身子往里张望,只见一大片的白色雾气涌了上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失火了?
  好像也不是,难道是陆晏在修仙?
  书上说,修仙之人,身上会蒸出腾腾热气儿。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根本看不清房梁的位置,头又往里伸了伸,谁知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倏地”一脚踏空,直直朝那雾气砸了过去。
  姜阮“嗷呜”一嗓子,在半空拼命挣扎,可最终没能敌得过自身的重量,只听“扑通”一声掉进热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还在假寐的陆晏一下惊醒,惊讶的看着水中不断扑腾,动作越来越大的“东西”,朝屋顶望了一眼。
  这时,水里突然青光大胜,随即,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轰地”一声破水而出,满满一桶汤药,去了一半。
 
 
第23章 偷看了他洗澡,就是他陆……
  若不是身上突然凉飕飕的, 陆晏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
  他又仰头看了一眼房顶上的小口,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浑身上下湿透,雪白的脸庞上水珠子正顺着光洁的下巴往下滴水的少女。
  只见她额间一颗朱砂痣娇艳欲滴,海藻似的头发湿嗒嗒的贴在身上, 表情错愕, 湿漉漉的眼神带着难以置信的迷惘, 天真又迷人。
  随即, 他搭在桶上的手陡然收,眼神变得热烈起来。
  阮阮!
  他莫不是出现幻觉了?
  不,他朝她伸了手过去……
  脑子混成一滩浆糊的姜阮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久违了的身体,比得知姜婉怀孕还要惊讶百倍千倍万倍!
  她她她,她变成人了, 修炼成精了!
  啊呸,她本来就是人啊!
  可她的高兴只维持了两秒,目光在未着一物的陆晏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嗷呜”一嗓子往外爬。
  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的陆晏浑然忘记了自己正在洗澡,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颤声道:“阮阮,你——”
  姜阮本能回头给了他一耳刮子, 迅速往外爬, 做猫做久了的好处那就是跑的快。
  陆晏尚捂着脸的空挡,她已经迅速消失在他面前。
  陆晏见人跑了,也不管是人是鬼是幻觉, 从桶里跳出来就追, 谁知他一抬腿,步子跨的有些大。
  嗯嗯,凉飕飕的, 还有点儿疼,一不小心,扯着那什么了……
  他手忙脚乱的去穿衣裳,激动的手脚发抖,全然没有这段日子里的半点冷静,嘴里不停念叨着“阮阮”二字。
  他实在太紧张了,穿了好半天,才将内袍勉强穿好,赤着脚赶紧朝外间跑了出去。
  可空旷的屋子并无半点女子的影子,或者说,连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陆晏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跑出来了,捂着心口那颗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的心脏,把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
  东边没有,西边没有,南边没有,北边没有。
  屏风没有没有,案几底下没有,塌下也没有,甚至他连屋子里的花樽玉瓶也没放过。
  任何犄角旮旯,眼睛所及之地,他都翻了一遍,甚至可笑的,将案上的书都抖了几遍。
  没人,没人,根本没人!
  绝望溢满胸膛,陆晏心里委屈的好像是被人撕开了口子,正在“呼呼”的露着风,疼的很,可抓不着,他无法为自己止疼。
  屋子里一片狼藉,地毯上到处都是水渍,他身上的衣裳被身上的水渗透,贴在滚烫的皮肤上,筋骨尽显。
  心里那么疼,那么疼,他无能为力,躺在地毯上,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一动也不动。
  他摸着被打的脸……
  对!
  脸还是疼的,他方才确定是被打了,那么方才的,就不是幻觉!
  只差一个地方没有找了。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放轻了脚步往里间走去,只见白色的帐幔轻轻摇曳了。
  “阮阮……”
  他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小心又谨慎。
  那么短的一段距离,他仿佛走了半生。
  他到了床前闭眼调息了片刻,随即,颤抖着手掀开了仿佛隔着生死的帐幔。
  接下来,他的一颗火热的心,再次坠到了冰窟里去。
  只见她静静的躺在那儿,一脸恬静的睡着,身上的衣服是蓝蝶今天早上刚替她换的,白色的,她最是喜欢。
  方才掉进桶里的,穿着的分明是华丽的红衣裳,且泡了水,全都湿透了。
  他实在不相信方才是一场幻觉,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还火辣辣的,疼的很。
  “阮阮,方才,是你吗……”他低头,握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伤痛。
  姜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喉结上下不停滑动,眼尾泛红,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哭出来的男人,心脏抽抽的疼,忍不住“喵喵”叫了两声。
  陆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奶猫正缩在角落,拿湿漉漉的眼神巴巴望着他,瑟瑟发抖,一副可怜相。
  “小瓜,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伸手将它捞了过来,却发现它浑身都湿透了,才靠近自己,雪白的毛发,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陆晏不可思议的看着它,一时忘记了方才的绝望难过,只觉得,自己养的猫越来越诡异了,居然,还会变色!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只见上面好像还挂着一些草碎。
  草碎!
  好像是甘草……
  他将它抱到跟前,不顾它拼死挣扎,嗅了嗅它身上的气味,居然带着很浓重的中药气味儿,同他泡澡时用的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姜阮被他抓在手里只想赶紧跑。
  她不懂陆晏有了希望又看着希望破碎的那种绝望的心里历程。
  她此刻心里又羞又惊。
  羞的是,居然将不穿衣服的陆晏看了个遍,现在一靠近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就,就不可抑制的脸热!
  惊的是,她掉进水里得那一刻居然变成人了!
  不过,也只是维持了片刻,她才从水里出来没多久,尚未走出房门,又恢复了猫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告诉陆晏吗?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儿,该怎么告诉他?
  可告诉他,不等于变相告诉他,自己方才将他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吗?
  哦,陆晏兄,方才我回来的时候见门窗都锁了,只能走房顶,不巧,你正在洗澡了,真是打扰了,那我就先走了。
  可,那是陆晏啊!
  这世上除了祖母弟弟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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