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死对头的小奶猫——十方海
时间:2021-02-10 10:01:43

  最重要的是,陆晏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啊!
  她真是羞于启齿!
  不,不,不,装死好了!
  她赶紧闭上眼睛碎碎念:我是猫我是猫我是猫,我不是人……
  可念了好半天,发现脑子里全部都是方才在水里看到的情景,平日里藏在衣裳里看的见,看不见的。
  能想象,不能想象的……她全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内心深处觉得陆晏的那什么……
  嗯,挺好的,应该是挺好的,书上写的美男子该有的特征他都有。
  书上没写的,她没法比较……
  她今日本就冻了一天,在姜府还受了惊吓,此刻又承受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以及一些从未见过的东西,一时激动过头,竟晕了过去。
  接二连三收到打击,心都要淌出血来的陆晏,还未来的及难过,只见身上颜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小瓜,“喵喵”两声,眼睛一翻,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陆晏:“……!!!”
  他要找人来驱鬼吗
  还是,先让宫里太医院院首胡太医开上两帖药给他治一治脑子?
  ……
  姜阮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掌了灯,亮堂的很。
  她坐在那儿迷糊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光顾着自己的事儿,阿允还在府里扣着呢,钱氏如此恶毒,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
  她赶紧爬起来想要找陆晏帮忙,谁知屋子里空无一人,陆晏都不知哪儿去了。
  她正要出门,谁知这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墨狐大氅面容清冷绝尘的陆晏提着灯笼站在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迎着火光的黝黑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深邃,闪烁着两簇小火苗。
  也不知怎,姜阮心里虚的很,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不似从前一般。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美人出浴图来……
  啊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姜阮你心里能不能干净一些!
  她连忙上前如同往常一样,故技重施,先是抱着他的腿撒娇似的蹭了蹭,然后仰头摆上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瞧他。
  谁知平日里这时总会蹲下来,将她搂在怀里安抚一会儿的却陆晏动也未动,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灯笼手柄,神色晦暗不明。
  姜阮终于敏锐的感觉到他变了。
  自己难不成失宠了?
  还是,他洗澡的时候,脑子洗坏了……
  啊,为何现在不管干什么她都能联想到洗澡这一块!
  姜阮啊姜阮,枉你从前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孔子老子孟子都救不了你污秽的思想。
  你的心实在太脏了!
  心脏了的姜阮连忙甩了甩自己小小的脑瓜子,顺着他笔直修长的腿……
  顺着他的腿迅速的爬到他的怀里,在他胸口蹭了又蹭,又委屈的“喵喵”叫了几声。
  快站成一塑雕像的陆晏终于有了反应,将手里的灯笼递给门口的仆从,抱着她亲自用脚将门关上,将她抱起了屋子里,然后又默不作声的开始替她穿衣裳。
  姜阮:“……”
  她看着把自己小脑袋套进袖子里的陆晏,“喵喵”叫了两声。
  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此刻有求于人,她没有反抗。
  可陆晏实在是太笨了,拿着小巧精致的衣裳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
  陆晏见自己穿了半天也没穿到正道上的衣裳放弃了,垂眸看着她也不说话。
  姜阮终于松了口气,却见他又重新拿了一件自己的贴身内袍,从她的腋下绕过,将她的腹部全部包起来。
  姜阮:“……”
  今天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对,但是她没时间深究,眼下,自己该如何告诉他阿允的事儿呢?
  就是,闻着他内袍浓郁的属于他的温暖的气息,不可抑制的脸红了……
  她想要挣脱,陆晏固住她的手,操着低沉的声音道:“别动!”
  姜阮:“……”
  她太难了!
  宠物的人生到底还有没有尊严了!
  不过,算了,说正事。
  她左思右想,见矮几上放了笔墨纸砚,连忙跳了过去,抱起比她还高的笔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陆晏托腮看着一身柔软蓬松的绯色毛皮的小奶猫,看着“它”借着垫高的书,不停涂涂画画的。
  只见“它”动一笔,西一笔,认真极了,可爱极了时不时摸一把不存在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累的气喘吁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见“它”终于停笔,忍不住走了过去,拿起上面的纸一看,皱眉: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确切的说,这鬼画符的东西真的是字?
  姜阮自然也看见了。
  她颓废的抱着笔看着纸上一团一团的墨汁,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力之感。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救不了阿允!
  是她,害了阿允!
  陆晏瞧着浑身沾染了墨汁,坐在那儿捂着小脸呜咽的小奶猫,心里没有来的心疼,上前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姜阮从陆晏怀里抬起头,抓着他的前襟在上面抹了一把泪,巴巴瞧着他,然后重重点点头。
  是的,陆晏,请你帮我。
  可陆晏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帮的了她?
  她从陆晏怀里挣出来,又开始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
  那就接着再来!
  她抱着一点儿都不听话的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了足有两个时辰,困得眼皮子都黏在一起了,可一想到阿允可能还在受苦,自己怎能安睡。
  困得狠了,实在不行,就把自己的手爪子放进嘴巴狠狠咬一口,到最后,都把软绵绵的手爪子咬破了皮儿,把自己咬哭了……
  陆晏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它”。
  “它”写字的时候看着。
  “它”咬爪子的时候看着。
  “它”哭的抽抽嗒嗒的时候看着。
  嗯,这时候看不下去了,只能伸出手替“它”擦去眼泪,然后拿出雪白的绷带帮“它”包扎。
  “它”还不乐意,扭来扭去,“喵喵喵喵”叫个不停。
  “它”真的还同从前一样固执,可撒娇耍痴的时候,把他的心都暖化了。
  “它”啊“它”。
  她啊她。
  “它”究竟是不是“她”?
  陆晏像是要确定,可又不是那么确定,眼神一直黏在“它”身上,试图找出一点点儿她的痕迹来。
  而什么也没发觉的姜阮,看着被包成萝卜头一样的手爪子,心道这样哪里还写的了字啊,赶紧用牙齿去咬。
  陆晏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塞进怀里,然后握着她另外那只完好的手,道:“我握着笔,你抱着我的手来写字好不好?”
  姜阮心中豁然开朗,喜得差点跳起来,连忙重重点头。
  果然,她轻轻推着陆晏的手在雪白的宣纸上划过,然后轻而易举留下一个“允”字。
  她看着那并不怎样工整的字喜极而泣,从前写了那么多字都不觉得高兴,如今做了猫,方才知道,做人是多么的好,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即便不想说,不能说的时候,还可以写!
  她小心翼翼的吹干纸上的字,将他捧到陆晏面前,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陆晏打了一个哈欠,没有说话,直勾勾望着“它”。
  他现在是那么的想要看着“它”,不想错过一丝半点。
  不愧是他陆晏的人,无论什么样都可爱。
  嗯,陆晏的人。
  陆晏的人。
  陆晏的人哪……
  姜阮觉得今晚的陆晏实在是不对劲。
  可具体哪儿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她见他没反应,连忙上前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心,软糯糯的“喵喵”叫了几声,以示讨好。
  “姜明允?”
  姜阮冲他鼓鼓掌,赶紧将案上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陆晏并不接那茶水,看着“它”又道:“你是想告诉我姜明允回来了?”
  姜阮这次鼓掌鼓的更卖力了,又抱着那只笔,笨拙的把“允”字圈起来,然后画了几根柱子,又举着给他看。
  陆晏见自己心里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激动的手指忍不住发颤,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是想说,姜明允受困,希望我去救他是吗?”
  姜阮激动的“倏地”楼主他的脖子,蹭了又蹭,他竟全部猜出来了!
  她“喵喵”叫了两声,扯了扯他的衣袖,指向姜府的方向。
  陆晏看了她一会儿,起身道:“阿定,进来!”
  他终于可以确定“它”就是“她”了,命运就是这样的神奇,兜兜转转,她同他仍旧在一起。
  只是,“它”是什么时候变成“她”的,自己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儿,她都知道码?
  陆晏偷偷瞧了她一眼,见她正抱着笔打瞌睡。
  真是可爱啊,属于他的“秘密”。
  他心中被莫大的欢喜填满,溢出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即,白皙的耳尖都红透了。
  她好像今日,还偷看了自己洗澡来着。
  嗯,他身骄肉贵,且又清白,她偷看了他,无论如何,就得负责。
  这是陆晏的流氓理论。
  流氓陆晏看着“扑通”一声趴在纸上睡得深沉的小奶猫,白皙的耳尖染上一片绯色,然后开始蔓延,那双冷了许久的眼里,又有了水光潋滟的桃色。
  睡得正香的姜阮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在陆晏面前暴露,并且已经就着她掉进浴桶的事儿脑补出一出十分香艳的戏来。
  当然,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十分感慨:平康坊的掌事儿不请陆晏去写话本子排戏,真是可惜了!
  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今日天气极好,屋外艳阳高照,只是这样的天,积雪融化,寒冷的很。
  她一转头,就看见陆晏正趴在矮塌上睡觉,细碎的阳光打在他脸上,雪色的肌肤变得透明起来,他不知昨晚做了什么好梦,连睡着,都是带着笑。
  姜阮突然觉得,他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只是,好像有什么事儿忘了。
  对了,阿允!
  自己怎么睡着了!
  她“倏地”从被窝跳起来,蹲到陆晏面前“喵喵”叫起来。
  睡得正香的陆晏睁开了眼睛,先是茫然,随即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还早,再睡会儿。”
  姜阮赶紧跑到案上,拿起那张了“允”字的纸,高举到头顶举到他面前来。
  陆晏慢悠悠将那张纸拿过一遍,道:“昨夜我已经让阿定去了你府上,你放心,阿允弟弟,他没事。”
  姜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陆晏说无事,那一定会无事。
  她跑回自己的睡塌,随即,咂摸出不对味儿来。
  陆晏方才说的是什么?
  是“你府上”。
  你府上!
  她暴露了!
  他知道我看他洗澡了!
  姜阮的背脊突然僵住,迅速将小被子盖过头顶。
  不,我是猫,我是猫,我是猫……
  呜呜呜,我只是一只拼命在主子面前讨生活的小猫啊,为什么要承受这种压力!
  陆晏看着那被窝里小小的一团,替她掖好被角,心想,不承认也没关系,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她。
  他看了一眼外面晴好的天,心想,天气这么好,该去看看他的“岳父”了 。
  用了早饭,心情极好的陆晏带着姜阮穿街过市,无比招摇的去了姜家看姜明允。
  正如他所说,姜明允是阮家教养了十几年的一支独苗,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怎可能让他一人回去,且有姜老太君护着,就算是姜易之,又能奈他何。
  什么是世家,世家就是一棵生长了数百年枝繁叶茂的树,埋在土里面的根基已经根深蒂固,任风雨如何摇晃,它都屹立不倒,稳固的扎在那儿,你不解它之前,你畏惧它,你了解它之后,你更加畏惧它。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位。
  在世家面前,就连当朝陛下都得挂上嘴和善的笑容,拉一拉家常,更何况是靠着这棵树乘凉发迹的姜易之。
  昨日姜易之才要绑人,世家那棵树的主干,阮家的老太公,姜阮的外公,以及阮家所有旁支,阮家最优秀的成年男子就这样旁若无人走进了才发迹不过十几年的小小的忠义侯府里。
  他们凝重的神色,他们眼里的不屑与厌恶,正毫不掩饰的告诉姜易之:他们是来给自己的外孙女撑腰的。
  姜易之嚣张的气焰在拄着拐杖,须发全白,眼里却闪着智慧之光的老人面前消失殆尽,不得不夹着尾巴上前,叫了一声“岳父”。
  阮太公冷冷扫了一眼姜易之,没有说话。
  姜易之脸涨成了猪肝色,冲底下的人挥挥手,“还不将世子松开!”
  这是明晃晃的表态,阮家的人什么也没说,没做,姜易之就把世子之位捧到了姜明允面前,这让一旁的钱氏惊恐不已,夹着尾巴逃了。
  你瞧,这就是世家的力量。
  姜易之心里的屈辱积满了整个胸腔,这种屈辱在过了一夜之后,发酵的更加厉害。
  这种屈辱直到听说陆晏来了,终于达到了顶点,彻底的爆发了。
  “不见,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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