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舒沁橙
时间:2021-02-10 10:33:36

  另个丫鬟白芷回到屋里来,将探问到的结果回报给连甄:“守在外头的人没有见到可疑人影,应不是被人劫走,而是少爷自己离开的。”
  听到这话,连甄缩在袖子里紧握的拳头才松开。
  齐嬷嬷听到白芷的话,心里咯噔,哭声停顿一瞬。
  是自己走出去的,而非被人掳走,那也就表示她这个当奶娘的没把人看好,罪过更大。
  她牙一咬,抬起右手往自己脸上打去,打完后迅速换了左手继续,一转眼就给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刮子。
  “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没看好少爷……”
  “啪、啪”两声,齐嬷嬷下手也狠,巴掌声回荡在无人说话的屋里,异常响亮,齐嬷嬷左右脸颊立刻红了一片。
  齐嬷嬷还要继续打,连甄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接获示意,上前阻止齐嬷嬷,并将她搀扶着站了起来。
  连甄起身,握着齐嬷嬷的手,柔声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得先找到诚哥儿,嬷嬷好好想想,诚哥儿爱玩,自己会跑去哪儿,冷静下来找人,其他的事等回府再说。”
  齐嬷嬷卸了力气,不再用苦肉计,认认真真思考。
  “少爷爱热闹,肯定是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连甄点了两个人让他们陪齐嬷嬷一起:“诚哥儿跑不远,你们往前头香客多的方向去寻。”
  齐嬷嬷应了声是,抹了抹眼泪,飞快跑走了。
  连甄收回眼神,对剩下的人轻声说道:“你们都起吧,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诚哥儿,分成三人一队,往各个方向去寻,不管有没有找到人,两刻钟后回来回报,可都清楚了?”
  “是。”
  下人们在香叶的指挥下陆续离开,回来的时候香叶脸上还带着怒容:“这些人真是,竟然把少爷给看丢了!”
  说完看见还拧着眉的连甄,想到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小姐,香叶对其他人的不满又咽了回去。
  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香叶压低声音:“小姐,那个齐嬷嬷留不得。”
  连甄垂下眼,问她:“为何留不得?”
  既然是小姐发问,香叶就毫不客气地开始罗列罪状:“她仗着自己是少爷奶娘,总是躲懒不做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直接弄丢了少爷,这是最最不可饶恕的!”
  她平复了下怒气后再开口:“再者,就算没有今天的事,齐嬷嬷总爱对少爷的事指手画脚,不让其他人接近少爷,就怕自己失宠!要不是她禁止别人进入内室扰了少爷歇息,屋里还有其他人看着,少爷何至于会走丢?”
  这件事追根究柢,就是齐嬷嬷一人闹出来的人祸!
  但守在外头的人没一个人注意到少爷跑出来,更是同罪!
  瞧见香叶气愤的模样,连甄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都明白。”
  她与连诚差了十二岁,母亲临盆前几个月都已经定好奶娘人选了,可事情安排得再妥当,碰上接连而来的意外时,还是让人招架不住。
  先是奶娘病故、母亲诞下连诚的日子又比原先预计的还要早上一个多月,产后血流不止,当时产房里的血腥味,连站在院里守着的连甄都闻见了。
  惊恐的下人、抱着自己的婶娘发抖的手、还有当时那一盆一盆往外端的血水,以及那,乌黑得几乎看不清景象的天色。
  想起过去,连甄脸色发白。
  府里当时乱成一团,还要忙丞相夫人的后事,匆忙之中更要找小少爷的奶娘,一时之间也只有婶娘推荐的齐嬷嬷可用。
  正因为还有婶娘这层关系在,齐嬷嬷的去留才不是能那么轻易决定的。
  “这件事回去后我会禀报父亲。”
  连诚是连相唯一的儿子,之前齐嬷嬷好吃懒做,府里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府也不是养不起闲人。
  但牵扯到继承人安危的事情,想必齐嬷嬷也知事情轻重,才会狠心先打了自己巴掌。
  香叶双手叉腰:“希望这次可以把她赶出府!永远也别回来了!”
  连甄垂眼,伸手抚着平安符:“只要找回诚哥儿,许能将功抵过呢。”
  香叶柳眉倒竖:“那可太便宜她了!”
  她气呼呼地,忽地想了个主意,软下声音:“小姐,奴婢也去寻少爷!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力!”
  连甄哪能不知道她是不想给齐嬷嬷找到人的机会。
  她无奈点头:“你一个人可别走太远。”
  “是!”
  她脆声应了便急忙出去,着急得活像她才是把人弄丢的那个。
  没了香叶抱怨,室内恢复寂静。
  白芷给连甄满上茶水,放下水壶后,欲言又止。
  连甄泯了一口,把杯子握在手里:“怎么了?”
  白芷叹道:“香叶直脾气,风风火火的,小姐可别见怪。”
  “我怎会怪她?”连甄淡淡笑了,“香叶这样的性子很好,很真,我很喜欢。”
  就是不似作伪,才能让事情更有可信度。
  比方说……着急连诚的下落。
  她低声问:“护卫可有好好跟着少爷?”
  白芷回话同样也压低了声音:“小姐不用担心,一直在不远处跟着,不会让少爷走远。”
  她淡淡“嗯”了一声。
  连甄伸手摩娑杯缘。
  亲弟弟的安危,她怎么可能放心只交给一个愚妇看守?
  ……
  而此时,被连家人满寺找的幼童,正蹲在草丛旁,一双眼咕溜溜地转。
  一只白.粉蝶从他面前缓缓飞过,连诚展露笑容,待它停在叶片上歇息时,忽地奋力一扑。
  蝴蝶高高飞起,连诚把自己扑进了树丛里,他满脸震惊。
  没抓到。
  还跌倒了。
  他小嘴一扁就要哭,可是这里没有姐姐,没有爹爹,也没嬷嬷,没人会来哄自己不哭。
  连诚吸了吸鼻子,努力想坐起来。
  他挣扎到一半,听见有人的说话声,连诚停止动作,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世子,您说这静明大师是真的会治病吗?”
  走在前方的青年身姿笔挺,眉眼如墨,一张脸端正俊俏,就是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尽管寒冬已经远离,春.意一点一点染上整个大地,但青年身上还是裹着银白色的大氅,时不时掩唇轻咳几声。
  江城拧眉,对于小厮的提问颇觉不妥。
  “不得无礼。”
  他的声音冷冽却嘶哑,才说了一句,便又咳上几声。
  夏阳的眉头皱得比江城更紧。
  果然该带着手炉出门的。
  夏阳往前走几步,试图挡住吹来的冷风。
  他自然知道世子斥责自己的原因是为什么。
  既然会对静明大师提出疑问,就表示有所怀疑,而起疑后,他还在这佛门之地大剌剌说出口,可不就是对静明大师不敬?
  但即便不敬,他还是要说。
  “可是世子,他就给了您一块……噢不,连一整块都算不上,是半块玉佩,说是您的生机。”夏阳撇撇嘴,“用半块玉佩就将我们打发出去,望闻问切,连号个脉做做样子,静明大师也没肯,这让人如何能信?”
  事关世子的身体,就是再大不敬的话,夏阳都敢说。
  江城这次没有说话,而是敛眸沉思。
  他也想知道,静明大师此举是何意。
  两人走得慢,因江城时不时便要停下掩唇咳嗽,那咳得就像要把心也给咳出来似的,光听声音就足够骇人。
  夏阳伸手在江城背上轻拍,替他顺一顺气,待他咳完喘匀了气后,方才继续向前走。
  静明大师赠与江城的半月玉佩被他系在腰带上,随着行走摆荡,春风一抚,将大氅吹起一角,澄澈的玉佩若隐若现。
  连诚见状,直接“咦”了一声。
  听见声音,夏阳肃容,护在江城身前,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连诚左看看,右看看,附近只有自己一人,那他们喊的应该就是他。
  他奋力钻出草丛,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奶声奶气地自首:“是我!”
  江城:“……”
  夏阳:“……”
  两人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一时无语。
  夏阳心想,这脏兮兮的小孩儿是谁啊!
 
 
第三章 “男女授受不亲!”
  夏阳瞪着突然冒出来的连诚,没有因为他是小孩子就放松警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身边一个下人也没有?”
  连诚衣袍虽脏,但光凭那衣料纹样,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
  一看就非富即贵,这样人家的小少爷会自己一人出现在此地,只有一个可能。
  夏阳“哈”了一声,挑眉问道:“你不会是走丢了吧?”
  连诚摇摇头,认认真真地道:“没丢。”
  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来的、要从哪个方向回去,才不是走丢呢。
  说完嘿咻嘿咻往前走,还努力从颈子里想扒拉出什么。
  夏阳摆出防御姿势:“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别过来啊……”
  江城一直盯着这小童,在夏阳想赶走他时出手制止。
  “慢。”
  咳得太狠,江城声音越发嘶哑,但不难让夏阳辨识出他说的是何意思。
  夏阳见世子竟还想走到那幼童面前,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可下一瞬,发现连诚拽出来的玉绳挂着的玉坠样式后,他更是指着孩子捧着的那块半圆玉佩惊呼:“这不是静明大师给的吗?”
  怎么这小萝卜头也有一块?莫不是每个来寻静明大师的人都会有个同样的吧?
  思及此,夏阳面色古怪。
  他脑海里闪过静明大师庄严端坐,面前摆着一摊同款式的玉佩,不用叫卖,直接一声“阿弥陀佛”,就有无数人争相购买的景象。
  “……”
  夏阳急忙甩了甩头,将那不切实际的想象甩开。
  要不是静明大师没收钱,他都要怀疑这玉是批量卖给香客用的了。
  与夏阳同样,连诚也伸出手,指着江城腰上系着的那块,笑瞇瞇地说:“一样的。”
  江城蹲了下来,朝连诚伸手,掌心向上:“能否借我看看?”
  连诚抓着玉佩,有些犹豫:“姐姐说不能弄丢……”
  江城也不勉强他拿下,径自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往前一递:“那没事,我就看看跟我的是不是完全一样,你可以拿着,我不会碰它。”
  长长的一句话,江城说得很慢,每说几个字便要停下缓缓,才得以把话完整说完。
  连诚思考了下,既然这位大哥哥都这么说了……
  他很大方地点头答应,小胸一挺:“你看吧。”
  他小手还是紧紧攥着,但是将玉佩尽量往前递,白嫩的后颈都因此被他勒得玉绳陷了进去。
  江城把自己的玉佩放在连诚的旁边对照,玉石的成色一致,看着确实是同块玉佩一分为二。
  那么,断面呢?
  江城将自己的玉切面对着连诚的,两块半圆玉佩合而为一个圆,若非细看,根本连接缝处都不易瞧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拼合在一起的玉由内发出碧绿荧光,江城一愣。
  他欲要细看,眼前蓦地一黑。
  “世子!”夏阳惊呼。
  他一见江城身子微晃就觉得不对劲。
  本就体弱,平日里能下床走动的机会不多,他一直不错眼地护着,就怕江城体力不支晕厥倒地。
  如今可好,世子倒下前他勉强撑住,没让世子摔了磕了碰了,可谁来告诉他……这小童也跟着一起晕了是怎么回事?
  夏阳一手世子一手连诚,悲愤怒吼:“这谁家孩子──”
  快来领走!
  他要撑不住啦!
  幸好他吼完没多久,有个仆从打扮,但身手敏捷的男子,迅速从不远处急奔过来,一看就是练家子。
  夏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万一要对世子不利,他此刻的状况可没法应付啊!
  许是看出夏阳的防备,来人还没靠近前就先扬声自报家门:“小的是连小少爷家仆,多谢阁下相护。”
  似乎还怕夏阳起疑,来人主动取出符牌表明身分。
  夏阳细细看过,从他说出“连小少爷”时就猜出怀中幼童家门,如今一看更是确定,这小童就是连相幼子──连诚。
  他点点头:“快抱走、快抱走!”
  就算他嫌弃这突然冒出的孩子,也不可能随意把他交给别人。
  既然已经出示符牌确认过身份,那夏阳就顾不得他们,喊来几个人搀起江城就往厢房去。
  护卫接过连诚,看了他们一眼,便急忙往连甄的所在处赶。
  两刻钟过去,出去寻连诚的丫鬟与婆子陆续回屋,每个人脸上惶惶不安。
  “小姐,到处都寻过了,没有找到小少爷,这可怎生是好?”
  “再往外院去寻?”
  一群人等着连甄发话,守在门外的白芷忽地白着脸急奔进来,身后还跟着抱着孩子的男子。
  白芷:“小姐,找到少爷了!”
  连甄从护卫进来那时就已经看见他怀中的连诚,她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急问:“诚哥儿怎么了?”
  小孩双眼紧闭,除了衣袍,脸上和手上也沾了尘土,加之头发里卡着的几片叶子,看起来好不狼狈。
  连甄心疼不已,取出帕子替他擦了擦脏污的小脸:“这是摔了吗?快请大夫来看看。”
  白芷指挥小丫鬟去寻,再唤几个婆子去打水,其他下人先出去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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