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舒沁橙
时间:2021-02-10 10:33:36

  他回完话,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问道:“原来世子知道那小童是连家公子啊!你们晕过去后没多久,连家的护卫就出面把人接走了,我还是那会儿才知道那孩子身分呢。”
  “……”
  江城没法解释自己为何会知道,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以防万一,寺中的大夫与皇上派来的御医都给江城把过脉,确认身子没有大碍才退下。
  御医离开前还讶异地说了句:“世子的身子较以往倒是有好转的迹象。”
  此话把夏阳给高兴的,给御医的赏钱又比往常多了几倍。
  夜宵送上来,夏阳看着江城还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更是喜形于色,连带说起一些琐事也没有平常烦闷,而是眉飞色舞的模样。
  “对了,今天收到连相的拜帖,说因为我们帮了他家幼子,所以想亲自来道谢。”夏阳感叹,“难怪这京里人人都说连相疼孩子,此言果然不虚。”
  吃过晚膳的江城正将系回腰上的玉佩托起打量,听到此言,眉头挑了挑。
  拜帖的事跟梦里的情节对上了。
  那是不是也代表,他下午成为另一个人的事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回想了一下他在连府以连诚的身分所做的事,若是真正的连诚醒来,只怕会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吧?
  齐嬷嬷的事是一件,另外还有《千字文》的事。
  连相可是说了,要亲自给连诚启蒙。
  想到连诚可能会一脸懵的被要求再背《千字文》,江城默默抬起手,以拳抵着唇,肩膀抖了抖,却没能压抑住笑声。
  “呵。”
  真是有趣。
  ……
  同一时间。
  连府。
  白芷端来热茶,劝还在提笔写字的连甄休息:“小姐,先歇会儿吧。”
  连甄写完,捧起册子轻轻吹了吹,便放到一旁摊开晾着等墨干。
  她接过杯子,捧在手上,暖了暖因书写多时略有些僵硬的手指。
  待手指舒缓了些,连甄方捧起杯子,轻啜一口热茶,问道:“诚哥儿那儿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白芷回道:“原先那些人打发到庄子上去,齐嬷嬷回乡的马车也在路上了,香叶和龚嬷嬷先带了几个人过去帮衬,牙婆明早就会过来。”
  龚嬷嬷是连甄的奶娘,是连甄母亲娘家的下人,当初一起跟着陪嫁过来,办事稳妥,把连诚交给她带,连甄也放心。
  她点点头:“务必在二婶回府之前将这些事料理妥当。”
  “奴婢明白。”
  连家并未分家,府里除了他们大房以外,还住着二叔他们二房。
  连家兄弟二人同朝为官,蔚为佳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连字,自家人情谊自是好的。
  只是二婶吴氏,有的时候手伸得太长了些。
  连甄指尖抚着白瓷杯身,半垂着眼沉思。
  忽地,一阵嘈杂声打断了连甄的思绪。
  她纳闷抬头:“怎么回事?”
  白芷也觉意外:“奴婢去看看。”
  她才刚要出去,香叶的声音已在外头响起。
  连甄和白芷互望了一眼,觉得不太对劲,把茶放下也顾不上喝了,忙道:“去带香叶进来。”
  这大晚上了,香叶漏夜前来,肯定是有关连诚的事。
  连甄一双柳眉微微拧起,缩在袖中的手也轻攥成拳,心里七上八下,就担心连诚又出了什么事。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快步走进来,香叶虽然微喘,但脸上并没有过多的仓皇,连甄判断应该不是连诚受伤或病了,那旁的事就好说了。
  她收敛心神,问道:“诚哥儿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会这般吵闹?”
  因连诚年纪小,并未搬到外院去住,还是住在内院,位置就在连甄的院子隔壁,所以有个什么响动,连甄这儿都能第一时间听见。
  香叶气息微乱,脸上表情略有点无奈:“少爷睡到一半醒来,吵着要见齐嬷嬷呢。”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连甄一时语滞。
  虽然把齐嬷嬷调离连诚身边本就是连甄的本意,加上下午那时连诚也亲口对齐嬷嬷说不要她伺候了,但小孩子性子本就反复。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连诚早上喊着不想吃了的点心,过没两个时辰,又跑回来捧着吃得津津有味,连甄也拿他没法子。
  连甄想了下:“把诚哥儿抱过来吧,今晚让他歇在我院里。”
  弟弟年纪小,爱撒娇,会找齐嬷嬷也是因为她会陪连诚玩闹,其他丫鬟婆子根本没机会接近连诚,更别提平日里还要忙朝事的父亲。
  龚嬷嬷很快把孩子抱过来,缩在她怀里的小小人儿哭累了,耷拉着肩膀抽抽搭搭,哭得好不可怜。
  知道自己被抱来姐姐院里,听见连甄细声呼喊的那声“诚哥儿”,连诚立刻扭过身子,朝连甄的方向伸手,哭得更加汹涌:“姐姐,抱”
  连甄失笑,伸手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点了点他哭红的鼻子:“这会儿就要姐姐抱了?谁午后还跟姐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啊?”
  “不是我。”
  连诚趁着摇头的时候更往连甄怀里拱了拱,觉得无辜又委屈。
  他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更没有赶齐嬷嬷走啊?
  为什么大家都在说他根本没做过的事?
  连诚小脸迷茫,眼泪扑欶欶直掉。
  白芷递来帕子,连甄替脸上挂满泪珠的连诚擦了擦,哄道:“今晚跟姐姐睡好不好?别掉眼泪了,明儿个眼睛会疼的。”
  听到“疼”字,连诚身子瑟缩了一下,用力点点头:“跟姐姐睡,不哭。”
  白芷和香叶闻言,去取来新的被褥铺上,倒是龚嬷嬷无奈:“小姐,您可别宠着小少爷,现在年岁还小无妨,再大些可就不好同席而眠了。”
  连甄明白,告诉连诚:“听到了吗?只有今天而已哟!龚嬷嬷的话诚哥儿要听,姐姐也会听。”
  听到只有今天一天能跟连甄睡,连诚的心都快碎了,刚止住的眼泪顷刻又盈满眼眶,却怕连这唯一一天的机会都给自己哭没了,抬袖抹了抹,扁着嘴点头。
  连甄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抱着连诚上了床榻,替他盖好被子,伸手拍了拍,哄他睡觉。
  “好了,哭这么久诚哥儿也累了,闭眼睡吧,姐姐在呢。”
  连诚乖巧闭眼,心里拨着小算盘,觉得只要自己今晚表现得够好,也许还能有机会跟姐姐同睡呢?
  一个有心哄,一个有心配合,不用多费功夫,连诚便已沉沉睡去。
  望着弟弟天真的睡颜,连甄笑笑。
  这孩子……从灵泉寺出来后就一直板着脸装小大人,夜里就原形毕露了。
  连甄笑笑,替他掖好被子。
 
 
第七章 竟梦见了那姑娘睡在自己身侧。……
  灵泉寺。
  瞧见江城露出笑容,还笑出了声音,夏阳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似的。
  世子笑了?世子竟然笑了?
  他眼睛瞪得浑圆。
  那个往日里无悲无喜,眼神沉静得有如一摊死水,每天与其说是过日子不如说是在熬日子的世子,笑了!
  夏阳眼眶一热,赶紧低头。
  世子会笑了,这还是他进梁王府以来,头一回见到世子展露出笑意。
  “这可真是稀奇,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笑。”
  夜里的灵泉寺,一道声音从外头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这声音当下,江城和夏阳齐齐愣住。
  如果是别人,他们可能光听声音还认不出来,但如果声音的主人每隔几日必来访,那就是不想熟悉也难。
  夏阳正想扶着江城起身,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一名披着黑色披风,打扮华贵的男子摇着折扇,缓步走了进来,身后两名同样黑色系着夜行装的护卫,寸步不离紧跟着。
  “参见陛下。
  “欸,说过多少次了,不用特意这样。”
  永平帝在江城欲要行礼时已经搀住了他,夏阳倒是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人家皇上对世子的例外是说得过去的,他一个下人可没敢疏忽这些。
  年轻的帝王摆摆手:“别这么叫我,我可是微服私访。”
  江城被按在床上,力气原先就比不得成年男子,只得顺着力道往后躺。
  他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叹道:“那么大公子,您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永平帝不好好待在宫里,每回出宫必会来寻自己,这十几年来已是常事。
  “大公子”这称呼,便是永平帝不想引起骚动时,会要求旁人如此唤他。
  “起吧。”这话是他对夏阳说的。
  “谢大公子。夏阳也跟着改口。
  一个护卫搬来椅子放到永平帝身后,另个护卫也在同时将椅垫及靠枕铺上。
  皇上看都没看,直接往后坐,披风早已在说话时就被护卫解下。
  坐下后他才开始回答江城提出的疑问:“我会来的原因还用得着问?这不听见你又不省人事,得了空才匆匆过来,谁料竟能听见你笑声,这可真是奇事一件。”
  说完他又仔细端详了下江城脸色,点点头:“气色看着也不错,莫不是我得到的消息有误?”
  永平帝会前来这事,江城对此已习以为常。
  每当自己病情加重,陛下不管朝事再忙,肯定会想尽办法来看他。
  若当下自己抽不开身前来,也会先派最得力的御医先来一趟,但无论如何,肯定都会来见他一面。
  所以他问的是来访的时候。
  江城看了看半掩的窗外天色,已然黑了一片。
  他询问:“大公子今晚可是要在寺里歇下?”
  这时候过来,再回宫的话,怕是一晚上能睡的时间大半都在马车上度过了。
  永平帝手握折扇,敲在左手掌心上收束起来,捏着扇柄晃了晃。
  分明是剑眉星目的端正面容,瞇眼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感觉不太正经。
  “当然。比起那个,快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才会让我们一向清冷的梁王世子都笑出声来?”
  听到圣上问出此话,夏阳也竖起耳朵,想要聆听一二。
  他是梁王府家仆的家生子,可以说是自小就跟着江城一块儿长大。
  试想,一个打小缠绵病榻,被病痛折磨的人,求生意志都薄弱得几乎看不见,又怎会对其他事物感兴趣?更别提还被引得发笑了。
  对于这可说是有史以来头一遭的情形,别说皇帝感兴趣,夏阳自己也是好奇的。
  因为皇上问话,江城想起方才自己忍不住笑出声的原因,嘴角又是微微扬起:“也没什么,就是……可能坑了一个孩子。”
  适才在外头没看见,这回直面江城微笑,虽然只是短短一剎那,他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小,但对江城来说,已经实属难得。
  永平帝挑了挑眉,啧啧称奇:“孩子?”
  夏阳脑袋也转过来了,试探询问:“莫不是连相家的小少爷?”
  听到意外的人,皇上坐正身子,饶有兴趣地追问:“连相?这又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永平帝今天真是惊喜满满。
  说起来他这个堂弟,其实本不想到灵泉寺来的。
  可能觉得事到如今做什么都是枉然,态度很是消极。
  若非自己坚持要他走这一趟,去试试静明的路子,怕是现在江城还自己把自己关在梁王府里,日日对着黑不溜丢的汤药,面无表情。
  这回来灵泉寺,单是江城能露出与往常不同的一面,永平帝就已是对这寺院高看几分。
  平日里江城精神气短,有些话夏阳会替他答了,过往也有数次江城昏迷不醒时,永平帝直接询问夏阳的情况。
  因此对夏阳来说虽然帝王高高在上,但敬重之余其实勉强算得上熟悉,回话时也没有一开始的战战兢兢颠三倒四,已能很顺利说起事情经过。
  于是,夏阳说起今早连诚自己跑来找江城搭话的趣事。
  “小的当时还以为寺里进了刺客来着,谁知道那树丛一耸一耸,最后钻出来那脏兮兮的小孩儿,竟然是连相家的小少爷。”
  夏阳还模仿了下当时连诚钻出草丛的模样,连奋力举手的表情也维妙维肖。
  皇帝听得有趣,笑看了江城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有吸引孩子的魅力啊?”
  话一出,看见安静坐在床上,垂眼听他们谈话的江城,帝王笑容微敛。
  江城身形纤瘦,如瀑的长发披在身后,脸色苍白,面色也总是淡漠如水,彷佛对周遭一切都毫不在意。
  永平帝心里暗叹,其实江城就是静静站在一角,不用多做什么,都足够吸引人目光。
  除去那脆弱得宛如一碰就碎的美感之外,还有周身沉静的气息,让人只要看着他,浮躁的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原本,作为梁王独子,江城应该正是鲜衣怒马,每日纵马京城,骄傲张扬的年纪。
  可能到处惹祸,却因为有自己当他最大的靠山罩着,其他受害者敢怒不敢言,就让江城长成了一纨绔中的纨绔。
  他有这样的本钱。
  然而眼前的江城年纪轻轻,却沉郁如一潭毫无生机的池水。
  偏偏,导致他如此的原因与自己又脱不开关系,每每回想起当年梁王妃被刺的景象,永平帝内心就像被一座大山压着,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他目光沉沉,江城一看就知道皇帝又在自责,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天色已晚,大公子明早是直接从这寺里去上朝吧?这样的话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帝王从回忆里醒神,挑眉笑道:“哟,这是想赶我走了?”
  虽是玩笑般的语气,但永平帝依然起身,制止江城和夏阳想起身送他的动作。
  “行了行了,你好好休息,不用顾虑我,我就是来看一眼,没事我就放心了。”他把扇子摇开,轻轻搧了搧,“我睡的厢房已经备好,就别忙活了,早点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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