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舒沁橙
时间:2021-02-10 10:33:36

  连甄款款起身,对她施了一礼:“多亏先生教导,否则即便我再喜欢千山先生的曲子,我也单纯只是奏曲而已,没法表现出曲中真正想传达的意境。”
  这千山先生实属京中神秘人物,五年前两张琴谱流出,曲子的精妙让不少文人雅士趋之若鹜,偏又有难度,能择段弹奏者有之,却鲜少人能完整将一首曲目演绎完毕。
  而作曲者千山先生其实也不叫这名字,具体来说琴谱上其实并未署名,只定了曲名为《千山》,后来类似的琴谱再出,名为《万水》时,大家也早已把千山先生叫习惯了。
  正因如此,直至今日,都无人知晓千山先生真正的身份。
  偏生自《千山》与《万水》之后,千山先生五年来再无新作,令无数追捧者伤心不已。
  课程结束,连甄坐到连诚身侧,捧着热茶稍作歇息。
  “诚哥儿累不累?”
  连诚真能乖乖等在一旁听她弹曲,连甄对于弟弟的乖巧相当欢喜,抬手揉了揉他的发。
  江城原本张口想说话,被连甄这一摸摸得懵圈,嘴巴紧紧闭上,带着悲壮的神情忍下所有,等到连甄收手,他紧绷的身子才堪堪放松。
 
 
第十章 江城觉得被摸过的地方很不自在……
  连甄看连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因为被揉发顶露出很是委屈的表情,她没忍住又多揉几下,满意地看到弟弟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这才笑着转移话题哄连诚开口。
  “诚哥儿要说什么?”
  知道他方才就想说话,却因自己摸了他头就噤了声,连甄只好主动问他。
  自从灵泉寺一趟回来后,连诚偶尔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安静沉稳,颇有小大人的样子。
  大概是突然昏睡,也吓到他自己了吧?
  毕竟还是个孩子呢。
  连甄想着是否该请大夫来为连诚看看,虽身子无碍,但若是落下阴影,也不知往后对寺院会不会觉得惧怕?
  江城觉得被摸过的地方很不自在,扭了扭身子,不动声色地往旁边位置挪动些,拉出自己与连甄的距离。
  虽然只挪动了半截小指长左右,但起码江城已觉得比适才心安些许,便问出刚刚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会选这曲子?”
  中间的“姐姐”二字被江城含糊带过,要他对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喊“姐姐”……江城试了几次,实在喊不出口。
  对于连诚问出的问题连甄很是意外,却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可能听不懂,就给他敷衍的答案,而是认真想了想,以连诚也能明白的说法娓娓道来。
  “因为姐姐喜欢啊。”连甄首先笑着如此说,说完这句她看向前方,伸出一指指着水面与垂柳。
  “诚哥儿你看,我们坐在这儿,可以看见池子、看见柳树,但是姐姐选的曲子,意思不光只有这院里的池与树,而是外面所有的群山。”连甄眼里带着美好的向往,继续描绘着她所想象的景象,“这个外面不光只有京城而已,而是在京城之外的每一座大大小小的山,我们曾远远见过的,也有从来都未曾见的,每一座山。”
  光是说着,眼前就好像见到了绵延不断的山,隐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连甄仰头看着天空:“我没办法到更远的地方去看外面其他景色,而曲子却能把山峦的伟岸带到我面前,所以我才喜欢。”
  江城望着说这话的连甄,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眼神有一瞬的空洞,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她笑着说:“作出这曲的先生,想必也是游历过许多地方,才能完成这样的曲子吧。”
  连甄的神情中带着景仰与崇拜,江城张口想反驳什么,最后只是错开眼神,不发一语。
  比起连诚突然的沉默,连甄倒是有更在意的事情想问。
  这件事她也才刚注意到,趁着现下有机会刚好能问出来。
  连甄望着弟弟,颇有些纳闷,她问:“诚哥儿,你这两天都不怎么唤我‘姐姐’了,为什么呀?”
  刚刚也是,分明平常的连诚三句不离姐姐的,今天倒反常,她一次都还没听见他喊过呢。
  闻言,江城表情凝固。
  为什么……还用得着问吗?
  他本就不是她弟弟,这声“姐姐”哪有那般容易就能喊出?
  偏生江城说不得理由,而连甄还正耐心等着他的回复,江城是纠结不已。
  他正努力思索该怎么回答,忽地有一丫鬟打扮,却显面生的姑娘朝水榭而来。
  白芷远远瞧见了,同连甄提醒了句,得了她应允后出了亭子前去探问。
  连甄的注意力被带开,江城知道自己不用回答了,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那没见过的丫鬟被白芷带了过来,朝连甄施礼。
  “见过大小姐、二少爷。”
  见到这丫鬟,连甄脸上轻松的表情都收了起来,虽仍挂着和善的笑容,距离感却一下立了起来。
  连甄:“不必多礼,是二婶回来了吧?”
  丫鬟恭敬应是,接着说:“二夫人让您和少爷过去一趟。”
  连甄牵着连诚的手起身:“二婶回府,我们这些当晚辈的自然该去请安,有劳你特意来知会一声,我们这就过去。”
  吴氏回来后,知道连诚身边的下人都换过一轮,连齐嬷嬷都被送走了,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
  连甄想着婶娘早晚必是要来寻自己的,只没想到她这么沉不住气,刚回来椅子还没坐热,就着急地唤丫鬟来寻他们。
  连甄垂眸,大概也猜出二婶急切的原因。
  她嘴角微扬,看着努力跟在自己身侧的连诚,再放慢了脚步。
  江城许是有感,动作顿了顿,抿着唇抬头看了一眼她,又继续迈步。
  连甄笑笑,望着弟弟的小身影,眼神更是坚定。
  为了弟弟能健全成长,周遭的人需得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扳倒齐嬷嬷,连甄说什么,都不会让连诚身边再被安排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人。
 
 
第十一章 眼角余光看见连甄掩饰得虽好……
  连家本家在琼州,他们这一支因同在京为官,除了连业外,还有他亲弟弟连弘一起在这宅院住着。
  而连弘的妻子吴氏,也就是连甄的婶娘,前几日因母亲病了,回娘家探亲小住几日,今日方归来。
  吴氏保养得宜,许是日子过得滋润,背靠连家这样的大山有所倚仗,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了个十岁左右,说她才三十出头,不知情的人只怕也会相信。
  因是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吴氏打扮很是素雅,少了平日那些璀璨的珠翠点缀,更是让她看起来年轻几分。
  她瞧着连甄携连诚踏入内室,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连甄上前请安,脆声喊道:“二婶。”
  江城听到连甄唤出的称呼,便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唤人,也跟着唤了声。
  吴氏笑着点头,让他们坐下后,方问:“甄姐儿,诚哥儿,二婶不在这几日可还好?”
  连甄他们的母亲三年前过世,自那以后连府内院便由吴氏掌管中馈,他们两姐弟的一举一动,又怎会瞒得过她?
  彼此对这点都心知肚明,吴氏也是希望连甄自己亲口说明,两个都是聪明人,对对方心思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熟知一二的,连甄便将灵泉寺中发生的意外悉数说出。
  吴氏等的便是这个,正要劝连甄把齐嬷嬷请回来时,连甄话锋一转,原本将尽的话语因一句“不过”,又成了下一段话的引言,吴氏只好静待连甄把话说完。
  “诚哥儿身边的下人不尽心,这一时半会儿的,从外面买进来的也没法帮上忙,我便请示爹爹,诚哥儿那里的人手从我这儿匀过去,到时候新买的下人训练好了我便直接用着,也好过诚哥儿又要再次认人。”
  连甄把连相给搬了出来,作出的决定又是经相爷同意的,这府里家大业大靠的是谁的功劳,吴氏自然知晓。
  平日里连相不插手内院事宜也就罢了,但一旦他发了话,吴氏也只有遵从的份。
  她只好将原先准备好的说词一一吞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如此甚好。”
  不然她还能怎么说?违逆相爷的意思不成?
  吴氏的意图没能实现,连甄护着自己弟弟,连相这个作父亲的又爱护子女,错过这次机会,她想在朝连诚身边放自己人可就难了。
  但她犹不死心,将目光转向唯一的关键点──连诚身上。
  吴氏笑笑地问,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诚哥儿,你会不会想齐嬷嬷?”
  连甄闻言,脸上表情不变,可缩在袖里的手却轻轻攥起了拳头。
  吴氏心计深沉,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又不好改变父亲的选择,便打算从诚哥儿身上下手了?
  连甄垂眼,思考对策,却发觉这话她并不好代诚哥儿答复。
  不得不说,吴氏这步棋着实高明。
  作为本就极其依赖齐嬷嬷的连诚,这话直击了他内心的渴望。
  孩子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适不适合的事?
  只要有人讨好他,待他好,在连诚眼里那人便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而若他答出一句“想齐嬷嬷”,想必父亲也不会全然不顾连诚的意愿,执意将人赶走。
  昨晚连诚哭着想找齐嬷嬷的事想必也传到吴氏耳里了,那么大动静,连甄也没想过能瞒住。
  江城听见吴氏问自己话,本还发着愣。
  这种事问一个孩子做什么?
  念头方起,江城很快反应过来。
  不,正因为是这种事,在大人们都已经做好决策时,才更需要问他这个“当事者”的意见,来扭转劣势。
  也就是说,这个被连诚以“二婶”称呼的妇人,实际上并非真正在意连诚的感受,而是想透由他的回答,得到某些利益。
  江城的眼角余光看见连甄掩饰得虽好,却仍有些担忧的眼神。
  这样看来,那“利益”只怕单独对吴氏有益,于连大小姐,甚至连诚自己,都可说是并无帮助。
  江城抿唇。
  这样的话该怎么答复,就成了极其简单的事情。
  虽然他对齐嬷嬷并未有太大的印象,但昨日刚发生的事,他还不至于会忘记。
  想到那个大声嚎哭,十分不象话的妇人,江城眉头轻皱。
  他抬脸,对着满面笑容的吴氏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想。”
 
 
第十二章 讲出那些话的是一个三岁小儿……
  没有任何一个当主子的,会放任那样的刁奴陪伴在还不懂明辨是非的小主人身边。
  何况他还听闻当初在灵泉寺,连诚之所以会走失,也是这个齐嬷嬷看管不力所致。
  听见连诚的回答,连甄紧紧握起的拳松开,脸上笑意更盛几分。
  是啊,她怎么忘了,不要齐嬷嬷继续伺候,这还是诚哥儿自己亲口说的呢。
  夜里夜深人静,突然想起也就罢了,现下白日里有这么多人陪在连诚身边,热热闹闹的,齐嬷嬷的必要性就减轻了不知多少去。
  与连甄的雀跃相比,吴氏面上本来就辛苦维持的笑容险些龟裂。
  “这……这样啊。”她努力挤出微笑。
  如意算盘被打碎,吴氏对姐弟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关心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吴氏便揉了揉太阳穴作出疲态,向来很有眼力的连甄便携着幼弟告辞。
  等他俩都走远了,吴氏一张脸整个垮了下来,重重拍了下桌子:“这两个孩子,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太过气愤,脸色都因此涨红了些,作为吴氏的贴身丫鬟──秋芳忙替她抚着后背顺气。
  “夫人别着急,不过一个齐嬷嬷而已,二少爷小孩心性,想来这次也是齐嬷嬷先惹得少爷不高兴了在先,之后哄一哄便是。”
  吴氏泯了一口茶,闻言更是不悦,将瓷杯重重放回桌上,杯底都险些裂开,茶水溅了出来:“你懂什么?”
  秋芳忙取出帕子,急忙将吴氏手上沾上的茶水拭去。
  吴氏哼道:“你怕是不知昨日诚哥儿对齐嬷嬷说的那番话,句句在理,还懂得用齐嬷嬷自己说出口的话来堵她的嘴,讲出那些话的是一个三岁小儿,这你敢信?”
  她掌家这三年多来,内院安置了自己的人手,一回来那些人就竹筒倒豆子,将昨日下午发生的事情绘声绘影说了个遍。
  “反正我是不信的,肯定有人教连诚那小子怎么应对,这事可不能这样下去,等二老爷回来,我得让他想个法子才是。”
  虽说都是自家人,但也得分个亲疏。
  长房占去了那样多的资源,轮到她儿子时,可还能有剩?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也得为儿子前程设想一番。
  吴氏借口乏了,挥手让下人们退下,秋芳走出屋外后,左弯右拐,寻到一洒扫的小丫鬟,招手让她过来,附耳在她耳边说话。
  她瞇起眼,望着小丫鬟飞快往连甄院里的方向跑走,自己故作无视,理了理衣裳。
  自己一个下人,比吴氏都更清楚,这连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吴氏能往别人身边放自己人,当然也躲不了自己身边被安插眼线的结果。
  连甄听着小丫鬟的传话,点点头表示知情,让白芷取了些赏钱给她,便让人退下。
  吴氏若死心的那最好,倘若她怂恿二叔想干些不入流的勾当,二叔也不是耳根子那么软的男人,能让发妻把自己大哥家里搅得乌烟瘴气。
  因连诚在连甄院里,香叶自然也陪着,将方才丫鬟的禀报听了个遍。
  她瘪瘪嘴,实在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二夫人究竟存的是什么心呢?谁不是盼着二少爷好,怎么她总想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往少爷身边送?就不怕带坏了少爷吗?”
  连甄正在书架上挑选话本,翻了翻手上这本觉得不错,放在香叶捧着的另外两本书上。
  “这不姓连,到底是外人,自然没法同心。”连甄又取过一本,翻了几页后停下,”派人递消息给二叔吧,咱们总不能一直干等着别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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