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备的都是不易喝醉的果酒,为防有人失态,做出不雅或者出格的行为。
姚缨先是倒了一杯递给皇后,温声道:“只喝一口,于养伤是无碍的。”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接过玉杯,同样温声回:“小妹有心了。”
接着姚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手托杯身,一手托杯底,站起了身,先是颔首向贤太妃和寿阳公主这桌笑笑,再转到德妃和珍妃,最后一眼扫向座下众人。
“今日设宴为的辞旧迎新,图的是喜庆和吉利,本宫不欲将不快的事摆在台面上讲,也不觉得有何阴谋可言,更笃信各位的品行,断不会做出一些下作的举动,只为给我这个新上任的面嫩太子妃添堵,所以,”
说到这,姚缨顿了一下,含笑望着众人:“你们,不会吧?”
“自然不会,谁能有这蠢,自己找死。”
平阳郡王妃成了太子妃第一拥护者。
皇后面上不显一丝情绪,心里却暗暗记上一笔。
置身事外的贤太妃这时也发话了:“我们老了,这担子该交给年轻人担了。”
稍停,贤太妃转头:“皇后,你说是不是?”
姚瑾唇角微抽:“太妃说是,便是。”
寿阳公主仍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拊掌举杯道:“来,我在这先敬太子妃一杯。”
话落,寿阳一口饮尽,杯身倒置,一滴不剩。
礼尚往来,姚缨这杯也必须饮尽,她没寿阳喝得快,斯斯文文抿完,手腕一转,将空杯示人,示意自己到位了。
德妃惯是个不落人后的,捧杯起身:“太子妃若瞧得起我,也请干了这杯。”
见状,几位阁老夫人先后站出来表态,纷纷要敬太子妃,以期来年讨个好彩头。
还有以杨夫人为首的几位武官夫人,不见得心里有多情愿,但面上也得做做,排队等着前头敬完。
与杨媛一桌的小姐妹轻拉她袖摆,小声道:“这位了不得,你啊,真要当心了。”
杨媛扯回自己袖子,悄悄攥紧了,面上却是笑道:“于我无关,我要当什么心。”
小姐妹闻言一愣。
不是,她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昨日还胸有成竹要嫁,这会儿又变了个样。
小姐妹还要再说,杨媛却已扭过了身,不再理她。
对桌的许卉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撞上,许卉朝杨媛举了举杯,杨媛扯唇回以一笑。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果酒虽香,酒劲不大,但喝多了也上头。
巴掌大的杯子,盛满也没多少,然而才到第五杯,姚缨便觉脑子有点晕,容姑姑见状,借着添酒的空当,轻扶着姚缨,让她靠向自己。
皇后离得近,戏谑道:“我们太子妃不胜酒力的样子可真是美,这宫里怕无人能及了。”
贤太妃以纯欣赏的眼光瞧向姚缨,双颊淡淡的红,眼眸流转,自留一股娇娆。
真是,既然端庄,也能藏娇,怪不得太子这般爱重。
才思及此,贤太妃便听到一记熟悉的唱报:“太子殿下到!”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全都站了起身,微垂着头。
龙行虎步的太子爷如一阵劲风刮了进来,一身无以伦比的贵气,身姿亦是昂扬挺拔,当真世间少有的伟男子。
头一回这般近距离遇见,太子从她桌前走过,杨媛看痴了眼,直直望着,竟忘了仪止。
还是杨夫人捏了女儿一把,强行把她的脑袋往下摁。
周祐最不耐烦这种全是女人的场合,而太子也无需隐忍,两道浓黑的眉头拧起,在看到他想看到的人时才舒展开来,径直大步走过去,向他的太子妃伸出了手。
容姑姑把太子妃交还给太子,识趣地撤了开。
周祐握住了姚缨的手把她带到自己怀里,竟也不避嫌,当众摸上了美人红得发热的脸颊,眉头又是一皱,清淡一扫,却是饱含威慑。
容姑姑正要解释,寿阳公主先出了声:“今儿个太子可得好好感谢我们,我们可是给太子妃做足了面子,全场的人,当属太子妃最风光呢。”
闻言,周祐这才有了反应,留意到周遭的人,并施舍了一个眼角给亲姑姑。
当真是施舍,也只看了一眼,便又落回到自家太子妃身上。
寿阳公主摆出的最温柔可亲的微笑当即僵在了唇畔,抓住女儿拉她起身的一只手也愈发绷紧,疼得一直寡言的女女儿低低哼了声。
姚缨醉意微醺,人却是有意识的,她知拥着她的人是谁,脑袋靠过去,安心依偎在他怀里。
她自认做的不错,奈何生平第一遭,面对的又是一众女人。
一个个都是戏精,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全神以对,独自也能撑住,可太子一来,有了主心骨,精神松懈下来,也愈发觉得疲惫。
太子不看殷殷仰望着的皇后,只朝向他走来的贤太妃打了声招呼:“接下来就有劳太妃多看顾了。”
意思很明显,太子妃要陪太子了,不跟你们这些麻烦精玩了。
贤太妃体恤新婚小年轻的浓情蜜意,恩爱不离,极有长者风范地挥了挥手:“去吧,太子妃还小,还在长个,可别真累着了。”
太子最满意的就是贤太妃这点。
人前给足面子,不必废话就知道该如何行事,是以,他看高弼再不顺眼,也会留三分余地。
“十妹这就累了,在家好像不是这样,追着小狗儿都能跑上大半天。”
姚瑾和姚缨岁数相差太大,记忆里的姚缨还是几岁幼童的样子,矮矮的小萝卜头,活力充沛,怎么都不会累。
“长姐又见过阿稚几回呢!”
姚缨水眸眯起,淡淡睨向姚瑾,眼角眉梢一股子形容不出的情态。
而尊贵无比的男人见她身子微微一晃,更将她紧拥在了怀里。
姚瑾心头止不住的泛酸。
她与这个幼妹确实没见过几回,正因不了解,才被这副纯良无害的外表迷惑了。
倘若,倘若早早就看透小姑娘狡猾的另一面,她早就把人弄消失了。
绝无可能让其翻身。
然而皇后内心再多愤愤不平,也只能沉着眼眸,目送连背影都该死般配的一双男女消失在宴席上。
直到不知是谁一声喟叹。
“这老天爷就是偏心,一旦有了,什么都有了。”
可不是。
没人服气,但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
有的人,真就是天生好命。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遇到一些事,影响到了心情,进入状态慢,还有一章,一定要赶出来,
第56章 替换
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段的三千字替换过来了,宝宝们快来看
天生好命的太子妃还没踏出殿门, 就被孔武有力的太子一把抱起扛到了肩头。
咯咯的笑声,从太子肩头传来,便似落在枝头的小鸟, 扑腾扑腾无比欢畅。
伴着一声声又软又娇的唤。
“殿下!”
也不知为何唤他,亦或就是这般没有缘由, 只为一时痛快。
周祐心想, 这是真喝多了。
不过, 也罢,她高兴就好。
于太子而言,亦是新奇。
虽说姚缨之前也喝果酒, 但往往只是浅尝即止, 不像今日。
也不知喝了多少, 刚开始瞧着还算正常,可走了一段, 上了辇车,回到东宫, 再下辇车, 不必太子动手, 太子妃整个人无尾熊一样缠在了太子身上。
不仅缠, 嘴里还呓语不断, 要抱, 要举高高。
周祐不用刻意凑近,都能闻到一股混着山楂杨梅的酒香味。
忍不住地, 他压着她的脑袋摁向自己,在她唇上轻咬。
“乖,回屋让你抱个够。”
周祐加快了脚步,身上挂着一团软肉儿, 也不觉累,反而无端地涌出更多的劲来,迫不及待往里奔去。
然而不等太子将太子妃放到床上,搁在胸前的小手忽然重重拧了一下。
拧的部位,正是他胸前最脆弱,也是唯一一点软肉。
周祐很想把自己半醉半醒的小妻摇一摇,问她是如何透过层层布料精准找到那一点,并狠抓住的。
还拧得他痛到,并快乐着。
不过也只是想想。
太子妃恍若未觉,太子手一松,她便落了下去,自得其乐地在宽敞床褥上滚过去,又滚回来,泛着红晕的脸颊轻蹭蓬松衾被,双目轻阖,嘤嘤声儿从檀口逸出。
听到这声,太子身子绷得更紧了。
尤其是某处。
他俯下了身,给她褪下外衣,轻声儿道:“乖,先去沐浴,舒服点。”
太子妃这一闹,太子不知从嘴里冒出多少个乖。
那种无意识的,张嘴就来,自己都不曾察觉。
“周祐!”
胆肥了,敢直呼他名讳。
行,中衣也给剥了,让她醒一醒。
“周不羁!”
小字也叫上了,是真不怕他了。
再剥一件,剩个巴掌大的肚兜,看她还嚣张否。
“殿下,阿稚心悦你!”
搁在肚兜细带上的手一滞,周祐扯过被子给姚缨盖上,连着被子一并抱起,唇贴着她微热的额头。
“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话里,竟有些隐隐压不住的颤。
带点紧张,还有激动。
她却不认了,也不理他,别过脸,还不让他亲。
他压在她身上,紧追不放:“阿稚,再说一遍。”
又热又沉,姚缨实在难耐,双手一掀,脚也跟着动,踢了被子,翻过了身,却是没了动静,只拿整张莹白如玉的美背对着男人。
两根细细的带子在颈后打了个结,雪的白,梅的红,极其香艳的色搭。
心旌摇曳的太子没能忍住,俯下了身子,脸贴在女子滑腻如凝脂的美背上,一寸寸的啄。
他吻得很轻,却极有技巧。
姚缨被吻得肌肤痒痒,却又不疼,也不难受,只是那么点些微酥的感觉,使得她双肩不自主地抖动,轻轻的笑开。
“笑什么?”周祐边吻边问。
“笑痒啊!殿下像小狗!”
话音刚落,姚缨就啊的失声一叫。
太子殿下听不到他想要听的话,便龇了两排整齐森白的牙,磨着颈后雪白的肌肤,时而吮,时而咬。
身下的女子轻轻颤抖,晕头的醉意已是清醒了几分,转而一种比醉酒更令人捱不住的折磨,让她愈发欲生欲死。
不多时,姚缨的声音就变了,朱唇吟哦,珠玉般的细腻,以及使人骨软筋酥的婉媚。
只觉春宵苦短的太子,恨不能与软团似的人儿混到骨血里,时时刻刻再也离不得。
罢了,索性早朝已停,接下来数十日里,日日荒唐,又如何。
太子如是想,也如是做。
压着太子妃到了次日午后都未醒。
外屋等候的一干人等,倒是习以为常。
尤以赵无庸,抚着滑溜溜下颚不存在的须,笑眯眯暗道,真好,殿下如此努力,小王孙不会远了。
想到白嫩嫩的胖娃娃,日后将要侍奉的小小主子,赵无庸就无比的畅快。
寻常百姓家过年,老中少三代,甚至四代五代齐聚一堂,热热闹闹,无比欢乐。
皇城内的主子过年,人也多,但热闹欢乐就未必了。
皇子们一溜儿排开,到皇后宫里养着的奶娃娃八皇子,除开病逝或者意外而亡的,如今活着的还有四位。
公主更是十字往外了,最小的十二公主也才三岁不到,小萝卜头一个,奶声奶气,两只胖胳膊并拢,脑袋顶梳着俩小啾啾,圆滚滚身子更是因为下蹲而颤了颤。
那样子,真是滑稽,又可爱。
便是姚缨这般觉得自己还小,对小娃娃不是很偏好的冷静派也被逗得忍俊不禁,唇边绽出了一抹笑意。
玲珑也适时将装了大红荷包的托盘递上去,满面笑容说着吉祥话:“愿十二公主来年更加聪颖可爱,没烦没恼,平安喜乐,安康如意。”
“如意,如意!”小公主两手抓着比她手还大的红包,嘻嘻笑出一口玉米般白嫩的小牙,扭身扎进陈妃怀里。
陈妃把小公主往太子妃身前轻推:“母妃怎么教你的?拿了红包要说什么?”
太子妃和皇后一样,她都得罪不起。
小公主撅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奔到姚缨跟前,一时没稳住,险些撞到姚缨,姚缨扶了她的小身子,小娃娃指着姚缨的肚子:“弟弟,弟弟。”
陈妃顿时变了脸色,忙把小公主抱回来,对着姚缨赔礼:“这孩子还小,规矩教了也是懵懵懂懂,望太子妃见谅。”
陈妃无子,皇帝那样,以后更无可能,皇子抚养权她是争不到的,能把小公主抱来养,已经是幸运,她也很珍惜,衣食住行种种,比小公主病逝的生母还要上心。
瞧着陈妃一脸紧张的样子,姚缨只觉小题大做,她肚量还没小到跟一个小娃娃计较。
姚缨看着小公主嫩豆腐般的脸蛋,温声道:“惠宁在外可不能这样说,莫说我肚子里还没有,便有,那也是惠宁的侄子侄女儿。”
一想到自家娃有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姑,姚缨便觉有趣。
姑姑和侄子侄女一起玩着长大,也是一桩美谈。
只不过,她肚里,会有吗?
前几日谢太医还例行给她把过平安脉,只说她身体康健,也没提到别的。
便是有想法,姚缨也不可能主动提到子嗣上,毕竟谢太医是个男人,跟他讨论生孩子的话题,未免有点尴尬。
思及此,姚缨私下也跟太子感慨道:“要是宫里有得用的女医官就好了。”
若是有了孕,分娩那日,光是稳婆还不够,总要有个医者在旁,更放心些。
周祐何曾想不到这点,与姚缨道:“懂医的女官是有,但只略通皮毛,为着长久打算,还是要到外头寻。”
眼露精光的太子似乎不仅有了长久打算的念头,还很快就能付诸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