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贪官污吏多了去,没钱用了就找他们要去。皇上知道了,还不知会有多高兴。”
呼延锦被他逗笑了:“皇上明天不气得鼻子歪了,我就姓花!”
“呸!美得你!”张樾拿起桌上那个面具,看看又笑道:
“今晚你要出名了,我走的那两府,这‘银面郎君’的脸,可是被好些人看到了!”
“没有破坏本尊光辉形象吧?”
“切!”
张樾翻了个白眼,翻后墙回府睡觉去了。
第443章 府衙示众夜看标识
五更天起来干活的人,最早发现,顺天府衙门侧的拴马桩上,拴的不是马,是人。
那三人已经困得不行,半梦半醒了,可打了半宿呼噜的陆二公子醒了。
他嘴里塞着布团,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惊恐的看着周围。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老子竟然梦见被绑在府衙门口?不行不行,赶紧继续睡……这……这不是夏侯爷吗?前天还在他家喝酒,一定是太想他了……
他闭上眼睛还没睡着,耳旁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这些都是什么人呐?怎么被绑在这里?”
“不知道啊,昨夜也没听到响动,不会是做了亏心事,被鬼抓到这里来的吧?”
“哎,你们认不认识?”
“看衣服,都是达官贵人,我们哪里认识得起?”
“快看,牌子上写着他们的罪行!”
“我要去那纸笔抄下来。”
“对对对,抄下来!”
陆二公子觉得不对劲,梦里怎么会那么真实?
他睁开眼睛捅了捅,跟他捆在一根拴马桩上的夏侯爷,夏侯爷“哼哼”了两声,并没有睁开眼。
完了完了,这不是做梦,是真的!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本来要开门卖米粥的、卖面的,卖馍卖饼的,全揣着手看热闹。
一个衙役想买馍呢,一看门开着没人,灶火也没生,再四处看看,不好,怎么府衙门口围了那么多人?
这衙役挤过去,还真出事了,拴马桩上的马变成人了!赶紧进衙门报告去。
“老王!天都亮了怎么不开门?门口出事啦!”
“大人上早朝去了,开门做什么……你说出什么事了?”
早上钱府尹上早朝,是从后堂走的侧门,压根不知道前门还绑着人。
老王看了两眼,赶紧还把门关起来,找也住在里面的府丞去了。
不过这大门是关不上了,因为这几家人四下找不到人,只看见大门上的那个泛着微光的五芒星标志。
大家心里发慌,也没听说鬼差拉人还画星星的,赶紧到府衙要人来了。
谁知道才走到府衙门口,就把侯爷、公子、家主全找到了。一个个五花大绑,打的结还解不开,找来刀子割断绳子,才把人救下来。
“侯爷,家里的银钱,全被那银面郎君拿走了!”
夏府管家哭丧着脸道,他是没看到,是听二十六姨娘说,那是个带着银面具的男人。
“去!去擂鼓!本侯要进宫告御状,告顺天府尹纵容强盗打劫侯府!”
“对!一起去告状!我们府里也被洗劫一空!”
陆二公子也叫到,他不是侯爷,可他现在是侯府的家主,他能代表侯府。
顺天府丞已经穿了官服,急急忙忙跑出来拦到:
“哎呀,几位大人留步,我们已经派人去宫里叫府尹回来了,你们先进府衙等等,大人回来,把事情搞清楚也不迟啊……”
夏侯爷可没这么好脾气等,他的丹书铁券还能用两次,豁出去也要告御状。
丢人就算了,现在还丢钱,事可忍穷不可忍!
几队人马,闹哄哄的就到了宫门口,宫卫拦住了他们,最后只同意让夏侯爷一个人进去。
这故事就波澜起伏了,而且吃瓜子群众已经深度围观了,劫匪在几府大门上留的诡异标记。
“这标记晚上是发亮的!现在天亮看不出来了!”
“我听他们府里的人说,是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高大威猛。”
“黑衣服?是不是青面獠牙,拿着勾魂锁?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那是黑无常,这是银面郎君,能一样吗?白痴!”
那位机智的说书先生,已经弄到了一份抄来的“罪书”,稍微一整理,新鲜的故事就在茶楼里开讲了。
大殿上,夏侯爷和钱府尹两位站在中间,钱府尹满头大汗、云里雾里。
满朝文武也人人自危啊,夏侯爷可没说自己身上挂着块牌子的事,只讲了自己家被打劫。
皇上从没遇到,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在京城里打劫,这可是大事,说明京城治安不好,社会动荡……
这对他这个登基不久的皇帝很是考验。
“大理寺徐之锦,锦衣卫张樾,朕命你们与顺天府一起,快速破案,找到劫匪。”
皇上看了一眼夏侯爷又说:“听说,刚才是你把大家带到皇宫来告御状?”
夏侯爷脖子一伸,理直气壮说到:“难道这不应该吗?我父替永乐帝出生入死,如今他尸骨未寒,侯府便被人欺负至此!”
皇上叹了口气,起身退朝了。
回到御书房,皇帝坐着生闷气,萧忠走进来,把刚才夏侯爷没说的部分补充了一遍:
“他们的脖子上都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这几年他们的罪状。还有,在他们的府门口,都被画了一个外面罩着个圆的五星,这是匪徒明白告诉人,就是他们干的。”
朱瞻基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萧忠和王振凑过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意义。
“还有,刚才我在外面听说,有人家里得了数量不等的铜钱,最多的有三百贯之多,这个微臣没有去考证。”
朱瞻基诧异的问:
“也就是说,他们抢来的钱,又分了出去?这银面郎君还真是……难以琢磨……可,忠武侯是将门,府里应有府兵,也能说劫就劫?”
“这……具体情况,臣不敢妄言,还是等徐大人、张大人查出来再说吧。”
朱瞻基又盯着那个图案看了起来,王振补充道:
“臣刚听内侍们传,这个标记……夜里会发光,很是诡异……”
“胡说!太宗皇帝说过,宫里不许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长了几个脑袋!”
皇上想想又说:
“要不,你们俩今晚陪朕悄悄出宫,朕要亲眼看看,这标识,到底有什么诡异。”
一天之内,京城连小孩子都会画这个五芒星的图案,只可惜,没人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画出来的,第二天夜里,仍在门上发荧光。
得了钱的那几十户人家,都到家门口燃香叩拜:这一定是神仙所为!
张樾、徐之锦两人查案查到了宋府的饭桌上。
徐之锦也好奇的问:
“花叔画的这个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傅说,国家就是那个圆,我们就是那颗带尖角的五星,圆就是五星的天。”
第444章 千头万绪无征不信
皇上也没给破案加一个期限,张、徐二人便把真实情况说了一遍。
“这位银面郎君看来并不是针对朝廷,只不过是把这些,平时榨取民脂民膏的官家子弟,教训了一通而已。我们还会进一步跟踪,皇上不必过于担心。”
徐之锦把整理出来的案宗放在皇上的案台上。
皇上却很不高兴,他说:“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昨日忠武侯世子便已经进宫,说忠武侯要求朕给一个说法,必须查到劫匪。
夏侯爷天天来闹朕就已经头痛,再加上忠武侯拥兵自重,竟敢用这样的口气对朕说话!”
“陛下,臣会派人去盯紧忠武侯,以免他一时意气,被汉王所利用。”
这是他们三个吃饭的时候想到的,张樾觉得,也要提醒皇上一下。
皇上心中一动:不错,这说不定是好事,若汉王或是忠武侯有动静,岂不是更能坐实汉王欲谋反?
看来,这银面郎君无意中还帮了朕的忙……
皇上还没高兴两下,只听侍卫又来传:
“陛下,夏侯爷殿外求见。”
皇上又高兴不起来了,前一个贪污案就闹,现在抢劫案又闹,若不是看在他是功臣之后,早就不许他进宫了!
张樾、徐之锦赶紧告退,这夏侯爷虽然刚刚袭爵,却已经年过四十……被他缠上了,又得听上一番教训。
三十六计走为上。
京城里还在热热闹闹,百姓天天搬小板凳等着看顺天府如何判案,说书的把这位银面郎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夏侯爷、陆小侯爷还是常去骚扰皇上。
一袭白衣一脸病容的宋少家主,安安静静的在茶楼外听了一会书,拍拍轮椅扶手说:
“走吧,说好今天回去,别叫姑娘在家等急了。”
京城待了几天,云霄的鸽子来回飞了几趟。
这是他首次跟着家主行动,家主让他们往徐长老那里送了几百贯钱,让他替自己送给最需要的钱的老弱妇孺。
他终于知道自己原来和大老三在山林里打劫,和家主的打劫有什么不同。
回到庄上,呼延锦才知道花荞带着灿儿、小七偷偷出门两天了,留了字条说,去找个证据,不许告诉家主。
“我猜她去红螺寺了,缠着我问了几天白矾的事,然后跟我说,她要去通州找程姑娘,她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大夫,昨天通州送信来,说她去找证据了。”
花有财无奈的说:“姑娘大了,管不了喽……还好我让花荣跟着去了。”
呼延锦看看自己的轮椅,更是哭笑不得:看来不站起来,连姑娘都追不上了……
既然昨天才从通州走……呼延锦让海英暗中追了上去。
海英也走了好几天,没有花荞的宋庄,冷冷清清的,热闹的只有鸽子。
“摊子一下子铺那么大,你人手会不会不够?”花有财有些担心。
“师傅,我并没打算处处动手,但消息是要掌握。徐九公曾说过,丐帮最大的作用,并不是有几个匡扶正义的长老,而是掌握各种消息,能够提前做出判断。”
呼延锦笑道:“我还想和花荞过轻松的日子呢,哪能那样自不量力?再说,真做强了,皇上能容我吗?”
最后这句才是关键。
“师傅,您看。”
呼延锦将手中的两张字条递给花有财,一张是中都留守司收受钱财将军籍转为民籍,导致军中军士职数空置。
一张是年初他们清军伍时,有些卫所阳奉阴违,御史一走,依然故我。
呼延锦淡淡笑道:“这些我都管不了,但可以交给徐之锦、张樾。但是,这件事,有人请我们管。”
花有财接过第三张字条,那是徐之锦送来的,上书:
“工部员外郎之女康氏,嫁于督察院督察御史龚云,昨日被发现,康氏死于龚府别院。顺天府当日判龚云弑妻,云认罪。大理寺觉尸有可疑,苦于无据。”
花有财犹犹豫豫道:“虽然我们可以帮他验尸破案,但是我们现在的身份,万一被识破,徐三郎也不能保我们无恙……”
“哪里需要验尸破案?我去!”
还没看见人影,脆生生的声音就带着笑意,冲进了呼延锦的耳朵里。
呼延锦的嘴都合不拢了:若知道说破案你就回来,我还不早拿出来了?
花荞歪着脑袋探头进来看看,屋里只有呼延锦和花有财两人,笑嘻嘻的抬腿跨了进来:“阿爹、师兄,我回来了。”
呼延锦早收了笑容,板着脸道:
“跑哪去了?外面那么危险,自作主张!”
“哎呀!师兄,还真是多亏你叫海英去找我们。我们下山的时候,刚好遇上大雨,一棵大树突然朝我砸下来,若不是海英……”
“伤到哪了?”呼延锦着急的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也忘了自己还有一通教训没说完。
“没,我机灵,一下跳开了。”花荞得意的说。
呼延锦放开她的手哼道:“那关海英什么事?”
刚刚进门的花荣笑道:“没有海英,我一个人拉她们三个,几时才能跨过那棵大树?恐怕现在还到不了家!”
“怎样?红螺寺的疑惑解开了吗?”花有财问道。
花荞点点头,在桌上拿起一个空茶杯,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拨出几片茶叶放到杯子里。热水冲泡后,递给花有财。
花有财闻闻,喝了一口:“就是有些偏苦涩。”
花荞拿出一包白矾粉,挑了一丁下去,花有财再抿了一口:“偏酸苦涩。”
“这样呢?”
花荞再加了一点白矾,花有财直接说:“味道差异不大,但这样多饮几次,便会终身不孕啊!”
“你在红螺寺没喝吧?”呼延锦又急了。
花荣笑道:“姐夫,难道我姐喝了你就不娶她了?”
“胡说,她只要愿意嫁我,喝什么我都娶。”
花荞抿嘴一笑:“我喝不惯这个味,那几天都是自己打水,沉淀了再烧水喝的。宫里不会用这么苦涩的茶,在寺里它是‘佛茶’,自然大家都不抗拒。
而且还符合连续喝几次,这个条件。寺里的姑子也都这么喝,就更不会有人怀疑。味道差不多,但多加一点,作用就不同了。
孙贵妃让太医验毒,这毒性不会致死,况且,用银针根本验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