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有清风——泼墨晚霞
时间:2021-02-19 09:59:17

  见状岳甯又敛笑板起脸,厉声道:“看什么看?再看你这眼睛也不必再留了。”
  萧珩低咳一声收回视线,心却怦怦急跳,刚想把酒坛放下,又听岳甯不悦道:“这么快放下做甚?既然你说是好酒,那就多喝几口。”
  她分明是有意刁难,萧珩抱起酒又喝了几口,辣意更甚,呛得他头昏脑涨,眼前朦胧,他却心里一甜,她的有意刁难不知比视若无睹好上多少倍……
  第二天萧珩骑在马上昏昏沉沉,反观岳甯神采奕奕,此时正逢深秋,天边暮霭沉沉,秋风寒凉,北雁南归,满地金黄略有枯叶萧索寂寥。
  建康的城门在映红满天的落霞之下,披着满身炽烈的红光,绚丽刺目,遥看似拔地而起,气势恢宏,叫人仰望时心生感念。
  待近了迎面有四个黑衣男人向他们走来,对着岳甯单膝跪下,恭敬道:“属下恭迎堂主圣临。”
  这四人是奉月教四名长老,按理说长老见了堂主怎么也不该卑躬屈膝,只是岳甯是黄钰唯一的弟子,她自幼受尽宠爱,教中有什么好物都是先给岳甯,所有人都已默认她是下一代教主,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他们得了岳甯圣令,从天南地北赶来建康,虽不明了岳甯和无缘谷有什么仇怨,不过既然得了圣令,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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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存稿,赶出来后再看自己写的啥玩意??有空再修修文。争取下几章加大力度虐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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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奉月教产业众多,在建康也有几处别院,那四名长老先去别院,岳甯和萧珩策马在路上慢慢穿行。建康委实繁华,暮色下绚烂的楼阁飞檐,绿瓦红墙,街道两侧店肆林立延伸至城郊,高悬的旗帜在瑟瑟秋风中飘扬。
  行至一处酒楼门口,见一个青衫男子摇扇而立,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岳甯随意瞥一眼,那男子也刚好朝她看来,他们视线方一接触,就听身后的萧珩出言道:“原来是卫兄。”
  那青衫男子正是卫嘉年,他这才看到萧珩在这女子身后,拢起扇子上前一步,拱手讽道:“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看来我们当真是有缘。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萧兄身侧已有佳人相伴,真是艳福不浅啊!”他眉眼上挑,笑容淡淡,目不转睛的盯着岳甯,他并没有生出绮念,只觉得那女子与自己相比,竟还更上一筹。
  萧珩方才就不满他一直看岳甯,他这话一出,岳甯本就不喜欢自己,只怕会离自己更远,他心生恼意,不欲再多理会,只淡淡应一声。
  萧珩看那女子的柔情模样悉数落入卫嘉年眼里,他又看那锦衣女子,突然计上心头,笑道:“既然这么巧,不如萧兄和这位姑娘与我共进晚膳如何?这醉香楼可是远近闻名,酒客络绎不绝,天南海北的人赶来就为一顿佳肴,正好我今天定了三楼天字房,又是独自一人,有你们二位相伴再好不过,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不必了,卫兄还是……”
  岳甯颔首道:“那便盛情难却了。”
  岳甯率先下马,卫嘉年含笑看一眼面色难看的萧珩,和岳甯一道进了醉香楼。
  醉香楼果真对得起它的名头,金碧辉映,雕梁画栋,墙上悬着数张画,有梅兰竹菊,俱都出神入化,几可乱真。
  掌柜刚看见岳甯,吓得手一颤就想屈膝跪下,岳甯微不可见的摇头,掌柜得她示意,又默不作声的退下。
  小二笑呵呵的领着他们上了三楼的雅间,天字房倒是风雅,笔墨纸砚,琴棋书画都一一配齐,卫嘉年还没走至岳甯身侧,萧珩便迅速在岳甯身旁落座。
  卫嘉年看出来了,只要接近这位姑娘,萧珩就
  岳甯如何看不出萧珩的心思,她一直把这两人的暗中较劲看在眼里,只觉有趣。
  “姑娘和萧兄喜欢吃些什么?”卫嘉年虽是问两人,眼睛却只看岳甯,他是刻意为之,果不其然,萧珩面色更沉,眸色不善,他心头还记着上次的侮辱,那双桃花眼便越显风流轻佻。
  岳甯朝小二道:“清炖蟹粉狮子头,杏仁豆腐。”
  卫嘉年见她姿态熟练,不像是头一次来,遂道:“姑娘不是第一次来吧?”
  萧珩却在心中冷笑,岳姑娘才不会搭理你呢。
  岂料下一刻岳甯便回他话,他们二人越聊越投机,相谈甚欢,岳甯聊到兴起时还会报以微笑。
  萧珩像被岳甯无视一样,他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只觉得刺目的很,有意插话,卫嘉年却偏和他作对,只要萧珩一说话,就轻巧的转移话题,岳甯竟也顺着卫嘉年的话聊下去。
  为什么她能和相识不到一刻钟的卫嘉年聊的这么热烈,却总对他这么冷淡,今天她对卫嘉年笑的次数比和他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多得多。
  萧珩心里极不舒服,可他有什么理由发作?他一开始还时不时的应和几句,最后便在一旁默不作声。
  那小二上了酒菜,卫嘉年是好酒之人,正合了岳甯心意,两人酒一下肚,聊的比方才更欢畅。
  岳甯见萧珩突然伸手过来拿酒,诧异道:“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萧珩口中道:“我可以喝的。”他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口饮尽,果然如昨日那样呛得咳出声。
  他听见岳甯轻叹一声便不再说话,卫嘉年讥讽的眼神看过来,酒杯在手中差点摔碎,他鼻子一酸,抓心挠肝的难受,他垂下头佯装夹菜,菜到口中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回去的路上萧珩闷头走在岳甯身侧,神情低落,也不同她搭话。他想着方才岳甯和卫嘉年的谈笑风生,心里又酸又痛,不想开口说话,又盼着岳甯主动开口。
  岳甯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她想着过几日萧珩便会离开,她又何必去浪费精力,反正两人以后再无交集。
  岳甯见他闷闷不乐,也觉无趣,便想独自一人去看建康的夜景。上一次来建康,还是前世的时候,她极爱秦淮河的风月,桨声灯影绕河堤,笙歌浓酒夜不休……
  萧珩听她淡声让他自己回去,她自己却转身走了,她就真的不知道他生气难过,她就真的不理他了,她就真的这样走了。
  萧珩忽然觉得很委屈,那股酸涩难过仿佛无数次涌上心头,却一次比一次更难以忍受。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遥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带着绝望的茫然无措。
  此时几声脆响,寂静的夜空炸开五光十色的烟花,流光溢彩,方才沉静的人群躁动,欢呼声此起彼伏,他望着炫目又陌生的夜景,难过的想痛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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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岳甯回去已是丑时,在那条漆黑幽深的小巷里有一人立在门前,朦胧烛光因风而动,他听到岳甯刻意放慢的脚步,转过身来,面容平静,眸子在明灭的烛火中黯淡,他把那盏灯笼递给岳甯,便沉默着转身回去。
  他在这等多久了?
  岳甯握紧还残留着温暖的竹竿,抬眼去看那道白色的身影,心底陡然有一丝丝不忍,她明知流云派和无缘谷私交甚笃,萧珩也非前世的萧珩,他从没经历过前仇恩怨,满心欢喜跟着自己来建康,明日她动手时他又会作何表情?是憎恨绝望,亦或是愤怒伤心?可转念一想,这都与她无关了,突然萌生的一丁点不忍随着烛火的吹灭而消散。
  萧珩坐在房里,听她关上门的声音,缓缓垂头凝视月光洒落的清冷,又是几多惆怅迷惘。
  从建康走出来十多里处的一座山叫南固山,其山高耸入云,峰峦雄伟,似可遮天蔽日,层峦叠嶂,犬牙交错。无缘谷虽说是谷,却是依山而建,门派在山峰顶端之处。
  他们离那座山越来越近,萧珩渐觉不对,他策马至岳甯身侧,低声道:“去无缘谷做甚?”
  岳甯道:“去了你便知。”
  他见身后四名长老整装待发,面现冷色,气势汹汹,心头不安愈深,直觉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可是他却不信岳甯若要生事会只带这四人,只好压下心头重重疑虑。
  到了山下,只见一条石阶蜿蜒而上,盘盘曲曲,起起伏伏,乍一看望不见底似连云端,两边树木不染秋意,枝繁叶茂,浓荫蔽天。
  他们行至半山腰,石阶上矗立一道朱红高门,门前有两名守门弟子,那两名守门弟子拦下他们,神色警惕,再见其中有一名白衣男子,惊疑道:“原来是流云派萧师兄,这几位又是?不知各位今日缘何拜访?”他们看见萧珩,警惕放下大半,神色也轻松许多。
  岳甯笑道:“我来找你们取一样东西,你们拿了我的东西迟迟不还,我只好上门来取。”
  那两名守门弟子端量着领头女子,那女子额饰艳丽,娇容月貌,一袭黑袍垂地,袖口裙摆用金线绣着水纹,初看还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可端量她略有阴沉的笑容,身后又跟着四名目带冷意的黑衣男人,不禁后退一步,直觉来者不善,他们相视一眼道:“不知我们无缘谷向姑娘借了什么东西?姑娘在此稍候,容我回去禀报掌门一声。”
  那弟子方才转身,就听那黑袍女子道:“不必麻烦你们,我要自己上去。”她话音方落,站在她身后的黑衣男人突然上前一步,只见寒光一闪,那两名弟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尸首分家。
  萧珩眼睛蓦然瞪大,惊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岳甯云淡风轻道:“当然是杀人。”仿佛在她眼里,杀个人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萧珩手脚冰凉,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喜欢的人可以满不在意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原来她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她邀他来建康,就是要他亲眼所见,好叫他死心吗?
  岳甯不去看他,踩上染血的石阶,她每走一步,迸发出的杀意愈浓烈,萧珩神色张皇,怒极道:“岳甯!”
  这是重生以来她头一次听见萧珩这么喊她,她转过身,看见他的怒不可遏和深深的失望,他握住剑柄,似乎利刃随时会出鞘,可他的手却在轻轻打颤,“你邀我来建康,便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副表情,岳甯背过身去,又听他颤着声道:“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和奉月教有什么仇……”
  有什么仇?
  岳甯骤然抽出长剑,冷道:“你不需要知道。”她持剑而行,那四名长老随她而去。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萧珩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停留的不是一干无辜弟子的惨死,不是无缘谷的血流成河,不是忧心无缘故的前程,而是岳甯若是寡不敌众,被抓到定无活路,到那时他要如何是好。
  他蓦然发现自己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她,心里更疼痛难忍,却又恨极自己这个模样,难道为了她,真连别人都不顾了吗?萧珩紧随她的身影离去,他听到凄然的哀嚎声,不到片刻便戛然而止,他心凉如水,步履飞快赶上岳甯,就见岳甯手上提着一个人,剑已当胸穿过,那张青白的脸扭过来,吐出几口鲜血,岳甯拔剑而出,扔下那名弟子。
  萧珩认得那名弟子,是无缘谷的七师弟,和他关系素来交好,去年他们还一起比剑游船。萧珩蹲下晃着他的身体,嘴上轻唤他的名字,可他已经没了声息,要如何回应。
  岳甯也记得这名弟子,前世伤她时他也有份,她出言讽道:“人死不能复生,谁叫你来迟一步。”
  萧珩听她口出恶言,眼眶通红,却一言不发,只抬头看了岳甯一眼,那目光里的东西岳甯看不懂,可是她看懂了他的绝望。
  恨我吗?
  岳甯心底微痛,别开眼,因心底异样的情绪,她下手更狠辣,死在她剑下的大多都是武力平平的弟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斩杀。
  源源不绝的鲜血从石阶淌下,像一条溪水流落石阶,层层蔓延,浓重的腥味冲鼻而来。
  岳甯一路杀上山顶,萧珩红着眼睛几次要拦下,都被几名长老制住手脚,动弹不得,只得亲眼见许多人死在面前,温热的血溅上白裳。
  穿过一片林海,眼前赫然出现耸立在晨光之下的重重楼阁,高低倾斜,飞榆立柱,亭台楼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茫茫白雾漫来,半隐半现间真如仙境缥缈,可这仙境已堕入地狱,到处是尸体和鲜血。
  先前早有人闻得异动前去通风报信,无缘谷掌门高绥及三位长老及众名弟子均严阵以待,面色凝重候在殿前。
  他见对方只有五人,大吃一惊,那五人腥血满身,银剑还在滴血,他心中一痛,又见被四人制住的萧珩,忙急声问道:“萧少侠,你还好吗?”
  萧珩只惨然一笑,不愿开口。
  高绥方才看那四人训练有素,有备而来,当先的黑袍女子目光冷然,这四人能一路畅通无阻上山,只怕实力深厚不可估量,他心知不妙,示意一名弟子马上飞鸽传书给众派请求支援。
  岳甯也不阻止,无缘谷灭门本就不是小事,届时必在江湖掀起滔天巨风浪,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反正查来查去都能查到奉月教头上,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道。
  岳甯目光紧盯他身后的三位长老,双目沉沉:“三位长老,我们又见面了。”
  那三人听她这话顿时面面相觑,怒道:“我们什么时候同你见过?你究竟是谁?”
  “你们忘了我,我可还记得你们。”只听那黑衣女子幽幽一叹,捡起三块碎石,那三块石头在她纤纤玉手中滚了滚,她屈指一弹,那三块石头登时如铁一般痛打在他们头上,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站立不稳,身旁弟子见状纷纷过来扶住他们。
  掌门高绥惊怒不已,这女子一出手同时伤了三位长老,好深的功夫!可她究竟是谁?他们无缘谷从未与别的门派有过纠纷,也未结仇怨,他指着岳甯骂道:“我无缘谷坦荡磊落,一没做过恶事,二从未与他人结仇,你这个毒妇为何杀我那么多弟子,真是歹毒的心肠!”
  “等我送你们下黄泉,你们便知我此行何为。”
  奉月教四名长老无一不是以一杀百的好手,冲进人群中便左右绞杀,无缘谷现在只是一个三流门派,功法平平,弟子出挑者更是少之又少,远不及前世那样名震江湖,他们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只等那柄利刃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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