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女配和离后——化雪掌
时间:2021-02-21 09:33:47

  她面色莹白,唇色发干,小鼻子挺巧,睫毛根根分明,这张脸无论何时都是精致如斯。
  他想起来她问自己的话,她问,她是谁,为何要活着?
  陆靖言把女人又软又白的手搁在掌心,瞧见她粉嫩的指尖,眼中蓦然出现一丝柔和。
  若她不是齐府的养女该有多好,若她只是一介寻常女子,她兴许,会得了他的欢心,做他的妾氏,平平淡淡,温柔可人。
  他也不必怀疑她,冷待她。
  良久,腿上宛如有蝼蚁在咬,陆靖言探探她额头,发现热度退下去了,才咬牙回了前院自己素日歇息的地方。
  银杏焦灼不安地等着见到了世子,便立即跟上去,跪在地上道:“世子,白日里奴婢没来得及禀报,世子妃今日是在大雪之中晕倒了,奴婢劝她莫要乱走,她不听……”
  陆靖言疲惫至极,抬手打断她:“知道了。”
  他在见到她衣衫都是脏污时也早料到了,但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看到那衣裙是心里乍然多出来的痛。
  若有人知道他竟然怜惜一个棋子,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陆靖言一连七日,再也没有去过长清园。
  雪音身子骨渐渐好转,躺了三日,第四日便下床走了一会,第七日的时候还坐在廊下晒了一会太阳。
  期间,她甚至让人出去挑选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子送到了陆靖言那儿,只说是为他选的通房。
  陆靖言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那三人安置了下来。
  他正在练字,忽然就觉得笔下的字失了魂魄,与往常都不太一样。
  若是从前,三日不见,她便要在长清园到前院之间的长廊处等着,无论刮风下雨从未变过,时不时地让人送些东西过来。
  她亲手做的糕点,她细心弄来的茶叶,她坐好的护膝,她誊抄的为他祈福的佛经……
  陆靖言抬眸看向桌上的茶盏,这些日子他都不爱喝茶,如今回想起来才知道,那茶叶似乎味道都变了。
  “来人。”
  张三立即从外头滚了进来:“世子,属下在。”
  陆靖言拇指捻了两下食指:“把韩嬷嬷喊过来。”
  很快,韩嬷嬷来了,她跪在地上,如实相告:“大约就是年前世子回来头一天,世子妃着人来把世子书房内的茶叶,护膝等物尽数拿走了,说是那些东西都已经陈旧了不好了,老奴便立即准备了些新的添上了。世子可是用得不满?那老奴再另行安排。”
  韩嬷嬷是府上的老人,办事一向妥帖,又哪里会做得不好?
  陆靖言摆摆手:“下去吧。”
  他在书房内转了一圈,这才发现许多细小的地方的确已经变了。
  本身与齐雪音相关之处便不多,此时几乎是被尽数抹去,他想到她从前眸中对自己热烈的期待与喜欢,此时只觉得可笑。
  “欲擒故纵。”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皱眉头,把茶碗放下了。
  不知道为何,脑中忆起她身上的香,她制的茶,她做的糕点。
  陆靖言垂眸瞧见自己身上的荷包,那也是她做的。
  原本他是不肯戴的,他为何要戴齐雪音做的荷包?若是寻常人家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男人戴着女人做的荷包便也罢了,可齐雪音配与他琴瑟和鸣么?
  只是后来,她忍着羞耻,在他身下红透了脸庞哀求道:“世子白日里可否戴上妾亲手做的荷包?那荷包,妾做了许久,很想看到世子戴上。”
  那会儿,他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应了下来:“嗯。”
  第二日晨起,她便含笑亲手给他戴上那荷包,他倒是也没拒绝。
  那些日子,她快乐得很,日日都带着笑脸,他一去,她便温柔地替他宽衣,为他奉上茶水,给他捏肩捶背,小声地同他说话,夜里就搂着他胳膊,声音甜甜地喊:“夫君,你觉得这被子可是太厚了些?”
  他身上火气大,与她日常所用的被子自然不同,而她身上的甜香几乎是无孔不入。
  扰乱他的思绪,打碎他的计划,他明明是想着幸了她便走的,却次次都睡到了第二日。
  他闭着眼,手在她腰线上滑动:“莫要再出声了。”
  她只肖再说上一句话,他便会再忍不住欺负她一场。
  ……
  书房内寂静一片,陆靖言取下腰间的荷包,把张三喊了进来:“替我送个东西给世子妃。”
  张三领命立即赶去了长清园,雪音这会儿正在喝汤,翠莺熬了三个小时的乌鸡汤,喝下去很是滋补,她努力地喝,只希望身子尽快好了,便能做想做的事情了。
  一想到十五就快要到了,她就忍不住心情好起来。
  张三来了,笑道:“世子妃,我们世子吩咐我来把这个给您,说是这荷包旧了,要您速速再做一个新的送去。”
  翠莺在旁边立即就硬了拳头,她们姑娘身子还没好全呢,这活儿就来了?
  雪音却浅浅一笑,素白的手捧着小茶碗,眸子里淡然无波澜:“嗯,知道了。”
  张三一走,翠莺就低声说道:“姑娘,世子是想干什么啊?之前您辛苦做的他都不肯要,怎的如今又要新的?可惜您前几日把那些荷包都给剪碎了,如今难不成真的给他做?要么奴婢替您做!”
  雪音拉起来翠莺的手,她心疼翠莺,极少让翠莺干粗活,翠莺的一双手也是细嫩漂亮。
  “哪里就用得着你动手?一只荷包罢了,不值得。你等会儿便出府一趟,去街上的铺子里随便挑几只,拿着世子的银钱,挑最贵的买便是了。”
  翠莺一愣,忍不住扑哧一笑。
  当日下午,陆靖言便收到了雪音着人送去的荷包,工艺精妙,上头绣着竹纹,瞧着就非常用心。
  陆靖言唇边浮上一丝极淡的笑意,心道这定然是她早就做好了备着的,他琢磨着今儿办完了外头的事情,便勉为其难去一趟长清园吧。
  今日初八,街上商贩热热闹闹,陆靖言去查一桩案子,遇上了两个年轻的小官。
  两人都恭敬地冲陆靖言打招呼,嘴里喊着“陆大人”,可三人之间的气氛很快就有些微妙。
  因为,他们同时发现了身上戴的荷包竟然是一模一样!
  其中小官甲尬笑:“我这荷包乃是因着尚未娶妻家中无女眷,去外头的铺子里买的。”
  小官乙点头:“巧了,我也是因着家中无妻妾,这才出去买的荷包。但陆大人您?”
  陆靖言心中微微一跳,淡然地说道:“荷包而已,能装银子便是了,没什么要紧。”
  他回到府中却急匆匆的去了长清园,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雪音的笑声,她想来是好了不少,正与翠莺说着什么。
  见他一来,两人如见鬼了似的,立即停住了说笑。
  翠莺识趣地退下,雪音只起身浅浅行个礼:“世子。”
  陆靖言坐下,把荷包摘下了放到桌上:“说说吧,这荷包是怎的回事?”
  雪音抬眸一瞧,笑道:“世子应当不缺荷包吧,若是不喜欢这个,我便托人去同林姑娘要一个,林姑娘最擅长女红了。”
  陆靖言眸子一紧:“争风吃醋的事情,少做一点。齐雪音,本世子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再说……”
  他有些烦躁地端起桌上她喝过的茶一饮而尽,而后擦擦嘴:“再说林若幽与本世子只是有些交情,也至于你醋到这步田地?”
  雪音离他不远不近地站着,一言不发。
  陆靖言皱眉:“你既这么为难,往后我的任何东西也都不需要你做了,你好好在这反省。”
  他起身就走,雪音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没忍住无声的笑了,她可是很喜欢反省的。
  只是,他竟然走了两步又回头,蓦然看到了雪音唇角的笑。
  她一时来不及收回去,陆靖言黑着脸:“你还笑得出来?”
  他走过来,围着她走了一圈,越想越怒:“从前不搭理你,你话倒是多的很,如今问你十句你一句都不答,齐雪音,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胆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雪音收住了笑,抬头与他对视:“世子误会了。”
  陆靖言呵呵冷笑,瞧见她服软,心里好受了些:“那你倒是说说,我误会你什么了?”
  雪音杏眼中都是温柔:“世子从前不是最厌烦我缠着你么?如今我想通了,再不缠着世子了。是茶不好喝,还是糕点不好吃?为什么要巴巴地给你做荷包?”
  她忍下了后面那句话。
  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给你做荷包?
 
 
第7章 雪音一巴掌打了上去
  陆靖言未曾料到齐雪音会胆子这么大,敢同他说这样的话。
  他走到她跟前,一把捏住她下巴:“想必你是尚未认清自己的身份。”
  说完,他猛地松开,雪音随着他的力道扭头过去,只觉得下巴生生地疼。
  男人很快消失在门口,雪音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心神有些恍惚。
  她是很想和离,可如何能顺利地和离也是个问题,和离之后如何安身亦是个大问题。
  一想到这些,她便又有些愁眉不展。
  要说陆靖言这个人,她并不算十分地了解,他如今视自己为棋子,并不愿意平和地相处,就算她提出来和离,他只怕也不一定会答应。
  被女人提出来和离,终究有些伤了男人的面子,她不敢轻易去试。
  但如何才能让陆靖言主动提出来和离?
  她揉揉自己的手腕,神色有些惆怅。
  这一年来自己苦苦追求那人的场景,历历在目,越是回想越是觉得羞愧。
  她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啊!
  晚间,雪音终究是把自己的打算说与翠莺听了。
  “你是我心腹之人,我既打算和离,定然要让你知道,你若是想留在侯府也可,宣平侯府倒是没有听说过苛待下人之事,你勤快又聪明,定然……”
  翠莺抓住她手,掩饰不住兴奋:“姑娘!翠莺早就想劝你和离了!世子待您…着实不怎么样,与其这样不如和离之后咱们一道去江南好不好?到时候翠莺做绣活儿去街上卖,养活姑娘!”
  雪音掩唇一笑,摸摸翠莺的头发:“你既要与我一起,那我便带着你,当初我嫁来之时身上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足够咱们二人过上几年的。此外……和离之前我得去一趟齐府,终究要同母亲说一声的。”
  齐夫人当初最是疼她了,纵然林若幽认亲之后齐夫人大病一场指着雪音的脸骂着让她滚,可雪音忘不了这十几年的疼爱。
  她得回去,做个了断与告别,告诉齐夫人莫要总是伤心,免得如书里那般才四十出头便撒手人寰了。
  齐夫人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雪音最爱的娃娃,书里写那一幕,是为了衬托齐夫人为人和善,只是被命运捉弄,可雪音瞧见那几行字时,心里忍不住难受。
  她还以为母亲是真的不要她了,不爱她了。
  兴许,齐夫人心中还是有她的吧,只是命运终究可笑至极。
  翠莺点头:“姑娘,翠莺一切都听您的!您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两人这样打算着,又说起来和离之事,翠莺有些纠结:“世子喜怒不定,他会愿意和离么?”
  雪音托着腮,悠悠地说:“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应该是愿意的吧。”
  若是我欺负了林姑娘,他就更愿意了。
  *
  齐府,林若幽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袄裙跪坐在齐夫人身旁,温柔地笑着给齐夫人捏肩。
  “母亲,您自打过年到如今,瞧着总是一副疲倦的样子,可是没有休息好?还是有什么心事?”
  林若幽生着一张清纯无害的脸,齐夫人望过去,不知道为何有一刹那的恍惚,以为在自己身旁的是雪音。
  可再定睛一瞧,面前的人并未如雪音那般美貌惹眼,也不如雪音笑得清甜,纵然是乖顺的,还是她丢失了十几年的亲女儿,可齐夫人却觉得内心里一股情绪乱窜。
  她不该去思念雪音的,可终究是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何况雪音那般惹人疼爱,还救过她的命,怎么就出了这样变故呢?
  若说她给了林若幽生命,那么她的生命,就是因为雪音才能延续到如今。
  十年前她带着雪音出门上街,若非雪音硬生生地挡在她前面,贼人的匕首便扎到了她腹部,哪里还有活路?
  可怜了雪音,被匕首划到了手臂,如今只怕还有疤痕,不知道雪音在宣平侯府好不好?世子疼不疼她?
  齐夫人泪汪汪的,林若幽暗暗地咬牙,她就知道,哪怕自己回到了侯府,可那个齐雪音总是阴魂不散,这府上上下都碍于她的存在不敢明着表现多疼爱齐雪音,可心里头都是在乎的。
  没有了齐雪音,齐府的人就恍如吃饭没放盐一般毫无滋味!
  林若幽眼睛一红,轻轻地笑道:“母亲可是思念姐姐了?都怪女儿无能,打小便被歹人掳去,竟不知如何讨母亲欢心。若是女儿能如姐姐一般,定然时时陪在母亲身边。母亲若是思念姐姐,女儿便上宣平侯府去求姐姐回来一趟好不好?”
  齐夫人叹气:“若幽,你真是个乖孩子,你姐姐她在宣平侯府也不知如何了,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毕竟宣平侯府与齐府没什么走动,当初雪音嫁过去,也是五皇子他们故意羞辱陆世子而为之,齐府哪里得罪得起五皇子?
  原本齐夫人想奋力一争,可又怕寒了亲女儿的心,加上雪音竟然十分愿意嫁过去,她苦口劝了几次都不成,失望之极,以为雪音是恋上了宣平侯府的地位,干脆冷待了雪音。
  如今再想,只是后悔的很,她宠着长大的女孩儿,到底在宣平侯府如何了?
  从前每次雪音回来,她都避而不见,只让若幽招待,可心里头着实想得慌。
  年前知道她落水重病的时候都大年三十了,齐夫人当场晕过去,醒来之后若幽却哭道:“女儿就知道母亲心疼姐姐,因此不敢让母亲知道此事,何况姐姐如今已经被太医治好了,母亲您千万保重自己啊!女儿自小没能在您身边,一心想要多伺候您几十年,弥补从前的遗憾,母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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