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悖就是她的战神真君。
他看着高高兴兴的萧宝绥,一种满足感不知不觉升了起来:把萧家的东西都弄回来,宝儿应该更高兴吧!
*
“萧女史。”
午时,萧宝绥与赵阑瑛和霍安如正准备一起去用饭,路上忽然碰见了宋嬷嬷。
“嬷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宋嬷嬷看了一眼她身边跟着的赵阑瑛二人,缓缓笑笑:“冯总管叫女史过去一趟。”
萧宝绥心中一喜:许是安排我去见长姐的。
她跟赵阑瑛与霍安如道了别,跟在宋嬷嬷身后往殿后走去。
拐过小路,便看见了熟悉的莲花池。萧宝绥眉眼弯弯,唇边的弧度扬得愈高:果然是去带我见长姐的!
“宁姑娘等着女史用饭呢,快进去罢!”宋嬷嬷回头便瞧见她乐呵呵的像个得了块儿糖的娃娃,语气也不禁轻快了许多。
“多谢嬷嬷了!”萧宝绥雀跃地行了一礼,“等我回去,给嬷嬷绣香囊。”
说完,便高高兴兴地走了进去。
“长姐!”她推门就看见那个一身素净的女子翘首望着,笑眯眯地扑进她怀里,“长姐有没有想瑟瑟?”
“快让长姐瞧瞧。”萧宝宁拉着她的手转了两圈反复打量了许久,见着确实没有半点伤才放下那颗悬了许久的心。
“听说你被他扔进北镇抚司,长姐吓得险些丢了魂。若你少了一根头发,我定不会放过他。”
萧宝绥凝视着她眉心的愁怨,知晓长姐定是为了自己与皇上发生了不快。
她握着长姐的手,轻声解释道:“当时太后逼他逼得紧,皇上也是不得已。况且……皇上他当时应该是知道我在北镇抚司会比在宫里安全得多。”
萧宝宁皱了皱眉:“你与那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楚悖此人乖张,手段阴狠毒辣,是个煞星,他与你不匹配。”
“可他待我很好。”萧宝绥垂眸,浅浅地笑笑,“世人眼中的杀星魔头,会跪在我面前揉我脚上的伤。”虽然那淤青就是他弄出来的……
“因为太后,我在宫中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这几年我尝尽世间冷眼,他却肯关心我。”
“他叫我‘宝儿’,刚开始我有些抵触。可后来他再叫我‘宝儿’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
“我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他待我……很用心。”她说着,挑起脖领上的项圈,“这是他找人照着我以前项圈的样子做出来的,还有这个水晶手环,也是他费心给我找回来的。”
“他还为我杀了一直刁难我的女官;为我救人与太后周旋;还为了我,把势力正盛的孙仁善的宝贝孙女扔进狱中。”
“长姐,若是有一个人能为你做到这样,你能不喜欢吗?”
萧宝绥眼眶有些温热,一片悸动逐渐蔓延。她抬头,杏眼弯成月牙儿,笑容明媚热烈:“长姐,我喜欢他!”
“先吃饭罢。”萧宝宁语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只与小妹一模一样的水晶手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疼爱地堆满了她面前的碗。
萧宝绥看着桌上全是自己往日里爱吃的东西,弯着眼睛向长姐撒娇:“长姐最疼我了。”
“尝尝这松鼠鳜鱼,是长姐亲手做的。”
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酸甜酥软,跟以前家里的味道很像:“这松鼠鳜鱼还是母亲和长姐做得最好。”
“瑟瑟喜欢,长姐日日都给你做了送去。”萧宝宁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忽的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宁王府私买战马、囤放兵器火铳的事情,是楚悖禀给皇上的。”
萧宝绥筷子一抖,惊异地看向萧宝宁:“因为永熹郡主嘲讽我是官奴婢女,他便让她也成了官奴婢女……”
“原来永熹郡主当初是这般嘲弄你的。”萧宝宁嗤笑一声,“我那时候还纳闷为何要独独留她一命,现下总算明白了。”
“杀人诛心,楚悖这是干的确实漂亮。”
好不容易听见长姐夸了楚悖一句,萧宝绥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与有荣焉。
*
下午,皇上不在紫宸殿,御前格外悠闲。
萧宝绥坐在耳房内,认真地数着香方上的香料调香:“腊梅、檀香、杉木碳、黄丹、麝香……”
少了一味麝香。
她起身,刚要唤外面的小宫女替她去尚服局拿些麝香来,却无意间撞上一道金灿灿的阳光。
天气甚好,萧宝绥想着不如自己出去走走,顺便去取香。
她与宋嬷嬷说了一声,便独自去了尚服局。
萧宝绥本想直接去尚服局,忽然想起去年埋在梅园老梅树下的香丸:怎么将它给忘了!
她急急赶往梅园,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萧宝绥掩着鼻子皱了皱眉,突然响起一个女声:
“听说了吗?首辅家的孙玉娇从北镇抚司回去后变得疯疯癫癫的,失禁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是听说了。我堂兄还去孙府给她瞧病,回来吐的到现在还未进米水。”
“也不知那萧宝绥给楚三爷灌了什么迷药,他那般丰神俊秀的人物居然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萧宝绥闻言不禁扬了扬眉毛:楚悖现在的风评竟然这么好了吗???
“不过是个有些姿色的罪臣之女……”
“你小声些,忘了永熹郡主的下场了吗!宫外有北镇抚司,宫内也有都尉司,可都是楚三爷的地盘。”
“就是,你也不怕祸从口出,若是被他听见你诋毁他心尖尖儿上的宝贝,小心成了下一个永熹郡主、下一个孙玉娇!”
“你们怕我可不怕!萧宝绥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些,楚三爷见了觉得新鲜宠几天罢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腻了,不过是当个小玩意儿宠着。那头狮子,楚三爷不也是给宠得无法无天吗?”
“刺头是楚三爷一手带大的,五六年了,你见他何时腻了?前一阵子把昌平侯夫人吓成那个样子,她都不敢说些什么。”
“嗤……你也说是一手带大的了,这情分自然不一般。她萧宝绥拿什么比?估计刺头将她咬死,楚三爷都舍不得罚它。”
“这倒也是……啊!”
萧宝绥正听得津津有味,一阵尖利哭号声陡然驱散了那娇声燕啼,恐慌的哭声伴随着野兽低沉嘶哑的吼声肆意扩散开来。
这个声音……是刺头?
她探头去看,只见那棕色庞然大物的利爪下按着一个穿着水葱色衣裙的女子,猩红的舌头滴着一丝晶亮的口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光。
娇滴滴的千金们动都不敢动,抱成团瑟瑟发抖。
“救我……”
被野兽按着的女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哭声,萧宝绥见了觉得可怜,抿着唇走了出去,小心试探着唤道:“刺头?”
刺头闻声,仰起脑袋瓜看向萧宝绥,高兴地甩了甩脑袋,嗷呜嗷呜叫着朝她奔了过去。
那娇里娇气的声音一听,便与方才的低吼声不同。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凶神恶煞的狮子扑了过去,纷纷不忍地闭上眼睛。
许久未听见痛苦的哀嚎声,胆子大的几个姑娘咬着牙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看着面前的场景面面相觑:那凶狠的野兽正乖乖地坐在萧宝绥脚边晃着尾巴,硕大的爪子轻轻地扒拉着她的手求抚摸……
作者有话要说: 宝儿:如果楚悖是个好人,我就不用替他说这么多好话了,说话其实挺累的(葛优躺)
逆子今天对宝儿的所作所为,像极了吸猫人(不是)
买了管新唇釉!超超超超好看!梅调火龙果色!涂上就是女团本团!叉腰!
第39章 甘蔗
“居然还认得我!”萧宝绥笑眯眯地摸着它毛绒绒的大脑袋,蹲下身子握住它的爪子晃了晃。
刺头被摸得舒服地眯了眯眼睛,铜铃似的圆眼成了两对月牙儿,懒洋洋的像只大猫。
“刺头乖,不要欺负女孩子哦!”她有揉了揉它的脸,喜欢得不得了。
“嗷呜~”刺头委屈地用头拱了拱萧宝绥,拿爪子冲着还瘫在地上起不来的女子挥了挥,哼哼唧唧地叫着,“嗷呜呜呜、嗷呜!”
萧宝绥看着那双灵性的棕色眼睛挑了挑眉,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它说的话:“你是说,是她先说我的,你才过去吓唬她吗?”
“嗷呜!”刺头仰着脑袋瓜长吼一声,不大高兴地把头扭到一边闷闷地生气,鼻子低低地出了口气,很幽怨的模样。
呀!小可爱生气了!
她挪到刺头面前,捧着它的头亲了亲它的脑门儿:“都是我不对,不生气了好不好?”
刺头没做声,依旧是委委屈屈的样子。
萧宝绥托着它的脸捏了捏,温言软语地哄着:“刺头原谅我好不好呀?”
“嗷呜~”刺头梗着脖子偏头扬着下巴,气鼓鼓的,呜呜叫声隐隐约约带了一丝哭腔。
她见它这样耍小脾气,感觉面前坐着的不是雄赳赳的大狮子,而是一个小小的奶娃娃。
萧宝绥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只得站起身来佯装做要走:“那我走了哦!”
刺头依旧是不看她。
她忍着笑,装模作样地转身走了几步。刺头见她真的要走,肉乎乎的爪子在地上扒拉了两下,脸上写满了焦急。
萧宝绥走了两步偷偷回头,只见刺头看她突然转头看它,忙收了着急的表情状若无意地把脑袋偏了过去,梗着脖子一副傲娇样。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步走了回去揉了揉狮子头:“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一人一狮的玩闹场景,惊的那些闺秀千金们目瞪口呆:连向来只听楚三爷一人话的刺头竟也听她的?
先前被刺头按在地上的女子看着萧宝绥抹了一把眼泪,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楚三爷显然对萧宝绥格外与众不同,泪珠子又不停地往外冒。
她哭着,又想起方才萧宝绥以德报怨救了自己,心中歉意滋长更觉得难过,哭得更凶了。
哭声渐大,萧宝绥往那边看了一眼才认出来那哭着的女子是威远将军府家的顾五小姐。性子直爽,虽是说话不过脑,但却没坏心。
她还记得当年被抄家,萧府周围有许多人看热闹。冷言冷语能淹死人,可这位顾五小姐却看着那群官兵怒骂了一句“容氏当道妄为,再无好官为百姓说话。”
后来……顾五小姐被罚跪了祠堂,禁足了一年多。
萧宝绥走了过去,笑眯眯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刺头顽皮,吓着姑娘了。”
顾五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搭上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有没有伤着哪儿?”萧宝绥关切地问了一句,莫名觉得自己像惹祸孩子的父母,去给人赔礼道歉的。
“没……”顾五小声摇摇头,“对不起,我并不了解你,却恶语中伤。我爹爹说的对,我这张嘴迟早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没关系。”萧宝绥还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宝儿。”
她看着面前女子眼睛一亮,诧异地扬了扬眉毛:莫非顾五小姐心仪楚悖?
“楚大人。”萧宝绥唤了一声,却见男人皱了皱眉。
“你在这做什么?”楚悖走了过去,眼中只有浅浅笑着的少女,“御前的人说你去了尚服局,怎么到这来了?”
刺头不满意地呜呜叫了两声,举起爪子扒拉着他的手。
他低头,看着棕色的圆脑袋敷衍地摸了两下:“你也在啊?都尉司的人正到处找你。”
说完,就抬头看向萧宝绥。受了冷落的刺头耷拉着脑袋,蹲在萧宝绥腿边,哀怨地蹭了蹭。
她摸着刺头的容貌哄了哄,轻声道:“我本来是想去尚服局取些香料,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我去年埋在梅树下窖藏的香忘了挖出来,就顺道过来了。”
“埋在哪了?”楚悖摸了摸她垂在身侧的手,细嫩修长,用来挖土有些暴殄天物。
顾五和几位闺秀们看着他对她视若珍宝的样子,艳羡的眼睛闪闪发光,唇角弧度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什么衣冠禽兽、杀人魔星,通通都不是真的!
萧宝绥抬头环视四周,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颗矮粗的梅树:“是那棵。”
楚悖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用刀鞘底部挖着土。
“楚三爷叫你‘宝儿’?”
她正看着楚悖的背影,忽然听见顾五说话回过头去,瞬间便看见一排满是羡慕的脸。
萧宝绥忍俊不禁地点点头。
“从前我就觉得陆清棣配不上你,还是楚三爷比较……”话说了一半,顾五忙住了口,“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她见顾五一脸沮丧,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我与陆世子确实不匹配。”
说话的功夫,楚悖捧着个小坛子回来,牵着萧宝绥便走。
刺头在俩人后面低声呜呜,他回头瞥了一眼:“没手牵你,自己走。”
萧宝绥见了刺头的可怜模样心都化了成了一滩,她朝它招招手,声音极甜:“到我这儿来,我牵着。”
“嗷呜!”刺头闻言,愉悦地撒开爪子飞快地奔了过去。
顾五看着两人一狮的背影,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抹慈祥:“像不像一家三口?”
“像!”
“原来楚三爷长这样啊?这才是京都第一美啊!什么裘言、陆清棣、容琮?提鞋都不配!”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