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公主裙下臣——庄生公子
时间:2021-03-03 09:18:50

  晏棠按照前世的记忆,案子办的是快了点,不过朝野向来讲究权衡之术,天子的话并没有错。
  他了然道:“是,臣遵旨。”
  李韶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轻捏眉心。
  晏棠见他神思倦怠,眼下乌青,不由问:“陛下可是身体不适?需要叫太医吗?”
  “不必了。”李韶叹气,喋喋诉苦:“昨天跟长公主出宫游玩,捡回来一只野猫,这猫夜里闹的欢腾,在寝宫里面来回跑。朕素来怕猫,一夜只顾着提防猫了,都没怎么睡。”
  言及此,他眸光轻闪,“对了,爱卿有没有什么法子弄死这只猫?”
  晏棠觉得天子可能困傻了,言简意赅说:“陛下,直接掐死就行。”
  “掐……掐死?”李韶皱起眉,心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滞了少顷,道:“算了吧,真要把猫弄死,长公主怕是又要哭鼻子了。”
  晏棠眸色微凝,意味深长道:“陛下还是如此疼惜长公主。”
  “那是自然。”李韶将双臂交叠在脑后,阖眼道:“没别的事了,爱卿去忙吧,日后切记平稳行事。”
  待圣驾离开后,李映柔又舒服地躺回榻上,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
  李黛眉缩在她一旁打着呼噜,她也没着急起身,而是凝着素纱床幔发怔。回想昨日的见闻,她心底愈发没底,晏棠当上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算是彻底缠上她了。于公于私,对她都不利。
  她真搞不明,那天再霄山行宫怎就心慈手软了呢?
  这种妖精,就该镇压才对!
  不过这世间没卖后悔药的,李映柔一把薅来黛眉,轻轻捋着它的脊背,满脑子都在盘算日后该怎么脱离晏棠的桎梏。
  有了前车之鉴,锦衣卫还是复仇之路上不能跳过的一部分,有了锦衣卫的加持,事半功倍。
  饶是晏棠说破嘴舌,她也不再启用这把刀,生怕如同前世那样反向割破自己的喉咙。
  “怎么办呢……”
  李映柔低声呢喃,手指轻捻黛眉爪子上的肉垫,蓬蓬的,软乎乎的。
  伴随着黛眉一声舒服的喵叫,她双眸一亮,登时想到前世那位为情弑凶又自戕的锦衣卫二把刀。
  李映柔嚯地从龙榻上坐起来,急忙叫人进来盥洗上妆。
  她要去一趟春享楼,把那个女人赎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李韶:今日份小心机,跟皇姐穿情侣装。
  李映柔:好棒棒呀,姐姐送你只无敌可爱小猫咪!
  李韶:皇姐不爱我的第一天……
 
 
第27章 、扶摇上
  午后,李映柔带着养身汤来到勤政殿探望时,李韶已经躺在描金榻上睡着了。
  她将紫檀食盒搁在案上,行至李韶身边细细打量。许是真的累了,他睡得很沉,纤长浓密的眼睫在卧蝉处投下一簇阴影,面庞显得清隽秀雅。
  须臾后,李映柔将搭在他胸前的丝褥往上拉一拉,盖住他的双肩,这才离开勤政殿,对守在廊下的梁郁中说:“梁总管,本宫要回府看看,陛下醒来时你告诉他,本宫晚上回来。”
  “是。”梁郁中敛眉低首道。
  申时,马车到达长公主府,府里依旧是老样子,被傻驸马穆均折腾的乌烟瘴气。
  管家陈莣本就不多的头发又被薅掉不少,见到主子来了,老泪纵横的诉起苦:“殿下,你再不回来,府邸怕是要遢了。”
  几个伺候驸马的丫头也都受了伤,小脸寒嗖着。
  李映柔无奈叹气,下令赏赐众人,真怕这些人哪天撑不住把驸马给勒死。
  前世她与穆均虽没有夫妻之实,偶尔厌烦,到底还是养了五年的人,总是些亲人情谊在。前段时日她本想与穆均和离,又怕天子将她令许旁人,届时还不如这个傻子好伺候,这个想法就被她否决了。
  她不能被男人绊住手脚。
  一个多月未见,穆均甚是亲热,张开双臂想去拥抱她。在她后退时,立马笑嘻嘻的收回手,乖巧说:“柔柔姐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嗯,姐姐也想你。”李映柔笑着敷衍,将宫里带来的点心递给他,打发几句便哄他离开,随后又叫来阿垸。
  阿垸身穿青色窄袖袍,立于阳光下,拱手施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晚上你去一趟春享楼,”李映柔垂目,摩挲着袖口上的百草绣样,“带几个利索的人,低调一些,把胭脂赎回来。”
  春享楼乃是教坊司旗下的一所妓.院,原是卖艺不卖身,只供达官显贵取乐。到了先帝时期,条条框框便没那么多了,许多姑娘开始蠢蠢欲动,明里暗里巴结恩客,祈求能将她们赎出泥淖。
  李映柔要赎的女人名唤胭脂,原名不详,只知道她父亲是原江西布政使司左参议胡广怀。
  前世跟晏棠在一起后,曾听他提及过锦衣卫里一段凄美的小故事
  时任锦衣卫同知的马禄爱上教坊司妓子胭脂,为了替她赎身,攒了好几年的银子。可惜教坊司重利,胭脂又是花魁,身价年年倍增。
  马禄为人耿直,不肯多敛财物,最后胭脂忍不住了,他只得向晏棠借了一些银子应急。
  正准备为她赎身时,胭脂却被工部侍郎的庶子玩弄致死。因为证据不足,死者又是贱民,凶手一直逍遥法外。
  马禄怒发冲冠为红颜,趁夜潜入侍郎府将凶手杀死,自己也为胭脂殉情了。
  现如今晏棠就任锦衣卫指挥使,提拔的新同知又是马禄。李映柔决定先下手为强,尝试一下能否用胭脂将马禄收为己用。
  阿垸办事利索,夜幕初降时,胭脂就被他带回来了。
  李映柔端坐正堂,接过阿垸递来的卖身契细细审读,原来胭脂本命叫胡潇潇。
  她在心头默念这个名字,将卖身契递给竹筠,视线落在堂下。
  只见胭脂蒙着眼罩,身着荼白袒胸罗裙跪在地上,怀抱红绸包裹的琵琶,瘦削双肩低垂着,一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拘束姿态。
  李映柔示意阿垸替她摘下眼罩,淡淡道:“抬起头来。”
  胭脂闻言,缓慢抬头。
  她面施浓妆,样貌堪称惊艳,尤其是那双凤眼,眼尾上挑,娇俏动人。此时眼眶泛着红晕,噙着些许泪雾,没有一点被赎身的喜悦。
  “果真是个妙人。”李映柔轻叹一句,皓腕轻抬,指向自己的腿。
  胭脂被调.教的利索,见主子会意,跪着挪到李映柔身边,握起粉拳轻轻捶打起来,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李映柔阖起秋眸,丹唇轻启:“你可是心慕马禄?”
  胭脂一愣,手上动作随之停下,眼神带着几分警觉和揣测。
  终究是耐不住心头的躁动,她细声问:“小姐认识马公子?”
  “我与他不太熟稔,只知道马禄想替你赎身,奈何银子不够。”李映柔伸手,抬起她下颌,“听闻过几日是马禄的生辰,你可知道?”
  “奴家知晓,原本……”
  胭脂哽咽,想到这不禁泪眼婆娑,原本两人相约在春享楼共度,却未料到节外生枝。
  “原本你们想一起过生辰,对吧?”李映柔松开她,笑容愈发娇娆:“仅仅是在一起过个生辰,有何意思?不如把你自己送给马禄,这才叫最好的生辰礼。”
  “小姐说笑了,”胭脂怅然若失道:“奴家没那个命。”
  李映柔微挑黛眉,“无妨,我给你这命。”
  “小姐的意思——”
  “在我府上老实待着,只要你乖,我保证生辰之前将你送给马禄,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凝着眼前秀眉婉丽的主子,胭脂双肩发颤,少顷深深叩首道:“小姐的大恩大德,胭脂铭记在心!”
  李映柔勾唇笑笑,“阿垸,将胭脂带到南苑,派两个婢子伺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阿垸躬身领命,冷声对胭脂说:“姑娘,这边请吧。”
  胭脂迟疑半晌,叩头后跟着阿垸离开了正堂。
  周遭安静下来,李映柔从交椅上起身,踱至庭院抬头遥望。今夜月朗星稀,夜风微凉,带着丝丝缕缕泥土的沁香。
  面对胭脂,她竟有些艳羡。
  锦衣卫铁面无情的居多,能摊上马禄那样的痴情种,这姑娘倒是好命,而她却挑了个白眼狼。
  想到晏棠,李映柔烦躁不安的闭上眼,纤纤十指绞在一起。
  竹筠拿来大氅披在她身上,轻声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回宫吧,陛下应该等急了。”
  今日出来是临时起意,并未提前告知天子。李映柔敛起思绪,抬步往府外走。
  行至穿堂时,管家陈莣迎过来,将一封信呈给她,“殿下,这是方才一位孟姓小爷送过来的。”
  “孟姓?”李映柔黛眉未蹙,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陈莣离开后,她打开信笺,上头苍劲有力的几个字印证了她的猜测,来人是孟烁。
  而这信是晏棠所书
  “戌时三刻,永定湖石桥。”
  戌时三刻,马车到达永定湖。
  这石桥唯有一座,就是当初两人在上面你侬我侬的那座石拱桥。
  李映柔轻车熟路的上桥,就见一位身着朱红圆领常服的男人挺拔伫立,乌发一丝不苟的上束,绾一青玉发冠。
  他双手撑住桥上石栏,抬头眺望天际,衬着远处街巷上灯火璀璨,宛若画中人似的。
  李映柔神色微凝,婉转唤他一声:“晏大人。”
  晏棠正在思索她会不会赴约,听到她的声音后,沉寂眼瞳再度被点燃。
  他踅身而对,话音带着揶揄:“臣还以为殿下不会来了。”
  “哪里的话。”李映柔莞尔笑笑,她的确不想来,又怕这人出幺蛾子,只有先稳住他,“晏大人找我何事?”
  “没什么特殊的事,臣就是想跟殿下单独相处一会。”晏棠眼神轻柔如水,淡漠中潜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李映柔在他杳杳目光中沉坠一会,很快揪回神志,模棱两可的提醒道:“我不能久留,宫门快下钥了,陛下还在等我。”
  “今日臣在指挥使司当值,一会可以将殿下送到宫里,晚不了的。”晏棠毫不避讳地握住她的手,俯身时薄唇若有似无地碰触到她的耳垂,轻声道:“柔柔,我想你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很是惹火,李映柔耳朵酸麻,脸上又燥热起来,“你不顾场合?”
  “这边没有旁人。”
  晏棠唇角掬着笑,将她打横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李映柔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秀眉攒成小山,忿然望着他,“你干什么?”
  “带殿下去逛逛。”
  晏棠含笑睇她一眼,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走下石拱桥。
  桥下两辆马车相对而停,晏棠对长公主府的人说:“你们先回去吧,待会殿下由我相送。”
  为防止变故,今日驾车的是阿垸。见到两人如此亲密,他皱起眉头,试探的看向主子:“殿下?”
  他话音刚落,李映柔就感觉自己腰际被晏棠轻轻捏了一下,似在提醒着她。半晌后,她闷声道:“回去吧,今日之事莫要向旁人提及。”
  “是。”阿垸会意,对于长公主的私事他不多问,当下调转马头,驾车朝府邸驶去。
  目送阿垸离开,晏棠满意的看了怀中人一眼,抱着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外头不显,里面很是华贵,周遭铺设绸缎软垫,其间横着紫檀矮几,燃着一盏漂亮的琉璃莲座灯。细嗅一下,全是男人喜欢的松木淡香。
  暖淡的光晕下,两人比肩而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晏棠格外享受这样的静谧,自霄山回来,两人月余都未相见,养伤时他思念成狂,若非柔柔身处宫中,他定然要与她私会。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她私自出宫,他分外珍惜这次机会,脉脉目光不曾离开过她。
  马车徐徐前行,李映柔双手撑在软垫上,秀美的面庞漫上担忧,“晏大人,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去万金楼。”
  言简意赅的说完,晏棠握住她垂下的手,覆在唇边轻吻。
  万金楼对京师贵女来说并不陌生,李映柔抽回手,微啜唇心道:“我不缺头面。”
  “殿下不缺头面,但缺臣送的头面,不是吗?”晏棠往前探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琉璃灯的光线,“上次臣买的发簪不受殿下喜爱,那今天殿下就挑些喜欢的。”
  沁香扑面,李映柔整个人罩在暗影中,滞了半晌,调笑道:“晏大人盛情难却,我就不推辞了,只是我向来大手大脚,不知……”
  她刻意拉长音调,眼神带着贪图富贵的揣摩。
  晏棠不以为然的笑笑:“殿下尽管挑,若是想要万金楼,臣就直接盘下来送给殿下。”
  “嚯,晏大人真是财大气粗呀!”李映柔等的就是这句话,双手环住他脖颈,直视他的眼睛,“只是这些银钱,来路正吗?”
  女人的质问带着几分威慑之意,晏棠并不心虚,一手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往身前贴近,“殿下,臣的确不是两袖清风的人,但臣可以保证,用在殿下身上的银子都是干净的。”
  马车内再次安静下来,两人的视线毫不掩饰地绞缠在一起,激荡出暧昧不明的气息。
  晏棠眸光深幽,手指探入她如云堆砌的乌发间,想要噙住那饱满的红唇,只可惜被她抬手挡住了。
  “晏大人如此诚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映柔遮掩唇瓣,仅露出一双笑靥丛生的眼眸,“实不相瞒,我想要万金楼。”
  半个时辰不到,李映柔坐在万金楼柜面前,手中捏着万金楼的房契,肃然陷入沉思。
  本想着为难一下晏棠,并非是觉得他出不起这个钱,而是人家万金楼经营良好,没理由买卖铺子,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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