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七月闻蝉
时间:2021-03-04 09:43:55

  怎么听怎么敷衍。
  况且,青楼只他一个!
  他哼了声,摔袖就要出去,可谁知晓门才开,外面就骤然现出一个高大的影子。
  姬孤微诧,俞秋生惊的竖起耳朵,两人齐齐看过去,就见是顾秀芝,他眼里饱含怒火,与此同时还有俞秋生所熟悉的一种屈辱。
  顾秀芝像是一夜未睡,今早过来衣衫整洁的过了头,高高的领子遮住他的喉结,男人双手置于腰前,唇色发白。
  “你们……倒是想的好法子。”
  梦娘从他身后闪出,一夜滋润,明眼人都看出她大概是采阳补阴了,比起顾秀芝来精神抖擞,她身姿妩媚,还抛了个媚眼给姬孤。
  昨儿绑住姬孤后她原想叫这男人尝一尝不自在天里的生老病死苦离别,谁知一施法,他却显现在了别处。梦娘摸索过去,就见真正的顾秀芝月夜正于楼阁中下棋。
  而她仿佛回到了头一次见他时的那样,恍惚中怒火下去。
  既然如此,她想必是被骗了。
  可如今再次见到两个小骗子,梦娘脾气甚好。
  俞秋生:“……”
  她用爪子捂住脸,不敢看。这叫什么来着,人算不如天算,命里有时终须有,也怪她昨夜脱了节。
  谁知道梦娘居然把真正的顾秀芝给睡了?!这胆魄,这利落的手段,俞秋生自愧不如。
  “前前前辈……”
  顾秀芝不想听到任何声音,昨儿夜里对着棋谱下棋时忽被梦娘的下作手段迷晕过去。整个不自在天向来都对他极不友好,若是自在天,他这样的大丹师怎会着她的道。
  “走吧,我送你们回自在天。”梦娘在门外说,声音如添了蜜一般。
  顾秀芝沉默着,余光看她,几次皱眉,最终无声一叹。
  俞秋生蹦蹦跳跳下来,顾秀芝居高临下看着她,吓得俞秋生往姬孤那儿躲。
  “你还能变成小兔子?”梦娘却欣喜地把她抱在怀里,随手推开堵门的顾秀芝。
  几个人随她走出青楼,跨过门槛,变化随之而来。
  拔地而起的青楼一直面朝南,如今姬孤再回头,风沙眯眼,高楼之上无数小娇燕们成了当中一粒尘埃。
  “不自在天,都是假的么?”他喃喃道。
  天光大亮,笔直的街道已成河流,四个人在一艘芦苇船上乘风破浪,巨浪千刃,前路凶险。
  尘世烟火消失殆尽,四处危机起伏。
  俞秋生嗅到梦娘身上的胭脂味儿,抬起毛茸茸的脸,就见顾秀芝淡定的身影。
  他从前应该走过一样的路,这一次丧失了贞操,人看起来阴晴不定,从背后看,俞秋生真的十分心惊胆战。
  平日里他那脾气就难伺候,可这回吃这么大亏,原以为他要好好的打她骂她,谁知晓他怒极之后显得平静如水。
  “顾郎不开心?要回自在天了,自在一点。”梦娘掩嘴调笑道。
  男人却低头凝视倒影,而后洒下一抔白色粉末。
  “水下有东西。”
  他回头望向梦娘,阴沉晦暗的世界里,她一身胭脂红的纱衣显得格外单薄,美目盼兮,言笑晏晏看着自己。
  “不怕死?”
  梦娘说:“顾郎知道我的胆子,我不怕死,况且有顾郎在这儿,咱们既然不能做夫妻,那死在一块儿有什么不好?”
  她摸摸怀里的兔子,勾起唇角。
  顾秀芝见状,闭了闭眼,按捺住心底的躁动,半晌,吸了口气抽出一道红练丢入水中。
  俞秋生睁圆眼睛,冥冥之中似乎身体里有力量被唤醒,她嘭的声重新变作人形。姬孤把她拉住,以防人掉到水中。
  “那是混天绫?”
  顾秀芝不语,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一动,红练瞬间缠住搅起滔天巨浪的妖物。
  “混天绫是何物?”姬孤在她身边问。
  俞秋生:“很厉害的法器。”
  话音一落,一条黑龙冲出水面,怒吼咆哮。
 
 
第110章 
  俞秋生懵了, 回首张望,梦娘却是司空见惯的样子。她躲藏在顾秀芝身后,借他的身形掩去自己的所在。
  而放眼周围,一切是愈发糟糕透顶, 几个大浪涌来堪堪掀翻小船, 淋的她一身水。
  俞秋生擦了把脸, 问道:“这条龙……”
  “不,这是条蛟。”顾秀芝认得这东西, 算如今应是第三次见面了。
  他说:“黑蛟于不自在天里看守亡魂,平日不会出来。而他这次出水,想必是咱们之中有人被标记上。”
  顾秀芝抬眼看着俞秋生,一错不错道:“一旦被标记上,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说话间口气略显沉重。
  梦娘垫脚视线越过他的肩头, 眯眼一查,眼神里没有半点慌乱, 只是最后定定看着俞秋生,玉手一指,遗憾道:“是你呀。”
  穿着墨绿衣裙的小姑娘先时不知所措,等所有人都看着她, 俞秋生不得不苦笑着遮住脸, 问:“什么是标记。”
  “能入此处的人,一半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来的, 还有一半则是人世中本身就不自在的, 祈愿一死了之,可死意太重便于梦中打破了临界点沉陷入此。”
  俞秋生是穿书的,知晓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何种模样,这时倒也没有多少吃惊, 因心头被哀云笼罩,渐渐的笑不出来,手也无处安放。
  “你知道不自在天是怎么来的么?”梦娘手攀到顾秀芝的腰侧,幽怨道,“掌管人间愿誓的穆沢仙君万年前未得圆满,身陨后神魂不散,因执念太深,才于荒山之中先创自在天。后五千年此处地动频繁,而阴山拔地而起,每十年往上生一尺,日久风水大变,四面邪风妖物盘踞,自在天受了莫大影响。
  千年前驻守在此的小门派我若是没有记错,应当是无为派,因难以招架日益崩溃的自在天,这才决意要去中洲的大泽山迎佛舍利。”梦娘说到这里嘲了声,“中途却整个门派覆灭,佛舍利失窃。这儿无人驻守后自在天便在崩塌中一分为二。上为自在天,下为不自在天。”
  “而这条黑蛟乃是自在天分裂时候由死人怨气凝结而成,外来客误入不自在天,要是不小心沾染上了当中的怨恨、祝福、誓愿,便会被默认为是不自在天中的一员。我们今儿走的风大浪大,大抵就是因为黑蛟看到你身上的气息,故意阻拦。”
  俞秋生有气无力嗯了声,眼珠子转动几下,心跳飞快,思绪乱成一团乱麻,她说话支吾起来。
  “那、那我是不是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
  梦娘诶了声,难过道:“是这个理。我要是跟顾郎一块儿走,那你就做这不自在天的主人好了。其实不出自在天,旁的没什么,就是会寂寞一点罢了。”
  俞秋生:“梦娘你不是不自在天的人么?”
  她莞尔笑道:“从前是,现在不是,从我爱上顾郎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自在天我待不下去了。所以我想方设法地想从不自在天出去。”
  俞秋生心感不详,抬眼道:“难道要我来代替你么?”
  “不是。”梦娘从他身后走出来,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清晰道:“在不自在天尝遍生老病死苦的轮回,痛苦到了极致,你就可以消除不自在天的标记。”
  “这是什么道理?”
  梦娘低头亲吻俞秋生的额头,却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人痛苦到极致,心便死透。那些人初入不自在天就是这样。这既是个崭新的开始,又将是一个继续轮回的过程。标记只会存在一次,因为很多人一辈子心中只有一次无比地想要逃出这长久生活的世界,去往一个全新之地。”
  “所以,小姑娘你明白么?只要你想出去,一定可以出去,若是你放弃了,那也是一种选择。”
  俞秋生闭了闭眼,意识仍算清晰。
  “那要是黑蛟死了,是不是可以出去?”
  梦娘咦了声,点头道:“也可以,只是你行么,我见你是个丹师,若是与他肉搏想必吃力不讨好,不如……”
  “可以了。”俞秋生笑着抬头打断她后面的话,招来富贵剑,转身对梦娘道,“我不喜欢生老病死苦别离,纵然是必经之路,一次就够了,这样痛苦如此轮回还不如叫这头黑蛟将我杀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攥紧剑柄,目光坚定。
  “要是死了,那就一了百了。”
  在那样痛苦跟前,似乎没有什么能叫俞秋生害怕的。她的梦境仿佛重新归来,而不自在天是个颇邪门的地方,怎能久留?
  俞秋生迄今为止会的招数也只有那么几套。水面浪高千刃,怒涛澎湃,她御风其间似一粒尘埃,起起伏伏像蜉蝣一般。
  扑面俱是水腥气,衣摆被风吹得烈烈作响,抬眼远望,被红绫缠住的黑蛟怒目而视,巨尾拍打水面发出震天响动。她站在浪尖,鞋面被水打湿,乌发飘扬,素白的面上长眉斜飞。
  手中的富贵剑在微微颤动,它不及秋水剑那般有威力,俞秋生抓在手里手心直冒汗。
  “我要努力,你也要努力。”她说。
  芦苇船上姬孤朝她嘶喊着什么,俞秋生听不见了,满眼都是不断逼近的黑蛟,如巨石压在她的背脊上,隐隐释放出的威压给予人无限之压迫。
  姬孤急躁地看着空中一切,梦娘拦着他。顾秀芝手指翻动,黑蛟暂时被压制大半,俞秋生趁机使出剑。
  剑法凌厉不堪,黑漆的剑身在鳞片上擦出火花,几次从下扎入血肉之中,刺激的黑蛟不断挣扎,最终用力撕扯开了那一截红绫。
  狂风怒号,暴雨破空。
  俞秋生喘着气四下躲闪,她方才不小心刺中他的逆鳞,险些被尾巴扇飞了出去。
  发丝贴着面颊,俞秋生稳住身形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觉虎口裂开了,她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会疼。
  直到三日之后,自在天,那一块骨殖地里,顾秀芝用药使得她疼的死去活来。
  俞秋生在疼痛中想起来,她最后一剑扎在黑蛟七寸上,一刹那迸发出的力道犹如冲击波,炸的她一头晕过去。
  如今这短暂的清醒时刻她低头看着自己满身伤口,疼的牙痒,撑不住又晕睡过去三日。
  这期间姬孤守着她发病了,梦娘被他骂的受不住气,直将发病的姬孤埋在了骨殖地里赏了他几个大耳光子。
  白衣青年狼狈不堪,衣衫褴褛,白日里仰着头,晚间低头,嘴里喃喃出声。
  等俞秋生拄着剑看他,姬孤整个人愣愣的,跟傻子无二,剪水眸子里浑浊不堪。俞秋生叹了又叹,顾秀芝说他这是将要毒发,不若先埋着,省的他出来骂人打人弄麻烦。
  “姬孤,这是几?”俞秋生蹲在他面前,伸手比了个数。
  姬孤恹恹看过来,张开嘴咒骂她。
  俞秋生也不生气,知道他有问题,耐着性子继续跟他说话。
  日光偏移,他骂累了也就懒懒垂下眼帘,这般看上去也不大有什么攻击性。俞秋生便于顾秀芝商量商量,能不能先治治他这病。
  顾秀芝不语。
  俞秋生绕他正前面,严肃道:“先前前辈有说过,要是梦娘愿意为咱们指路走出不自在天,前辈就愿意收我为徒。这话还作数么?”
  斜阳欲暮,草木流香。
  顾秀芝轻启薄唇,似乎有他自己的考量。
  “此话不假,但姬孤的病既有心病也有身疾,我治不得他的心病,届时他也会时而跟疯子一般无二。”
  顾秀芝平静而又残忍道:“他活着有什么用?”
  他静静抬眼,对面的小姑娘抱剑跪坐在地,衣摆铺开,神情专注。
  俞秋生反问:“为什么人活着一定要有用?有时候光活着就很不容易,看着他死又如何忍心,您说是不是?行善事做好人,积攒功德。前辈是主人,此处也没有一个死人,何必要破这个安宁呢?”
  她说着说着,手捏紧了,见他无动于衷,只觉得磨破嘴皮大抵也难说动,便道:“请前辈收我为徒,遵守诺言。”
  顾秀芝还是不语,视线变得有重量感,落在她肩上。
  “收你为徒可以,帮我在自在天找到一物即可。”他说,“那便当你的拜师礼。”
  俞秋生:“什么东西?”
  “长洲仙草。”
  她一愣,脑子飞快转起来,想着什么是长洲仙草,长得是何种模样。照理说俞秋生背完了那一整本灵草图鉴后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但她想破头脑,一无所获。
  顾秀芝看出她的疑惑,大发慈悲地给俞秋生画了个草图。
  “这本生在长洲,当年意外掉入自在天,不过数量极少,至今我也不过只找到一株。你要是找到,我一身绝学全部传授于你,可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听罢俞秋生心里郁闷。她原是想要据理力争,但转念一想,这是顾秀芝的地盘,自己要是跟他撕破脸皮闹的不好看后面日子岂不是难过?于是只好应了下来。
  找找找!
  自在天步入黑夜,俞秋生今日累极,在山间穿行修整之余不觉竟迷迷糊糊再次入梦。
 
 
第111章 
  斗转参横, 月摇花影。
  梦里她见周遭群山合抱,一条溪流从山涧潺潺流出,汇入这一片清澈的小湖泊中。而自己低头,却发现水漫上了胸口, 白色衣衫已成透明。
  水面倒影中人四肢无力垂下, 发丝被高高绾在头上用簪子固定住。她扭头时骨头咯吱咯吱在响, 如同许久没有动过一样。
  俞秋生吸了口气,半晌掌控了一只手, 吃力地抬起来伸到岸上。
  这是下半夜时候,应当也是个夏日 ,晚间山风徐徐,暖洋洋地从水面吹拂过,岸边草木葳蕤。
  俞秋生惊恐感受着一切, 扇了自己一巴掌,由于无力, 力道轻的跟挠痒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忐忑,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回到过去了,于是她喊了几声纪素仪的名字。枝头上的鸮被她惊走, 未几, 那颗树后有一个少年探身看过来。
  他光。裸。着上半身,面容清隽, 瞳如点漆, 一双斜飞的长眉微扬,薄唇翘起,发丝半遮眉眼。一眼看去不过就是昨天的模样。俞秋生不知今夕何夕,当下把头扭过去, 闭上眼睛,脖子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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